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就是这个新闻罗!”
立刻有张报纸被送到汪天虹的手上,上面斗大的标题写着——上班族爱拼命,真的拼死命了!
内容是在讲述一名认真工作的成功人士,因为太过努力工作,每天只睡三小时,加上饮食不正常,摄取的营养不够,结果在他升任经理的那一天,暴毙在自己的办公室,令人惋惜。
汪天虹愈往下看,一张小脸愈是失去了血色。
公寓里最资深的阿水伯就站在楼梯最底层,他怕汪天虹听不到,还特意将嗓音给提高。“汪小姐,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只重视金钱,一点都不重视健康,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群都当爷爷、奶奶的人会这么感慨!”
“我们这幢公寓里也住了不少年轻有为的青年,就好比二楼阿婶的那个当会计的孙子,还有楼上高家的两兄弟,都是菁英分子啦!可惜都是只知道埋首工作的家伙……耶?汪小姐,你怎么就这样跑了?我的话还没说完耶!”
没人知道汪天虹为什么会在突然间,神色慌张的掉头就走!
这群婆婆妈妈、阿公阿婆自然不会因为少了一个人对话而散场,继续发挥着七嘴八舌的功力,在楼梯间讨论者现代人不规则的作息。
就在此时,一道凉凉的声音突然插入——“请问你们究竟为什么要堵在楼梯间讨论呀?”
“我不知道,一出门就看到大家都站在这里,就围上来看看啰!”
“我也不知道,是有人在我家外头说话,我在既然就出来看看呀!”
“我是看见奇婆和阿水伯在嚷嚷着什么,所以过来凑热闹的。”
“我是听见阿水伯的声音,在楼梯间哎呀哎呀的叫嚷着,所以出来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接着就加入讨论。
这么说来,是阿水伯先出声,紧接着是爱管闲事的奇婆跟着附和,才会有现在楼梯间拥挤的盛况啰?
一楼公寓门外,一名坐在杂货铺前躺椅上,带着墨镜正晒着太阳的男人,打了个呵欠,继续用无趣的声音问着,“阿水伯,你这张报纸上的新闻可是发生在上上个星期耶!那已经是旧闻了,你没事拿个旧闻在楼梯口是想感慨什么?”
是上上个礼拜的旧闻了吗?阿水伯摸摸头——这个他没注意到耶!
“啊这我哪知,我一脚踏出门,就发现地上的这张报纸。”一看觉得不得了,自然立刻发挥起他身为大家长的责任,好好的报给所有的住户知道。
那到底是谁把这张旧报纸给扔在地上的?恐怕还真是没人知道呢!
而究竟汪天虹飞快的赶着回家,连香油也不买是为了什么?
火速且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物,再将冰箱里剩下的青菜、水果打包好,最后把家里的瓦斯开关谨慎检查完毕,确定一切都备妥后,扛着齐全的东西,汪天虹锁上自家大门。
现在哪还管不管高大哥为什么亲她,重要的是,她决定好好照顾高大哥的生活起居——那个新闻确实让她被吓到了,什么脑中风、暴毙的,听来就会吓死人!
高大哥的工作忙起来也同样会要人命,她记得他曾提过星期三要开庭,那就表示他还得再忙碌好几个晚上,这怎么成?
她一个人在家除了做做手工外,又没什么事,不如就暂时搬到高大哥的房子里,等蓝蓝回家后她再搬回去,这样可以照顾到高大哥,让她放心。
所以当高洋露出自信的笑容回到家,一切就如他所料,等待他的是一桌丰盛而营养的晚餐,以及一个穿着围裙,在家中忙碌得像个小妻子般的汪天虹。
第3章(1)
生理时钟自动在七点时把主人给唤醒,揉了揉眼睛,又是一场让人睡得舒服的觉,总叫人舍不得睁开眼。
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咦?她的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
猛一睁眼,当汪天虹看清那个障碍物,几乎忍不住要哀号起来,怎么又来了?
这不是她睡习惯的房间,舒适的床更不是她从小躺到大的,更别提床的那一头躺着的人不是她的妈妈或妹妹,而是个男人!
到底为什么每次她一觉醒来,总是躺在高大哥的床上?
明明晚上她都是在客厅与他道晚安,因为考虑到便利性,要是高大哥晚上进厨房找东西吃,她听到声音会醒来,所以她决定睡在他家沙发上。
可偏偏每次睡醒张开眼,地点总是移了位!
老实说,连着几日醒来都面对这样的“意外”,她已经没了初次的大惊小怪,只有增加更多的懊恼与不解。
汪天虹再一次蹑手蹑脚的想避开吵醒男人,爬下床,可高洋真的很厉害,明明上一秒还在睡梦中,下一秒却能准确无误的在佳人溜下床前,及时以大掌逮住她。
结果不变——就如同前几天一样,汪天虹又倒回床上……更正,是他的怀抱里。
“早安,天虹,你起得可真是早。”不用说,又是一记早安亲吻伺候。
“早、早安,高大哥。”她脸红道。
这样的情景已经连续发生好几天了,而她就是无法抑制住心头那异常跳动的心跳。
刚起床的高大哥总是变得好奇怪,一双黑眸老是看得她心慌慌;不知为何,他很喜欢在醒来时亲她一下……嗯——应该说是她自己奇怪,为什么会觉得现在的高大哥不像她平常认识的人呢?尤其是当他衣衫不整,半裸着胸膛懒洋洋看着她时,她的呼吸就像是被人给夺走似的,心头更是不知在慌个什么劲……
眼眸一垂,半裸的胸膛就在她的面前,就让汪天虹的脸蛋更红了,她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把手搁在哪里——是放在他的腰上,还是胸前……
头顶上传来轻轻的一叹,引来她的注意。“高大哥?”
懒散的黑眸注意着她绯红的脸蛋,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什么似的,“这么多天了,天虹还没习惯吗?”
她总是想趁他熟睡之际偷偷溜走,难道陪着他一起醒来有这么难吗?
“习惯什么?”她不懂。
“我的床有这么难睡,让你每次一醒来就想离开吗?”
“我不是……”想扳开那双霸道的手臂,以便到没有他胸膛的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惜她的力道不够——失败!
“这里是高大哥的房间,我在这里本来就很奇怪……”虽然每天她都是从舒服的美梦中醒来,“而且我完全不懂,为什么我会跟高大哥挤在同一张床上……”
“既然不是床的问题,那是有什么事让你一睁眼就想离开呢?”高洋适时避开了她的问题,转移她的目标。
“我还得替高大哥去准备早餐呀!你九点半之前要进公司,所以八点半就得用餐了,不然会太晚。”
“可是现在才七点。”准备早餐似乎太早了一点,这个理由不成立。
汪天虹张着小嘴,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总不好开口说她是因为不好意思,又或者说是因她每回看见他的睡姿都会脸红心跳,所以才会急急的想要离开吧!
灵机一动,她突然想到,“我……我想早点准备好,这样就有空的时间可以替高大哥熨衬衫,还可以顺便打扫一下家里呀!”
“这些事不需要你做!”嘴一撇,他要的可不是钟点佣人。
黑眸看穿她的无措,他决定换个方式开口,“我想,你应该是不想一醒来就看到我,所以想快点离开吧?”
“当然不是!”
“那就是讨厌跟我躺在一起了,也许我睡觉会打呼,让你不舒服。”
看到高洋一脸受伤的表情,汪天虹急忙否认,“不是!高大哥才没有打呼,我又怎么会讨厌高大哥,你千万别这么想!”
是否可以将她的意思解读为——她一点也不讨厌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呢?高洋在心中窃笑着。
“以后就别在我还没醒来前溜走,知道吗?”手臂紧紧搂住她,不准她说不,顺便还多说了一些话语,“你这样会把我吵醒,我不习惯身边有人一直动来动去,那样我会睡不好的,你知道我都很晚才睡。”
汪天虹点点头,对于自己的举动吵醒高洋而感到愧疚,却没仔细注意到他口气中的命令语气。
“这样才对。”高洋很自然的勾过她的脸蛋,往她的粉颊靠过去。
又、又亲她!
汪天虹傻了,带了羞意茫然的望着他,脑袋瓜里空成一片,平常就已经运转得不灵光的脑袋,现在更是完全无法思考。
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很好拐!
难得的邪恶因子在高洋的体内浮现,他露出招牌的微笑诱惑道:“天虹,你靠过来一点好不好?”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汪天虹不疑有他的把脸贴近。
高洋也迅速按下她的脑袋,让渴望已久的唇碰到她的——虽然只是轻轻一触,但也够了!
他想要的早安亲吻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可惜等待了数日,这女人只会把脸埋起来,没给他一丁点的回应!
要知道他想要的可不只是一个亲吻而已。
直到她的唇感觉好像刷过了什么,汪天虹才赶紧捂着自己的嘴,眼睛瞪得好大。“高大哥!”
她、她刚刚亲到什么?
高洋可不是省油的灯,立即打断她的话语,装出疲惫的神态,“天虹,你昨晚看我这么晚回来就知道,我最近真的好忙、好累。”
小脑袋乖乖的点了一下。
对,昨天是高大哥的开庭日,结束后还得回公司去开个小会,所以很晚才回到家。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让高大哥多睡半小时,我今天晚点进公司没关系。”
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微扬的嘴角则是深藏着得逞的笑容。
不着痕迹的,他将她的两手放在他的胸侧,令她也安稳的枕在他的胸前——毕竟,早晚她都得习惯这个位置。
“晚点吃早餐时,你想说什么就再说吧!现在先让我多睡一会儿好吗?”语毕,黑眸看也不看她一眼便闭上。
好吧、好吧!既然高大哥想多睡一会儿,那她会很听话,自然不会吵醒他,只不过……
视线朝那双搁在她腰际上的手臂望去,羞红的脸蛋顿时变得更加的通红,强烈的羞意让她干脆把脸深深埋在那副令她脸红心跳的胸膛里,就来个眼不见为净吧!
双眸紧紧闭着,她觉得自己不但脸好烫、身体好烫,就连嘴唇也在微微发热着。
她刚刚好像真的亲到了高大哥!
深怕打扰他的睡眠,再怎么无措,汪天虹也只能像只乖乖的小兔子般趴在他的身前,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
高大哥的心跳声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高大哥的胸膛枕起来其实很暖、很舒服,慢慢的她没了先前的心慌与紧张,至于那些要问出口的问题又一次胎死腹中,因为没多久,她也因掩不住的睡意而再次进入了梦乡。
看来汪天虹似乎愈来愈能习惯与适应高洋这些突如其来的举动了。
她今天做事一直心不在焉——先是把酱油当成醋,害她的酱汁调了三次才成功;再来是把糖错当成是盐巴,差点把青菜炒成甜菜;而这会儿,她盯着上了锁的门猛发起呆来。
都怪早上那个似梦境般的亲吻,害她做起事来老是分心。
当他和她在真正清醒后,他好像又变成了正常的高大哥,态度又变得温柔、体贴,跟早上那个霸道且赖皮的人完全不一样,而且只字未提清晨所发生过的事,而她自然也不好意思主动提起。
她真的快以为早上她不小心亲到他的那一幕是在作梦了!可是她唇上那温温麻麻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一点都不像梦呀!
就在汪天虹还回味着早晨的意外之吻时,身后猛地传来一声——“汪小姐。”
“阿水伯!”像是被人逮着自己在想什么似的,她吓得尖叫一声。
阿水伯捂着双耳,痛苦的揽起眉,“哇!汪小姐,你别吼这么大声,我虽然上了年纪,但听力还没差到哪里去,我都快被你给喊聋了,真的快聋了!”
“对不起。”汪天虹心虚的道歉。
还在偷偷回想着早晨的事,突然有人在身后叫她,她当然是被吓到了。“阿水伯叫我有什么事?”
“这是我想问你的吧!”闲闲没事,他老人家最爱做的运动就是爬楼梯,顺便可以守望相助,替公寓巡逻,谁知让他撞见汪天虹正魂不守舍的站在高家门前。
可这娃儿当然不可能是小偷,他很自然的上前关切她在做什么,谁会料到竟会被吼得都快变聋子了。
视线一低,阿水伯像是发现什么似的叫出声。“汪小姐竟然有高家的钥匙呀!”
汪天虹这时才注意到,她锁了门,钥匙却还握在手上,并未拔出钥匙孔。
“天呀!汪小姐,你该不会是跟高家那个小伙子同居了吧?”连钥匙都有了,真的很可疑,“虽然你们两家配成两对是很不错,可是同居还是不好啦!没个名份在……”
同居!
这个词句用得实在是太过煽动,她吓得猛摇头,“阿水伯,你别误会,我没有跟高大哥同居啦!我只是到高大哥家去做饭,然后替他送到公司而已。”
这种一男一女,跳过结婚而住在一起的模式,绝对不是她与高大哥之间的关系。
“可你有高家的钥匙,还在人家的厨房里做菜,搞不好还睡在高家,这不是同居是什么?”在他老人家的眼里,这样就叫做同居!
她吓得急急挥手否认。“阿水伯,你别乱说,我跟高大哥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她咽了咽口水,“那种关系!”
奇怪?她明明就是去高家照顾高大哥,但为什么阿水伯字字句句都说得让她感到这么心虚?
她是有睡在高家,甚至是睡在高大哥的房间;她确实这几天回的“家”都不是自己的那个家,但那个绝对不是“同居”!
咦?应该不是吧?
“好啦、好啦!就当阿水伯说错了,阿水伯知道你是关心高家两个儿子因为父亲去了加拿大,需要有人照顾。”瞧这娃儿脸都快垂到地上去了,阿水伯也知道以汪天虹这种乖巧的个性,是绝对不会做出同居这种事情来的。
“这些年来,也多亏你照顾着这两个兄弟,其实老爸再娶并没有什么不好,但他偏偏去娶了个外国老婆,结果还搬去加拿大,留下两个可怜的孩子!这让邻居一场的我们看在心里也很心疼呀!不过没爹、没娘在身边,还能这么乖、这么有成就,这两兄弟也算是厉害了。”眼珠子一转,阿水伯瞄到了汪天虹手中的便当袋。
“话说回来,我倒是挺羡慕高家那两个小伙子的!”
“羡慕?”
“可不是吗?谁教我一副老骨头,没有人家年轻小伙子的青春肉体,自然不会有人想每天替我做饭菜啦!”真是扼腕。
“阿水伯!”
“不是我要说,汪小姐替高家当煮菜婆当了这么多年,又不让人家回报什么,这样真的值得吗?要知道你的青春不再,你把你的大好时光全都给了高家的两个男人,结果你自己什么也没得到;你妹妹就不错,起码跟高家的小儿子凑成一对,而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样蹉跎下去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因为阿水伯的一句问话,汪天虹不禁扪心自问,高大哥又不是她的亲大哥,这样每天劳心劳力的为他张罗这个、张罗那个,究竟值不值得?
当然值得啦!
脑袋瓜不用思考,直接就蹦出了这个答案——当她看见高大哥尝到她做的美食而对她绽露微笑,她就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不过当她走进办公室,见到那群正在庆祝打赢官司的男男女女时,她的身子一僵,脸上挂着的幸福笑容顿时消逝。
这场官司本来胜算很微弱,因为对方可是财大势大的公司,不过在高大哥的连蛛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