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当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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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嫁- 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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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梦落空

阮若诗候在角落静待父亲的吩咐,她在人群中好不容易找到许家恒的身影,远远地看着他,看他每个细微的表情,为他疯狂的心再次雀跃。此次庆生设宴款待众位宾客是阮尚书的意思,安排阮若诗在人前跳舞也是他的主意。

身为京城名媛,阮若诗的舞艺绝非是吹捧出来的,而是那些礼乐先生向友人们亲口赞过,久而久之,众口相传,京城里就传遍了。上到朝廷下到百姓都知道阮家大小姐才貌兼备,只是没人有机会亲眼目睹,后来曹阮两家的亲事不了了之,那些人讽刺挖苦多半也是出于妒忌。

如今阮尚书同意女儿当众献艺,一来是想为女儿挽回名声,二来也想让许家恒看看,阮若诗的崇拜者遍布京城,阮家愿意跟许家结亲,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阮若诗就算明白父亲的用意,也没有理由推却,她何尝不想再次俘获许家恒的心。男人大抵都是有些虚荣心的,她若是能让众多男子惊艳,成为他们仰慕的对象,许家恒说不定会对她的印象改观。

一念至此,阮若诗平静了许多,也不觉得紧张了,听到父亲开口,她落落大方地步上月台,朝众人微微欠身。席间传来阵阵惊叹的声响,眼前的美人真可谓是人间极品,如云的秀发如同最上等的绸缎,柔软闪亮散发出动人的光彩,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透着粉嫩的红晕,鹅黄色的长裙映衬得她更显娇美,轻盈纱质的裙摆随风摇曳,更添了份脱俗的灵气,迷人的美眸有种令人陶醉的魔力。

乐声响起,阮若诗回旋着身姿,轻启红唇:“黄鹂翩翩,乍迁芳树,似把芳心、深意低诉,两两相呼,终朝雾吟风舞,当上苑柳农时,别馆花深处,此际海燕偏饶,都把韶光与……”

伴随着婉转动听的歌声,阮若诗随着音律翩翩起舞,她舒展着柔软的身体,展现曼妙的舞姿。云彩般的纱裙如波纹般摆动着,华美的冠饰一步一摇韵律十足,纵身如游龙戏水波澜迭起,轻摆如夏日垂柳曳曳生姿。

歌声渐止,阮若诗微微喘息着在月台中央站定,周遭一片寂静,她不免有些紧张,不安地看向许家恒的位置。她好久没有跳过舞了,早已没有原先那股自信,虽说这几天她不分昼夜勤加练习,但也不晓得能不能让众人看得入眼,毕竟这些大臣都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们见过的舞姬数不胜数,她这段舞未必能令他们另眼相看。

忽然,此起彼伏的喝彩声轰然响起,潮水般的掌声连绵不绝,众宾客中有人流露出激动万分的眼光,也有人的表情复杂地难以形容,还有人很明显地深深陶醉,更有人发出震惊赞叹的感叹。

直到此时,阮若诗那颗悬在半空的心才算放下来,还好,她没有在众人面前出丑,也没有令父亲失望,只是,她不知道许家恒现在作何感想,因为,激动的客人们陆续起身,挡住了她热切的视线,再也看不到许家恒了。一张张痴迷的脸庞映入眼底,阮若诗知道自己今晚的表现得到了认可,她连忙欠身向宾客致谢。

“妙啊,绝妙,阮小姐之舞姿如嫦娥奔月,像鹄鸟夜惊,似飞凫之迅疾,若翔龙之游天,下官不由恍惚,以为身在天庭呢!”

“确实如此啊,阮小姐简直就是仙子下凡,一举一动或如柳枝低垂,或似回雪漫卷,或像丝絮飞扬,吾等今晚有幸亲眼目睹,实乃此生之幸哪!”

“阮小姐体态婀娜,舞姿翩翩,委婉飘逸,娴静婀娜,飘若浮云,娇若惊鸿,雍容典雅,神形一体,神韵飘渺,意境悠远……”

“不知阮小姐可是嫦娥转世,不然,为何那舞竟是如此的轻灵脱俗,宛如一个仙子在天宫漫步……”

众人赞美之词大有越来越酸的趋势,而那阮尚书却是很喜欢听,乐得连连点头称好。阮若诗的小脸不好意思地微微泛红,低下头羞答答地退到父亲身后,有些担心众人的狂热会不会引起许家恒的反感。

阮若诗的担心纯属多余,许家恒根本不会反感,因为他就没感动过,她的舞姿确实很美,但也只是这样了,不会有丝毫情愫。许家恒和许家彦互相敬酒,时不时地用眼神交流,默默等待那个难得的机会。

孙小武皱着眉听他们猛拍马屁,实在听不下去了,撂下酒杯掏耳朵:“我靠,林子里的鸟就是多啊,唧唧喳喳吵得爷心烦……”

“哥,别说了,你忍耐一会儿不行么,别忘了,这儿是谁的地盘!”孙云云用胳膊肘捣了下他的胸口,匆忙打断他的话,“你要是想给两位表哥惹麻烦,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走人吧!”

“得了,得了,我知道的……”孙小武怏怏地扁扁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哼道,“什么嘛,不就是扭几下腰晃几下屁股的,有啥好看的啊,她真以为她是天仙呀!切,也不知道丢人现世值几个钱!”

孙小武打心底里讨厌阮若诗,除了他家里的那个媳妇儿,阮家人他都不喜欢。人人都说阮若诗长得美,他却怎么看她都嫌丑,尤其是那个娇滴滴的样子,看一眼就像是一口气喝光一瓶醋,酸的倒牙直犯恶心,哪里还能觉得她美。

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纯朴恬静的柳叶儿,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他不晓得阮若诗和许家恒的过去,他只认为柳叶儿和许家恒才是一对。得知阮氏为了拆散他们,要把阮若诗强行安插进来,他心里的厌恶就更多几分,更别说玉顺和翠菊因阮氏陷害失踪,现在他对阮家的痛恨几乎已经到达顶点。

孙云云讨厌阮氏和小阮,自然也不会喜欢阮若诗,但她不得不承认阮若诗是个美人。刚才那段舞她看了也不由恍惚,仿佛置身仙境一般,如果她不清楚阮若诗的底细,真有可能因此对她另眼相看。

但,玉顺和翠菊的失踪,柳叶儿被迫和离,许家恒备受煎熬,这种种事归根到底都与阮若诗有关。孙云云没法心软,她不能让这个女人称心如意,也不能咽下这口恶气,直到为姑母报了仇的那一天,她这心里才能舒坦。

“哥,有啥想不开的呀,咱们不至于较真的,你想想看,这些人都是姓阮的请来的,怎能不争着说好话呢,就算她跳得连街边卖艺的都不如,也得夸上天才行!”

“嗯,你说得对,当官的最擅长的就是拍马屁,下级讨好上级,有朝一日做了大官,还得挖空心思讨好皇上。嗨,不就是这个世道么,我想就连皇上也有巴结的人,这么看来,我还是挺幸运的,有个能赚钱的爹,疼爱我的娘,有间能养活媳妇孩子的粮铺,虽说有个妹妹任性娇蛮又不讲理,但她对我这个哥哥还是可以的。行了,人这一辈子有吃有喝轻松自在就不错,我以后谁也不羡慕了,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话也不是这样说啊,你怎么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谁说当官的没个好人,家彦表哥才不会像他们那样呢!哥,你说话注意点儿!”

“哦,哦……”孙小武了然地望着许家彦笑,“明白,明白,你的家彦表哥当然不像他们那样啦!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呦,你可千万别多想!”

孙云云瞅瞅他没吱声,她知道她大哥是个话痨,她要是再说下去,估计他又得说个没完。刚才那番抱怨要是被阮家的丫鬟听见,只怕得惹来不少麻烦,他们这几个月处处小心,就是怕引起阮尚书的戒备。尽管如此,还是时常有人跟踪他们,甚至偷听他们说话。为了看住孙小武这张嘴,她和许家恒没少费心,今晚都到人家家里来了,更要看紧了才行。

“好了,哥,你的嘴要是闲不住就多喝点酒吧,别说我不照顾你啊,平时念叨我不给你酒喝,现在我就让你喝个够,以后你就少说话多做事,记住了吗?!”

孙小武乐呵呵地打量她,眯起眼睛笑得很奸诈:“想用酒堵住我的嘴,好啊,好啊,我最喜欢了!你要是不想让我提起你的家彦表哥,以后就多准备点好酒,记住了吗?!”

孙云云懒得理他,拿起酒壶为许家恒和许家彦倒酒,顺便听听他们在说什么。阮若诗跳舞之前,他们就总是往某个方向看,不停说悄悄话,像是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

许家恒留意到孙云云的注视,趁她靠近倒酒,轻声问道:“云云,你和你哥的台词都记熟了吗?!待会儿说不定需要你们露面!”

孙云云手一抖,酒倒在了桌子上,匆忙拿来用过的汗巾擦着桌子,故作镇静地应道:“嗯,都记熟了,家恒表哥,你放心吧,待会儿要有机会露面,我们知道该怎么说!”

“好的,那就拜托了!”许家恒微笑地鼓励她,“别紧张,到时候我和家彦会帮你们的。”

孙云云连连点头坐回原位,想了遍来之前对好的台词,随即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好,我都记着呢!对了,我得让我哥少喝点儿,他要是喝多了记不清就糟了!”

阮若诗的舞艺赢得众人一致好评,阮尚书得意过后,开始新一轮敬酒,这次他首先举杯敬向各位尚书。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仁义慈悲

阮若诗的独舞使得诸位宾客赞叹不已,席间气氛顿时热闹许多,阮尚书举杯敬向朝中同僚,一一谢过他们多年来的照顾。

众所周知,阮尚书一向很会做人,他在朝中为官多年,几乎未曾树敌。保持这种成果很不容易,充满勾心斗角的朝堂之上,即使你没想过陷害别人,也难免被人陷害。能够做到十几年如一日的官员,要么他为人胆小怕事习惯做个缩头乌龟,大家谁也不得罪所以相安无事,要么他就是擅长明哲保身扮猪吃老虎,表面上跟谁都好,实际上他才是在背后算计的那个人。

显而易见,阮尚书属于后者,如若不是许家彦出仕为官,许家至今都不清楚他的底细,只当他是京城那位很有本事的大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能为他们化解危机。这些年来,阮氏就是仗着她大哥为许家解决过几件棘手事,骄傲蛮横不可一世,她当自己是为许家贡献最多的人,许老夫人重用她,许家子孙孝敬她,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阮尚书满面微笑,带着一贯的温和与友善,与同僚们一个个碰杯,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态度恭谨,言语客套,让人很难挑出他的毛病。朝中同僚虽说彼此不曾深交,能说得上知心话也没几个,但也都想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谁家没有遇到麻烦的时候,多结交一些用得着的朋友总是好的。

刑部尚书历来是个肥差,手里握有实权,就不愁没有油水,刑部平日审理各种案件,有罪没罪还不是他说了算。虽说有皇上直接任命的监察官,但人少力单,能监察的范围实在有限。按理说阮尚书能获得这个职位,必定深得皇上信赖,既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一定要多多奉承才是。

阮家前阵子得罪了曹家,曹丞相在朝堂上处处针对他,私下里也是见他就没好气,曹家的家眷到处散播流言,痛贬阮若诗是丧门星,一时之间闹得风风雨雨很难收场。后来还是皇上出面制止了这场风波,曹丞相不情不愿地接受调解,看在皇上的面上不再找阮尚书的麻烦,但他们两家的关系至今仍是很僵,恐怕这辈子都很难化冻。这不,阮尚书为女儿庆生,几乎宴请了京城所有达官贵人,曹丞相不仅人不露面,连份贺礼都懒得送,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话虽如此,这些官员却不敢得罪阮尚书,毕竟他们没有曹丞相的能耐,连堂堂刑部尚书都不放在眼里。阮尚书想借这个机会为爱女挽回声势,他们自然得给这个面子。尤其是亲眼目睹了阮若诗仙子般的舞姿,更是出自真心夸奖称赞,再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勉强敷衍。有些官员已经开始打算为自家儿子求亲,这么优秀的媳妇儿就算之前传过流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更何况亲家还是如此显赫。

阮若诗跟在父亲身后,向长辈们欠身施礼,官员们便将礼物亲自送到她手上。

“阮小姐,这枚玲珑点翠喜鹊珠花,全京城独此一枚,也只有它能衬托小姐举世无双的美丽!”

“阮小姐,这匹五色叠纱粉霞锦缎是绣坊老板亲自设计的,穿上这件纱裙,小姐的舞姿更添轻盈!”

“阮小姐……”

宾客们纷纷送礼,说的那些首饰衣服的名称简直闻所未闻,孙云云竖起耳朵仔细听也没听明白,偶尔记下两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想想现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就打消了跑到绣坊订做的念头。

阮尚书偕同爱女敬到李尚书这桌,他们身后的丫鬟已经换过几拨了,现在这个丫鬟手上捧着堆到胸前的贺礼,眼看也快要撑不住了。这桌宾客早有准备,有样学样说着漂亮的体面话,阮家父女听了眉开眼笑连连道谢。

这时,户部李尚书缓缓起身,他从袖中取出一颗稻草递给阮若诗,毫不理会周遭发出的阵阵惊呼,从容道:“老夫月俸六十石,按理说送给阮小姐一件像样的首饰不是难事,只是最近黄河水灾饥民遍野,全国各地粮仓告急,老夫已将全副身家捐了出去,不求皇上嘉奖,只求灾民能填饱肚子。”

“如今,京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每间粮铺都在照常营业,但这并不代表灾情得到缓解。老夫一人之力实在微薄,朝堂之上请各位捐粮无人回应,不得已只能借阮小姐的庆生宴再次呼吁,还请阮尚书见谅!”

四周一片寂静,李尚书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半空久久徘徊不散,阮尚书确实没料到他会这么说,起初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像李尚书这种认死理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况且,他又没有让阮家难堪,只是想筹些善款罢了。

李尚书高昂着头,丝毫没有一丝窘迫之色,由于年长而略弯的腰此时也挺得直直的,使他看起来格外高大。他完全不在乎众人异样的眼光,也不搭理阮尚书眼中一闪而过的气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眼下有好几万灾民吃不上饭,他们为了能活下来,忍痛卖掉自己的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哪有狠心不要孩子的父母?!他们卖掉孩子难道只是为了混口饭吃?!还不是不想让孩子跟着他们一起受苦么!”

“各位大臣,美酒佳肴确实可口,粗茶淡饭也一样养人哪!只要我们都愿意拿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就有希望拯救这些食不果腹的灾民,就能阻止妻离子散的悲剧发生。今晚的宴席丰盛之极,老夫看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却没有一点儿胃口,食难下咽啊,食难下咽!”

说着,李尚书端起桌上一盘菜,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这份海参想必大家都喜欢吃,不错,以前老夫也很喜欢,但只要想到一份海参能换一袋大米,能让一家人吃几顿饱饭,老夫就再也没法动筷啊!”

“各位,国家的困难是一时的,我们同心协力就能度过难关,那些灾民都是同胞,我们怎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挨饿受冻?!大家多点仁慈少些吝啬,伸出手来帮他们一把好不好?!老夫实在不愿再听到任何借口,刚才那么多贵重的贺礼,随便挑一件就能救助一个村子的灾民,我们现在吃饱穿暖,再难能难过吃不上饭的灾民吗?!”

李尚书张开双手继续游说,越说越激动,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了。许家恒和许家彦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里生出由衷的敬佩。孙云云为之前攀比的念头深深鄙视自己,孙小武满眼崇拜地望着他,酒都顾不上喝了。

阮尚书干笑着点点头,说实话,他从没怜悯过那些灾民。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都是天意!这世上指望别人改变自己的命运是没用的,只有靠自己才行!他落难的时候,也没见谁帮过他一把,现在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名利双收,凭什么反过来要帮助别人!

退一万步讲,灾情严重老百姓吃不上饭是皇上该操心的事,关他们这些靠俸禄过活的大臣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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