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入聊斋 南朝陈 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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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斋 南朝陈 1.54-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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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条门路陈剑臣以前还住在景阳村、贫困潦倒的时候就曾想过了,不过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事不可为。

要知道天统王朝对于书籍印刷实行严厉的管制制度,不经批准是不可能出书的,而陈剑臣的这些前世故事,许多内容都属于行列,看诸葛卧龙就知道了:写历史,当局会说你“借古讽今”;写狐妖鬼怪,会说你传扬迷信,妖言惑众;写兵书,更会说你图谋造反,大逆不道……就连单纯的情爱故事都不能光明正大出书,因为那涉及男女私情,有违圣贤书《德书》、《礼书》上的条文规定。

故而,想靠卖点子写书来谋利根本不可行,只能像诸葛卧龙那样,通过手抄本来传播。但手抄本对于作者而言,能有什么收益?

虚名而已。

就连这虚名,都会被人刻意地菲薄踩低。

诸葛卧龙一生落魄,四海无家,不是偶然。他的文章思想,本就不相容于当今主流,只能靠怪异之言,露骨的情、色描写来吸引读者。怪不得他精于八股结构体式而不能中举,只因他不懂得揣测主考官的意思,主旨相左,文章做得花团锦簇的,但也是一朵落花。

“横竖点撇千千笔,墨水无多泪水多。”

那是何等的悲苦无奈?

严格的出版制度等于一把“文字锁”,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整出个“文字狱”来。可陈剑臣心知肚明,诸如王朝的统治理念,有文字狱实属正常。事实上王朝的过去历史,就曾多次施行了严酷的文字狱,不知烧了多少书,斩下了多少的人头,

历史的篇章笔墨,无论再恢宏辉煌,却都是醮着淋淋鲜血写就的。

白天讲课晚上讲故事,另外还有两个时辰独自的读书练笔,就是陈剑臣每天的生活主要内容,自然纯粹,而简单充实。如此逍遥的日子并不好得到,人生若等闲,只可惜往往都是等到白发苍苍都闲不下来。有时候人闲了,但一颗心总闲不住。

随着告别的日子临近,皇甫员外又送了一件珍贵的礼物给陈剑臣,是一件金蚕丝编织而成的背心。

这件背心,柔软如水,轻轻一揉,握在手中,便如弹丸大小,松开一抖,又恢复成一件规格整齐的背心。极轻,穿在身上,一点重量都感觉不到,可纹路之间,细致得好像天衣,天衣而无缝。

“此衣乃采自百年金蚕之丝,共用了九百九十九万根金丝才制造而成的,虽然不是法器法宝,但坚韧无匹,水火不进,刀枪不入。”

皇甫员外如斯道。

加上上一次赠送的血檀木书筪,他已送了两件重宝给陈剑臣。这两样东西不是凡物,在俗世中几乎是不可能得到的。

“员外……”

有莫名的感动在心头荡漾,陈剑臣感触良多。

皇甫员外呵呵一笑:“留仙,比起你为我们父女俩所做的一切,这些东西又算得什么?老夫本想送你万贯家财,但黄白之物多戾气,得之非祥,不如尽皆散去,积攒功德。故而只好送这么一件金蚕背心了。”

陈剑臣道:“员外言重了,此礼之重,岂非那万贯财物所能比拟的?”

皇甫员外正色道:“留仙,恕老夫直言,我曾夜观天象,算得一卦。略略知道些天机,数年之后,必有天狗食月,凶星入主之相。天变则地变,地变则人变。故世途凶恶,刀兵乱起……”

陈剑臣眉头一皱:皇甫员外的这番话倒和庆云道长那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隐隐有互相扣合的意味。

皇甫员外又道:“留仙,你身怀正气,乃是儒家异数。反正老夫入世多年,走南闯北,眼中只见斯文扫地,不闻有圣贤。虽然我也不清楚你的正气到底是如何修养出来的,以及威力如何。但有此依仗,就不怕邪魅侵害,可护得神魂周全。只是你肉身有弱点,老夫特意送金蚕衣给你护身,或可避免某些血光之灾。”

闻言陈剑臣一躬身,作揖道:“多谢员外赠宝。”

皇甫员外把他扶起,叹道:“自古以来,人就是人,妖就是妖,留仙豁达开通,不以异类视我等,实在非常难得。此番一别,但愿他日我们还有相聚之时。”

陈剑臣微笑道:“一定会有的。”

皇甫员外又问:“那这几天留仙还想去苏州什么地方赏玩?苏州十景,景景如画,不去走一遭,可惜了。”

陈剑臣道:“嗯,小生正想去一个地方走一次呢,也是苏州十景之一。”

“哦,是哪里?不会是苏州河吧……”

说着,老狐狸朝他别有意味地眨眨眼睛。

陈剑臣呵呵一笑:“苏州河上春水流,天上有人间。不过我要去的却不是那里,而是金山寺!”

金山寺?

这三个字仿佛有魔力般,皇甫员外一听之下,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见佛

金山寺,苏州十景之一,一年四季,都有许多香客坐船漂liú而下,前往金山寺烧香拜神。据说寺里的菩萨十分灵验,心诚磕拜,往往有回应。故而此寺建立百年,香火是越来越旺盛——天统王朝向来反释,但金山寺饱经风雨而屹立不倒,其中必然有外人不知晓的独到之处。

陈剑臣要去金山寺的原因,缘于和拂晓和尚的见面,故而想过去走一趟,说不定会有收获。眼下看皇甫员外的反应,心里一动,觉得皇甫员外可能对金山寺有所了解,就问:“员外,莫非你去过金山寺?”

皇甫员外却摇摇头,面lù苦笑:“老夫哪里敢去?”

他这句话语焉不详,可陈剑臣大概也能猜测出些原因:妖类境界达到金丹,即可化出人形,敢于行走人间而不怕惊世骇俗。不过他们化出的人形,在没有真正达到至境之前,始终存在这样那样的弱点。

首先怕接触到和本体犯冲的事物——这一点蛇类最明显,它们化出人身后如果接触到雄黄等物,大受刺jī后便会原形毕lù;

其次人间太大,也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去得的。比如xuè气极其旺盛之地,诸如jun营,等闲妖物化出的人形就去不得。皆因那里的xuè气太过于旺盛,连接成片,旺盛如云,被成千上万的刚阳xuè气一冲,妖物的人形就会受不了,同样会被打回原形来。而道门释家的修士修炼之地,一般妖物更不敢去了,过去岂不是自寻sǐ路?

至于普通的城府乡镇,人口固然密集,但xuè气多而不够凝聚,妖类变作人身从城门进去,一般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是妖比鬼魔精怪所胜出的优势。

皇甫员外接着解释道:“老夫虽然略有修为,却也不敢去金山寺,必绕道而行。实不相瞒,金山寺中有两件威能无穷的fǎ宝,一为黎明塔,一为飞来钟。别的不说,光是飞来钟的钟声,老夫就听不得,一听必原形毕lù,hún神受伤不可。”

陈剑臣哦了声,看来这金山寺果然非同寻常,光是这两件fǎ宝,就足以用来镇寺了,难道朝廷不向其下手,是有所顾忌?

“员外,你清楚金山寺的来历?”

皇甫员外手抚长须:“八百年前,度印囯释家开始内传入中原。第一批进入王朝传教的苦行僧,个个心志坚定,都曾在他们的佛祖面前立下宏愿,要将释家发扬光大。为表决心,他们进入中原后往往都是到最偏僻,最险峻的地方建立寺庙,而且都是靠自己的力量,一砖一瓦地把寺庙建立起来……”

对于这些事情,陈剑臣深有体会,就算在前世时空,也会有些虔诚的和尚,十年如一曰地在高山险峰处开凿山道,或者在山体之上雕刻佛像。

如此浩大的工程,如此繁重的工作量,独立完成,令人不得不佩服这些僧侣的顽强意志,以及信仰的纯粹干净。

陈剑臣没有出声打断皇甫员外的话,听他继续往下说:“释家内传,大开方便之门,并没有耗费多少岁月就让许多百姓信奉。相反本生本土的道门,因为讲究逍遥无为,游戏人间,反而得不到百姓的尊奉……只数十年间,王朝各州地界,许许多多的寺庙犹如雨后春笋般林立而去——当然,其中也有不少深居高山的僧侣传道未成而被豺狼虎豹吃掉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当朝皇帝见释家势力扩张厉害,便有意识地屡屡颁下反释令,限制释家寺庙的建立,以及限制百姓出家的行为……”

“在中原,释家最鼎盛的时期寺庙总数达万座,其中最出名的有三间,第一是北方的小雷音寺;第二是浙州金huá的兰若寺;第三,就是苏州的金山寺……”

听到兰若寺之名,陈剑臣霍然一惊,隐隐想到了某些能拉动神经的事情来。

“只是后来经过朝廷的屡次打压清洗,释家的昌盛jú面很快又衰落下来了,大部分寺庙里面的和尚被抓的被抓,被逐的被逐,其中寺庙自然而然就荒废掉。这就是现在许多山脉之中,总是能看见破落的寺庙的缘故。小寺庙基本丧失了生存的条件,而大寺庙也难以为继,小雷音寺和兰若寺都相继破败,唯独金山寺坚持了下来,至于到底为什么,其中深层次的原因老朽也是不知道的。”

皇甫员外修炼数百年,又爱好在人间走动,听闻见识就像一座历史博物馆一样,知道许多历史大事。现在他娓娓道来,将释家在天统王朝的发展历程概括xìng地说了出来,令得陈剑臣大长见识——要知道很多内幕xìng的东西,史书上的记载往往是以春秋笔fǎ而装饰过的,根本不可能是真实的真相。

陈剑臣一皱眉,忽然问:“员外,那当今圣上为何又要重新从度印囯请来僧侣,大开弘fǎ大会呢。”

皇甫员外摇摇头:“这个老夫我也不清楚,人心难测,更何况一位皇帝的心思?老夫只听说京城弘fǎ大会召开之时,天下道门都派了代表出山前往京城的。而那时候的京城风云变化,可惜我无fǎ见到。”

这个情况陈剑臣是知道的,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结识到庆云、广寒两位道长,以及蜀山剑修燕赤侠。

京城盛会,饶是皇甫员外修为高深也不敢去看,别说那些道门释家的修士高手,光是镇守京城的数万黑衫卫,他就为之头疼,不敢轻举妄动了。作为京都,皇帝所在的地方,京城戒备岂是普通府城所能比拟的?皇帝居住办公的紫jìn城内更是高手如云,zàng龙卧虎。据说,紫jìn城中有厉害fǎ宝镇守着呢。

一代王朝,立囯近千年,底蕴不知道深厚到了什么地步。关于皇室的各类传闻也是甚嚣尘上,千奇百怪,什么样都有,其中甚至有皇室xuè统非人的liú言——

既然非人,那又会是什么?难道真是所谓的龙?

真龙天子?

当然,这些liú言极为滑稽,虚无缥缈,也不敢多作讨论。祸从口出,非议皇室,那可是诛九族的大zuì。

朝廷zhèng令,每一项推出后面都隐zàng着十分复杂的东西,纵然陈剑臣绞尽脑汁也无fǎ看透。皆因他现在一介秀才,没有参与到庙堂里去,又怎么能看透其中的奥妙?

思索无果,不如抛之脑后。

此时皇甫员外沉声道:“留仙去金山寺,莫非是为了会一会那拂晓和尚吗?他可是金山寺禅院首座,修炼出了八转真身的高僧。”

那一个风雨之夜,在东山南岭发生的事情,皇甫员外都没有隐瞒地对陈剑臣说了。

释家的八转真身,等于道门的fǎ相之境,能变化出一尊fǎ身来,奥妙无穷,灵用无比。这一些,就不是陈剑臣所能理解的。具体情况,哪怕皇甫员外也了解不多。他只知道拂晓真身一出,他就颤颤抖抖,心头萌生不出丝毫的抗争念头,逃跑是第一本能。

无它,只因皇甫员外所修炼的道门fǎ诀里面曾融合了某些释家的理念进去,并不纯粹。

他心中有佛!

既然有佛,面对拂晓强大的真身,自是一败涂地。

皇甫员外家传fǎ诀名曰《yīn阳玄海诀》,是其最核心的秘密,并没有和陈剑臣分说——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秘密,何况他是只老狐狸?

这就像陈剑臣身怀《三立真章》的秘密,不会轻易告诉别人一样。

陈剑臣点点头:“那时候,拂晓和尚曾邀我去金山寺一叙。”

皇甫员外喃喃道:“他知道你身怀正气,应该是请你去讲禅的。”

“也许吧。小生觉得,去一趟见识一番也好。”===

皇甫员外点一点头:“道佛儒三家,虽然理念各个不同,但并不乏可以互相印证的东西。或者,你去和他讲禅之后,能够提高你的正气修为。”

现在陈剑臣虽然凝练出了五十道正气,正气化剑已达五寸长短,但整体而言还是比较孱弱的。最大的缺点是不能外放,只可存在于神hún之中。遇到强悍的敌人对手,如果一心攻击他的肉身,那陈剑臣就捉襟见肘,就会出现致命的命门。

皇甫员外送他一件金蚕衣,就是要给他一种外物形式上的保护——但外物始终是外物,一件金蚕背心岂能保护得住周身所有的要害?

……

“什么,先生你要去见那坏和尚?”

听到陈剑臣要去金山寺,jiāo娜一下子蹦跳起来。

陈剑臣淡然道:“见见又何妨?”

jiāo娜嘟嚷道:“那和尚长得一副好皮囊,可居心叵测,要是他把你关在金山寺里,不放你出来了怎么办?”

陈剑臣呵呵一笑:“问题是他关我干嘛?没这个必要的。”

jiāo娜撅起小嘴:“谁知道呢!”

“你放心吧,我觉得这和尚虽然有些执念,但不至于蛮不讲理。否则上一次在苏州城,他就不会放过你了。”

“哼,那是因为有先生挡住他的路……反正我觉得这和尚可è,不是好人。”

爹爹差点命丧拂晓之手,要jiāo娜对他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他们父女要搬走,主要也是担心害怕被拂晓找上门来降妖除魔。

陈剑臣道:“放心吧,没事的。”

jiāo娜哼哼了两声:“好吧,既然先生心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挡了,要是那丑和尚真敢为难你,娜儿就豁出去了,不惜把整条苏州河掀起来,水漫金山寺。”

啊!

陈剑臣一愣神,听到“水漫金山寺”这五个字,顿时有印象深刻的回忆画面闪现出来。只不过他心知肚明,这个世界不可能有那一青一白的蛇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了。至于青蛇倒有一条,但此青非彼青。

“呵呵,皇甫小姐,貌似你很害怕拂晓和尚哦,也敢去水漫金山寺?”

jiāo娜大拇指一抹小鼻子,倔强地道:“谁说本小姐怕他,我只是打不过他而已。”

陈剑臣哈哈一笑,不过这小狐狸精对自己的这份关怀倒是十分真挚,毫无虚伪,听着心窝子一暖:自己穿越以来,没有结识到几个好友,反而和狐狸精们打起了交道,莫非冥冥中有注定?

第二天一大早,陈剑臣离开hú庄,到苏州河边坐船顺liú直下去金山寺。皇甫员外和jiāo娜一直送他上船才挥手作别。

船是那种普通的wū篷船,因为是顺liú的缘故,那艄公也无需划桨,只掌舵好了就行。

苏州河两岸景sè本来如画,只是在严寒冬天里,画境被霜雪多破坏了不少,放眼看上去,多有cǎo木枯黄的迹象,平添几分枯萎萧瑟之意。

“公子,你是要到金山寺里烧香拜佛的吗?”

一脸风霜的艄公搭讪问道。

“嗯?”

“呵呵,公子一看就像外地人,你有所不知,金山寺里面的香火mài得可贵呢,你要是想上香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mǎi,价格保证便宜三分。”

原来是个掮客……

陈剑臣面lù微笑,淡然道:“我不是去烧香拜佛,我只是去金山寺见佛的。”

拜佛?见佛?

有甚不同?

艄公搔搔头,不明所以,不过他也识趣,不再唠叨打扰。

wū篷船的速度不算快,但漂得很稳,因为风大的缘故,陈剑臣在船头站立了一会后就转身回到蓬内坐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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