《柳轻侯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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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侯的故事-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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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形都毫不含糊地变阵而过,顷刻间再次恢复原型,就像是铁打钢铸的一个人似的,根本是摧不垮、砸不烂的架势。
  “呜……”三声号角长鸣,惊涛骇浪般的铁骑,齐刷刷地在山岗方圆数里原地嘎然而止。那副整齐有序,足以让每一名敌人魂飞魄散。与此同时,东西北三个方向的地平线上,不约而同地出现黑鸦鸦一片冲锋阵。
  陡然,四面旗帜冉冉升起。迎风笔直展开的战旗上,醒目无比地闪烁着一枚鲜红如血的新月,那正是南疆永远不落的铁血新月战旗。
  我闭目内视,用精神能仔细观察了一遍,见第四层包围圈确无遗漏,这才高高擎起一柄混沌戟,口中龙吟虎啸般狂喝一声:“奥丁!”
  “奥丁!奥丁!奥丁!”三声山崩海啸一般的回应,瞬间响彻大地。同时,四万铁骑向战场中心狂涌而去。那股汹涌澎湃的气势,使舍生忘死交战的三方,都陡然一顿,遂发生了数个匪夷所思的变化。
  首先是中层艨艟团队,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号角一响,整支队伍蓦然高度内缩扭曲,瞬间摇身一变就聚集成一团巨大的刺猬阵,别人还来不及反应,又倏地分裂成近一百个铁三角冲锋阵,像一百柄锋利无比的匕首四面出击,恶狠狠从八方刺入嗜血战士团阵营里,搅起阵阵血雨腥风。
  我依照老规矩一马当先冲在第一位,刚想给艨艟叫好,却蓦然发现第二个匪夷所思的变化。
  一直无精打采的高唐武士,蓦然像吃了兴奋剂精神抖擞起来,阵型变魔术一般从铁桶阵转化为偃月阵,犀利无匹地切入了艨艟变阵的空隙,笔直冲向距离我最遥远的东北方向的南天门山脉。
  我不由大吃一惊,暗暗惊异于高唐指挥官的敏锐直觉。
  东北方由于地处山脉丘陵,非常不适合骑兵冲锋,最多布置区区三千铁骑做密集防守,整个战役都不参加冲锋,这也是此番战略部署中,最最薄弱的环节。她能一瞬间洞彻全局,选择唯一可供逃窜的活路,不论兵法、胆略都是常人难以企及万一的。
  我一边赞赏一边冷笑道:“这种兵荒马乱的时候,依然冷静自若地判断出我军兵力最薄弱地带作为突破口,绝对是万中无一的帅才。可是三千轻装步兵对三千全副重型装备的骑士,你有命逃出生天吗?”
  这句话像泡沫一般瞬间被杀戮的海洋淹没,迎接我的是一场久违的民族战争。
  “幽灵”硕壮无匹的铁蹄一撑,就鬼魅般窜射出十余丈,它根本不用催促鞭笞,三步两步就一头扎入“嗜血战士团”的阵营里。
  “嗷……”嗜血如狂的恺撒王牌战士们,像闻到血腥味儿的鲨鱼般一股脑儿围上来。首当其冲的我,竟同时遭受八柄重型开山斧的偷袭。八柄大斧编制出一道道死亡罗网,冷酷无情地从四面八方劈砍而至。
  我嘴角逸出一丝冷笑,一直稳如磐石般平端的混沌戟倏地有了动作。配合着超越同类战马数十倍恐怖速度,我的混沌戟,骤然弹跳起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妙到毫巅的神秘轨迹,疾光电影一般出入于敌人胸腹体腔。
  八戟仿佛一戟似的挥洒自如,刹那间,八名虎背熊腰的巨汉,陀螺般旋转不休打横飞跌出去。八柄重型开山斧,连我和“幽灵”的一根汗毛也没碰到,倒是他们每转一圈都得付出鲜血井喷的代价。
  后面的敌人怎都想不到,实力强横的嗜血战士一个回合就折损了八位,一慌神儿的刹那,我已连人带马像闪电般嵌入缺口,混沌戟倏然化身无数,像一道灿烂辉煌的光明天幕,笼罩了方圆三丈的每寸土地。
  “嘶……”一连串诡异绝伦的声响过后,恶梦般骇人听闻的情景出现了。
  圈内的嗜血战士再无一人生还,连人带斧齐刷刷地被斩成数截,切口整整齐齐平滑如镜,像是用尺子量好后,才用剪子裁出的一般。
  众寇目瞪口呆之际,我早已催促“幽灵”远远遁入另一处,制造起同样凄惨的杀戮。混沌戟无往而不利地出没于敌人身体,神出鬼没地超度着一个又一个胆敢冒犯天威的笨蛋。
  “幽灵”的速度越来越快,我杀的人也越来越多,所过之处血流飘杵、尸积成山,没有任何一名嗜血战士是我一合之将。我虽被暂时围困,受到千夫所指,可是一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却油然涌上心头,连痛快淋漓的杀戮,都霍然失去了刚刚震撼人心的刺激感觉。
  我情不自禁地埋怨道:“难道连一名值得一战的高手都没有吗?……垃圾!”
  我满腹牢骚地继续闷头向东北方疾冲而去,精神能无孔不入地监视着整座战场。
  四面八方的新月骑士们,正像张开锯齿獠牙的洪荒猛兽,一口一口吞噬着敌人队伍。
  高唐武士们已经不止一次被涌来的铁骑拦截住,可每一次都被首领用壁虎断尾的方式,狡猾无比地逃脱。它的人马经历六次拦截,高唐武士迅速从两千人被消灭至四百人,可东北方的缺口也越来越明显,按照现有的方向笔直突围的话,负责守备的骑士团,很可能难以及时截住他们。那些该死的山路丘陵,对重型装备的骑士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想比乌龟移动快点都难如登天。
  艨艟团队正和其他四名师团长和作,里应外合地绞杀着横行霸道的嗜血战士。
  战役凭空陷入了一阵短暂的胶着状态。
  强横的“嗜血战士团”,虽然人数占据绝对劣势,可是作风强悍之极,愣是迅速攥成一只铁拳,横冲直撞地四处厮杀,不断试图冲破封锁,逃向西北方的大沙漠。
  亲卫队虽人数占据绝对优势,可单兵作战能力,却稍逊神力惊人的野蛮人种,在敌人飘忽不定的转移和屡屡得手的疑兵之计策下,不断兜着圈子,每次都是相差那么一线,始终无法圈定对手。不过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嗜血战士团的活动区域也已经越来越小了。
  我见大局渐定,再无心思和嗜血战士们纠缠不清,催马笔直插向东北方。那一柄柄重型开山斧,纷纷中看不中用地劈中掠过后产生的残像上,徒然激起阵阵尘爆和地上一个个骇人大坑。
  我不禁咋舌道:“好家伙,若一不小心挨一下,可绝对不好受。嗯,我个人倒无所谓,可‘幽灵’总会马有失蹄,得保护一下这个宝贝。”
  我皱着眉头,愈发速度惊人地狂策“幽灵”。它四只铁蹄上下翻飞,撒开欢儿跑了起来。
  沿途的嗜血战士,或是根本看不清人马残像,来不及出手;或是看清了,却顾忌我掌中这柄鬼神难测的混沌戟,一时间前方半个鬼影皆无,夹道欢送般只顾远远躲在两旁偷袭。偶尔也有不怕死也不要命的蠢货,倒霉地占据前路,都被我示威般一戟挑飞半空,瞬间碎尸万段,使残肢断体散落一地。
  眼看着嗜血战士的身影,被渐渐抛在脑后,我也如入无人之境似的从队头杀到了队尾。
  我不费吹灰之力就杀出了重围,情不自禁戏谑地叫嚣道:“一堆垃圾!”说完我开始将“锁魂”聚焦在东北方,重新注意起高唐残寇踪迹,结果就在这时候,剧变陡生。
  “嗤!”一抹天真无邪的刀光,神迹般乍闪乍灭;同时一缕平淡无奇的男声,从容不迫地反问道:“哦,是吗?”
  “锵!”刀戟相交,千百股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真气,一瞬间沿着戟杆狂涌向我右臂。我哪敢大意,十倍加乘的光明真气,刹那间倾尽全力顶了上去。
  “轰!”仅仅稍差一线,一声剧烈爆炸声中,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混沌戟,就刹那间粉身碎骨灰飞烟灭。而我则连人带马齐齐陷地三尺,全身盔甲都爆发出难听的吱呀声,渐渐显露出龟裂痕迹。
  这时候,我仍一动不敢动,聚精会神地观测着周围任何一丝可疑的动静,左手潜龙匕早就握在掌中,默默潜运毕生功力,静静等待着第二次石破天惊似的攻击。
  可那名刀客早就了无无痕地渺然归去,一点反应也没有。
  回想起刚刚惊险无比的一幕,我情不自禁地全身汗毛倒竖,冷汗湿透重衫。
  我迄今都不敢相信,世间竟有那么快的刀光。
  若非我老早就开启了“锁魂”,在他杀气爆发的刹那,突然惊觉倏地进入“回归”境界,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即使是缓慢一万倍的速率里,他那一刀仍然快得不可思议,我甚至看不清那只手的清晰模样,只见一团幻影扑面而来。幸亏混沌戟在“回归”境界里,总比那柄神迹般的刀快了一点点,堪堪架住了它,终于以粉身碎骨的代价,挽救了我的性命。
  “唏律律!”“幽灵”心有余悸地低低咆哮了一声,我安慰地拍拍它雄壮的脖颈以示安抚。这次被偷袭它承受了极强压力,不过我的光明真气,在下意识里同时灌输进了它的体内,一瞬间它已和我连成一体,都是如钢似铁一般坚硬,倒也未受任何实质性伤害,就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而已。
  我惊魂初定,耳畔再次传来那缕平淡无奇的男声,仍旧从容不迫地叹息道:“好快的戟!”
  我绞尽脑汁地遵循声浪来势,去侦测敌人位置,可“锁魂”偏偏失灵了一般,什么都侦测不出来。那人就像是一缕幽魂,根本不存在于人世间一般。
  我知道他一定就在我附近不远处,于是淡淡道:“柳某的戟只是献丑罢了,倒是阁下的刀法才真正快捷,让我差点黯然销魂。”说完就竖起耳朵,将“锁魂”升级到最高境界,静静侦听敌人的回话。
  片刻后,传来了一缕不置可否的轻笑,那人轻描淡写道:“好一个差点黯然销魂,你感到非常荣幸吗?”
  他幽幽诉说着,我却无心细听,全神贯注地侦测着他的方位。他开口说出第一个字的刹那,“锁魂”就立刻捕捉到了数以千计的地址。我差点气得骂娘,这混蛋狡猾之极,竟懂得利用千奇百怪的真气,制造出无数幻影般的假相,而自己却躲在一旁看热闹。我敢打赌那数千个方位里没有任何一个真实存在。
  忙了半天,结果却是我依然无法侦测到他的方位,这不禁让我感到无比沮丧,遂淡淡道:“嗯,为什么?”
  那人冷冷地自嘲道:“因为从来没有人可以躲过我致命一刀,你是第一个。”
  我听着他狂妄无比的言论,却又忍不住深信不疑。
  一个原因是那一刀确实无与伦比,换个人想要躲避简直比登天还难。
  另一个原因是他说话的时候,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大自信。仿佛没人躲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不禁想起了关山月和慕容炯炯的说话神情,他们两个说到剑法和制造的时候,岂不也是同样的狂妄自负,偏偏又给人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认为他们狂傲都是应该的,因为他们有足够狂傲的本钱。
  一瞬间,我惊骇欲绝地想起了这个人的身份,不禁脱口惊呼道:“你是孤灯下?”
  那人仿佛微微一愣,遂恢复平静道:“是。”
  我心中顿时泛起滔天巨浪,有一种人生如戏的荒谬感,不禁自我解嘲道:“嘿,怪不得。我竟然架住了深蓝第一杀手的致命一刀,真是应该好好庆贺一番。可是你不是要杀我吗,怎么和我谈天说地起来,这不是顶尖杀手的一贯风格吧?”
  孤灯下幽幽凉凉苦笑道:“嗯,我接的生意里,本来你在目标中排名第二,不过现在已经不是了。”
  我饶有兴致地问道:“为什么?”
  孤灯下自负之极地道:“杀手有杀手的规矩,不同的杀手有不同的规矩。我的规矩就是,躲过第一刀的目标,就从此排除在我的目标之外。”
  我冷笑道:“可是我听说现在很多杀手都不管这一套,只要给钱多少刀都砍,杀死了再说,毕竟赚钱才是硬道理。唉,人总得活啊!”
  孤灯下默然半晌,才缓缓叹息道:“唉,每个行业都有一些垃圾,杀手也不能免俗。我见到这种人的时候,都是很痛心的。因为杀人根本是一种艺术,他们却将它当成赚钱工具,那简直是杀手最大的悲哀。不过垃圾就是垃圾,怎都不能成为真正的杀手。”
  我微笑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么多?战场似乎不是聊天的地方,你这名杀手好像也有点太不称职了吧。嗯,简直罗嗦得像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
  孤灯下也微笑道:“幸好只是对你一个人罗嗦而已,仅仅破例一次就不要紧。要知道你是我数百年来第一个失手的目标,我对你很有兴趣,真的很想和你聊聊天!”
  我不禁皱起眉头,苦笑道:“前辈,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改天再聊行不行啊?”
  孤灯下幽怨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好吧,我有时间去找你。不过临别我有个忠告,你要追杀的人,是个老怪物最钟爱的徒弟,凭你现在的实力,想要战胜他的靠山,恐怕力有未逮。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或者你出钱,我来干掉她。”
  我眉开眼笑道:“那感情好,我真的不想得罪轩辕天之痕,你动手我最开心了。嗯,你杀一个人,哦不,做掉一个目标通常要多少钱?”
  孤灯下轻描淡写道:“唉,现在生意难做,你又破了我的惯例,算是一名特殊客户。这样吧,给你五折优惠再抹去零头,杀她就给一千万金币吧!嗯,我一贯都是先收钱后办事的,这回鉴于情况特殊,属于临时接受订单,你可以事后再付款。够慷慨吧,呵呵,我是绝对讲信誉的杀手!做吧,你可是大大的赚到啦!”
  我听得下巴差点耷拉到地上,连忙摆手道:“不做!五折还一千万金币,你怎么不去抢?”
  孤灯下委屈万分地道:“那你说给多少钱?我可是实话实说,一点都没有宰你啊!”
  我嘿嘿贼笑道:“一千金币一个的话,我可以考虑。”
  孤灯下这回半天没有一点动静,良久良久才悠悠转醒似的,模模糊糊只说了三个字就消失不见了。
  “靠,你狠!”
  我仔细确认没有任何敌人潜伏的反馈信息后,这才缓缓松了一口气,暗付道:“他奶奶的熊,终于送走这位‘瘟神’了。”
  极目远眺,漫天朦朦胧胧的水影里,高唐武士狼狈逃窜的身影若隐若现,赫然已经开始攀爬山地。
  早就原地待命多时的三千重装骑士随机应变,及时改怒涛阵为锋矢阵,但山地丘陵对飞云兽来说也难释重负,匆匆启动只能堪堪扫到敌人的右翼边沿。被狙的高唐武士,马上悍不畏死地反扑过来。那副拼命三郎的架势,摆明是要护卫主子生离死地,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代价。
  我冷静自若地瞅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体内的光明真气神鬼莫测地循环往复,舒缓温柔地注入“幽灵”雄壮身躯。同时,“锁魂”精确无匹地锁定了敌酋位置,我甚至清晰无比地看见了情报中提到的两名巨人、一名老僧、还有那名美丽无比的女子。瞬息间,“幽灵”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嘶,笔直俯冲向匪首的必经丘陵。
  坐在“幽灵”上,我立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高速,一股股强劲无匹的飓风疯狂呼啸而至,若非我如胶似漆地牢牢依附在它背上,仅仅是启动时无与伦比的冲劲,就足够将我甩上半空有余。
  那种超越世间一切战马千百倍的速度,让我激动、兴奋还夹杂着一丝惊骇欲绝的恐惧感,意识变得朦朦胧胧的刹那,我恍然大悟到一件事情:“想不到经过真气改造过的飞云兽,竟可发挥出如此强横的实力。如果……”
  我想到做到,当即源源不绝地将光明真气灌输过去,刹那间“幽灵”的速度再次晋入另一种境界。风骤然猛烈了万倍,我慌忙施展全力运行光明真气,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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