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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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谷-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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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唰唰”声中,沈胜衣长剑贴着常山阴脚板下将树干斩削成三截!

常山阴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沈胜衣剑锋断树,旋斩的剑势不停,如龙卷风般自地上疾旋升起,追斩常山阴腿脚。

常山阴双腿曲缩,接着倏地一蹬,蹬在倾倒的树干上,身子借着那一蹬之力,横射出五丈过外。

沈胜衣空中剑光一敛,伸臂一抄,抓住一条横枝,身形接着一荡,手一松,荡掠向常山阴射出的方向。

也就中沈胜衣松开横枝的霎那,断树蓬然倒地,枝折叶碎,尘扬土飞。

常山阴双脚才落地,一口气还未换过,沈胜衣剑已 经追掠到!

“好一个不知进退的小子!”常山阴厉吼一声。这一次竟然不再闪避,腾身猛扑向沈胜衣。

两个人的势子皆快速绝伦,爪影与剑光缠击在一起。

倏地,两条身形各自滚翻掠开,落在地上。

两人皆无恙。

看来,刚才那一下快速的接触,谁也没能伤了谁。

常山阴身形落地,双目中暗绿光芒大盛。黄发蓬长,裂唇缺鼻子的脸上更加丑恶,阴厉地道:“小子!你果然有两下子!”

沈胜衣颀长的身形如岳峙渊停般,神情肃煞地道:“老怪物!你若不将解药交出,我要你血溅五步!”

“好狂妄的小子!”常山阴怪啸一声,身形扑掠中,一连劈出十五六掌!

阴寒的掌劲如狂涛般,自他双掌中吐涌出,撞击向沈胜衣。

沈胜衣知道这种掌力沾不得,疾忙偏身横移,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森冷的寒虹,截斩常山阴双臂。

常山阴双臂一曲,化掌为爪,攫拿沈胜衣的长剑。

沈胜衣剑身一翻,寒芒映目,倒削常山阴鬼爪似的十指!

常山阴知道沈胜衣的长剑不是凡品,锋利无比,可断金切玉,不敢与之硬斗,缩指为拳,手腕一沉,击向沈胜衣小腹!

沈胜衣剑身疾翻,向下截斩!

常山阴只好收拳。

两人就这样凶险绝伦地拼杀起来。

时间在两人激烈的拚斗中一点一滴地流逝,乐云飞体内的寒毒之气,亦逐渐蔓延全身。

他本来是坐着的,但这时已躺卧在地上,一脸痛苦之色,身子不停地抖颤着,上下牙齿交战,咯咯有声。

看来,他快挺不住了。

因为现在已差不多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寒毒针侵布了他全身。

激斗中的沈胜衣也知道再这样斗下去,时间一拖久,乐云飞一定会丧命,所以他心内焦急万分。

但常山阴不是豆腐做的,而三十年前纵横一时的武林顶尖高手,想杀他,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若要救乐云飞,则非杀常山阴不可。

为了能击杀常山阴,沈胜衣决定行险求胜。

他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让常山阴在左臂上击了一掌。

但他也一剑将常山阴的右手三指削断了。

他已中了常山阴的黑风掌力,所以他左臂感到冰寒僵木。

常山阴虽然断了三指,但他却并不感到痛苦,只感到高兴不已。

因为只要他能在这时抽身溜走,沈胜衣与乐云飞就会先后身亡。

但沈胜衣怎能让他溜走?

剑虹暴涨中,沈胜衣蓦然一矮身,将常山阴的双足斩断!

常山阴之所以会被沈胜衣斩断双足,一是由于断指之痛,令他反应慢了,二是他击了沈胜衣一记黑风掌,高兴之下,警觉稍懈,加上沈胜衣那一剑奇诡绝伦迅疾如电,使常山阴闪避不及。

双足一断,常山阴立刻犹如一只断了腿的蚱蜢,蹦也蹦不起来,身形一栽,倒在地上,断口处血如喷泉。

一声惨厉狂吼,常山阴痛得在地上乱滚,形状比厉鬼还要恐怖。

他如今走不了了,自忖必死,遂狠下心,于满地乱滚中乘机掏出盛解药的瓷瓶,企图吞入肚里,临死也拉两个垫背的。

沈胜衣之所以没有再出手斩杀常山阴,一是要从他 手上拿到解药,二是左臂所中的一记黑风掌,其阴寒之毒已流布整条手臂,冰寒入骨,僵木不灵,使得他不敢妄动,恐怕寒毒加速流窜。

但当他一眼瞥见常山阴掏出一个白玉瓷瓶,正欲含入口中,他立即毫不迟疑地将手中长剑脱手掷出!

剑光如虹电射,常山阴还未来得及将白玉瓷瓶含入口中,一只手已被沈胜衣掷出的长剑齐腕折断。

那只断手落在地上仍紧紧地抓着白玉瓷瓶,被带飞出老远!

幸亏沈胜衣当机立断,脱手掷剑,斩断常山阴的手腕,否则,只要稍慢一步,后果便不堪设想,常山阴一死,沈胜衣和乐云飞也绝活不成!

常山阴手腕一断,伤上加伤,再也抵受不住,惨吼一声,当场痛得昏死了过去。

沈胜衣在长剑脱手掷出的时候,他身形亦随之而动,身如脱弦弩箭般地射起,向前飞掠。

所以,他不但将去势已弱的长剑伸手抄接住,而且将那只握着瓷瓶的断手捞在手中。

顾不得血污了,身形一折,疾掠向乐云飞。

乐云飞这时已像个死人般,双眼紧闭,身体四肢僵木,脚手冰雪般寒冷,气息微弱,已是奄奄一息,断气在即。

沈胜衣急忙自断手中取出白玉瓷瓶,自身忍着彻骨冰寒的煎熬,用牙齿咬开那个瓶塞,捏开乐云飞的牙关,将瓶中的药粉倾倒入乐云飞口内。

他将大半瓶药粉倒在乐云飞口内,他自己吞下了小半瓶。

对症之药,果然灵验,沈胜衣但觉体内有一股灼热的气流迅速地流窜全身,热流所到之处,寒气尽消,那条僵木冰寒的左手臂,亦恢复了知觉,不再感到冰寒。

他连忙坐下来,运气调息三周天。

运气三周天之后,他整个人感到血脉充畅,浑身舒坦。

他连忙将情况已有好转的乐云飞扶坐起来,一掌抵在乐云飞背心上,将内力输入他体内,助他加速药力的运行。

大约一盏茶时辰过后,乐云飞才恢复过来,全身毛孔已无大碍,不由长长地舒了口气,与乐云飞各自运功调息。

野店老板与小二再次睁开眼睛时,见他们心目中的好人活生生站在他们面前,不禁高兴得大喜非常。

但当他们看到黑风老怪常山阴死状之惨时,吓得急忙将目光收回,不敢再看。

常山阴不用沈胜衣出手杀他,已因流血过多而死,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从此,不能再为害江湖武林!

像常山阴这种估恶不悛的大恶人死得如此惨酷,足为天下所有恶人之戒。

野店老板与小二殷勤地为沈胜衣与乐云飞重整杯筷,送上最好的酒莱。

乐云飞死里逃生,真有再世为人之感,他生性本就豁达,举杯向沈胜衣邀饮道:“沈大哥!且先干三大杯!”

沈胜衣豪爽地举杯道:“乐兄请!”

两人一口气连干三杯。

三杯之后,乐云飞才像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金锭,递给一旁侍候的老板与小二,道:“老板,小二哥,麻烦你们动手掘个坑,将那些人的尸体埋了,这锭金子就当酒资使费吧!”

野店老板连声应是,接过那锭金子,与小二大着胆子清理外面地上的尸体。

待那老板与小二离开后,沈胜衣才问乐云飞道:“乐兄!那老怪怎会杀你的?”

乐云飞苦笑道:“小弟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若小弟真的死了,可真是死得不明不白。”

“青冥七煞可是乐兄杀的?”沈胜衣望着乐云飞问道,“他们与你有过节仇怨?”

乐云飞摊摊手道:“青冥七煞小弟久闻其名,但见面还是第一次,何来仇怨过节?只从他们口中得知,他们是受人指使来杀小弟的。”

沈胜衣目光忽然一亮,道:“这么说,黑风老怪与青冥七煞可能是一伙的了?”

“这一点,黑风老怪也承认了。”乐云飞点点头吁了口气,道:“以黑风老怪的辈份与名望,沈大哥,依你看,当今江湖武林中,有哪一位能指使得了他?”

沈胜衣沉思地道:“近百年来,江湖武林中,除了南圣北帝两位前辈奇人辈份名望比黑风老怪高崇外,愚兄也想不出还有哪一位比他辈份更高,名声更响。只有一种可能,能够指使得了像黑风老怪这样的人!”

乐云飞不解地问道:“哪一种可能?”

“那就是可能有人用钱收买了黑风老怪,指使他来杀你。”

“沈大哥这一说,小弟也认为只有这种可能,黑风老怪隐居三十年,再出江湖,非钱不能,被人用钱收买,并不出奇。”

“如果是有人用钱收买了黑风老怪与青冥七煞来杀你,这价钱一定很巨,这是个财力十分雄厚之人。”

沈胜衣加以分析地凝目问道:“乐兄!你的仇家中,可有拥资千万的武林人?”

乐云飞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没有,小弟的仇家大都全是黑道上干没本买卖的歹徒恶贼。”

沈胜衣眉峰微皱了一下,道:“这就伤脑筋了,只有等指使黑风老怪的人再有进一步的行动,或许能查出对方是何许人物。”

沈胜衣举杯道:“来!咱们喝酒,别费脑筋乱猜了,干!”

乐云飞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道:“沈大哥!你怎会这样巧,经过这里,及时出手救了小弟?”

沈胜衣道:“愚兄有一位朋友在离此五十多里外的枫林镇居住,应他年前之邀,前往小聚,经过这野店,想歇歇脚,恰巧就遇上了……”

语声微微一顿,语锋一转,问道:“乐兄!意欲何往?”

乐云飞洒脱地一笑道:“小弟向来是随遇而安,走到哪里算哪里。”

沈胜衣目光微微地含笑说道:“既如此,何不就随愚兄到枫林镇走一走,跟愚兄那位朋友结交一番。”

乐云飞欣然道:“沈大哥!小弟就陪你走一趟也好。”

沈胜衣站起身来道:“那就动身吧,到了我那位朋友处,再喝个痛快。”

乐云飞点点头回道:“沈大哥可有马骑?”

沈胜衣摇摇头,道:“没有。”

“那咱们合乘一骑吧。”乐云飞随步走向那匹拴在树下的健马。

辞别过老板,乐云飞与沈胜衣两人一骑,往枫林镇催骑行去。

 

第三十一章 红叶公子酬知己 枫林山庄失朋友

 

枫林镇外有一座枫林山庄。

山庄主人名秋枫,秋枫年纪虽然很轻,但在江湖上,名头却很响亮。

提起“红叶公子”,江湖上不闻其名者,少之又少。

他们走江湖时,以火红的枫叶为标记,所以江湖上就称之为红叶公子。

如今庄外枫林正红似火,艳如晚霞。

也就在晚霞与枫林染为一色的时候,沈胜衣、乐云飞一骑双跨来到枫林山庄前。

两人一骑穿行在枫叶艳红的枫林中,恍如置身于火海中。

“‘枫叶红于二月花’,小弟现在体会到了。”乐云飞白皙的脸孔被枫叶映得红红的,赞赏不已。

沈胜衣微笑不语。

“沈大哥!你这位朋友是否就是江湖上人称红叶公子的秋枫兄?”乐云飞一见这一座大枫林,心中已猜料到几分。

“不错,正是他。”沈胜衣含笑说道,“他的年纪比你还轻。”

“小弟早已久闻其名,只是一直无缘结识……看,前面有人来了。”乐云飞遥指枫林深处说。

沈胜衣抬眼前望,果见一位身穿雪白长衫,襟头绣了一片火似枫叶的青年,正如行云流水般向他们迎上来。

“枫弟!”沈胜衣叫了一声,自马背上跃下,急行几步,迎向那白衣青年。

乐云飞也忙离鞍下马。

他从沈胜衣的那一句“枫弟”声中,已知那白衣青年正是枫林山庄的主人,红叶公子秋枫。

“沈大哥!”白衣青年欢叫一声,急奔向沈胜衣。

两人很快就迎在一起,握手互相打量着对方,脸上尽是笑意。

乐云飞静静地站着,望着两人欣喜激动的样子,心头热乎乎的。

两人问候过后,沈胜衣一手拉着白衣青年来到乐云飞面前,笑说道:“枫弟!愚兄为你介绍介绍,这位是……”

白衣青年惊喜地接口道:“沈大哥!你先别说,且让小弟猜一猜。”

微一凝眸,接道:“这位兄台必是江湖上人称金陵公子的乐云飞大侠,可对?”

乐云飞连忙抱拳道:“不敢当大侠二宇,在下正是乐云飞。”

语声一顿接道:“沈兄介绍,在下也猜到兄台必是这山庄主人,人称红叶公子的秋枫兄了。”

秋枫抱拳道:“小弟正是秋枫,不知乐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尚祈见谅。”

乐云飞笑道:“秋兄太客气了,倒是在下冒昧造访,打扰秋兄了。”

沈胜衣在旁豪放地一笑道:“你两人这样客气,如何才有完?”

秋枫和乐云飞闻言,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于是,三人手拉着手,步向枫林深处。

枫林很大,但山庄却很小。

在枫林深处的一块空地上,建盖了十数间房舍,如此而已。

但每间房舍全都建盖得十分雅致好看,红墙红瓦,与火红的枫林浑然融为一色。

乐云飞看得赞赏不已,对红叶公子秋枫一见如故。

秋枫也很乐意结交乐云飞,在三人坐下喝酒时,已像结交多年的老朋友一样,无拘无束,畅饮欢谈。

“沈大哥!怎的这么晚才来到?害得小弟望眼欲穿。”秋枫提壶为沈胜衣斟了杯酒,道:“要罚你干一杯。”

沈胜衣爽快地举杯一饮而尽,道:“枫弟!愚兄在路上遇到了一点事故,所以来迟了。”

“发生了什么事故?”秋枫好奇地问。

“秋兄!发生事故的是在下,要不是沈兄援手,在下已魂游地府了。”乐云飞一想起那生死一发的情形,心中不由仍有余悸。

“乐兄!究竟是怎么回事,快说出来吧。”秋枫望望沈胜衣又望着乐云飞。

乐云飞喝口酒,将野店外无端遭到黑风老怪、青冥七煞截杀,及沈胜衣恰巧路过,出手相救的情形,述说了一遍。

秋枫听得动容不已,大为惊诧道:“小弟曾听先父说过,黑风老怪确被南圣北帝联手击杀,想不到他竟然没有死,三十年后又再出来为害武林!

语声一顿,脸露钦佩之色地望着沈胜衣,道:“沈大哥果然剑法无双,斩杀了那老怪物,为江湖除一大害。”

沈胜衣谦逊地说道:“愚兄只不过是勉力而为,替天行道。”

乐云飞举杯洒脱地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沈兄,秋兄!来莫使金樽空对月,咱们干!”

这时一轮明月正斜挂空中,清冷的银辉从窗棂透入,照得一室光明。

沈胜衣、秋枫闻言豪情勃发,一齐举怀。

这一顿酒,三个人直喝到月移西天,才罢饮安歇。

三人皆有了七八分酒意。

沈胜衣躺在床上,虽然酒意朦胧,但却一点睡意也没有,闭着双眼,思索着日间野店外发生的事故。

虽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但他已隐隐感到,此事必有下文,而对方来头可能很大,他不禁为乐云飞担忧起来。

乐云飞躺在床上,也是睡不着,而且酒意全消。

瞪着一双眼睛,凝望西窗外的清辉冷月,心中思潮起伏,他也在想着日间遭到青冥七煞、黑风老怪截杀的事情。

但他却百思不得其解,江湖上有哪一号人物必欲杀他而后快?

虽然他在江湖上到处游荡,风流自赏,但很少管闲事或出风头,也很少与一般武林人打交道,所以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

只有一年前,在冀东地面,他曾经路见不平,拔剑斩杀了六名横行冀东的大盗,解救了一家镖局被劫的危难。

莫非是那些大盗的党羽,别说是黑风老怪,连青冥七煞也请不动。

青冥七煞在江湖上的名头,比那些大盗,响亮何止十倍。

正当他想不出一丝结果,围绕着这个难题时,蓦地,偶然瞥见窗外一棵枫树旁有一条黑影一闪而没。

他心头倏然一动,立即翻身下床,穿上外衣,取出压在枕下的明珠宝剑,闪身轻捷地穿窗掠出。

脚尖点地,身形半旋,目光朝那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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