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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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传奇-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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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孤独这才看清,这人上了年纪,颌下几根稀疏的白胡子,手长脚长,眉骨牙骨突出,长的像一只猩猩或猿猴一般,另一人被他一只手搀着,好似正在患病,却是个老太婆。

  大船在风雨中急剧摇晃,却听他还在叫道:“有干爽衣服吗,快拿来与我们换上!”

  华孤独见众人都怕挨打,已无人管船,此船随时会倾覆,忙拉过萧梅道:“师妹,快拉这位婆婆到舱里,找干衣服给她换了。”他声音不大,那老汉却听到了,喜道:“快快,快去换衣服。”萧梅过去馋走那婆婆。

  华孤独向那老汉道:“你这么有本事,快去掌舵,要不这船倾了,咱们都得死!”

  那老汉道:“都得死不打紧,小玲却不能死!”走过去抓住舵盘道:“奶奶的!这玩意怎么转?”华孤独见那船长不敢靠前,一把拽过来,道:“这舵怎么转?”那船长往前看看道:“左转两圈!”,华孤独喝道:“左转两圈!”。

  那老汉内力极强,呼呼往左转了两圈半,只听轰的一声,船头撞上一个浪头几乎直立起来,随着浪头过去,船头又猛地下沉,船上乱成一团,有些人纷纷呕吐起来。

  那船长道:“右转一圈!”,华孤独喝道:“右转一圈!”,那老汉呼地将舵右转了一圈,他本来步履就稳,抓住了舵把更稳,船头摇晃起伏对他毫无影响。

  那船长见他掌舵胜过好几个人,喊的也起劲了,在他指挥之下,大船摇摇晃晃、歪歪斜斜,始终没被海浪打翻,最后几乎是被吹进港口,轰的一声,歪在岸边。

  众人可谓死里逃生,那老汉扔了舵把,一蹦一跳跃进船舱,寻到那老婆婆,柔声道:“小玲,船靠岸了,咱们走吧?”那婆婆身体似极微弱,指指萧梅道:“咱与她们一起走。”那老汉不明何故,却又不愿拂那婆婆之意,搀起她向萧梅道:“走啦走啦,一起走啦!”

  华孤独也进了船舱,背起林慕烟,萧梅拿了包裹,一齐上岸,找了个客栈先住下。第二日风暴过后,几人吃过早饭,华孤独起来要去雇车,只见那老汉已雇来了两个马车在店门口等着。

  萧梅道:“走吧,上车!”华孤独看看她,她指指车上,眨眨眼睛,华孤独又看看林慕烟,林慕烟靠在椅背上,也眨眨眼,华孤独心说,女孩子在弄什么玄虚?真是搞不懂。与萧梅将林慕烟扶进车厢,那婆婆也进了另一辆车,萧梅呼道:“起驾!”,华孤独在前面一抖缰绳,两辆马车上了官道,往长白山方向而去。

第三十二章    春秋正气功
车辆行了一阵,后面车上那老汉喊道:“喂!前面那小子,到这车上跟我说会儿话唠唠嗑!”。华孤独对这老汉殊无好感,但见他武功颇高,真要耍起横来自己这方打他不过,见前面官道笔直,马车行的也很稳当,便跳下车来,坐到后面车的车辕上。

  那老汉手抖着缰绳,斜睨着他道:“小子,你的武功稀松平常,为人倒还够义气,你叫什么名字,那个门派的?”华孤独道:“我叫华孤独,是…”话还没说完,那老汉噗哧一声,笑道:“花骨朵(gudu)?有人叫花骨朵,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华孤独胸一挺,待要发怒,心想同门师兄弟、师姐妹们也这么叫了好多年了,算了,嘴上辩道:“是华孤独,不是花骨朵!喂,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汉搔搔头道:“我嘛,我叫麻、麻…”,车厢内那老婆婆接口道:“叫麻猴子!”华孤独也哈哈大笑起来,那老汉怒道:“你笑什么?有甚么好笑!”华孤独笑道:“我叫花骨朵,有人就叫麻猴子,不好笑吗?哈哈!”

  那麻猴子气得直吹胡子,连连抖动缰绳,马车在他催促之下,一阵猛跑,超过了前面萧梅、林慕烟乘坐的车。车内那婆婆道:“慢点慢点,颠的厉害!”,麻猴子忙收缰道:“好好,慢点慢点!”

  又走一段,那麻猴子按耐不住,开口道:“喂,花骨朵,后面那俩,哪个是你媳妇?”华孤独听到媳妇二字,心中一痛,黯然摇摇头。麻猴子见他不高兴,心里高兴起来,说道:“你没听过我的名字吗?是了,你年纪轻轻谅也没听过,对了,你是什么门派的?”华孤独道:“长白山‘风雪门’”。

  麻猴子挠挠头道:“风雪门、风雪门,是风花雪月门吧?”华孤独道:“对,从前是叫风花雪月门。”麻猴子道:“风花雪月门从前的名头响得很啊,但我看你…”华孤独不等他说完道:“我学艺不精,也轮不到你来教导!”跳下车,坐回到后面车上。

  那麻猴子见说得华孤独生气,很是得意,眉毛一扬道:“你…”,话音未落,萧梅在后面车厢里道:“麻老爷子,闭嘴省省力气,咱好留着劲儿采药啊。”麻猴子忙道:“闭嘴闭嘴!”低声道:“说会儿子话,又死不了人!”

  华孤独啧啧称奇,心想不知萧梅用何方法,弄得这麻猴子居然如此听话。

  几人都不说话,生怕麻猴子接过话茬又没完没了的磨叨。

  华孤独自怀中袋里去掏钱袋,想看看还有多少银两,手指碰到那本《千字文》,心说这书那天在海中可能都被海水泡透了,不知字都掉了没有,还能不能看了,顺手一起取了出来。

  只见书本被水泡过后书面斑驳,但在“千字文”三字旁边,出现了“春秋正气功”五个小字,华孤独吃了一惊,急忙翻翻里面,只见里面每页上密密麻麻出现了一些小字。

  华孤独急忙合上揣入怀中,心想“春秋正气功”是什么功?武功么?内外功么?

  忽听前面车里那婆婆道:“小伙子,你刚才看的什么书,给我看看成不成?”

第三十三章    回山
华孤独道:“那有什么不成。”自怀里取出本书,过去要递给那婆婆。那麻猴子纵身一跳,夹手夺过书道:“去吧,不要你献殷勤。”跳到车厢棉帘边上,递进去道:“给,小玲,坐得气闷了吧,看看书。”那婆婆接过书一看,见是一本《百喻经》,随手翻翻,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华孤独出了一身冷汗,心说幸亏怀里多揣了本书,刚才定是有些慌乱,让那婆婆看到了觉得不对劲。原来华孤独心想要长久坐车,起床时自包裹里拿出本未看完的《百喻经》放到怀里,免得要看时还得在包里翻找麻烦,不想此时派上了用场。此时已值十月,辽东尤其寒冷,人们都已穿上了棉衣,华孤独刚才将《千字文》一书放在了贴身最里边,外面隔着两层棉衣,那老婆婆眼光虽利,也没有看出。

  午时十分,到了一处村镇,麻猴子叫嚷打尖用饭,华孤独借故去买东西,到了一处隐秘所在,取出那本《千字文》翻看。

  翻开第一页,见上面写道:“天佑周氏,得此春秋正气神功,此为孔圣人创留,绝世无双,为不使神功淹没,留此一笈,我子孙看到,记牢后定要毁掉,免留它患,切记切记。”

  华孤独心想,这周氏是谁?孔圣人应是孔夫子了,曾看过《列子》卷八载:“孔子之劲能拓国门之关”,《吕氏春秋&;#8226;慎大》也载:“孔子之劲,举国门之关,而不肯以力闻。”说明孔子力大无比,孔子如不会内功而达到如此力大恐怕不太可能。

  他哪知此功是孔子晚年编著春秋时,参同天地正气,感悟天人化生,以儒家道法与自己习练的内功融贯,耗尽心血创出的惊世神功,神功初成后便即离世,是以世人知之甚微。

  周侗的祖父曾有一番奇遇,练得此功,记录下这本“春秋正气功”秘笈留存,而周侗的祖父将此功刚传给儿子一半,还未及将此秘笈交代给儿子便征战身亡,周侗的父亲甚至不知有这本秘笈,不知这功叫什么名字,再传给周侗时也逢战乱,此功传的又打了折扣。

  华孤独再往下看,见都是练功口诀,便合上揣起回去。他怕时间太长会引起麻猴子和那老婆婆的怀疑。

  后几日中,如有机会,华孤独便偷偷默记几句口诀,再过几日,只要默想口诀,腹内便有热流涌动,有时晚上睡觉时想起,那热流也慢慢流动,但现在口诀记得少,热流也只在腹内流动。

  不一日到了长白山脚下的一处村镇,这镇子较大,约有千户人家,“风雪门”的宅院即在此镇边上。

  华孤独邀麻猴子与那婆婆到门里暂住,那婆婆说不便打扰,麻猴子跳到萧梅面前道:“姑娘,你说的药方不是骗人的吧?”萧梅道:“只要找齐那几种药,照我说的吃上个把月准好,我也跑不了,有事情你找我是问。”

  那日在船上时,萧梅一看便说那婆婆中了毒,又说长白山上有几种药可对症治疗,与施毒那人说得一致,是以那婆婆要与她一起走,上岸在客店里时,萧梅给她写了个药方,说能管用。

  原来萧梅在枫庄三年,为能使自己病好,每日翻看医书,尤对使毒用毒深有独钟,这次折回枫庄安葬父母,更是将叶知秋的一本《毒经》偷了出来,她想自己武功不强,只能以施毒来为父母报仇了。

  回到门里华孤独安顿好萧梅与林慕烟,第一件事便是去看望阮释冰的父亲阮老爹。

第三十四章   钗头凤
他换了身干净衣裳,买了几样华老爹平时愿意吃的食物,走在以前经常走的路上,心情却跟以前不一样了,大有物是人非之感。

  走到阮老爹家院外,却见那张翰林的儿子张玉自里面出来,华孤独心中怦怦乱跳,心想阮释冰是不也在,但只见那张玉和几名家丁出来,却不见阮释冰的身影。

  那张玉自小在该镇长大,也识得华孤独,此时竟如没有见到一般,扬头而去,华孤独见他衣着光鲜,气势凌人,不禁自惭形愧。

  他见阮老爹雇请的丫头兰娟送完人站在门外,忙走过去招呼,哪知那兰娟一见到他,说道:“华大哥,不巧的很,阮老爹刚睡下,他说了谁也不见。”他常来这里,本与兰娟极熟,但此时却听她如此说,不禁喉头一堵,眼圈有些红了。

  兰娟见他如此,心下也觉过意不去,但阮老爹几次吩咐,她也没有办法,便道:“华大哥,你把东西放下吧,待阮老爹醒了,我告诉你来看过他了好不好?”华孤独把手里东西交给她道:“那就有劳你了。”眼泪险些掉落,扭头便走。兰娟望着他的背影摇摇头,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阮老爹是心里有愧,不愿见他。

  华孤独一阵疾走,来到镇边一条河旁坐下,望着河里,这条河边他与阮释冰常来,此时天气寒冷,河边已结了冰,河流中间还没有冻住,能看到河水微冒着白气慢慢淌过,想起平日经常与阮释冰坐在这里听她抚琴,泪水终于掉了下来。

  他也不知坐了多久,只觉暖暖的冬阳由热变冷,四野渐渐暗了下来。

  听到后面脚步声响,他擦擦脸,回头看去,见是萧梅。

  萧梅心情好像不错,见到他笑道:“他们说得不错,你真在这里,天黑了,回去吧。”华孤独站起活动活动手脚,与她一起往回走。

  萧梅兴奋的道:“花…大哥,你猜我见到谁了?”华孤独道:“谁?”萧梅道:“阮师姐!她真是像林师姐说的,真是生的很美,真是无法形容。”

  华孤独侧脸望着她道:“你什么时候见到她的?”萧梅道:“她现在就在门里,她听说林师姐受了伤,特意来看她。”

  华孤独一听,扭头往旁边走去,萧梅急道:“你去哪里,不想见她么?”华孤独也不答话,径直往镇里一个小酒店走去,萧梅紧忙跟在后面。

  华孤独进了酒店,坐在个空桌旁叫道:“店家,二斤酒,一碟花生米!”一抬头,见麻猴子与那婆婆正坐在另一桌用饭。

  萧梅跟进酒店,看看周遭,眼珠一转,向麻猴子招招手,转身出去。

  麻猴子忙一蹦一跳的出去。

  华孤独心情烦愤,也不与他们搭话,只顾自斟自饮往嘴里倒酒,一些自伤自怜的诗词句子一齐涌上心头。

  蓦地想起陆游与唐婉的“钗头凤”词,更是悲不可抑,连尽两碗,想起自己与阮释冰自小两小无猜长大后,那时只觉得好像前生就在一起,今生来世都不会分离似地,用食指蘸酒,也以“钗头凤”词韵,在桌上写道:“忆旧游,新雨后,竹马青梅不识愁;前世因,今日果,三生缘定,山盟海锁,诺、诺、诺。”想起义父华老爹与阮老爹见他俩情根深种,喝酒时为他们定下婚约之诺的往事,又是连尽两碗。

  所有与阮释冰在一起的时光一幕一幕自脑中流过,直到此次下山,事情变成如此,简直如晴天霹雳一般,只觉事情离他已非常非常遥远,甚至连阮释冰的名字都好像那样陌生。又觉心灰意懒,万事都已与自己无关,谁都不想看见。

  蘸酒接着写道:“伏虎手,断肠酒,木已成舟水难收;慧剑落,情思破,白山如昨,故人已陌,过、过、过。”倒一碗酒,一饮而尽,只听身背后一声熟悉的叹息。

  他猛地回头,只见阮释冰站在他身后丈远处。

第三十五章    来生缘
晚间天气更冷,阮释冰披了件轻裘外氅。

  她无声无息走进来,小小酒店被她容光所映,登时亮丽起来,在此酒店吃饭的都是到长白山的药商、参客,而非镇上居民,都没见过她,被她绝世容颜所慑,都停箸不食,张大嘴巴望着她。

  阮释冰走到华孤独对面坐下,华孤独看看她,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她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低下头,强忍住不让泪水落下来。

  只听阮释冰轻轻说道:“萧梅说你在这里。”她见华孤独不说话,轻声道:“孤独,我知道对不住你,当时也是情非得已,我也想见你一面,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你。”

  华孤独这些日本来心里郁怒交织,此时面对她轻言细语,一腔怒火登时化为乌有,摇摇手道:“别说了,我都知道啦,阮老爹的身体如能康复,怎样都值得,你嫁入豪门,胜过与我这等人在一起百倍,我应当恭喜你才是,对了,没赶上喝你的喜酒,今天算是你请我喝喜酒如何?哈哈!”

  他酒意上涌,狂气发作,喊道:“店家,有人请客,来坛好酒!”半晌无人答应,他站起自柜台内拽过一坛酒墩在桌上,倒上一碗,一口干掉。

  阮释冰柔柔的道:“花骨朵,你这样我很难受,天下强过我的女子多得是,其实我才是配不上你,今生不能在一起,如果愿意,来生我们再做夫妻,好吗?”

  华孤独内心一阵酸楚,仰头向上望望,涩声道:“你真的相信有来生么?”阮释冰如水的双眸望着他,轻轻说道:“我相信。”

  华孤独隐约觉得酒店里怎么没人了,连跑堂伙计都不知去了哪里,他已有些醉意,也不去理会,见柜台后面摆放着一具瑶琴,取过放在桌上,道:“再弹一次琴给我听好吗?今生也不知还能不能再听到。”

  阮释冰在门中弟子里武功最高,可谓琴剑双绝,此时不忍拂他之意,试一下音,轻轻弹奏起来,是一首古曲“来生缘”。

  华孤独听着琴声,只觉回到了从前,与心爱的人在一起,与她私语,听她弹琴,漫步天池,徜徉水间,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琴声慢慢低沉,似有秋风冷雨,少女被吹飘而去,越来越远,任你千呼万唤,也无法回转。琴声几番转折,再与少女相见,她已嫁作人妇,韶华远逝,青丝化为白发。琴声悲转,佳人已逝,阴阳两隔,子规啼血,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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