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三女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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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三女侠-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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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两个女娃如此可爱,我怎样也得把她们养大呀!”冯瑛十分乖巧,刚才外间激战之时,母亲把她紧紧抱着,她看着母亲的脸色,动也不动,而今看见母亲脸色难看,这才哭了起来。邝练霞轻吻她的苹果面颊,说道:“小宝贝,别哭,别哭,妈妈在这里呢!”冯瑛一对宝石般的小眼睛滴溜溜的瞧着她的母亲,见母亲笑了,她也停哭笑了。唐晓澜心念一动,走出外堂,只见墙壁上亮晶晶的也插着一柄匕首,邝练霞抱着冯瑛跟了出来,问道:“唐师弟,什么事?”张眼见着那柄匕首,吓了一跳,唐晓澜将那柄匕首拔了下来,匕首尖也穿着一张字条,邝练霞将那字条扯了下来,一样的笔迹一样的文字写道:“速走回头路,莫上太行山!”邝练霞皱起眉头,说道:“师弟,你看这是什么意思?”

唐晓澜年纪虽轻,阅历却是不少,沉思有顷,抬头说道:“想是前辈高人指点,我看,不上太行山也就罢了。”王陵这时也已走了出来,忽然阴恻恻的说道:“说要上山的是你,说不要上山的也是你,你啊,难道是当小孩子玩的吗?”唐晓澜强忍住气,说道:“师兄,邻居那老头子是威震北五省的铁掌神弹杨仲英。”王陵道:“是杨仲英又怎样?”唐晓澜道:“昨晚中秋,是北五省豪杰在太行山大会之时,以杨仲英这样的人物,就算不是盟主也当参加,但他却相反的从太行山那边出来,想必是山上出了什么事了。”王俊道:“你还是胡猜乱想,而且杨仲英分明受了重伤,走动也艰难,他又那能在片刻之间,在两处留刀寄简呀?”唐晓澜道:“我又没有说这字条是杨仲英留的。但是他朋友或家人留的,也是了样。再者前天碰见的那飞火弹孟建雄,也是从太行山那边来,走的是回头路,将两件事连在一起,前去可能真是凶多吉少!”王陵搓着双手,忽然冷笑。

邝练霞有点不快,问道:“师兄,你笑什么?”王陵道:“唐师弟原来如此胆小,早知如此,早听愚兄之计,前往京师,不是免走这么多冤枉路么?”邝练霞方寸已乱,叹道:“到处都是敌人,莫不成真个寸步难行?”唐晓澜悚然心动,想道:“若然不上太行,那么必然要随王凌去京师了。王陵心术如何,不得而知,我不打紧,只恐师嫂上他圈套。”又想道:“师嫂所说也是不差,到处都是敌人,避得东来避不了西,五省豪杰集会,又是在崇山峻岭之中,就算有数万官兵,也奈何他们不得。

王陵见唐晓澜低头默想,嗤声笑道:“怎么样?不上太行山了吧?”唐晓澜突然昂头说道:“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他一闯,明天就上山去!”邝练霞和王陵虽是从小在一个村子里长大,但经了这场大变,同行数日,反似觉得唐晓澜更有挚性真情,见唐晓澜如此一说,立刻赞同,点头说道:“行到此处,太行山已经在望,我看也是上山的好,但愿在太行山上,能遇见公公或周大侠的好友。”

第二日。一行三人离开修武,走了五六十里,中午时分,已到山脚。沿途行人稀少,进入山区,更是沓不见人。唐浇澜心里暗暗嘀咕,想道:“五省豪杰的大集会,何以不见有人在山口接待?”太行山山高林密,郁郁苍苍,群峦起伏,云雾迷漫,三人斩棘披荆,攀藤附葛,走了半天,兀是空山响寂,但见鸟飞,不闻人语。唐晓澜怵然止步,邝练霞也是满腹疑虑,刚说得句:“唐师弟,你看还上不上去?”忽听得一声胡哨,十余丈外茅草猎猎作响;唐晓澜忙拉着邝练霞伏低,荆棘蔓草之中,刷刷响处,忽地窜出几个人来!唐晓澜一看大骇,为首的手持龙头拐杖,竟然是龙木公!

王陵动了一动,唐晓澜五指一搭他的肩头,轻声说道:“师兄不要乱动!”他所捏之处,正是肩头琵琶软骨,王陵吓出一身冷汗,面色变道:“师弟,别开玩笑!”唐晓澜道:“你躺下来!你想给敌人看见吗?”王陵和身卧在乱草中,果然动也不敢一动。唐晓澜偷偷张望,只见龙木公睁开独眼,游目四顾,对同伴说道:“我似乎听得人声,怎么又不见了!”同来的人一律青衣短打,手提朴刀,腰悬两个铁球,显然是血滴子。内中一人发话道:“喂,朋友!是盘道的?是插桩的?赶快亮万!”“盘道”意即探路,“插桩”意即参加集会。“亮万”意思露出来面来。这几句话乃是江湖“唇典”(黑话),邝练霞一概不懂,唐晓澜可是暗暗心惊,只道踪迹已经败露,屏气凝神,仍然动也不动。这个人发完话,稍微一沉,跟着又一个沙声的喝道:“喂,朋友,你们若还是紧自闷条子不亮钢,我们可要用暗青子招呼了!”

唐晓澜藏在乱草之中,身边又有岩石起伏错落,心想:贼人这样乱喊,准是不知自己藏身之所,且莫理他。刚才那个人说的黑话是:你们若还是不开口(闷条子),不答话(不亮钢),我们可要用暗器打了。说完之后,见仍没有答腔的,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色,低声说道:“五省豪杰全给打得死的死,伤的伤,而今已过两天,除了自己人,还有谁敢上山!龙大哥怕走了眼吧!”龙木公龙头拐杖击石作响,独眼圆睁,大声骂道:“我一只眼睛比你们十几双眼睛还亮堂,我明明听得人声,你们是聋的吗?”龙木公五天之前和周青恶战带伤,但除瞎了一眼之外,其余的伤却非内伤,眼药之后,仗着功力深厚,和雷海音一路追赶唐晓澜,沿途查问。唐晓澜等一行三人,两男一女,邝练霞是一个美艳少妇,抱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婴,更是令人瞩目,龙木公沿途查问,跟着他们踪迹,追上太行山来。而且在上山之时,因为所走山路不同,还给他们赶过了头,先到山上。到了山上,四皇子派来的人尚未撤走,他们先拜见了两个魔头,雷海音给留着办事,龙木公却另外领了七八名血滴子满山乱搜。龙木公此时伤势已愈,狂妄故态,又复发作,血滴子都不敢作声,龙木公铁拐顿地,大声叫道:“你们作什么的,动手搜呀!”

唐晓澜不敢亮剑,手里暗暗握着一把飞芒,只待血滴子来,就和他硬拼。血滴子周围乱搜,眼看搜到,龙木公铁拐忽然向东一指,喝道:“敌人来了!”血滴子们纷纷回身,唐晓澜吐了口气,倚着岩石,探头一望,只见山拗那边两个黑点,倏忽转大,转瞬到了这边,现出全身,为首的是个黑衣道士,左手铁拐右手长剑,脾睨作态,意气甚豪,跟在后面的是个胖和尚,两手空空全无兵器,腰间却悬着一个大葫芦。

龙木公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是四皇子差来的,还是杨仲英老儿邀来的?”黑衣道士笑了一笑,说道:“听你说,你们是四皇子差来的?哈,我正要找你们!”铁拐一挥,长剑刷的刺出。龙木公横拐一封,退后儿步,黑衣道士笑道:“悟,你还不错!”口中说话,剑招丝毫不缓,刷刷几剑,两名血滴子血流满面,四只耳朵全给割落,给他卷进袖中。这几下快得惊人,龙木公竟是生平未见,急挥手道:“放暗器!”霎时间满空怪啸,五六个铁球呼呼飞来,黑衣道士长笑一声,叫道:“小孩子的玩具,也拿来现世!”一个铁球飞到头上,黑衣道士铁拐迎头一点,铁球倒飞回去,碰在另一个血滴子上,登时裂开,里面飞刀纷纷射出,黑衣道士铁拐横扫直击,把五六个铁球全部击碎,长剑飞舞,满天刀雨,给他扫荡得四处激射,撞在岩石之上,飞出一溜溜的火花,武士们纷纷逃避。

龙木公面色大变,飞身跃起,黑衣道士喝道:“哪里走!”身形一弓,飞箭般疾射而来,左手铁拐“暴龙扰海”,旋风卷到,龙木公横拐一封,只觉一股大力,犹如巨雷击顶,岱岳飞来,龙木公功力本非寻常,吃这一击,龙头拐杖竟脱手飞去,这支拐杖是他过洛阳时连夜铸造的(原来那支已给周青拗断),份量较轻,钢质不纯,受这一震之力,在半空中裂为数段!黑衣道士拐剑齐发,右手长剑一招“倒泻天河”,剑花如浪飞洒下来,龙木公运独门轻功“飞花卷雨”,以碎步腾挪的身法步法,在剑光缝中钻出。饶是他轻功超卓,也觉耳际一凉,背后只听得黑衣道士哈哈笑道:“你能避我半招,也算不错,由你去吧!”原来黑衣道士那一招,原想把他两只耳朵齐都削落,但龙木公身法甚快,结果黑衣道士一招七式,瞬息之间,使了出来,也只能削掉他的右耳。黑衣道士剑法独步北方,平生以此自负,能在他剑下逃出的,他例不追赶。

其他的七八名血滴子在失掉血滴子后,也纷纷转身奔逃。那胖和尚身法快极,双脚一点,身形飞起,那班血滴子眼前一黑,似觉一片黑云,从头顶飞过,睁开眼时,胖和尚在他们面前笑嘻嘻的站住,手里捧着一个大葫芦,摇头摆脑的说道:“别这么快走呀,贫僧请你们喝酒!”

血滴子纷纷冲上,胖和尚忽然张口一喷,酒香四溢,“酒浪”迎面喷来,那班血滴子只觉眼前白蒙蒙一片,眼睛辣痛,倏忽天昏地暗,耳际听得胖和尚哈哈大笑之声,惊魂欲绝,再也顾不得眼睛疼痛,岩石磷峋,七八个血滴子同一心思,动身一滚,从山上直滚下去。胖和尚也不追赶,哈哈笑道:“道兄,得手没有?”黑衣道士应道:“只得了一半,你呢?”胖和尚道:“我也未竟全功,只喷瞎了十三只狗眼。”原来八个血滴子中,有五人双眼全瞎,但有三人只瞎了一只眼睛,王陵心魄震裂,侥幸自己刚才给唐晓澜按住,并未乱动。

唐晓澜也自看得惊心动魄,见了这一僧一道的独特武功,忽然想了起来:原来在这两日间,接连碰见的这四个异人,就是关东四侠,为首的叫做玄风道长,就是那黑衣道人。他左手使拐,右手使剑,他的剑法名为“乱披风”,尤其是武林一绝,和周青的“追风剑法”异曲同工,每一招都是藏着许多变化,比“追风剑法”还更狠辣,周青和玄风神交已久,廿多年前,方始得在杨仲英家里相会,互相研究剑法,结为知交。周青除了师傅凌未风外,最佩服的就是玄风。其中三侠,周青虽未见过,但也曾听玄风提及。周青把从玄风口中听来的说给唐晓澜知道,是以关东四侠的形貌武功,早已深印他的脑海。

关东四侠,第二个就是那胖和尚,名叫朗月禅师,生性滑稽,人称笑弥勒,最喜饮酒,他的独门武功,就是以美酒作为暗器,专门射人双目,厉害无比,喷出的酒珠就如铅弹一样,也是武林一绝!第三个则是唐晓澜在客店中碰到的那个高个子,名叫柳先开,轻功卓绝,客店中留刀寄简,就是他的把戏。他又善于以指上钢环打穴,若不用作暗器之时,那十指上的钢环也是一种兵器。第四个则是在客店中遇到的那个矮子,名叫陈元霸,外家功夫登峰造极,力大无穷,他的独门武功是“大摔碑手”和“分筋错骨手”,等闲的人给他抓着,就如抓到一根稻草一般。周青和玄风缔交之时,柳先开与陈元霸年纪还轻,功夫虽高,尚未“立万”,所以那时还未有“关东四侠”之名,后来柳先开陈元霸在江湖上闯出名头,四人又常聚在一起,这才被合称为“关东四侠”。

唐晓澜见了那和尚的绝技,想起这四人定是关东四侠无疑,心中狂喜,正想出去招呼,忽听得那黑衣道士说道:“二弟,那两个老怪尚未现身,三弟四弟与我们相约今日上山,也未遇到,只怕他们先碰着那两个老怪,可要吃亏,你在山南,我在山北,去找他们,等下再在此地相会。”胖和尚嘻嘻笑道:“就是这样!”两人身形一晃,倏忽不见。

王陵嘘了口气,说道:“好厉害!”邝练霞也是满面汗珠,以袖揩抹。喘息略定,唐晓澜刚说得句:“那黑衣道人是周伯伯的好友。”忽听得远处又是两声怪啸,其声尖锐刺耳,唐晓澜急忙拉着王陵又伏下来。声到人到,唐晓澜张目偷窥,只见刚才打斗的场所,又出现了两人。形貌都是面色焦黄的干瘦老头,穿着一身黄麻衣裳,面目木然毫无表情。两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大皮囊,一个左脚微跛,一个右脚微跛,太阳穴坟起,显见内功极为深湛。唐晓澜暗暗奇异:这两人备跛一足,行动却如此迅捷!

两人默默无语,走了一个圆圈,察看那被践踏得倒伏凌乱的山茅野草。过了一阵,左面那个老头说道:“喏,准是关东那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来了!”右面那个老头说道:“咱们要不要去找他?”左面那个老头道:“不必了。”突然撮唇怪啸,这番距离更近,唐晓澜等三人从未听过这种刺耳的声音,只觉心脏欲裂,难过之极。冯瑛张口欲喊,邝练霞手快,赶忙撕下衣襟,团成一团,塞进她的小口,冯瑛小手乱舞,邝练霞轻轻抚拍,幸在那两个魔头专心察看,好似并未察觉十余丈外岩石背后,就藏着这么多人。

左面那老人道:“关东这四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冲着咱们而来,听得啸声,自会寻到。”两人站在岩石上远望,过了不久,忽然见有两条人影,从山腰那边跑来。

唐晓澜以为必是关东四侠无疑,屏息呼吸,等待静看一场恶斗。过了一阵,来人上到山头,却非关东四侠。一人发红如火,一人鼻如鹰隼,红发的这个正是四皇子府中“四霸”之一的雷海音。

那两个魔头也似颇感意外,同声问道:“雷海音,叫你镇守营寨,你来这里做甚?”雷海音以袖揩汗,喘气说道:“大寨给人挑了!”那两个老头蓦地怒吼,动作如一,跳起来道:“什么,给人挑了!是关东四侠摸来了么?”雷海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关东四侠,来的两人一高一矮,高的那个十指戴着钢环,迅如飘风,屈起十指,逢人便凿;矮的那个更是厉害,我们的人一个个给他抓着后心,扔下山谷!”右足跛的那老头点点头道:“唔,这是四侠中的老三老四,万里追风柳先开和单掌开碑陈元霸!”雷海音继续说道:“我们舍命冲出去,那料又来了两个敌人,比先头那两个还要厉害,一个是瘦道士,一个是胖和尚,那个道士左手使铁拐,右手使长剑,乱刺乱劈,我接了一招,兵器就给削掉,和身滚了下来,侥幸那道士没有刺第二剑!”左足跛的那老头点点头道:“唔,那你定是带了花了!哦,不错,你右边的耳朵没有了!还好,你只给那恶道削了一只耳朵!”雷海音满面通红,说道:“那恶道削了我一只耳朵,就在背后叫道:‘你也算一条汉子,可惜!可惜!好好保着左面那只耳朵吧!’两个老头又气又恼,说道:“关东四侠的臭规矩真叫人气。”回顾那鹰鼻的汉子道:“你呢?你的左眼是不是给胖和尚用酒喷瞎的?”那鹰鼻汉子左眼血流未止,正撕下衣襟沾药敷伤,颤声说道:“师傅,我,我不中用,是给那胖和尚用酒喷瞎的!”两个老头默不作声,忽然又各自怪啸三声,躲在岩后的三人相顾失色。邝练霞怀中的冯瑛喉头作响,眼中滴泪,手舞足蹈,在妈妈怀中挣扎,邝练霞心头作痛,但又不敢把她口中的布团取出来。”

左面那老头道:“看来关东四侠的功夫果是不弱!”右面的老头“哼”了一声道:“大哥,凭我们神魔双老之名,算他是关东八侠又有何俱?”唐晓澜听得分明,这一震惊非同小可。周青以前提过神魔双老之名,据说这两人本是孪生兄弟,哥哥名叫萨天刺,弟弟名叫萨天都。两兄弟不知从那里学来一身武功,哥哥是内外兼修,弟柒学的却了西藏魔教中的小诸天大金钢手。哥哥被称为“臂神魔”,弟弟被称为“大力神魔”。两人住在旅顺口外一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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