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也是存了,若是王家不答应,但这事已传出,别人顾忌着公主府,怕是王家三姑娘就难嫁了。
嗯,打的真是如意算盘,说起来,凭着公主的气魄,实是不应该用这种小手段,只是为着赵昱,公主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可惜人算永远算不过天。
阿黛想着赵昱那脉相,似乎也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公主这样,自家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些,而至于流言,等到赵昱去世,那自又是烟消云散了。
所以,阿黛一点也不急:“二姐,堂姐放心,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且走着看。”
“呸,我们白担心了,这丫头神叨叨的,咱们不理她。”王靛看着阿黛那云淡风轻的样了,啐了一口,不过心里倒也是稍稍放下,阿黛的话虽说不一定十成十的准,但亦有六七分是可信的。
她说且走着看那就且走着看呗。
……
夜月,已是春末夏初,西湖的潮声伴着鸟鸣,如一首春江花夜曲。
主屋里。
刘氏却是毫无睡意,跟王继善说起了公主的意思。心里总是担心着:“唉。本来,我想着,今年把阿靛的亲事定了,明年就可以操心阿黛的亲事了。没想到公主这么横里一杠……”
“我看这样,阿黛的亲事,就暂时就让嫂子放出风声,阿靛亲事没定,阿黛的亲事就不提,不管谁家来提都不提,毕竟长幼有序。如此,公主就算是不甘心,但也无话可说。”王继善道。
“可不管怎么样,咱们算是拒绝了公主。等于就是得罪了公主府,等到明年,还有哪个敢来给阿黛说媒?”刘氏这操心自是操的要远一些。
“你先别想的太远,阿黛岁数还小,也才十五虚岁。便是再等个两年说亲也没什么问题的,而两年之间,会发生什么谁说的好。”王继善道。
他心里明着,这回赵昱弄这个事情不小,不管结局如何,公主是绝对不会再任由赵昱这么荒唐下去,给他讨个媳妇束一束是当务之急。所以,他想,阿黛可以等得,赵昱那边怕却是等不了,只能另觅亲事。
所以事情来了不需急,尤其事情越急就越需要缓缓。说不得就云开月明了。
阿黛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叹,果然还是老爹沉的住气。
“小青,姐姐来了。”梦里,一弯月亮映在西湖里。一条青鱼自水里弹射而出,落到岸上,便是一青衣秀丽的女子。
而她面前,便是千年白蛇白素贞。
“呸,原来是千年白蛇,你是谁的姐姐,我们打过再说。”小青气愤的道,大家都是妖,谁是姐姐自然是凭本事说了算。
“好。”白素贞也不多话,手中一扬。
立时的,原来平静的西湖便波涛汹涌了起来。
月隐入了云中,林间的鸟儿也息了声。
西湖上,一条水龙就直扑小青而去。
小青自不肯甘休,手中长剑快如闪电。
只不过,小青终是几百年的道行,比不得千年白蛇,剑光还未近身,便被白素贞给消弥了,反而是她自己却被那水龙捆住,动弹不得分毫。
“姐姐,饶命。”小青光棍的很,此时立刻喊起了姐姐来了。
阿黛瞧着非常有趣。不过她眼光扫过对面湖边的石亭里,一盏灯挂在亭角的飞檐上,赵拓此时就站在灯下,看着西湖上的这一场争斗,似乎也是看的很有趣的样子。
湖边。
“姐姐,你下山有何打算?”小青这时已经白素贞亲近的很,此时笑嘻嘻的问道。
“妖修千年,只为成*人,接下来我们自然是要学着做一个真正的人。”白素贞道。
“那要怎么开始?”小青问道。
“赚钱,努力生活。”白素贞道。
“赚钱还不容易啊,衙门的库房里就多的是,我要要的话,分分钟就有了。要不,姐姐,我们去盗库银吧。”小青一脸兴奋的道。
白素贞想起悟道里,她本是报恩的,可事情就因为小青盗了府库的银两,最终却让许汉文身陷牢狱之灾,也因此,她跟许仙的因果也就越来越纠缠,最后脱不得身。
如今自不能让这些因果再纠缠下去。
“小青,普通的人可没有这么赚钱的,赚钱要靠自己的努力和本钱,不可不劳而获,对了,小青你把盗来的库银放回去。”白素贞道。
“什么盗来的库银,我未曾盗银啊?怎么,姐姐怀疑我。”小青有些不高兴的瞪着眼。
白素贞听得小青这么说,便明白,显然的这时候小青还没有盗库银,便道歉道:“那是姐姐误会了,之前,我曾听说钱塘有多起盗银案了,之前听小青一说,还以为是小青所为,姐姐向小青道歉。”
“不是我,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小青摇摇头不在意的道。
随后又兴奋的问:“那努力生活的第一步要做什么?”
“先找个住的地方,再找个营生。”白素贞道。
“啊,住的地方我有,本来还是有主的,可如今那人已死了,自成了无主之物。”小青兴奋的道。
“那好,你带路。”白素贞道。
随后两人的身影就消失在夜色里,阿黛晓得,小青说的是定然是西郊荒院。
想着,阿黛便又看向西湖对面石亭中的影子,只不过这时连着灯都已经不见了。却不知赵拓的鬼魂要息身于何处。
……
清晨,阿黛醒来。
已近四月,院中的梅树已是绿叶成荫。
再加上今晨有雾,便显得绿叶更是清翠滴。
春雾晴,夏雾雨,今天想来又是一个晴天。
“阿成,你这是要去哪里?”孟氏从厨房里出来,正看到王成提了一包东西要出门,便问道。
酒肆主要是做中午和晚餐的生意,早上不忙的。
“去看看葛婆婆,唉,葛庆的案子判下来了,也不知谁在背后弄鬼,本来是流放的案子,交到府里,最后却改成了秋后处斩,我怕葛婆婆想不开,去看看他。”王成道。
孟氏沉默了好一会儿,终是没好气的道:“去吧,去吧,也不知你前世欠了葛家多少?今世要这么还。”
对于王成这么无端的帮人,孟氏终是有些气闷。
而阿黛却是没想到葛庆最终还是判了斩首,可不对啊,那天她探过葛庆的脉,并无身亡之相,说不得后面还有波折。
“大哥,你跟葛婆婆说,葛庆虽然判了秋后处斩,如今离秋后还有好些日子,让她先别悲伤,一日未死,终还是有希望的。”阿黛站在门边冲着正准备出门的王成道。
“好咧,我知道。”王成只当这是妹子想出来的宽慰的话,这种事情,老人家一时肯定是想不开的,也只能让她这般的宽解宽解心神。
“这类案子不是可以赎买的吗?我记得阿成还帮着葛庆付了一笔赎买银的。我记得你当初说过,便是流放已经重罚了,怎么还改成处斩了?”刘氏同王继善一起从屋里出来,正听得王成的话,刘氏不由的疑惑的问。
“别提了,谁也不晓得这里面有什么纠葛,李父母为这事着实郁闷过。”王继善道。
杀人偿命是必然的道理,但本朝的律法,象葛庆这样的杀人案,是可以赎买,赎卖之后再判,基本上也就流徒,做几年苦力,便是流放充军已经是判的重了,没成想案卷送到府里,最后下来就变成秋后处斩了。
衙门的事情,王家众人倒底是闹不清的,也就嘴上说说。
就在这时,院门被重重的拍响了。
阿黛跑去开门,是隔壁许仙他姐夫。
“王训导,县太爷请你赶紧去一趟。”李公辅一进门,就冲着王继善道。
“怎么?可是出了什么事了?”王继善看他说的严肃,连忙问道。
“同文书院的学子击鼓上书了,此时正聚在衙门外。”李公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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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激昂学子意
“啊,竟是这等事情,快走。”一听这事情,王继善一脸也严肃了起来,就跟着李公辅一起出门了。
刘氏扯了阿黛一下,阿黛自然明白娘亲的心思,便也快步跟在了后面。
一路上,听得李公辅的解释才知道,同文学院那边,由宁采臣,颜生等老生,带着钱易等一干去年的新生,因不平赵拓被斩,以及朝中奸臣当道,于是才有了这击鼓上书之事。
而因为当初学子净街一事,王继善在学子中颇有威望,县太爷李致正让王继善赶紧阻止这事情,这事要是闹大可就不得了了,搞不好这些学子的功名都要除去。
王继善听着更是加紧了脚步。
阿黛自然紧跟着。
“叔父大人。”只是几人刚到码头,就碰到正要过湖的安修之。
“修之,你在这里,那书院里的学子是怎么回事?”王继善一见到安修之,就赶紧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事前,众人并未跟我联系过。”安修之脸上带着点苦涩,自然明白书院里众同窗的意思。
阮家正是国师一系,这次赵将军被斩首,除了那位恭王妃的手段,阮家也少不了,而他是阮子安的门生,又有传言他跟阮秀有些不清不楚的,如此,这种事情,大家自是要避开他。
只可惜谁又明白他胸中那一股子激昂之气。
不一会儿,众人便到了衙门前,就看到几排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学子,由宁采臣,颜生带头,就站在衙门前。
青衣白领的学子服,头上戴着士子冠,昂首挺胸的,自有一股子昂昂正气。
此时。众人正朗诵着:“经略中原二十秋,功多过少未全酬。丹心似石凭谁诉,空自游魂遍九州。”
这首纪念前朝岳飞的诗,其所喻何人。不言而明了。
而一边同文书院的教谕沈槐沈大人正在劝他们,鼓还没有敲响,书还没有上,此时还得及。
当然,这一切都是县太爷拖时间的缘故。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有什么话你们可以先跟我说,由我帮你们传递,如此聚在衙门外,成何体统?”
沈大人说着,顿了一下。双压低着声音跟众人道:“今年还有乡试,你们这么一闹,还想不想要考了,你们倒底明不明白你们在做什么?”
沈大人心里焦急着,这些个学子一腔热血。却又哪里懂得厉害轻重。
从这些学子身上,他仿佛看到曾经的他。
只是如今朝堂,皇帝已十多年未曾上过朝,朝中以国师陆大人在朝堂上一手摭天,连于大人这样的帝师都被挤出了朝堂,而这些学子仅凭着上书又能有什么用?
“大人,我们知道我们在做什么。我们也不是不明白厉害轻重,只是春有鸟鸣,夏有蝉鸣,秋有虫鸣,唯其时也,而今朝中有不公。又岂能没有人鸣?”这时,一边的颜生朝着沈槐恭恭敬敬的道。
听得颜生这话,再看众学子一脸的平静,沈槐不由的皱了眉头,看来。这回这事并不是一时性起,或是热血冲脑,而是众学子经过深思熟虑,想要这些学子打消念头,怕难了。
“把书信给我。”这时,王继善二话不说走上前,站在为首的颜生面前,伸手一脸平静的道。
“钟不敲不响,话不说不明。王训导,你忘了当初你带着我们学子净街的那一幕了吗?还是说你如今做了训导,反倒比不过当初一介更夫的胆气了。”颜生不甘的道。
他以为王训导要夺了他们的书信。
王继善这时却是正正衣冠,然后挥了挥大袖,直接从颜生的手里夺过书信。最后平托着书信一脸平静的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而就在这时,衙门前的鼓被敲响了,众人的心都一抖,抬眼望去,却是安修之,此时,安修之一脸肃穆的敲着鼓,一下一下的,清晰而分明,却仿佛敲在了人心之上。
之后王继善冲着面前的县父母李致正鞠躬道:“县父母大人,我是书院训导,学子俱在我的训导之下,春有鸟鸣,夏有蝉鸣,秋有虫鸣,天下不公,自该有人鸣,还请县父母大人为我们递书。”
“训导……”
“安兄……”
颜生,宁采臣,安修之等人大叫。始知之前是误会王训导了。
便是之前因着安修之跟阮家的关系,而把他排除在行动之外,也有些小人之心了。
阿黛此时看到老爹的行为,却不免有些担心,毕竟这种事情有时什么事也没有,有事却又很可能要人命的,而老爹此举,等于他成了带头人,如此,若是上面要追究的话,那大体的责任怕是要由老爹和安修之承担了。
连忙运用气机探自家老爹的脉相。
老爹的脉相,寸口脉洪而弦,大而散,此正是退位这脉相,也就是说,老爹的训导怕是做不了了,另外还可能会有几日牢狱之灾,好在,并无性命之忧,这就够了。
阿黛松子口气。另外,爹的脉相还有逢贵人,如得贵人相助,则是柳暗花明之相。
近的,并不会有什么大事。而远的,暂时还看不出来,虽有几日牢狱之灾,但最终也能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阿黛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阿黛又探了探安修之的脉相,为潜龙在渊之相,怕是安修之要沉寂好一段时间了,想想前世安修之可是继赵拓之后的钱塘第一才子。
十九岁中举,二十岁得状元,风光无限,而现在,由于阮秀的插手,安修之的命运可比前世要坎坷了。
不过,想来真金不怕火炼。
“李大人,众学子心意拳拳,你不如就成全了吧。”就在这时,沈槐亦正了正衣冠,走到王继善的身边,两人并肩而立。
怀王弃屈子,憔悴楚江湄。
终然葬鱼腹,终古耀文词。
千年洛阳客。作赋不无讥。
谓当弃之去,览德乃下之。
君臣本大伦,当以恩义持。
如皆轻合散,是与涂人夷。
灵均岂愿沉。深意实在兹。
傅怀终泣死,何亦拳拳为。
沈槐不由背诵起这首纪念屈原的诗,想当年,秋风起,帝师于老先生被贬出朝堂,他那时正是六品御史,慷慨激昂,同样也是上书朝堂,最终被贬为钱塘教谕,如今回想起来。这十多年,颇有一些壮志消磨。倒不如这些学子了。
圣人云:明知不可为而为。
沈槐的加入,则让众学子更是昂仰。
“好,我接下了,立刻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御史台。”这时,李致正正了正衣领,然后双手接过书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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