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躬身对着木艾行了一礼,“这一礼,是替婉儿谢夫人照料幼子之恩。”
“不必,只要他还叫我一声妈妈,他就是我木仙府的二少爷,我自然以亲子之情相待。”
夏侯烈蓦然一笑,又看向上官御风,“婉儿是怎么死的,你比谁都清楚,本王不想问你是否为她报了仇,只是她的血脉不能再受半点委屈,否则本王不介意接他回黑水。”
上官御风眼里有隐忍的怒意,帝王之心皆是如此,哪怕自己暗自懊悔一万次,却也绝不允许别人说起一个‘错’字。
“朕的皇儿自有朕护着,就不劳辅政王费心了,百花与黑水之间路途遥远,辅政王一路平安。”
“这是自然。”夏侯烈微微一笑,再次环视了大厅,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那两个灰衣随从身形动了动,看向他们的主子,却立刻垂首安静下来。
木艾弊了上官御风一眼,心里警惕之意更深,扭头看向明显有些发懵的小儿子,把他拉到身旁,紧握了他有些汗湿的小手,说道,“辛巴不怕,有妈妈在呢。”
辛巴脸色这才好了些,蹲下(禁止)子,死死抱住妈**胳膊,却是不肯开口说话。
上官御风的眉头微不可见的动了动,温和笑道,“现在,仙夫人还有什么怀疑之处吗?”
“陛下日理万机,断不会深夜来此,只为一句玩笑,所以辛巴的身世,妾身半点儿都不怀疑。不过,妾身只是好奇,陛下是如何知道五皇子在妾身之处抚养,要知道那墨兰佩平日里并没有带在五皇子身上。”
上官御风瞟了安伯侯一眼,没有说话,但是木艾却如同醍醐灌顶般,瞬间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秘一曾说,他们并不是为了她而来怪不得那人被自己质问时,眼神那样委屈却没有辩白怪不得这几年花都里运来的物品越来越金贵怪不得那人要执行那般必死的任务才可以重获自由
原来所有人都知道,却只瞒了她一个人当真是可笑,可悲,可恨
正文 第三百四十八章 劝服?利诱?
第三百四十八章 劝服?利诱?
肖恒看着她脸色越来越白,眼里愧疚更深,想要开口辩解,却最终只化成了一声悠悠的叹息,在心里回荡,有些事有些人,哪怕他不是有意为之,但是伤害了一次,就只能看着那伤口,那隔阂,越来越大,再难以恢复当初的样子。
良久,木艾轻笑出声,垂眸把玩小儿子的手指,问道,“陛下是打算把辛巴接回宫去吧?”
“当然。”上官御风点头,完全没有半点犹豫。
木艾微微颦了眉,好似很是犹豫一般,手下却不着痕迹的掐了辛巴一下,快色眨了眨眼,
辛巴瞪了一双大眼睛愣了愣,然后立刻改抱了妈**腰开始声嘶力竭的哭喊起来,“不要,妈妈不要扔下辛巴,辛巴不要去什么宫里,辛巴要跟着妈妈。”眼泪大颗大颗的从他眼睛里滴出来,小手都攥出了青筋,脸上那般惶恐神色,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心疼,到底是什么让这孩子恐惧至此。
木艾焦急的把小儿子抱在怀里轻哄,可惜他的身子却紧紧蜷成了一团,抖得如同秋风里的枯叶,完全听不进去一般。木艾眼泪也开始滴答淌了下来,甚至都顾不得拿帕子擦去,只是用力搂着小儿子,柔声哄道,“辛巴不怕,不怕,辛巴怎么不相信妈妈了,妈妈在呢,妈妈不会丢下辛巴,辛巴不怕…”
大禹和幸儿不知妈妈和弟弟在配合演戏,早绕过沙发跑到前面,又不知道如何劝慰,只得一起从身后抱着辛巴,幸儿和辛巴整日里吵闹,但是感情却极好,此时见二哥这般惊恐,早哭成泪人了,“二哥不哭,幸儿不让你走。”大禹极心疼的摸着弟弟头发,“辛巴不哭,哥哥也在呢,咱哪里也不去,咱就跟妈妈在一起。”
上官御风见小儿哭得如此可怜,反抗如此激烈,有些出乎意料,站起身似乎想要上前哄劝,但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木艾母子几人哄了好半晌,辛巴才渐渐安静下来了,但还是因为哭泣过久的关系,不断打着气隔。
木艾从空间里取了半杯水、半片安眠药,混在一起,然后把小儿子抱在怀里,一口口喂他喝了下去,不过盏茶功夫,怀里就传来平顺的呼吸声。
大禹立刻上前把弟弟抱了起来,木艾一边揉着麻木的胳膊,一边说道,“把他抱到我房间去,你们先守一会儿,妈妈马上就上去。”
大禹点头,带着幸儿,抱着辛巴就上了楼,诚儿和涛儿对视一眼,远远给上官御风行了个礼也随后跟了上去。
木艾喝了口茶水,好似想到了什么,伸手拿了帕子抹起了眼泪,说道,“陛下,我虽然不知当然因何辛巴会流落在外,但是想来一定很是惊险,甚至很血腥,因为这孩子确切的说,不是妾身捡到的,是神山上的两只白虎叼到我门外的。当时他身上的白色锦缎衣衫都已经变成了黑色,简直被血迹浸透了。
最初几个月,这孩子根本不说话,除了我之外也不喜欢让任何人接近,每个晚上都要蜷在我怀里才能入睡,白日里哪怕下田都要把他背在背上,寸步不离。
后来时日久了,又有另外两个孩子相伴,他才慢慢开始说话,变得如今这般活泼模样。不过,当年那惊恐的病根儿还是落下了。这孩子不能一个人呆在黑暗里,特别是不能离开熟悉的环境,否则就会像今日一般恐惧发狂。这也是我出门游玩,还要如此费力带着这栋房子的原因。
如今陛下开口说要让他去一个对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勾起了他心底深处的巨大恐惧,才会这般发狂。”
上官御风垂了眼眸,捏了茶杯的手指开始发白,半晌沉声说道,“当年之事,是朕疏忽了,才让他们母子受了大难。不过,他是朕的皇子,总要回到宫里去,时日久了,他习惯就好了。”
木艾心里有些不喜,刚才辛巴反抗如此激烈,他居然还是坚持要带回他回宫,忍不住就皱了眉头,语气也硬了起来,“陛下,恕我直言,自从陛下知道辛巴还活着,并且养在我府里,距今已经四年多,陛下却一直没有把他接回来的意思,想来也是有些顾忌吧,比如那些谋害了他们母子的人。那现在陛下要接回辛巴,是因为那些人都已经被铲除了吗?是能够保证他在宫里就不会受一点儿伤害吗?”
上官御风被戳了心窝,微微有些恼怒,“朕的皇儿朕自然会护着,仙夫人不会是不舍得放他走吧。”
木艾微微一笑,“当然,当然舍不得,这是含辛茹苦照料了一千四百多个日夜的孩子,我舍不得他受苦,受委屈,舍不得他去一个世间最阴暗最肮脏的地方,有什么不对?”
“放肆难倒你想抗旨不尊,你不要以为有些手段,就可以跟朕讲条件。”上官御风终于恼羞成怒。
肖恒连忙不顾父亲的牵扯,跪下磕头求情道,“陛下息怒,仙夫人家乡在海外,不懂百花的规矩礼法,还望陛下海涵。”
木艾冷冷一笑,“抗旨不尊?好大的帽子,都说陛下是百花史上最贤明的君主,我养育了辛巴四年多,我不相信陛下没有一点赏赐,反倒要降罪于我。如果陛下不怕天下人猜测,陛下是贪图我那几家铺子,就尽管降罪就是了。”
“你…”上官御风怒发冲冠,身为百花帝王,一国之主,他的一句话可以决定一个家族几百口的生死,什么人见了他不是卑躬屈膝,伏地叩首,没曾想今日居然被一个女子如此挤兑
木艾也不理他铁青脸色,原本夏侯烈背信,她虽轻轻放过了,无非是不想再树一个强敌,其实心中实在存了气恼,第一次和小儿子演习示弱,这国主还不吃这一套,她也厌烦了,索性强势一些,“我相信陛下是真心疼爱五皇子,想要接他回宫去接受正统教育,将来在陛下(禁止)前尽孝,这些都是无可厚非。
但是,陛下考虑过没有,辛巴已经五岁流落,如今已经在我身边生活了五年,我生性心软仁慈,辛巴耳闻目染,心地自然太过纯良,宫中是非多,有心人也太多。如若辛巴进宫去,陛下日理万机,不可能日日把他带在身边,万一辛巴再遇到什么危险,可没有老虎再把他叼到我门前求救。就像一只被驯养得脾气温和的野兽,重归山林之后,弱肉强食之下,等待他的必然是凄惨的下场。
陛下不要说后宫没有那般可怕,如果不可怕,辛巴的生母是怎么去世的?”
上官御风不知是被木艾说服了,还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脸上怒色渐褪,但是,却还是不改初衷,“朕不得不承认,仙夫人辩才极好,而且宫中也确实不平静,不过,夫人今日施展仙术,改山换景,过不上几日就会天下皆知,而五皇儿的身份也必然会曝露,到时,夫人恐怕也护不住他。”
木艾微微气恼,如果早有人告知她辛巴的身世,她也不会如此高调,可是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弥补,她可不相信,以她如今的实力还保不了一个孩子的安慰。抬眼见老狐狸安伯侯低垂着头,盯着茶杯,好似上面的纹路有多精美一般,肖恒则急得眼睛都红了,显然是怕她触怒国主,惹来杀身之祸。罢了,木艾暗自叹了口气,到底还是要退一步的,毕竟还有这么多担忧她的人,万一真和皇家硬顶下去,恐怕要连累太广。
况且现在她哪拍胸脯打包票说可以保辛巴无恙,这国主也不见得相信,他作为一国之主,还要受各方势力制约,此时,她一介妇人,虽说身怀神秘异术,难道还能比帝王更强大?
“陛下,辛巴如今已经十岁,虽说尚有些微童稚之心,但是,已经可以替自己做决定,我们争论宫里还是此地安全,都是无用,还是给他几日功夫,要他自己思虑吧。”
上官御风嘲讽一笑,“五皇儿刚刚可是十分不喜回宫,恐怕思虑几月,最后也是会留在夫人身边,夫人好算计。”
木艾伸手揉了揉眉头,“陛下所言有理,不如,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哦,愿闻其详。”
“我会劝服辛巴跟陛下回宫,但是,以三月为期,如果三月内辛巴习惯宫中生活,或者陛下可以保辛巴平安无事,亦或者最后辛巴主动要求留在宫中,那我绝对不会阻挠,并且会拿出十样新种子,助陛下强国大计。但是,如果这三月内,辛巴始终不适应宫中生活,或者受暗算危急性命,陛下都要立即放人。那十种种子,我也会照样献上陛下以为如何?”
“种子?和稻米一般的种子吗?”直觉里的反问,却把帝王的本心暴露无疑,任何事都没有江山社稷重要,包括亲身血脉。上官御风眼里精光爆射,如果能再多几种高产的粮食,甚至是像土豆那般耐储存之物,不出三年,百花国大军足以踏平南蛮、西疆、东域,而他将是百花历史上最伟大的开疆圣君。
正文 第三百四十九章 盟誓
第三百四十九章 盟誓
木艾心里冷笑,脸色也淡了,“陛下贪心了,那稻米已经是天神额外赏赐的,不可能再有。十样种子都是菜蔬和水果,不过陛下可不要因为不是粮食,就心存轻视。陛下可记得曾亲口赐名的天下第一瓜?我们府上只种了四亩地,就进账万两白银。如果各处皇庄,把这十样新菜蔬水果,垄断一年,再推广出去,最低可保陛下进账百万两银。”
“百万两?十万军队一年的饷银?”上官御风心里狠狠一动,兵权就是皇权的根基,如果不是因为有一半兵权掌握在各个外戚、世家手里,他也不会容忍那帮老狐狸这么多年。但是,每年当真有了百万两银的进账,组建一支十万人的新军,他手里的兵权就会远超现在,到时他再推行新政,还有谁敢跳出来说个不字。
“好,朕应下此事了。”
“希望陛下不是夏侯烈那等背信弃义之人,也希望我与陛下没有敌对的一日。”木艾举起手掌和上官御风拍了一下,盟誓成立。
上官御风带了安伯侯父子出了屋门,下了山,回头去望那座房子透明窗子里映出的灯光,眼里异彩连连,普天下居然会有这样一个女子,与一国之君安坐一处,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不成之后,又立刻改了激怒利诱,当真是有胆色有谋略,再加上那些神奇的手段,五皇儿跟着她也许成就不了惊天霸业,但也能一生衣食无忧、逍遥自在…
木艾上了楼,几个孩子正围在床边,辛巴盖着薄薄的羊毛毯子,小小的眉头皱着,好似在梦里也不曾安宁。
幸儿两只眼睛哭得像兔子一样,一见妈妈进来就扑上前,“妈妈,幸儿不让二哥走,幸儿以后再也不和二哥吵架了,妈妈把二哥留下吧。”
木艾抱了她坐在床边,抬头看看几个同样脸带焦急不舍的孩子,笑道,“放心,妈妈已经跟辛巴的生父谈好了,辛巴暂时要回宫去住三个月,然后就会回来。”
“真的吗?”诚儿立刻问道,“太好了,姑姑,那宫里我跟祖父进去过,规矩又重又无趣,见人就要跪,那些太监也动不动就要银子,辛巴去了一定不到半月就想出来。”
“这样就更好了,我和他的生父约定,要让辛巴自己选择是在宫里做皇子,还是回来和我们一起去周游天下。如果宫里真像诚儿说的那样,你们就不必担心了,辛巴一定会早早跑回来。”
几个孩子听了,脸上终于见了笑意,大禹又帮弟弟把毯子盖了盖,说道,“妈妈,宫里的吃穿用度与家里一定不同,还要打点关系,是否要给弟弟准备些应用之物?”
木艾欣慰的拍拍大儿子的手背,夸赞道,“妈**大禹就是可靠,辛巴多年未在宫中,也没有半个母族之人相帮,就算陛下疼爱重视,但是也不能日日守在他身边,所以,在宫里恐怕日子不会好过,咱们多给他准备些东西,以备不时之需。你肖舅舅常在宫里行走,这些规矩懂得多,你们明日就随诚儿回去请教一下,顺便给舅母带些点心吃食。”
“是,妈妈。”几个孩子自觉接到了保护辛巴的大任务,都有些激动,诚儿涛儿努力想着以前听到的宫中诸多小事,希望可以帮上忙。
木艾挥手让小安和惜福下去歇息,然后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脱了外衣,躺在大床外侧。
一边轻轻拍着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小儿子,一边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她平日里总是力求一碗水端平,但是人心本来都是偏的,大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幸儿也乖巧可人,她用在他们身上的心自然就少些。
辛巴开始就是大白夫妻救回来的,血染衣衫,身世堪怜,又那般依赖她,整日里背着他下田,抱着他吃饭睡觉,一句句不厌其烦的教他说话,现在过去了那么久,她还清楚记得他第一次说话时的情景,那般惊喜,那般激动。可以说,三个孩子里,她最偏爱,最疼宠的就是辛巴。
没想到,今日突然揭出辛巴的身世,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刚才那般与辛巴生父明争暗斗,现在想来都有些冒冷汗,那可是一怒就要血流遍地的帝王。如果不是古人迷信一些,如果不是她今日又施展了所谓的仙术,她哪有和一国之君平起平坐谈条件的资格,当真是堪称猖狂
不过好再,国主对辛巴还有几分父子之情,那百万两银子也够重,才勉强把他说服。
她并不觉得自私,一个母亲不想孩子离开身边,这是本能之事,况且辛巴的性子太跳脱、随性,那看着金碧辉煌,实则最黑暗肮脏的地方,绝对不适合他。
三月之期内,国主为了保证辛巴不受伤害,定会时刻关注他。平常人家,父亲多疼爱哪个孩子一些,其余孩子还要闹上一闹,何况这个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