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走多久,我们才能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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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走多久,我们才能不悲伤-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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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伸出手去想把俩脸合成一个脸,让宋乐天半路把我的手给截下了。
  “你……你怎么回事儿啊……”宋乐天说这句话的时候嗓子发颤了,我估摸着是王燕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把我说得跟个垂死的病人似的,把他吓着了。
  我当时心里只有一种想法,我就觉着有他在身边我就啥也不怕了,看见他的脸——两张也行——我就踏实得要命,肚子似乎也不疼了,也不想吐了。就让他这么握着我的手吧,要是我生病他才能这么对我,那就让我病得久一点吧,我不在乎。宋乐天说我酸我也得实话实说,那时候,我真幸福。
  我确实记不清当时我跟宋乐天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了,宋乐天非说我说的是:“你今儿早上没课啊?”我坚决反对。因为我从来不关心他有课没课,大学时代我曾经多次教唆他逃课未遂,我哪儿能管他那个啊。后来想跟王燕证实这件事,几次三番的都被其他事岔过去了。
  高三时宋乐天对我:“你要不生我气,我以后都这么照顾你。”他还真是这么做的。那当口儿我觉得这就是爱情,这要不是爱情,那我估计这辈子我是碰不上爱情了。
  因为那次生病,宋乐天一个寒假几乎天天往我家跑,比送牛奶的来得还勤。所以那个寒假我俩没去找刘翰舟玩儿,他还老大意见呢。
  这下我妈我爸都知道我在和宋乐天谈恋爱了,至于他们问起我们是不是在高中就秘密谋反,我死不承认。宋乐天他妈很夸张地熬了鸡汤给我,弄得我好像真生了什么大病似的。
  这不,开学没多久就是五一假期了,本来计划着和宋乐天到雍和宫烧香去,结果刘翰舟颠儿来了,哪儿也没去成。我在北京呆了那么些年,愣是一趟雍和宫都没去过,真是邪门儿!都是刘翰舟搅和的。我一直自欺欺人地把以后的倒霉日子都归咎于从未去过雍和宫烧香,为这埋怨了刘翰舟许久,刘翰舟每次都乖乖听着,眼睛弯成一道柔和的弧线,一言不发。
  刘翰舟在北京呆了三天就张罗着要回去了,临走前一天晚上他要求到他在北京吃第一顿饭的地方吃最后的晚餐。宋乐天说:“你们文人,就是麻烦!吃个饭还一套儿一套儿的。”我听了赶紧往饭卡里存了些钱,任由宰割。
  食堂里碰上王燕了,没等我言语,宋乐天老远就喊:“王燕儿,这儿来!”那叫一个亲。
  王燕拿着饭盒站在我们桌子旁边,我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这是我高中班主任,刘翰舟。刘头儿,这是我们系第一美女,王燕儿。”刘翰舟正在跟一块排骨较劲,听见我说话,含含糊糊答应了一声,冲王燕点了点头。
  “我打饭去了,你们慢慢吃。”王燕走了,比平时的速度慢。宋乐天见怪不怪,他知道王燕跟我们学校的男生都懒得说话,何况是不认识的刘翰舟呢?要不是宋乐天、大牛是我死党,王燕肯定也不搭理。可我却觉得王燕有点儿不一样,究竟不一样在哪儿,就说不清楚了。
  大牛跟我说,刘翰舟住他宿舍那几个晚上跟他聊了很多,刘翰舟特坦白地跟他说,他来北京就是来看我的。大牛问刘翰舟是不是喜欢我,刘翰舟没吱声。大牛说刘翰舟嘱咐他这事儿不能跟我说,尤其不能跟宋乐天说。大牛还是跟我说了,我再次告诉大牛,千万不能跟宋乐天说。宋乐天那人是个醋缸,他要是知道了,那他跟刘翰舟的友谊就算是完了。
  刘翰舟没对我表现出来什么,临回家乡前还是那句话,“荆盈,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找我,哥帮你收拾他。”那口气,好像我亲哥似的。
  我破天荒地没有臭他,真管他叫了一声“哥”,还说以后都不许反悔了。刘翰舟愣了一下,很是狐疑地看了大牛一眼。大牛那人实在,立马心虚了。我把买的水果塞给刘翰舟,说:“你不是一直憋着想让我管你叫哥吗,怎么着?今儿真叫了还不想认啊?”
  “哪儿能啊!”刘翰舟笑,“你们几个,别忘了给你们刘老师多写几封信。”
  刘翰舟上火车走了,我们三个又找借口吃了一顿,大牛请的。
  

九 为了感慨的感慨(1)
我离开北京已经太长时间了――至少我觉得很久很久,以至于很多事情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像是昨天,我想了一晚上也没想起来从理工去清华是不是坐320。所以对于我这种人,写*是一件比较难的事儿,保不齐哪儿就写差了。
  说实话,有时候我也怀疑我到底有没有在北京待了那么多年,怎么记忆里的东西就那么少呢?你让我回去找我住过的宿舍楼我能找着,你要问我是几号楼,我真想不起来了。
  人的记忆真是奇怪,这么多年过去了,王燕当时的传呼号我现在仍能张嘴就来,可我们寝室的电话我就只记得开头的数字是6,后面的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并不能说大学时代于我而言不够深刻,大学时代是我生命里最深刻的一部分,我在那里学会了成长。只是这深刻的记忆夹杂着痛苦,痛苦使人不得不抹去一些记忆,不小心地,就把不该抹去的也抹去了。
  理工地盘没有清华那么大,可也有漂亮的时候。我最喜欢秋天到小公园里边溜达,小公园里头有一条类似于“曲径通幽”的小路,还有一座挺高的假山,老是有不知道谁家的孩子爬上爬下的。假山前头有块石碑,上头刻着挺好看的字,似乎是有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吧。
  小公园里有两排柿子树,到了秋末结了满满当当的果实,据说是个人承包的,等柿子成熟了就有人在公园门口叫卖。我们说那是大家伙儿的财产,不让摘,我们就去偷。想起来也够壮观的,柿子还没熟呢,我们就等不及了,晚上不好好上自习,一群贼眉鼠眼鬼头鬼脑的男男女女跑到柿子树跟前,男的爬树去摘柿子,女的站在下面接着。我们把还有些青涩的柿子搁窗台上等着它熟。等真熟了,就用小刀切开,一人一口。那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柿子。
  最好看的还是那一小片银杏林。秋天的时候,天上地下满是金黄,真是壮观。每回从教学区往宿舍区走都能路过那边儿,总想找机会在银杏林里照张相,可每次等我想起来出门的时候带着相机,树叶也都掉光了,我就只好跑清华对门圆明园那边咔嚓几张了事。
  您可别怪我跟拍电影儿似的,一句话就带过一年,我要是把大学里那点事儿都告诉您,写十本书也不算多。再者说了,我要是都告诉您了,以后我怎么混啊?您说是不是?
  大三那会儿有一件事让我记忆犹新。
  我们寝室对门有一小姑娘,好像是哪个系专科的,那阵子我见她出门两只脚上的袜子都不一个颜色,经常一只绿的一只粉红的。私底下我跟王燕说:“对面儿那位练什么功呢?怎么袜子都不一个色啊?”
  王燕跟我说,那小姑娘是从外地考来的,是机械系大二的,本来男朋友对她挺好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跟她分手了,听说是找了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后来这女孩的前男友让她帮着作弊,她答应了,可是被抓住了,但男生不肯承认,女孩就吃了个哑巴亏,差点被开除了,好说歹说才给记了个过。那以后精神就不太好了。
  我没敢再嘲笑她,心里特同情她。爱情这个东西,永远是弄不清楚的,别看我和宋乐天这会儿好得跟一个人似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谁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受了刺激就像这小姑娘似的呢?王燕跟我说,这女孩太傻了,世界上有那么多事可以做,为什么要为了爱情受这份窝囊气?王燕说了一句挺经典的话:“谁为了爱情活谁就是有病。”嗯,我觉得我就是有病,我就是一直在为了宋乐天给我的爱情活。

九 为了感慨的感慨(2)
有一天晚上,对门儿小姑娘来我们宿舍看电视,坐那儿不走。她们寝的人都歧视她,老让她受气。我们寝都是好心人,也不忍心撵她走,就让她坐那儿看了,我们几个谁也不敢换台。后来十一点半停电了,她还不走,就坐那儿。本来我都睡着了,半夜迷迷糊糊一睁眼睛,看见地当间儿坐着一人,吓了一身冷汗。我不知道后来老大和老三怎么把她劝走的。
  第二天,警察就上门了。一来就是仨,还气势汹汹的。这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女孩跳楼了,正在医院抢救呢。
  我这人自觉天生不是什么好人,看见警察同志就心虚,因为我经常违反交通规则坐宋乐天的破自行车让他带我上新街口。警察把我们都盘问了一遍,还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再来找我们,我们送瘟神一样把仨警察送走,人人都是一头汗。
  谢天谢地那女孩没死,只是断了一条腿。医生诊断是精神轻微分裂,需要治疗。学校给的建议是退学,可她那农民爸爸死也不肯,说闺女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怎么你们连个毕业文凭都不让拿啊?
  女孩家是在一个很小很小的县城,父母都是苦了大半辈子的人,现如今在这么大的北京城碰上这么件事儿,让他们怎么办啊?我亲眼看见那个穿着朴素得过分的老父亲在某校领导办公室里老泪纵横地祈求,可校领导也一脸无奈,说女孩这种精神状况出了事儿学校没法负责。
  我过了热血沸腾的年纪了,这事儿要是搁高中时代,没准儿我就能号召大伙儿弄个签名请愿什么的,可现在不成了,我估摸着就算我还有那热情学校里也没人搭理我——谁不顾自个儿的事儿啊?哪有闲工夫路见不平啊?
  我把这事儿跟宋乐天说,宋乐天说:“比起来,咱们多幸福。”
  那天晚上我跟宋乐天窝在紫竹苑里边,我靠在他怀里,心里堵得要命,想说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了。宋乐天也没说话,大热天的,就让我那样靠着他,长胳膊死死抱着我,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男朋友可能就这作用,你委屈了,想哭了,他就无条件地把肩膀和怀抱借给你。只要你往他怀里一靠,就踏实了,安心了,什么世态炎凉、人心叵测都可以不管了。
  对于还有一年就要毕业的我们,这个打击不算小。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根本没我想象的美好,甚至连一半都没有。那时候就有人说我浪费了三年的时光跟宋乐天、大牛厮混,要是能经常去三里屯、国贸、簋街这种地方见识见识,没准儿就看见大世界而忽视小我呢。
  的确,这三年我跟宋乐天、大牛在一起的时间最多,我们仨在一起就是吃饭聊天,酒吧都不常去,就跟高中时候一样。都说人在成长,我们几个怎么就这么不长进呢?我也纳闷。
  那时候我琢磨着考研,至少还能躲在学校里几年,免得进社会挨折腾。可是这世界上的事儿啊,永远都不是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你想怎么样,他偏不让你怎么样,还给你弄出来一特意想不到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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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情愿没有眼睛(1)
我常跟王燕说,她老这么着也不是一回事儿,不能老这么对男生爱理不理的,以后总得嫁人吧?“你心里就没个人儿?你要不好意思,我给你牵线儿。”
  这时候王燕准懒懒地回我一句:“我看上你们家宋乐天了,你给么?”
  我说:“谁让咱俩是姐们儿呢,你要是要尽管拿去,只要宋乐天不反对,我一点儿不含糊。不过我可得实话实说,你可真够不开眼的。”王燕要么飞我一个白眼要么给我一巴掌,然后就是久久不作声。
  王燕这人说话半真半假的,有时候你听她说话跟真的似的,其实是她逗你呢;有时候她像是开玩笑吧,说的又是心里话。所以我那时候没弄清楚她看上宋乐天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的,我一点儿也不惊讶。
  大四的时候大家似乎都有点发疯,除了找工作写论文,就是没完没了地谈恋爱,这情景有点像我们过去念高三的时候,可人毕竟长大了,考虑的问题也多起来,没有高中生那么单纯了。
  我和宋乐天商量好了一起考研的,像当初一样,我坚信我们可以再次留在北京。大牛没打算继续念书,他说一家报社已经答应让他过去了。要不是后来那个对我来说惊天动地的大劫,也许我真的能和宋乐天平平静静地一起念完研究生,然后领证结婚了。
  我从来都不怀疑宋乐天对我的诚意,因为我永远也忘不了高三那年他帮我打开车锁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真诚,我觉得那是装不出来的。
  宋乐天的眼神一直清澈如水,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直到今天也是这样的。我曾经在傍晚的夕阳下,见过宋乐天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阳光在他英挺的脸上勾出一条金色的曲线,那时候真的觉得他是故事里的白马王子,觉得我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能和他这么优秀的人在一起。
  多少次我梦见我和宋乐天结婚了,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帅极了,然后有一大堆孩子围在我们身边,要多幸福有多幸福。可每次醒来枕头都是湿的,不知道为什么哭,可能是感动的吧。
  王燕是我在大学里最知心最信得过的女性朋友,认识她之前我没遇到过这么合得来的女生,认识她之后,我也再不敢相信身边对我好的女生。这也算一种心理疾病吧?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这不应该,可我控制不住。
  王燕连宋乐天头一回亲我是什么时候都知道。所以尽管王燕长得漂亮,可她拉着宋乐天两人逛中关村攒电脑,我一点都不吃醋。就连宋乐天告诉我说有一次他俩逛完中关村,在北大里面的荷花池边坐了俩小时,我也没生气。
  宋乐天有一天憋不住了,跟我说:“你别那么大方行吗?吃个醋给我瞅瞅。”我一点儿也不吃醋,真的。不是装大方,不是我不爱宋乐天,而是我信得过他,或者说他们俩。
  大牛实习的那家报社有个神人,文化圈里混得如鱼得水的,对大牛也挺好,有一回大牛说给他介绍一个女孩,也挺爱鼓捣文学的,平时没事儿也写俩字儿。那女孩就是我。
  我去了,带着王燕。我早看出来大牛喜欢王燕了,总是有意无意地给他创造机会,这回是在大牛的地盘儿,不能放过这么一个让他出风头的好机会。大牛是和宋乐天一起去的,宋乐天早就认识这个神人,在一起不知道喝了多少回酒了。大牛就爱把宋乐天和我往他的圈儿里折腾,宋乐天跟大牛寝室的男生比跟他自己寝室的人都好。。 最好的txt下载网

十 情愿没有眼睛(2)
那位神人姓刘叫刘星,我听大牛说圈里人都管他叫“星爷”,整得跟周星驰似的。北京人就这样儿,动不动就什么什么爷,感觉跟回到清朝了一样。
  那回我们本来打算去“天外天”吃饭的,可偏巧那天“天外天”没位置,刘星就说:“干脆奔我那儿吧,买点儿回去,咱在家吃。”我没反对,心里也正好奇这么一位神仙,住的到底是什么房子。
  于是我们打了辆车直奔刘星他家。好家伙,车一开就开劲松去了,坐车坐得我直晕乎。不过那房子是真不错,三室一厅,就他一个人住。一进屋刘星就招呼我们随便坐,那架势,俨然我们认识好多年了。我看见客厅角上摆着一把电吉他,挺高级的。我心里合计,刘星没准儿和刘欢有点亲戚关系,要不怎么长得那么像啊?还都玩音乐。
  自打我到了北京,我就清楚地认识到两个问题,一是千万千万不能企图说服北京男生同意你的观点,二是千万千万不能和北京男生斗嘴。两样儿你沾上一样儿就会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跟刘星聊了几句,我立马明白我们班那些男生都是小菜,人家星爷才是龙虾呢。
  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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