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啊！你不是爱她吗？怎么？看见她成了丑八怪，你也不想要了吧？”
月凌看着蛟螭呆住的模样，心里更加痛快！继续嘲笑着：“不敢认了是吗？看看，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所谓的深情！你连我都比不上！”
月凌的嘲讽还在四周回荡，蛟螭却已经听不到。
他的耳膜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抹了一把眼睛，他的掌中满是水迹，那些是他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
‘铛’的一声，龙骨剑掉落在地，他摇摇欲坠，步子蹒跚的向着瑶碧走去，每走一步，心里都揪痛一下。
他疼得捂住心口，跪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着：“瑶儿…瑶儿…”
为什么？为什么他娇美若花的瑶儿会变成这样？
她是受了怎样的苦楚，才会华发早生，一副将死的模样？！
“瑶碧所受的罪，都是你造成的！”易卿挥着三刃长鞭，狠狠抽打在蛟螭的身上，把他背后的黑色锦衣割出一道血痕！
一连打了数十下，她边哭边痛骂着他：“都是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可知，你害了她一生！她仅有的一生！”
蛟螭不动，不还手，只任由易卿打着，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却并不喊痛，这点疼痛，与他心中的疼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易卿打累了，又忍不住哭起来。
蛟螭突然站起身，飞奔到瑶碧面前，看着嘴角不断流出鲜血的瑶碧，他颤着手想去擦掉那些血液，却被麒神兽一爪拍飞，趴在地上。
它冷冷的看着蛟螭：“你没资格碰她！”
蛟螭不死心，爬起来，继续来到瑶碧身边，他只有一个念头，他的瑶儿受伤了，她一定很疼，一定害怕极了，他要抱着她，让她别再害怕。
麒神兽恨毒了他，蛟螭来一次便被拍飞一次！
可是，蛟螭就像疯魔了一般，一次次的被打，一次次不要命的来……
在麒神兽又一次要把他拍飞之际，云绾握住麒神兽的手，哽咽着道：“算了…就算为了瑶碧…”
瑶碧已经撑不下去了，若是临死前能让她和挚爱的蛟螭破镜重圆，也不枉她这一生所受的苦。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蛟螭才能让瑶碧安心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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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绝情亦痴情
麒神兽看着又陷入昏迷的瑶碧，一会儿才转头看向还垂手站在他们面前，不肯离去的蛟螭，心里对他的恨意怎么也无法消泯。
想当初，瑶碧是个多么灵巧可爱的姑娘，都是因着他，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灵脉精不老，历代灵泉尊者从生到死，皆是花季少女的模样，而今……
麒神兽拂着瑶碧那似霜雪般的白发，眼里升起一层水雾。
‘咚’的一声，蛟螭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对着麒神兽磕头，地上全是尖锐的沙石，他却不管不顾，一下一下不要命的磕着，四周都是他额头撞击在地上后，发出的砰砰声。
只片刻功夫，他的额头上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月凌看着蛟螭，心死的跪坐在地上，他那么骄傲的性子，如今却肯为了瑶碧，给别人低头下跪！
眼里的泪水越聚越多，她仰着头，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心里的恨意更加浓重。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已经没有任何美貌可言的瑶碧，在他心里还是如百年前那般重要？！
不，她不信，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接受这个现实！
“你！”麒神兽看着固执的蛟螭，是又恨又无奈，恨他百年前的绝情，又恨他如今的痴情。
少顷，麒神兽狠狠的刮了一眼蛟螭，才愤恨的转身，向旁边走去。
眼不见为净，它无法原谅蛟螭，却不想让瑶碧带着遗憾离开。
云绾见麒神兽终于肯放下成见，便把瑶碧交给蛟螭，自己退到一边。
蛟螭小心翼翼的接过，脸上是如获至宝般的喜悦，他紧紧的，紧紧的拥着怀里的女子，她的身上很凉，冻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那头冬雪般的白发，更是冷得他浑身一僵。
她原本美丽的容颜上，满是皱纹，如丘壑般遍布在她的脸上……
这……就是他的瑶儿，他那宛如夏夜繁花的瑶儿！
蛟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一滴一滴的落在瑶碧的脸上，他的泪，自她的腮边滑落，滴在她碧色的长裙上。
他不知道这些年她是受了怎样的苦，才会变成这副模样，此刻，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没能替她把那些苦都受了！
他抱紧她，埋首在她的颈项，泪水染湿她雪白的发。
怀里的瑶碧动了动，想睁开眼眸，却怎么也睁不开。
蛟螭感受到了，欣喜的抬起头，看见她的睫毛动了动，立时凝聚起身上的灵力，把灵力源源不绝的输给她。
他只有一个念头，就算耗尽这一身修为，也要让瑶儿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他便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也不知过了多久，蛟螭脸上已经苍白一片时，瑶碧的眼眸终于眨了眨，半会儿后才缓缓睁开。
蛟螭惊喜的看着她，眼里的泪又忍不住滴落。
瑶碧还有些怔怔的，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做梦？
她方才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里她还是那副少女的模样，刚刚生下离儿，他很健康，一生下来，便冲她甜甜的笑。
而她最爱的蛟螭也在身边陪着她，抱着他们母子笑得很是嚣张。
一遍一遍的在她和离儿的耳边笑着说：“我们一家子要永远在一起！我要带着你们母子离开章皇之山，到外面的世界去遨游！”
瑶碧想起方才的梦，再抬首，看着哪张熟悉的脸庞，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
嘴角微弯，她幸福的笑着：“螭，我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蛟螭看着她的笑颜，拥紧她，又哭又笑。
片刻后，才愣愣的发现她话中的意思。
他震惊的看着她：“瑶儿你说什么？什么一家三口？我们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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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只要你好好的
蛟螭又惊又喜，没想到，他和瑶儿竟然还有孩子！
想起当年，瑶儿多么渴望能为他生一个孩子，却一直没有，而今，时隔百年再见，他竟然在她的话中窥得，他们有一个孩儿！
这怎能让他不激动！
“瑶儿，我们的孩儿在哪？快让我看看！”蛟螭高兴坏了，更加拥紧她，灼灼的目光盯着她，满脸期待的等着她回话。
瑶碧瞬间僵住，这才发现，眼前的蛟螭是真实的，并不是梦境。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她，立时慌乱起来！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她不能认他，绝对不可以，没了当年的美貌，她已经配不上他了！
瑶碧想推开他，奈何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害怕之余，只得别开头，用手遮住自己的脸。
现在的她，很丑，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
她希望，在他的记忆里，自己一直是最美的存在……
蛟螭看着慌张躲避的她，方才的惊喜荡然无存，他知晓，她的瑶儿在害怕，也知晓她在害怕什么？
可是，他不介意，一点也不介意，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她都是他最爱的瑶儿……
永远都是！
蛟螭拥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着：“别怕，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你走…不认识你…真的，我不认识你。”瑶碧只是摇着头，眼睛又酸又痛，微稠的液体，自眼眶中流下，带着刺目的红。
那些血泪，揪痛了蛟螭的心，他的眼里，落下滚烫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入瑶碧的眼眶，让她眼中的血泪，淡了几分。
他掰正她摇晃不停的小脑袋，让她与自己对视。
“可我认识你，你是我最爱最爱的瑶碧。”
忍着心中刀割般的疼痛，蛟螭婆娑的泪眼里盛满柔情，看着心爱的女子，一字一句的说：“我错了…你不认我是应该的，但别赶我走，离开你，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你知道的，我一定说到做到。”
蛟螭在拿自己的命威胁她！
他知晓，只有这一个法子，才能让她不再赶他走！
瑶碧果真安静下来，呆呆的看着他。
这个男子，一如当年那般俊朗，连眼里那抹能让她沉醉的柔情都没有变。
可是，她却变了……
不但成了这副鬼样子，还时日无多。
多少年了，她最想的便是能再次被他拥在怀里，如百年前那般疼惜她。
而今，多年的期盼实现，她却心如刀绞……
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在她认命的时候，却又让她再次遇见此生最美的风景。
无奈的苦笑着，果真如麒麟神兽说的那般，这一切都是命。
蛟螭看着呆滞的她，哪张毫无生气的脸上，没有喜悦，有的，只是不知所措和怎么也掩不去的心伤，带血的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一抹苦笑。
“瑶儿…”他颤着手，抚上她干裂的唇瓣，想抚平那一抹让他心痛欲死的凄苦之笑。
可那笑，却似故意和他作对般，无论他如何轻抚，都不能让那抹苦笑消失。
他温热的吻小心翼翼的落在她的唇上，吻去她嘴角的苦笑，她口中的血腥味，把他痛得麻木的心，再次刺得生疼……
他把她口中残留的鲜血都吞咽进肚，把她再次落下的泪水轻轻吻干。
“瑶儿，我来迟了，日后，所有的苦都让我来吃，所有的罪都让我来受，我只要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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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不能触碰的伤
只要你能好好的……这怎么可能。
瑶碧自嘲的笑了笑，深知，这不过是一个不愿意接受现实的美好愿望罢了。
忍不住抬手，抚上他垂落在额际的发，想起百年前的那些往事，依旧历历在目，原来，有些事，有些情，无论再伤再痛，再不愿意去回想，都依然记得清晰……
只因，那是她此生，最珍视的美好。
蛟螭握住她冰凉的柔荑，放在胸口捂着，想把它捂热一些。
看着那双望着他失神的眼眸，蛟螭忍着心里的揪疼，笑着问她：“瑶儿，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的孩子在哪儿？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这些年来，可有惹你生气，别怕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蛟螭问完，明显感到怀里的瑶儿发起抖来，他吓了一跳，忙又拥紧她，焦急的问：“怎么了瑶儿？别怕别怕。”
“没有孩子！没有…”这话说得比方才大声，显然是憋着所有的气力说出来的，好似怕蛟螭听不到般，她极力的否认着。
只是，她的否认在眼里的血泪再一次忍不住滚落时，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她的离儿…她最宝贝的离儿已经…死了。
想起一出生便夭折的孩子，瑶碧忍不住悲戚的哀鸣一声，伏在蛟螭怀里哭出声来。
那是她此生都不能触碰的伤，无论过了多久，只要想起，都会让她这个做娘亲的，生不如死。
那压抑的哭泣声，伴着哀鸣，让在场知晓这件事的人，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蛟螭心中一空，一个不好的念头闪过心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死心的抬头，满眼希冀的望向麒神兽。
麒神兽却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眼里似乎闪着晶莹的泪光。
蛟螭拥着瑶碧的手，蓦然收紧，又不死心的看向其他人，见那些先前与瑶碧在一处的生灵，都不约而同的回避着他的眼睛，他的心顿时坠入冰窟！冷得他忍不住发抖。
意识到自己这些年，到底错过了什么的蛟螭，抽噎一声，却不敢哭出声来，敛下所有的伤痛，紧紧的拥着怀里的女子，她的心定然比他更痛！
期盼多年，辛苦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孩子，竟然没了，她定然是生不如死的！
蛟螭不知道，当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他也不敢问，生怕再刺激了她。
他只是恨自己！恨自己没能替她去受这份罪！吃这份苦！
而更可恨的是，在她吃苦受罪，生不如死的时候，他还在怨恨她，甚至和别的女子欢好！
想到这些，他恨不得立时杀了自己！
“瑶儿…瑶儿，过去了，都过去了，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死也不分开！”
看着那两个相拥而泣的妖，云绾眼里的水雾越来越重，想起在灵泉池里看到的那个孩子，他从出生到变成白骨，瑶碧一直都舍不得放开他。
离儿是瑶碧当时唯一的支柱，而他，却是个死胎。
谁能想到，这个白发苍苍的女子，在几天前，还是一副灵动少女的模样，若不是受了这些天大的苦楚，也不会一夜白头。
她心疼瑶碧，真的心疼她。
微凉的指腹，拂过她的眼角，拭去她将将溢出的泪，一声小小的轻喝在她头顶响起：“浪费眼泪，已经既定的事情，有什么好哭的？”
虽是喝斥，却仍旧带着抹不忍。
云绾回过神，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姬夜阑，银色的月光洒在他修长的身上，让他看起来宛若谪仙。
而这一刻，在云绾眼里，他真的如一位九天神君般存在。
“夜阑君！”她欢快的唤着，眸子里熠熠生辉，这副惊喜的激动样，着实把姬夜阑惊了一惊。
“何事？”
“快帮帮瑶碧，你修为高强，连章皇王的佩刀都能打出一个窟窿，你一定有法子帮瑶碧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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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炼妖石再现
“不帮！”姬夜阑冷哼一声，孤傲的把头撇向一边，帮什么帮，简直是浪费灵力。
云绾一听，便觉得有戏！立时放低姿态，更加腆着笑脸求他：“夜阑君神通广大，这点小事一定难不倒你，你看瑶碧多可怜，夜阑君就救救她吧。”
姬夜阑凤眼一眯，这是小事吗？这是天命，谁也违抗不了，除非他有倾天的本事！
“救不了。”冷冷淡淡的一句话，把云绾心头的希望全都浇熄。
她望着还在低声抽泣的瑶碧，不忍的敛下眼帘，浑身升起一股无力感，人就算再强，也不可能与天斗。
姬夜阑把她的伤感都收进眼底，终是不忍，想了会，才淡淡的道：“有个法子，虽不晓得能不能救她性命，但消掉她这身老态还是可以的。”
“真的！”皓月般的眼眸，再次闪动着辉光看着他，一双小小的手，忍不住扯着他的衣袖，激动之下，把那只平直的袖子拽出几个褶皱来。
姬夜阑点点头，心里忍不住喟叹一声：看来自己也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只因，这是她求的，而他，对于她的要求，总是很难拒绝……
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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