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以前毕竟是市井女子,这给杨指挥的寿礼,重了不好,但轻了也不好,再加上京中总有些习俗,所以请三姑帮着掌掌眼。
当然,阿黛也打着心眼儿。
恭王妃的交家实是为了为难赵昱,如今赵昱这一关顺利解决了。那么恭王妃倒底甘不甘心就这么把家交了呢?
若是不甘心,那么接下来杨指挥这寿礼便是一个会了。
这送礼是有着专门的学问的,若是送的不合适,那恭王妃便可借此会收回管家权。
所以,阿黛是先小人后君子,请了元三姑出来参考,到时,便是有什么差错,恭王妃便不好说什么了。
“世子夫人吩咐就是。”元三姑道,她再怎么也只是一个下属。阿黛的吩咐她是不敢不听的。
再说了如今王妃无后,这恭王府的主子就是世子和世子夫人,元三姑也不可能不识实务。自然是一口应了下来。
当然。也正如王妃所说,万事莫要急,便是交了家又如何?昱世子虽然是过继的,但王妃占着嫡母的大义,谁也奈何不得她们的。
所以,此许小手段,不施也罢。
“三姑请。”阿黛道,于是一行人便去了王府库房。
不愧是将军世家,王府的库房里。大多都是刀剑等,还有一些家具。一些金银器,这些都是祖上留下来的。不到破家之日是不能动用的。
“嗯,杨指挥使虽然是个武人,但听说颇喜欢练字,这里有一方端砚可作礼物。”这时,元三姑指着一边一只箱子里摆放的砚台道。
给一个武人送砚台,这就有讲究了,若是这个武人不喜文的话,那送方砚台便容易被人误会,还当送砚台的人是讽刺之意呢。
这就送礼不成反而结冤家了。
但若是这个武人真有这个喜好的话,那可谓就挠到痒痒肉了,再加上砚台这东西虽说有些价值,但并不惹眼,礼物的轻重上着实合适。
“那就这方砚台了,谢谢三姑。”阿黛道,一边杏儿自连忙拿起砚台收好。
元三姑听得阿黛这么快就听了她的建议,便也看了阿黛一眼。
难怪王妃说别看世子夫人是小家出身,但气度却不一般。
其实阿黛在试探三姑,三姑又何偿不是在试探阿黛。
谁都晓得那杨指挥使是一个武人,给武人送砚台,怎么看都是不靠谱的,若是世子夫人防着她的话,那她这个建议,世子夫人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么马上接受了,说不得要拿话推托一下。可如今世子夫人居然直接就应了,大大气气的,自自然然的。
当然,阿黛自有自己的心思,甭管那个杨指挥是不是真的喜好练字,既然三姑如今提出来了,那她直接应承就是,这是给三姑的面子,也等于是给王妃的面子。
事后,她自会让人打听的。
若是杨指挥真有这喜欢,那皆大欢喜。但若是杨指挥没这个喜好,那她随便借着什么理由,或者说砚台砸坏了等,就可以换礼物,而那时,就是三姑不给她这个世子夫人的脸面了。
选好礼物,阿黛等人就出了库房,库房落了锁。
阿黛正准备回,这砚台刚从库房拿出来,显得有些干,还得用水养养。
这时,双喜婆子来报,阮老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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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问责
端正院大厅,恭王妃请阮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左边恭王妃相伴,右下首就是阮二夫人。
“现在是正午,女儿记得这时光正是母亲小憩的时光,怎么母亲这个时候过来了?”阿黛进门时,就听得恭王妃正跟阮老夫人聊天。
“我是不放心你啊,又是生病又是交家,身边也没有个能知冷知热的人,所以来看看。”阮老夫人道,说完听到脚步声,便斜眼看了刚进门的阿黛一眼,便又微微的哼了一声。
“见过王妃,见过老夫人。”阿黛上前给两人行礼。
王妃是婆婆,这个礼是应当的。
而阮老夫人却是朝庭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赵昱如今刚继世子位,恭王的王位是属于郡王位,而赵昱承爵历来要降一级,于是就成了郡候,所以,阿黛应该是郡夫人衔,但如今赵昱还未继郡候位,所以阿黛虽有郡夫人之实,但却无郡夫人的真正赦封。
所以,阿黛也得给阮老夫人见礼。
为时官礼上,再加上阿黛也是晚辈,这个礼同样也是要的。
“世子夫人不用多礼,快坐。”阮老夫人之前虽然冷哼着,但这会儿倒是显得和善。
阿黛点点头,在一边坐下,丫头上了茶水。
另一边阮二夫人瞪着阿黛,倒象是阿黛欠了她七八百俩银子似的。
阿黛自然晓得,阮老夫人和阮二夫人今天突然来王府为的是什么,不用说了,定是为了阮复年。
“世子夫人,老身今日还得说声谢,世子新婚之日,王妃发病。也幸得世子夫人妙手回春。”这时,阮老夫人又冲着阿黛道。
“当不得事,老夫人言重了。这一切都是做媳妇的应该做的。”阿黛连忙道,却是以不变应万变。她晓得,这话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果然,阮老夫人咳了一声又继续道。
“也是,如今外间传言,恭王妃和世子妃那可是婆媳和睦的一段佳话,而你们王妃,这些年来,陆续的承受了丧夫之痛。丧子之痛,这一桩桩的,都是伤心事,是个铁人,那身子骨也经不住熬,所以,这以后啊,你们王妃的身体还就要世子和世子夫人多加照应了。”
“理当的。”阿黛依然是从善如流。
恭王妃在一边不动声色,只有那阮二夫人看着婆婆不但不怪责世子夫人,还一个劲的感谢着。着实着急,只是她每每要说话,都被阮老夫人的手势挡住。
“你们王妃如今已是半百之人。她今后所能依靠的也就是世子世子夫人,而这恭王府呢,终究也是你们的。所以呢,有些事情就别太急,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伤了这家的脸面,另外一家也不见得就长脸,一家人终须是和和气气的。莫做那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阮老夫人这时话风一转。面色一沉的道。
阮老夫人这话可就重了,等于就是直言。认为赵昱是为了想在恭王府站稳脚根,打压恭王妃,这才对恭王妃的娘家人下手。
这话往大了去可是就不孝,是大逆了。
这阮老夫人不愧是后宅成了精的老人了,一翻话选是捧着,随后一闷棍下来,心智稍为不稳的人怕就是乱套了。
“老夫人,您这话我有些听不懂,若是我和世子有什么不周之处,还请老夫人明言,我们做小辈的也好知错而改。”阿黛却是站了起来,冲着阮老夫人福了一礼,然后一脸正色的道,两眼正正的看着阮老夫人,无一丝毫心虚。
阿黛这许等于告诉老夫人,这有什么不满的打开天窗说亮话,别在那里借故敲打,咱不吃这一套。
阮老夫人听得阿黛这话,微皱了眉头,早就有传言说这位钱塘的王家女并不一般,但阮老夫人身居后宅,也只当是别人看在赵昱的面子上抬王家女一把,却未曾想,这一会儿倒真是让她看着这王氏的不一般来。
本来,阮老夫人那翻话就是要坐成,世子和世子妃打压恭王妃的事实,子逆母,世子和世子妃就被动了。而一般来说,以阮老夫人的地位,再加上边上还有恭王妃不动声色的,一般的小户人家那心早要乱了。
再加上早上,赵昱这般雷霆手段也实是太跋扈了点,所以,王氏心乱之下,便只有认借了。
可如今这王氏,居然能不卑不亢的这么回话。
而且这回话也回的有技巧啊。
正好王氏所说,老夫人的话,她听不懂,本来嘛,小户人家,一些旁敲侧击的话听不懂再正常不过了,于是,王氏恭敬的请她明言,让王氏等做小辈的有知错而改的机会,这样的态度谦虚而谨慎,说到哪里都是不错的。
可有关阮复年的事情实却是无法明言的。
毕竟阮复年伙同别人到恭王府吵闹着要债,虽然要债是合理的,但方法却太过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有意为难赵昱,而为难赵昱,那就是打了恭王府的脸面,更何况还是跟一些外人一起,再加上之前赵颐之死,阮复年当初也是在场的一份子,所以,这事却是无法明着说的。
因此,阿黛仅仅是一句话,就将阮老夫人之间营造的问责气氛打消了去。
阮老夫人正沉思着要如何扭转这局面。
一边的阮二夫人却是再也忍不住了:“世子夫人,你这是睁眼说瞎话呀,我家复年如今还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呢,早上那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能说不知道?世子这手也下的太狠了!!”
阮二夫人气愤的站起来责问,眼框也红了,复年自小到大,哪曾受过这样的伤,叫她这个做母亲的如何不心痛。
“原来是因为复年表兄之事,不知表兄如今情况如何?”阿黛又转过脸看着阮二夫人,她气机充盈。两眼便格外的清亮,竟似能一眼将人看到底似的。
阮二夫人气一滞,便道:“自有郎中看着。世子夫人莫要左右他言。”
阿黛微点了点头:“二舅母,我出身市井。对于京中一些方方面面的是看不懂的,但有一点,世子痛下狠手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复年表兄跟着燕六,高二等人一起来恭王府闹事,世子总不能只打别人而不打复年表兄,那样便落人话柄了,当然。更不能因为复年表兄轻饶了别人,那样岂不成了我恭王府怕了别人,那以后还有谁瞧得起恭王府?”
说到这里,阿黛顿了一下,又看着阮老夫人恭王妃道:“今天早上的情形,我说了,老夫人和二舅母落许会不信,但老夫人和二舅母可以问王妃,当时情形是极为混乱的,要债没有那么要的法子。那种哄闹打的是恭王府的脸,世子刚一过继,又岂有不为恭王府的脸面而竭尽所能的?更何况。早上之事,世子实是为颐世子之死讨一个公道,复年表兄今日之祸实是交友不慎之故,说到这里,我倒也要为世子叫一声屈,世子打了复年表兄,老夫人便认为世子不该冲着自家人下手,可此次讨债事件,却是明显事先有谋划的。复年表兄不说事先来通告一事,可也不能跟着别人一起为难世子啊。那岂不也是在朝自家人下手……”
阿黛说着,又转过脸的看着阮二夫人。
“你你你。你还倒打一耙了。”阮二夫人气的一脸通红。
便是一边的阮老夫人脸皮也是一紧,阿黛这可是把她刚才说的话又砸回到她的脸上了。
“二弟妹,阿黛这话不算错,世子早上的事情是经过我同意的,你们就不要误会昱儿夫妇。”这时,恭王妃插话了,再不插话,自家娘家的人脸皮就要叫阿黛给剥了。
恭王妃这说了话,阮老夫人便没说话了,倒是阮二夫人,却是有些埋怨道:“王妃,自家外甥,有什么不好说的,至于这么动手吗?”
而一听阮二夫人的话,恭王妃脸色沉了下来:“我说的还少吗?当初若不是复年来把颐儿骗出去,颐儿能出那样的事情?断一条腿已经算是轻的了。”
恭王妃冷冷的,一边那阮二夫人顿时想起了恭王妃的手段,那背也不由的冒了一丝寒气,便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复年那里,你们也要盯着他,莫要跟高家人来往太密,别忘了高家人是如何发迹的,那是踩着朋友的尸骸发迹的。”这时恭王妃又道。
而一边阿黛听着那心里不由的突了一下。恭王妃这句话,不得不让她心里有别的想法,据九娘所说,毕竟京城王家兴起的快,落败的同样快。
而当初九娘的爹同那高老爷正是好友啊,而如今京城王家只剩下正官儿一要独苗,其他的已全化成尸骸了。
高家却是如日中天。
恭王妃的话不得不让阿黛多想,这事以后还须得大哥再查查。
不过,很显然的,阮二夫人并未把恭王妃的话听进去。
话说到这里,便是有些话不投机了,阮老夫人便带着阮二夫人告辞。
阿黛陪着恭王妃一路将老夫人和阮二夫人送到门口。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多谢王妃。”阿黛扶着恭王妃往回走。
其实别看阮老夫人似乎把一通不孝之名往赵昱头上砸,但赵昱敢一开始就跟恭王妃摊牌,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孝道虽然很重要,但赵昱在钱塘本就是以不孝纨绔子出了名的,些许不孝才是正在情理之中的。
不过,赵昱在不在乎是一回事,恭王妃担下这事那是另外一回事,抛去别的恩怨,阿黛这一声多谢总是要的。
“你胆子倒是不小。”恭王妃看着远处的屋檐道。
“也不是胆子不小,而实是不得已,为人妇岂有不为夫着想的道理。”阿黛扶着恭王妃慢步走着,其实心里还在琢磨着恭王妃这人。
她可以看透人的福祸,却无法看透人心。
按说,恭王妃跟赵拓是死敌,这回正是该下手的时候啊?可恭王妃轻飘飘的放下了?
世间人心最是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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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心动
酉时,赵昱急匆匆的赶了回来,这前赵炳让人去报,说是阮老夫人来过王府了。
赵昱那心突的一跳,阮老夫人因何而来,他不用想也知道。
只是阿黛一人在家,恭王妃于他又是死敌,这等情形,于阿黛来说,岂不是太艰难了。
想着阿黛可能受到责难,赵昱心中也不知为何便腾起了一股心焦,于是那脚步飞快,也就眨眼功夫,就回了王府,然后直冲进了昱和院。
冬天的天黑的早。
酉时天已经很昏暗了,只剩下天边最后一抹灰白。
昱和院的花厅,阿黛点着了灯台,整个灯台上架三根蜡烛,倒显得整个花厅一片亮堂。
阿黛此时正坐在椅子上,一边的桌边就摆着那方砚台,经过水润过一天后,这方端砚的色彩显示了出来,带着暗红的条纹,干了后,哈气成雾,实是一方不错的砚台。
就在这时,阿黛突然转过脸看向门边。就看到赵昱脸色有些沉的急奔进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看着赵昱有些急切的神色,阿黛的心也不由的突了一起,不晓得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需知赵昱一向是泰山奔于顶而不变色的。便是当初,他慷慨一死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的急切。
赵昱此时看到阿黛,再看她那便是惊讶仍精透的又眸,又听阿黛说话的语气,莫名的,之前的急切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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