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谭逸辰对此人有所耳闻,当时可是轰动泉城的巾帼。静听她说些详细。
所谓狐狸
容千惠再能耐,却疏忽了一点。
容仁是万不会公然与“大哥”容弈对抗的,且不说被外人耻笑了去。虽不是眼皮子底下,但容仁在法的所有产业可都是在容百川的掌控内,容千惠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足够影响力的壳,借这个壳做掩护。然而,这么大一块天乙,容仁若想要吞下来,动静必定会惊到容百川那儿。
他还没蠢到那步田地。容百川的宠爱不是任他来挥霍的,尽管他一度想如此。他更多的是对这个儿子的愧疚,以此为他那场无疾而终的情动寻找掩耳盗铃式的平衡。
容弈想一口吃个胖子,没成想噎着了,长桌另一头的他倒是想笑来着,可容百川在列,虽然没必要走过去给他拍拍背,也断不能落井下石,可劲儿用旁人的手拿了往他嘴里塞。
可21号,就在21号这天,没有一点预兆地,天一科技在香港联交所停牌了。
但凡股票停牌有三大原因:
一、上市公司有重要信息公布,如召开股东会,增资扩股,重大收购兼并、投资以及股权变动等;
二、证券监管机关认为上市公司须就有关对公司有重大影响的问题进行澄清和公告时;
三、上市公司涉嫌违规需要进行调查时。
贺蓝天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正在陪贺夫人用早餐,当下掷了碗筷,赶去公司。
容千惠到底是整出个幺蛾子了。
偌大的会议室,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容千惠摆出了筹码,既然天乙停牌,那么必然要给公众一个说法,第一条是唯一的选择。
天乙科技抢先停牌,那么与谭氏的并购就丧失了主动权,容千惠理所当然地认为贺蓝天会接受自己的条件。然而,好像是挨得越近,她倒忘得越远,贺蓝天从来就不是一个被钱左右的人,他之所以把天乙归到谭氏科技名下并非全为了那些利益,谭逸辰在收购案外更有一个大概的发展蓝图,这让他甚为欣喜。
而当下,容千惠的野心打乱了这一切,在谭氏眼里这是背信。
贺蓝天一声不吭,走出会议室,他需要给谭逸辰一个解释,给谭氏一个明确态度,也是为天乙科技抓住一个机会。
巴黎现在正值午夜,半个钟头前李姐打断了一场酣畅淋漓,身在法国的谭逸辰本因为浪费千金一刻而恼,得知这码子事,他倒没大怒,可从那稍纵即逝的一下扬眉,叶骁看出密云不雨的架势。
谭逸辰关了手机,春宵一刻值千金,以一技之长,一柱擎天,一马当先,一炮而红,一鼓作气,一气呵成,一泻千里!
贺蓝天一直联系不上谭逸辰,到了谭氏一律被李姐挡下来,只说谭总人不在国内。不得已对外宣称天乙科技内部整顿,停牌至何时是未定。
直到北京时间的当天下午——巴黎的早晨,贺蓝天总算拨通了他的手机。而此刻,谭逸辰正在厨房里悠然自得地准备早餐,叶骁被折腾到早更上,一丁点儿的力气都提不上来,搁床里补眠呢。
对于热锅上的蚂蚁贺蓝天,谭逸辰一改往常,极有耐心地与他打起太极,继而客套地挂了电话。
世界上每一个地方都有乞丐,可很难有一个地方的乞丐像巴黎的乞丐们一样。他们乞讨,仅仅是通过自己的方式展示自己的需要,而非一定要得到什么,你所需要做的只是静静地聆听他们的诉说,然后留下点什么或是只带走一个巴黎的影像。
从小公寓到学校只消几百步,每次到校门口,叶骁总能望见远处那条街上赫赫有名的咖啡馆边上有个老人,同他一起的是两只狗,一只通身是卷卷的白毛,另一只是棕色的短毛犬。它们不叫也不乱窜,始终乖乖地呆在主人身边。
那支卡农深深地打动了她,给予那时的她很大慰藉。自后的每天,经过校门,叶骁都会不由自主地看向那条街,小提琴的悠扬纵是隔了好远依然可以闻见。
就在这家咖啡馆的隔壁,是新开的一家中餐厅。令她费解的是,这家餐厅一直送到门上,她也是这般才知道它的存在。更出乎意料,很合她的口味。
今天,谭逸辰和她一起走到了学校,与她一道欣赏了一支曲子,看着她进去,方才上了车。
容千惠拉来的这个壳再不一般,也只能充当炮灰,因为谭逸辰的棋盘上就是这样安排的。
在容仁那儿碰了壁之后,正值容千惠焦头烂额之际,就有这么巧,一根实力强劲的稻草进了她的视线。凭借贺昕撒手之后自己掌局这么些年的威信,容千惠越过贺蓝天,直接以董事会的名义向香港联交所申请了停牌。
眼下,天乙已是箭在弦上,贺蓝天立即召开董事会议,商讨,算不上商讨,他是来宣布决定的,不过,毕竟要在这帮老头子们面前做做样子。
当试图说服一群老顽固,或者说得好听点,一群与你想法相左的人时,我们都不妨拐个弯,让他们觉得你是从他们的角度出发,用他们的思维考量,以实现他们利益的最大化。
一番利害分析,在这些股东们眼里,容千惠是站在利益损害一边的。由此,其股份额在董事局的一致赞成下,将换算成账上现有的一部分金额,现金折算。
北京时间,21日,晚。
谭逸辰八点多脚着地。
“天乙的人一直在线上,等待您的答复。”脚刚踏出直属电梯,李姐便迎了上来,跟在身后汇报着。
谭逸辰一顿,转身:“我就是回办公室拿车钥匙。”完了耸个肩,好似在说他已经下班了,请勿让他在正常休息时间处理公事,一切免谈。
这个壳乃是在香港如鱼得水的伊家旗下的产业,伊然她老爹的。
容千惠搅的这一棍子着实让谭逸辰很满意。原先贺夫人打定主意捐出的部分股份悉数进到了谭氏;容千惠这颗炸弹自燃,省了他费心思拆掉;给了叶明怀漂亮的一道见面礼。
他谭逸辰果真兵不血刃拿下了这块肥肉。
叶骁悉知此事后,腆笑着称他“狐狸”,谭逸辰放声大笑,魅惑无比,宠溺无边。
临近毕业,谭逸希备国考忙得焦头烂额,林斯羽放弃了本学校的保研,联系了军医大的导师,此人舍谭妈其谁?!
谭逸希哭笑不得。但这也委实怨不得他,林斯羽八早就连哄带骗地把她领回了家,一向严谨的林老爷子不知道怎么了,欢喜地不得了,很是在意这个准孙媳妇。
反观谭逸希,总推着等毕业了再引他去拜见。既然如此,那就怪不着他了。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他不得麻利儿地送上前去给丈母娘瞅瞅?!
于是乎,研一在读的林斯羽获了谭妈的首肯,这仗打的,堪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林老爷子只剩乐的份儿了。
这日,谭逸希携林斯羽空降法国——来挑选礼服的。不过,此次随行的谭大人每每都是来看她的。
隔了段距离看她就感觉她的身子骨比前阵子圆润了些,上前抱了把,真养肉了,手感着实不赖。
“宝贝儿,你真的,真的美呆了……”得知他要来,叶骁特地在沙发上坐着,不成想又打了个小盹。
“我好像胖了”被他抱着的叶骁在谭逸辰耳边嘟囔着。
“做i爱可以燃烧360卡路里,不如我们来减肥?”谭逸辰旁若无人地不害臊让客厅里立着的两人很有压力。
“老婆,咱也养胖点儿”林斯羽眼盯着谭逸希笑,手在她身上比划:“到时候老公帮你减肥”
“希希”叶骁两脚划拉着要他放下自己,朝谭逸希呼叫。谭逸希瞪了林斯羽一眼,便跟叶骁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似的,抱成一团。
臂弯里突然空了倒感觉有些冷,谭大人一把把“撕扯”在一块的两人,拉她坐在自己怀里,
“宝贝儿,要相信科学”
叶骁不理会满脑精虫的人,起身要去给两人拿东西喝。怎料谭大人抢先一句就给打发了:
“想喝什么都在厨房里头,自便。”一个劲儿捏她的小肉脸。不知怎么地,叶骁的脸气血充足,粉嘟嘟的直让谭大人恨不能咬上一口,再一口……谭逸希怎么还不去商定礼服呢?太碍事了,谭逸辰不禁抱怨起来。
“希希,”叶骁扯了嗓子冲厨房里的谭逸希喊:“今天带你去个地儿,他家的中餐太地道了”
“拜托,亲爱的,我每天都吃的中国菜,为毛到了这儿我还得‘如此享受’”谭逸希在最后四个字下加了重音,以此表达她森森滴疑惑。
谭逸辰听得那声“亲爱的”真的有点不爽,即便那是自家亲妹子,也免不了谭大人作出如下决定:
“客随主便”
叶骁两眼星星状地同意他,谭逸希端着杯自己倒的热水咆哮了:“我们这叫客?!”
“不过,如果那家店老板今天心情不好,我们恐怕真的得去吃法国大餐了。”
“哦?”谭逸辰看已然开始担忧的他家孩子。
“上次啊,我带伊然去,她也喜欢。可后来她去吃的时候,老板说不待客,好像是心情不好。唉?你知道不?这家店有时候还会直接送上门的,估计是老板心情爽毙了。嘿嘿”她偷乐的模样挠得谭逸辰心痒。趁机偷亲了一下,杵着的未婚夫妇齐齐倒吸一口气。
“嗯,这家老板……呃……挺有个性”谭逸辰想了想,琢磨出这么个词来形容自己。
学校旁边那条街上的那家中餐馆,顶好的地理位置,却不见店内有座上宾,即便有人进去了也是转眼出来,顶多能欣赏到店内的雅致装潢,还有店员礼貌的致歉。
这家馆子是谭逸辰专门嘱咐了手下去办的,其严苛曾让李姐误以为自己老总是不是要进军饮食界了,不过,谭逸辰事无巨细的关照终使她知道所做为何了。
如此靠近叶骁住的公寓,还硬送上门去,自是可以让她吃到热气腾腾,味美的佳肴。整套班子全为她一人服务,李姐唯有感叹的份儿,再要有什么,那就是老天赐她女儿一个谭逸辰这样的男人吧。
谭逸希与林斯羽要先去与设计师初次会面,叶骁最近困得很,没劲跟着,谭逸辰倒是还在想着科学减肥那回事,便放他们两该干嘛干嘛去。
他是断然舍不得叶骁减的,这样正正好。运动了,消耗了,就再补回来,积聚了,如此循环往复,岂不乐哉?!
谁让他是只狐狸呢……
番外(一)
储迹&伊然
从早上打开窗子,瞥到阳台上逗留的那只黑猫开始,伊然就直觉今天会有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果不其然。
这几日趁着闲暇她又跑到图卢兹去了,那个全法最温暖的城市,比起巴黎,这个仍旧保留着玫瑰红砖瓦建筑特色的老城更让她觉得欢喜。宁静,古朴,闲适。
为了不耽误课时,伊然在享受了两次玫瑰色黎明之后匆匆搭了红色黄昏时分的飞机回巴黎。
这周Marlyne布置的面料作业是参观DIOR旗舰店,班里的人商议好一同前往,到了才知道讲授的老师是John Galliano的面料助理。
伊然从来不是个乖孩子,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就拿这会子来说,在面料助理尤滔滔不绝地讲授当季流行的时候,她已一人沉醉在DIOR精妙绝伦的触感世界。
店里的营业员不厌其烦地给一位试穿的老太太以品评,伊然倚在一边,轻轻执了一角,于指腹间摩挲。人们总是更多地关注衣服的样式,用色,却鲜少在意面料的微妙,然而这恰是人可以得知的最最直接的感受。闭了眼,顺着一排溜。
“四少,怎么样?”
“嗯”
“好看吗?”
“嗯”
如果说这两个简短的“嗯”让伊然心里已有些丝丝蔓蔓爬上来,也不论那句“四少”,使她彻底僵住的是接下来对着店员用纯正的法语说的那句“麻烦包起来。”这个声音太近了,近到让她的呼吸不自主一窒,又着实久远地有些年头了。
“进去试试这件”字正腔圆,什么时候他竟学会费时费心费力陪别人逛街了,原来,这些她曾经拥有的他的专属与不二,如今都已时过境迁。看来人还真的是不能把自己捧得多高,不然谁知道是不是不知不觉中就坠落做了井底之蛙。
眼角映出他颀长的背影,伊然不动声色地移步安安旁边。辛安安静静跟着面料助理的讲解,因着胳膊上她的劲道而无意瞥了伊然一眼,表情没什么异常。遂又专心听课。
储迹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了,称之为偶遇的东西,不在他的预期。
Galeries Lafayette,老佛爷百货,奢侈品的聚集地,中国人在这儿向来大方。来巴黎出于公事,逗留的最后一天,助理心心念念要来采购,七月,奢侈品爱好者们疯狂的月份。
储迹之所以随她而来,纯粹是脑袋发热。直到后来他回忆起来的时候,很矫情地将此举归因于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这几年恁凭煎熬,他仍旧抑制住找寻她的渴望,虽然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
巴黎,七晴六雨的天气,七情六欲的我,七上八下的我的心。在女伴进去试衣服的空当,储迹背着不远处那股引力长呼一口气,让自己看起来古井无波。
他知道她在法国,可未设想过这样的重逢。她那时候何等决绝,分开,各自天涯是她口中的救赎。
总有一些真理在“我开玩笑”背后;
总有一些好奇在“我随便问问”背后;
总有一些知道在“我不知道”背后。
伊然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将储迹对她的那些爱,曾经的爱,消耗殆尽。自作自受。
订婚宴上的propose(上)
林斯羽和谭逸希挑的是 Anne Barge ——当今国际顶尖婚纱设计师之一。其显著特点在于与客户的交流中,她会根据具体要求融入众多专业设计理念,以此酿成世上独一无二的婚纱。
不论是宫廷式束身腰身,还是璀璨珠宝点缀的雍容,抑或时尚中的俏皮都不是林斯羽注意的,他单单就看准了Anne Barge妙手巧思给他勾勒出谭逸希柔美妩媚的一面。
为此,两人马不停蹄飞去意大利与设计师碰头。
已是冬季,巴黎经常刮风,云走得快,压得低,外面的人都裹着厚实的衣服急速移动,然而室内的暖气倒是很足。
打从中餐馆回来,一会儿的工夫,谭逸辰仅仅去书房收了个邮件,叶骁就斜斜倚在沙发上睡着了。
在巴黎过冬,穿衣有个讲究。里面只消薄薄的一件,外套必是厚厚的。一进门,暖暖的,他便给她脱了大衣,现在她只着一件粉色薄呢连身裙,生怕她着凉,谭逸辰上去扶她。叶骁迷糊间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身子蜷着窝进沙发里。
枕在他腿上的脖子修长细腻,散落的发丝遮了些脸上,谭逸辰伸手替她拂开去,指尖触到白皙光滑的肌肤,与瓷娃娃无异。手指轻轻抚摸,流连忘返。
许是被扰了,她动了动身子,谭逸辰赶紧收回手,随意搁在她身上。好死不死,叶骁的脸正对着谭大人的腰带,某个意志力不坚定的部位即显在她眼皮底下。
叶骁明明闭着眼,谭逸辰却感觉它越来越烫,眼睛望向别处,试图转移注意力。
似乎好受了点,想起她下午有课,谭逸辰俯身轻语:“宝贝儿,醒醒……”叶骁惺忪地睁眼,“去床上躺会儿,别给冻坏了”
亲亲她额头,叶骁眨动的睫毛一下子一下子刷过他的下巴,谭逸辰很没形象地大声空咽了口,光吃进些空气。
一边打了个哈欠,一边挺身爬起来:“困呢”眯了眼,故意摇摇晃晃,就等他接住。
谭逸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