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个驾车的贱民,你瞎了眼,想要作死吗?”突然,后方传来一阵惊呼怒骂将沉思中的傅伏惊醒。
傅伏听出那声音来自乞伏贵和,不由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去,就见乞伏贵和那奢华的车驾翻到在地,灰头土脸的乞伏贵和正满面怒容,疯狂踢打着驾车的小厮。
“王爷,出了什么事,竟让您如此动怒?”即使傅伏心中不喜,他也不得不驱马来到近前,忙翻身下马,关切地询问道。
“什么事?这贱种竟想谋杀本王,若非本王闪躲得快,只怕要叫他得逞了!”乞伏贵和狠狠瞪了傅伏一眼,继续凶狠地踢打着小厮,直让后者哀嚎连连,口鼻溢血,却是不敢反抗。
“王爷息怒!”看那小厮可怜的模样,傅伏心中怜悯,连忙阻止道:“王爷,实是这马车车辕突然断裂,非是车夫之过啊!所谓大人不计小人过,此人不过低贱之人,及不上王爷之万一,您若杀他,不仅平白污了衣袍,还丢了身份啊!”
“傅将军所言有理,来人啊,将这厮杀了,弃尸荒野!”乞伏贵和瞅了瞅肮脏的袍子,赞同地点头道。
“王爷且慢!”
“怎么?难道这贱种与你沾亲带故,或者是你纵容他向我行凶?”乞伏贵和勃然变色,凶狠地盯着傅伏,在他身后的士卒闻言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拔刀相向。
“误会,王爷误会了卑职的意思!”傅伏心中恨得咬牙,面上却是诚惶诚恐地道:“卑职之所以让王爷不杀此人,不仅是为王爷您好,更是为了完成圣上交代的任务!”
“哦?你且说来听听!”见傅伏提起高纬,乞伏贵和神色不由稍霁,但却依旧怀疑地看着傅伏。
第三百八十二章 闹鬼
你这蠢猪,气煞我也!
傅伏心中怒骂,脸上却是一片恭敬:“王爷,圣上派您南下乃是为了收降叛匪,传达他恢弘无边的仁慈美德,是以从现在开始,我们的一言一行都十分重要,万不能坏了圣上的大事。”
傅伏扣上了皇帝的大帽子,乞伏贵和纵使心中厌恶恼怒,此时也只能耐着性子听着。
“王爷,车夫鄙贱之人,死不足惜,但杀了他却有损您仁慈宽厚的美名,若是传扬出去,让南方叛民误以为您是强暴残忍之人,圣上不肯宽容他们的罪过,他们因此升起反抗之心,那您与卑职定会成为罪人!是以卑职斗胆谏言,还望王爷三思而后行啊!”
傅伏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愤怒,终于情真意切地说完了这句话,但藏在袖中的双拳却因为过于用力,指节一阵发白。傅伏之所以如此说,倒不是全部可怜这车夫,真正的目的正如他所言。
虽然傅伏知道,高纬绝不会宽容对待反叛之人,但为了轻松地将江苏收复,他也只能高度赞美高纬,乞伏贵和自然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否认说高纬是昏庸无道,暴虐残忍的人。
所谓官逼民反,如果乞伏贵和与傅伏南下的态度依旧是武力镇压再镇压,结果自然适得其反。世人只看见隋王世子高兴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但却未深思,高兴之所以能有如此轻易平定叛乱,隋王高长恭仁慈爱民的美名起了多大的作用,你要换高阿那肱试试。
“算你说的有理,一切都为了圣上的大计!”乞伏贵和**地说了一句,然后狠狠剜了地上的车夫一眼,厉声喝道:“今日先饶你狗命,若是再有疏忽,定杀不饶!乞伏贵和一肚子怒火本就未得疏通,见车夫依旧愣愣地躺在那里,立即一脚踹将过去,直将后者踹了个筋斗,“还不滚起来,莫非还要本王扶你起来?”
“多谢王爷不之恩,多谢王爷!车夫手忙脚乱地跪伏在地,顾不正滴血的口鼻,感激淋地道。
乞伏贵嫌恶看了一眼腌臢不堪的车夫一眼便撇过头去,冷声道:还快本王备马!?”
“是是是!王爷请稍等!车猛然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跑向一边。
这是个小插曲,所有人都以为是偶然是以并未对众人的征程产生多大的影响,除了乞伏贵和不得不忍受马背上的颠之苦。
因为乞伏贵和身娇肉嫩,是以天色尚早,他便下令在一座距离县城六十里的休整,次日再赶路。这一命令传出,车队中人无不拍手称快。这一天来,因为失去豪华舒适的车驾承载,又不能享受美女温软的怀抱,乞伏贵和心气一直不顺,故而但凡有看不顺眼之人,动辄打骂,毫不留情。好在傅伏先前以高纬作挡箭牌,乞伏贵和倒是再未动杀心,或者说是将杀心无奈地隐藏了起来。
京官出巡,地方的官吏自然争相巴结,纵使时间接近了子时,县衙依旧灯火辉煌,热闹无比。乞伏贵和与当地官员士绅推杯换盏,吃的是红光满面,酒气熏熏,飘飘然然。酒足饭饱,乞伏贵和终于也听腻了他人的恭维奉承,这才搂着两个含羞带怯,二八芳龄的曼妙少女步入了县衙最豪华的卧室。
宴会自始至终,傅伏都是寡言少语,滴酒不沾。他自幼习武从军,虽然性格耿直好爽,但多年混迹官场,自然也看多了其中的龌龊勾当,心中再不耻,却也不会表现得太过明显。是以傅伏委婉地拒绝了县令安排侍寝的丫头,便施施然走出了宴客厅,仔细巡视了一番县衙各处的防卫力量后才回到卧房。
“呀!大人,痒,痒,咯咯,您好坏!”
“嘤咛!大人,您的手、手不能抹那里!”
乞伏贵和多喝了几杯,走起路来脚步虽有些虚浮,但两只胖胖的手掌却是清醒得很,隔着衣衫在身侧两名少女的背脊上覆没着,是不是还会滑落那挺翘饱满的臀部,直让两女面红耳赤,娇喘细细。
两女虽依旧是清白处子,但却是经受过陪侍男人的本事,是以一路上与乞伏贵和耳鬓厮磨,含羞带怯,欲拒还迎的模样让乞伏贵和欲火大盛。像他这种权贵之人,越美无数,若是两个僵硬无比的处子自然提不起多少兴趣,只有的两名久经训练的少女却是分外妖娆勾人。
刚一进屋,乞伏贵和便迫不及待地将两名少女揽在怀中,上下其手,手口并用,男人的粗喘声,女人的低吟瞬间就让闷热的夏夜温度升高了几分。
三人撕扯间,身上的衣衫越来越少,很快便成了三具白花花的白羊。乞伏贵和见时机已到,便一把将一名少女按倒在床榻上,身子紧紧压上去,就准备展开肉搏。
“砰!”
就在乞伏贵和剑已及履,破门而入时,卧房的窗户竟突然打开,一股凉风灌入屋中,将屋中的火烛刹那间熄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乞伏贵和浑身一个哆嗦,口中低骂一声晦气,却是浑不在意,准备继续开发身下的美人儿。
“老贼……纳命来……”然而就在乞伏贵和刚将注意力放在身下温软的身子上时,一个极其沙哑阴冷的声音飘飘渺渺地传了来。声音不大,却足已让屋中的三人听得清清楚楚,那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一般的声音分外渗人。
乞伏贵和不由头皮发麻,背脊阴风阵阵,屋内一男二女对视一眼,借着淡淡的月光,三人似是能感觉到彼此心中的恐惧,呼吸也不由急促紊乱起来。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响起,却是乞伏贵和身下那女子看见窗外突然出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那女子一身宽大的白衣,在月光下泛着惨白色的的光芒,如同她那毫无血色的脸。最让人惊骇的是,她的眼神异常空洞,嘴唇却是极为妖艳的红色。
“乞伏贵和老贼,纳命来……”那渗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但窗口的女人却没有开口,只是定定地注视着屋内。
“你是谁?是人是鬼!?”乞伏贵和手足冰凉,声音也有些发颤,下身作坏的东西早已软趴趴地耸拉了下来。
“嘎嘎!老贼,你不认得我了!?”一个如同夜枭的男声响起,声音尖锐刺耳,让人头晕目眩,闻之欲呕。声音方落,窗前的那女子突然如幽灵般滑过,轻飘飘浑不受力。
与此同时,一个白衣男子突兀地出现在窗前。男子脸上横七竖八满是划痕,深可见骨,外翻的白肉上还滴着鲜血。
“呜——”
“吘——”
“嘎嘎嘎嘎……”
“嘿嘿嘿嘿……”
阴森恐怖,如泣如诉,若隐若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窗外不时闪过一个恐怖的白影,直看得乞伏贵和浑身冰凉,止不住地颤栗,而他身边的两女更是不堪,拼命地抱紧乞伏贵和,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老贼,纳命来!”就在三人被窗外诡异的情景所吸引时,乞伏贵和三人头顶上又响起那渗人的声音,三人抬头看去,就见屋顶突然飘下一个白色的身影,惨白的双手上三寸长的指甲慢慢地向着乞伏贵和眼睛抓来。
“啊!”
乞伏贵和再也忍受不住,凄厉地尖叫起来,一股浑浊臊臭的液体自下身流出,淋了身下雪白的**一身,但那女子却顾不上发怒,盖因她早已因为恐惧而晕厥过去。
当白影尖利的指甲即将触及到自己的肌肤时,乞伏贵和双眼翻白,头一歪也即两女之后晕倒在床榻上。
“真是个没出息的草包,真恶心!”白影在床榻前停下脚步,看着浑身赘肉,湿漉漉的乞伏贵和一脸嫌恶地说道,声音却甚是婉转动听。
“丽华,来人了,快撤!”就在这时,屋外又传来一个酥软温和的女声。
屋内的白影“哦”了一声,娇躯轻转,灵巧地自窗口飞射出去,玉足轻顿,身子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屋顶上。屋顶上还有两人,一男一女,白影走到女子身前,乖巧地呼唤道:“师父。”
“叫姐姐,不许再叫师父!”那女子皱了皱眉头,有些嗔怪,又有些无奈地道。
“走吧,被人发现了行踪可不好!”那男子开口说道,声音清朗温和,但面上却横七竖八满是伤痕,分外狰狞可怖。
两女温柔地看了他一眼,颔首轻点便与男子一齐向着另一处奔去。三人身形矫捷灵巧,如同狸猫一般腾挪跳跃,飞檐走壁甚是轻松。
三人在县衙后巷停住脚步,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白衣扯去,露出里面贴身的夜行衣,将白衣包在包裹中,听着县衙传来鸡鸣狗吠,人喊马嘶的骚乱声,相视一笑,一齐展开身形向着县城偏远之地而去。
……
乞伏贵和看着玻璃镜子中胡子拉碴,削瘦蜡黄的脸庞,心中既是愤怒又是恐慌。从出发那天开始,乞伏贵和就没有遇上一件顺心的事。先是车驾突然断裂翻到将他摔了个灰头土脸,晚上更是被厉鬼惊扰恫吓,子孙跟直到如今也没有恢复往日的雄风。
之后的几天,更是有无数稀奇古怪的事情发生,或是醒来发现自己浑身**躺在马槽,或是与男人同寝纠缠,或是饭碗中出现血淋淋的人体器官,或是睡梦中有女子哀嚎哭诉,夜半敲门之声,极尽诡异恐怖之能事。
乞伏贵和一生之中没少做坏事,被他虐杀**的人更是不计其数。以前他并不在意,但如今被无数次恐怖的事情惊吓,他心中愈发恐惧,夜不能安寝,是不知甘味,精神更是疲惫萎靡,只是短短八日功夫,他腹部的赘肉竟然都完全消失不见。
“难道真的是老天对我的报应?”乞伏贵和喃喃自语道。
“王爷,时辰不早了,该上路了!”
“上路?滚!滚!****上路,谁再敢聒噪一声本王就杀了谁!砰!”一听到“上路”二字,乞伏贵和心中莫名升起一股邪火,他愤怒地咆哮着,一脚将面前的梳妆台踢翻在地,桌上的物事稀里哗啦摔了满地,明亮的铜镜更是碎裂成无数片,看着地面上无数个自己,乞伏贵和疯狂地咆哮着,不断地摔砸着一切碍眼的东西。
第三百八十三章 平原会战
夜凉如水,漆黑一片,然而济阴郡城的内史府却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虽然抠门的济阴郡内史大人对于这个奢侈lang费的行为很是肉疼,但谁叫西河郡王乞伏贵和是三贵眼前的红人呢,他若是不悉心招待,慢说年终考核升迁,就连如今的位置怕是也坐不稳当。
乞伏贵和实在叫连日来诡异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心神惶惶,尤其是夜间,只要有一丝半点响动,他就会瞬间惊醒。是以,乞伏贵和要求济阴郡内史将府邸彻夜明灯外,还让傅伏派了一千护卫团团守卫在卧房之外,如此惶恐紧张的心绪才稍微缓解了些。
傅伏静静地站立在乞伏贵和的卧房外,听着夹杂在“嘶嘶”虫鸣声中的鼾声,心中一阵腹诽:这肥猪,让我们站岗放哨,自己却是睡的安生,老天若是有眼,就该收了你这祸害。
从职责上来讲,乞伏贵和是自己的上峰,傅伏必须要保障他的安全,但从私心来讲,他恨不得乞伏贵和当场暴毙,如此北齐少一个祸乱朝纲的贪官污吏,百姓也少受一分苦楚,自己更不用看他眼色行事,束手束脚不说,还要忍受着良心的谴责。
已是盛夏六月初的时间,虽然繁星点点,但却依旧不能遮掩如钩新月的光辉。
“英明的神武皇帝陛下,您能否告诉我,大齐还有多少年的命运?难道这浩大的国家当真要在高纬这昏君手中灭亡吗?”
傅伏仰望星空,看着那静静闪耀着的月辉,目光不由有些深邃迷离。月色是美的,亘古久远的,但齐国的繁华还剩多少时日呢?
南方战场上再次传来了捷报,但傅伏心中却没有多少欣喜,有的只是迷茫和伤感。
六月初三,北平郡公、讨逆大元帅高兴向叛贼高鑫递上战书,双方约定六月初五在南青州外一处广阔平原会战,一决生死。
叛贼高鑫总计十万兵马,但治下面积巨大,城池分散,不能相互驰援守望,是以当淮州军浩浩荡荡而来,攻破江苏仁州市后,整个江苏全境几乎便丧失了抵挡的能力,一败再败。
虽然讨逆大元帅收复了大片的失地,但被逼急了的叛贼不时反咬一口也让淮州军颇是难受,来时八万雄兵,如今能占者仅有一半,这个损失只怕是高长恭入主淮州以来最大的一次。然而皇命难违,纵使他在心疼部下的性命,也不得不继续讨伐叛贼。
失去了江苏之地,高鑫可谓实力大损,不仅失去了战略缓冲地带,更是损失了无数财富。高鑫损失的财产,并不是单纯的钱粮,那些细密的交易网络,无数高产能的工厂,才是最大的财富。而今,江苏丢失,高鑫所损失的财富不止一半,供养军队便显得有些拮据起来。
如果问高鑫如今最怕什么,他定然会告诉你“持久战”。世人都知道高鑫日进斗金,但也只有山东省的官吏知道,他花钱的速度更是骇人。
乱世之中,逐鹿的资本除了钱粮,最重要的无疑就是人口,有了人口才有稳定的兵源,才有充足的劳动力。正是基于此,高鑫才大量吸收容纳来投的难民,从不拒绝。虽然这么做的后果是山东、江苏两地人口剧增,城市愈发繁荣昌盛,使得高鑫美名远播,颇得民心,但却也对给财政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而今高鑫旗下产业受到如此巨大的打击,若是再与淮州军耗着,并不是个明智的举措。高鑫葬在山东境内的粮食足以手上五万大军吃上两年,但在这个战争严峻的时刻,城市产能几乎为零的时候,高鑫除非饿死普通百姓,否则根本不能坚持多长时间。若他真这么做,山东省是决计守卫不住,三年来他所付出的一切也将付诸东流,纵使最后侥幸逃脱,也很难再东山再起。
与其最后城破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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