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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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风飞燕-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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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喝、服药、睡大头觉,他们安安逸逸休息了一整天。

黄昏降临,晁凌风显得精神焕发,信步到了屋左近的树林前,背着手眺望里外的孙家大院。

孙家大院一片死寂,在晚霞余晖中毫无生气。

他锐利深邃的目光,在搜索院中可能看得到的每一角落,想找出一些可疑的征候。

一丝冷笑出现在他的嘴角,目光更阴森了。

飞燕出现在他身旁,深情地注视着他,留心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你在想什么?”飞燕柔声问,声调柔柔地充满关切。

“我在想那些人。”他信口答。

“想冷香仙子?”

“以后再想她。”他自嘲地说:“那鬼女人香喷喷的胴体的确令人回味回想.但目下我宁可不想她。我想的是她口中所说的长上,我要把这天杀的混蛋揪出来,他不能把我放上绞桩灌椒水而不受惩罚,虽则他大方得把一个裸女送上我的床,但我并不能因此而饶恕他。”

飞燕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

………………………………………

第十一章

“瞧你说得多粗野?”飞燕回避他的目光;“你在姑娘们面前,是这么放肆的?”

“从前不是,现在是。”

“为什么?”

“因为经此巨变,我要彻头彻尾成为一个无聊的江湖人。”

“你……”

“这一来,我的心理上就没有负担。”他淡淡一笑,笑得阴森:“我发现你们江湖人所行所事,其一是不把别人当人看,也不把自己当人看。其二是随时随地可以杀人,也随时可能被人所杀。其三是讲仁义道德讲理性的人,是活不了多久的。从现在起,将会有许多狗养的畜生要倒霉了,我就要把江湖闹个天翻地覆的.刮起血雨腥风。”

“你这种转变很可怕……”

“你将会看到更可怕的,所以你在心理上必须有准备,除非你离开我远一点。”

“你……你是什么意思?”飞燕悚然问。

“因为你将发现,接近我必定会为自己带来许多是非意外和不测。”

“这……”

“你将会发现自己成为他们迁怒的对象,将会不断发生这次被波及、被掳劫、被凌辱的故事。这也是你们江湖人劣根性之一:欺善怕恶,迁怒弱者。好了,不要多说了,你是一位好姑娘,好自为之。”

“凌风……”飞燕急叫。

可是。晃凌风已经走了,身形冉冉而去,眨眼间消失杏树林深处。

夜来了,孙家大院毫无动静,十余栋房舍黑沉沉,没有灯光,不见人影。

二更过去了,三更天依然毫无改变。

五更初,五个夜行人越墙而入,消失在黑暗的内院房舍深处,毫无声息发出,像五个鬼魂。

不久,小厅堂中终于出现灯火。

共有七个人聚会。

其中两人显然是匿居在内的,孙家大院内并非无人留驻,而是留驻的人不外出走动而已。

“真的毫无动静,这一天一夜中,的确不曾有人前来窥探踩线。”留驻的一位大汉坚决地说:“即使是最没见识的人,也不会再来踩探放弃了的秘窟。”

“晁凌风不是最没见识的人,飞燕也不是初出道混混。”那位佩了开山斧的中年人冷冷地说:“昨晚到处行凶,指名追查他俩的一群神秘人物,更是可怕的武功超绝老江湖,其中很可能有人前来寻找线索,你们留在此地的人千万不要大意。”

“闲话少说。”为首的青衣人不耐地挥手:“长上派人传下话来,晁凌风与飞燕杨娟,很可能与昨晚大开杀戒那群神秘人物有关,咱们必须留意他俩的一举一动。你们留驻此地的人,发现任何动静,皆需以急足向上察报,如无制服他们的把握,不可逞强贸然出手,以免反而落在他们手中,知道吗?”

“晁小辈又没有三头六臂,上次不是被神针玉女轻易地擒获了?”一名大汉气虎虎地说:“咱们这许多人,明枪暗箭齐施,难道就对付不了他?长上似乎有点反常,起初并不在意晁小辈,现在却将他列为劲敌,是不是太抬举这初出道的小辈了?哼!”

“孙兄,你不要不服气。”为首的青衣人好言相劝:“各方面的人都在找他,近期内将有不少武功超尘拔俗的高手名宿,应召前来对付他,咱们这些小有名气的人,还是暂且避开他才是上策。长上传下话来,要通知咱们的人尽快撤离已经暴露的秘窟,孙家大院正是其中之一,所以你们必须尽快设法撤走。”

“天一亮咱们就撤。”留驻的大汉悻悻地说。

“那就好。时光不早,咱们要到他处传讯,该动身了,这里的人必须千万小心,咱们走。”

五个人喝掉杯中茶,离座而起。

门缝中突然传入一声怪啸。

声虽低但入耳清晰。

五人脸色一变,为首的人机警地迅速吹熄了桌上的灯火,厅中立即陷入黑暗中,全宅寂静如死。

外面是一座供女眷游乐的后花园,栽了花木建了亭台,黑夜中似乎鬼影憧憧,夜风一吹,花木枝叶摇摇。

尤其是竹枝发出的摩擦声音,最为令人心为之紧。

一个修长的黑影,屹立在花树棋布的草坪中心,不言不动鬼气冲天,像是刚从地府深处来到阳世的鬼魂,阴森之气慑人心魄。

“你们准备得相当完善。”黑影的语音也充满了鬼气;“传讯的人具有自保的实力,暗中另派高手保护,足以对付有意袭击传信人的狩猎者。你们已经发出警讯,打算里应外合,反猎我这个狩猎人。在下等你们完成布网,现在该现身了吧?”

微风飒然,黑影一闪即至。

“阁下的蹑踪术真的不错。”现身的蒙面佩剑人也用带鬼气的语音说:“身法飘忽如魅,定非泛泛之辈,乍隐乍现有如鬼魅幻形,江湖道上罕见你阁下这种轻功高手,亮名号。”

“不久自知,该亮名号时,在下定亮。你们负责保护的人共有三位,反追踪的技巧无与伦比,值得骄傲。”黑影的嗓音沉静从容:“何不一起现身?在下只有一个人,你们不会害怕吧?”

“阁下……”

“在下知道你们害怕,蒙面巾一直不敢除去。”

“蒙面是咱们的标志,你阁下应该知道咱们并不害怕。阁下追蹑在敝同伴身后前来、不知有何用意?”

“来找诸位讨消息。”

“甚么?讨消息……”

“正确地说,要口供。”

“大胆!你知道你在对谁说这种话?”

“不知道,在下也不需要知道。既然你脸上用遮羞布掩去本来面目.用意就是怕被人知道身份底细,必定不是什么有头有脸人物,在下不必知道。”

“哼!等老夫把你弄得半死不活之后,再告诉你老夫是不是有头有脸人物。”

黑影疾闪而来,是穿裙的。

“尤老小心,他是晁凌风。”穿裙的黑影急叫。

可是.已晚了一步,尤老声落人已闪电似的扑上了,左爪前坤,右爪下沉,一前一后一上一下,速度与劲道极为惊人,爪攻出才听到高速破空的气流激荡声,忿怒之下出手.用了全力志在必得。

晁凌风早有准备,早就料定对方被激怒之后,必定用可伯的致命绝学一击。

他的手更快,似乎快了一倍,出手的劲道对方无法看出,奇准地斜搭上对方的左爪背近腕处,马步向下沉向后侧退。

太快了,谁也无法看出变化。

五指一搭的刹那间,他感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反震刚猛怪劲十分惊人,而且灼热如焚,假使他不是手上运足了神功,手一搭上对方的爪背,五个指头可能被震碎,或者皮裂肉焦。

像是玄门神功三昧真火.对方的一双手真的有似烙铁,爪下无坚不摧.被抓实那还了得?

一声狂叫,尤老飞翻而起,平空中翻腾两匝,却未能安全着地,砰一声摔倒在两丈外,几乎掼中那位穿裙的女人,摔了个手脚朝天狼狈万分。

女人既然敢抢出向尤老提警告,武功必定比尤老高明,但做梦也没料到尤老出手枪攻,一照面便灰头土脸,因而大吃一惊,心底生寒。

还来不及有些反应,晁凌风已找上了她,一掌当胸长驱直入,现龙掌吐出便已及胸。

黑夜中拼搏,全凭经验与本能攻击防守,不可能完全避免被对方击中,问题是击中的地方是不是要害,以及是否禁受得起打击。

女人经验丰富,晁凌风则禁受得起打击,双方势均力敌,一照面间,便电光石火似的攻防了十余招。

经验是累积而获得的,晁凌风每搏斗一次,便多获一分经验。

女人虽然武功惊人,但在他手下仅能获得短暂的优势,十余招一过,便被他领悟出反击的技巧。

一声冷哼,他的掌排开女人浑雄周密的防卫网,斜拍在女人的右肋下,如山劲道突然进爆而出。

砰一声大震,女人倒摔出丈外,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呻吟着挣扎难起。

两人交手说来话长,其实为期极暂,女人被击倒,那位被掼飞的尤老仅来得及挣扎着站起。

第三个黑袍蒙面人,刚好从另一角落,以令人震骇的奇速扑出。手中剑发出龙吟虎啸般的慑人心魄振鸣,身剑合一比虹而至。

晁凌风身形如电,一晃之下便在剑尖前失踪,却出现在列站起的尤老身旁,毫不客气地一掌将尤老重新击倒,信手拿了尤老的剑。

“阁下的修为已臻化境,剑上已经可以发出剑气伤人。”他拔出夺来的剑,去掉剑鞘向青袍人叫:“居然蒙面遮羞,成了见不得人的货色,冲上来!”

青袍人正剑化电虹,无畏地向他冲来。

“铮!”震鸣刺耳,火星飞溅。

电虹在他的剑前震扬而起,而他的剑尖却长驱直入,到了青袍人的右胸前。

青袍人大骇,扭身闪避沉剑急封。

噗一声响,他的剑把云头,重重地反撞在青袍人的小腹上,贴身、转剑、反撞,其快如电,一气呵成。

“嗯……”青袍人俯身拖剑急退。

“啪!”耳光声震耳。

“哎……”青袍人惊叫,仰面摔倒。

三位可怕的高手,全部躺下了。

“你……你这是什……什么赖皮剑术?”掩住小腹正要挣:扎站起的青袍人怪叫:“简……简直是泼皮打法……”

“不错,这是赖皮剑术。”晁凌风拂动着剑说:“在下用剑接招,没错吧?一耳光把你揍倒,也没错吧?你又何必计较对手用什么剑术?能击倒对方就是胜家,胜家就是高明的人。”

“这……”

“你以为你是剑术名家?”

“二十年来,老夫剑下十战九胜……”

“你少臭美。把剑拾起来,在下用剑让你开开眼界,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青袍人咬牙切齿拾剑,似乎腹部仍感到不好受,俯身慢慢抓住了剑把,慢慢地作势挺身而起。

“你如果再次突袭,在下一定杀死你。”晁凌风冷冷地说:“你既然自认是剑术名家,就不能有刚才突袭的有失风度举动,在下不会原谅你这种人。”

青袍人的确准备创造第二次突袭的机会,知道诡计落空,只好迅速地挺身站稳,亮剑立下门户。

剑气再发,杀气涌现,青袍人的内力驭剑极具威力。

“你准备好了吗?”晁凌风伸剑问。

至少,在声势上他就差了一大截,剑上连剑气也不能发出,更缺乏霸道的慑人气魄。不论是出剑的气派,或者驭剑的功架气势,皆平平凡凡毫无过人的表现,比青袍人那种气势磅礴的情景完全不同。

青袍人看破好机,立即发起雷霆万钧的抢攻,冷哼一声,剑虹射到,身到剑及,风雷骤发。

他的剑毫无力道地楔入对方剑虹织成的剑网,可怕的剑气竞然排不开他伸入的缓慢剑影。

青袍人的剑网非常的绵密,但似乎仍有一道几微的间隙,而他的剑,恰好从这一丝几微间隙中楔入,然后剑势突然加速,加快了数倍,疾射青袍人的右肋。

“铮!”剑鸣震耳,人影乍分。

青袍人反应快速绝伦,居然在千钧一发中沉剑自救,险之又险地封住了这神乎其神的一剑,同时疾退八尺脱出险境。

一幅袖桩,突然飞出丈外,翩然飘落尘埃。

是青袍人的袖桩,因沉剑自保而触及晁凌风的剑,不可思议地被削落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但确是发生了。晁凌风的剑并非是吹毛可断的神刃,柔韧的袖桩,怎么可能一触即断的?

剑与袖接触的方向是平行的,袖根本不可能与剑锋相交接触,除非是在行将接触的刹那间,剑锋恰好扭转,从直点改变为斜拂。—如果是扭转斜拂,这表示晁凌风的剑临时改变目标,也就表示青袍人能逃出剑下,并不是幸运,而是晁凌风无意伤人,有充裕的时间改变剑势更易目标。

青袍人骇然稳下马步,意似不信地瞥了自己的衣袖一眼。

“你驭剑的内功很不错,剑术也狂野泼辣。”晁凌风轻拂着剑向青袍人移步接近:“但要想在晁某面前侥幸,无此可能。阁下,你愿意招供吗?”

一招受挫,青袍人失去信心。

“你……你要……”青袍人惊惶了:“要什么口……口供?”

“你们的长上是谁?”晁凌风沉声问。

“这……”

“你不招,在下会……”

“老夫迄今为止,还没看过长上的庐山真面目。”青袍人急急地说;“与老夫打交道传口讯的人,全是戴了头罩的人。咱们这些人中,只认信记不认人。”

“你们的分辨信记是什么?”

“是……嗯……”

被击倒吐血的女人,本来侧坐在青袍人的右后方不远处行功调息,这时突然跳起来,前掠八尺虚空一掌拍向青袍人的背影。

晁凌风想阻止,已无能为力。

青袍人身形前冲,向晁凌风冲去。

晁凌风飞跃而起,从青袍人顶门上空飞越,猛扑女人,不用剑而伸出左手,虚空向下抓。

女人仅退了一步,晁凌风已飞越青袍人下降。

“啪!”女人一掌反拍在自己的印堂上,知道跑不了,因而自行了断。

晁凌风的破空抓劲慢了一刹那到达,女人已仰面倒下去了,印堂内陷,颅骨已裂。

青袍人也向前栽倒,挣扎了几下,再也爬不起来了,口中鲜血狂流而出。

晁凌风心中一懔,这鬼女人杀了同伴灭口,自己也自杀以免被逼供,显然地位比青袍人高,很可能是直接指挥青袍人的人,他失去一个重要人物,得不到口供了。

他转身寻找被他击倒的尤老,可是,尤老已不知何时溜走了。

他不死心,迅速进入房舍,希望能拽住屋内的人逼取口供,他知道屋内至少还有五六个人。

黑夜中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任何角落也可以躲藏,到何处去找人?想得到必定白费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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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脾左右,他才回客店,退了房间取走了行李,匆匆出了宾阳门,到了城东的郊区。

不能在城内闹事,城内活动不易,举动皆在对方的监视下,他必须出城找地方隐起行踪,化明为暗方能办事,方能避免受制于人。

他在东湖的南岸一处小村落,向一家姓张的农户借住,还以为真的可以摆脱对方的追踪。

小村仅有十余户人家,位于东行的大道旁,这地方不适宜隐身.他毕竟缺乏江湖上的经验。

他打算午后再到东湖走走,或许能碰上一些人打听消息。

上次在东湖碰上了不少人,这些人应该可以供给他一些线索。

整理好借住的简陋客房,正想小睡片刻养神,门外已传来脚步声。

“晁公子。”主人张老农在外叩门:“外面来了七八个人,要求见公子爷。”

“哦!是些什么人?”他拉开房门问。

“他们不说,只说见面自知,有男有女,佩刀技剑。公子爷,请千万小心。”

“多谢关照。”他由衷地说,举步向外走。

出了院门,他颇感意外。

八位男女,他认识两位。

一是太极堂的追魂夺命刀楼炉主。

一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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