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菱小声道:“我知家中钱两不过才刚够用,新添出的人口自有我的私房钱出便是。”
骆二娘微怨道:“你且有甚私房钱,不过就是年前卖的皮带留下的几贯钱,如何能够买下针线人。不如待明年,家里余钱充足一些再增添人手。”
子菱道:“娘亲不必担心钱两,平日我也攒了些钱,前些日不是说过卖给了磨墨家刨子主意费,我估摸算了一下,也能拿到几十贯钱,加私下攒的钱,勉强还够用。”说罢便将要女使的目的说道了一番。
骆二娘知道了女儿迫切想找针钱女使的原因却是想自创一种新绣法,虽听来有些非议所思,但再一想女儿且从来不是乱来之辈,自是收起心中的怀疑,言语间既不表示出赞成,却也不反对,只让牙婆帮着找来一二位女红好的女使。
过了二日,牙婆便送来二位妇人,一位三十六七岁的李大娘,还有三年的契约便到期,另一位妇人不过十七八岁,自有七年的契约才到期,骆二娘见着前一位契约期太短,而后一位看来合适,却偏生了一双桃花眼,如今自家儿子已大,这般风流味重的小娘子还是不便留在家中,就直接将二人都退了回去。
子菱也知一时半会难找到十分合适的人选,所以双面绣的课题也只自家先研究着,不疾不徐慢慢图之。
过了二日,从山中避暑回来的陈金珍与陈玉婉使人约子菱到潘楼观戏,说这几日伶人专演目连求母,很是精彩。
子菱却多有抱歉,这些日子她是一头栽在双面绣之中,一时半会且是没心情与时间玩乐,只能蜿言拒绝,只道可在中元节一起放河灯。
骆二娘看在眼中,自是暗地劝说女儿,这般事情尽力便可,不可太过专注于其中,钻牛角尖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
………【第二十三章 河灯】………
元节大多数家庭都是吃素不杀生,自然连着屠宰行业门罢市,所以七月十五一早起来,子菱喝了几口菜粥,听着外边有买子饭的叫卖声,这会她记起昨日娘亲说过今日要祖先供素食,向祖先祭报家中粮田丰收、谷库丰足等,忙叫秋香去买些子饭——
待过了中午,子菱与子绣便开始一道准备中元节的盂兰盆。
盂兰盆本为印度语“解救倒悬”的意思,是用竹子做成三脚的盆子,高有三尺,是中元节主要祭祀之物。
子绣小心翼翼将纸钱放入盂兰盆底部之后,子菱依序放入冥靴、冥鞋、幞头、帽子、衣服等等冥器。
这会时候春香与秋香已买回了子饭、练叶、纸做的麻谷窠鬼。
骆二娘是一身衣站在院中,吩咐春香将练叶铺放在供奉祖先的祭桌,又放子饭之类祭祀的物事,亲手将纸做的麻谷窠鬼系在祭桌桌脚下,嘴里念道:“祖先保佑全家平安,女儿健康。今年的收成在祖先的保佑下自是谷满仓,连麻谷窠鬼也出现了。”
一切准备就绪,天色已暗,时时分,骆二娘领着子竹子菱为祖先烧香、供、叩拜之后,便亲手点燃盂兰盆,焚烧物事寄给祖先。
因与赵金、赵玉婉约好一同汴京河边放河灯,待骆家祭祖完毕,吃过晚食之后,赵家的牛车便来接子菱。
子菱了牛车,惊讶地发现赵玉婉得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规矩安静地坐在车,待闲聊了几句,子菱才知这次避暑期间赵玉婉的胡人装束自是被赵家长辈责骂了几句,迫不得以她也只能黯然脱下胡衣,不能穿,而最喜骑马之事,也被说有违女容与女诫,自是严加禁止了。
着子菱多有同情的望着自家,赵玉婉叹了一声气道:“这次避暑且非享受而是找气受。”
赵金珍在旁边自是抿笑道:“若非你挨那几次骂有如今这般乖巧。”
赵玉婉圆眼一嗔。撒娇道:“难成他们大男子能做地事。我们小女子就不能做了。昔日祖先们打江山时。自是驰马而行。怎那时不说女子不能骑马。不能穿胡装。如今分明是吃饱了。”
赵金珍忙捂了妹妹玉婉地嘴。急道:“你怎又口无遮掩。我且要用家法了。”
玉婉被捂了嘴。只能眨着水汪汪地眼睛望着子菱。一副求助地模样。
子菱见状笑道:“大姐不必这样气。其实二姐说并非全无道理。不着胡服倒是说得过去。但为何不许骑马却有些不通情理。”
赵金珍放了手。叹道:“女子以娴静为佳。骑在马太过于招摇过市。且是惹来闲话。”
这会玉婉自是大口吸着气,笑道:“还是子菱体贴我的心情姐每日只管责我。”见着赵金珍瞪了一眼自家,她又慌忙道:“我知自己这直肠子的性子,说话且是不好听,还得罚人,好姐姐你要多责我,多教我才是。”说罢便拉着金珍的手,一副可怜求饶的模样。
子菱偷笑地看着玉婉腆着脸求饶,金珍冷着脸不饶的模样,她前些日子隐约从方仙妹的口中知道玉婉来到京中原因其中之一也是她这直肠子的性子惹了些事被家里的长辈宠坏从不责怪教训她,才被她家尊亲一气之下送到京中堂兄家管教一番才是。只是如今看来,收效实在微弱,不仅未有改近,而且远离让她敬畏的尊亲反让她更有些肆无忌惮。
不一会牛车就到了汴河边一家小户的茶肆门口,待子菱与赵家姐妹下了车,便方仙妹与陈芝芝刚放下了河灯会时候正在茶肆里等着三人。前些日子在赵金珍与方仙妹的劝说之下,赵玉婉与陈芝芝勉强能打几声招呼,但二人关系终不如与其他人般交好。
七月十五日,因有放灯的习俗,官府还在河边设坛督办作法事。当然中元节的河灯并非照亮阳间之用,而是为了照亮阴间度出冥界深处的鬼魂,送他们到应该去的地方。天真的孩童自是不知其河灯真实的含义只感过节人多,河灯美丽河边奔走玩乐,一派无忧无愁的欢愉模样。
到了河边子菱三人见着河水被灯点缀着如星海般绚烂,河灯更是灿若群星,忍不住惊叹一声美,便自取出做的河灯,小心地放入河水中,赵家姐妹自是希望这微弱的河灯能带来逝去亲人一些光明与温暧。至于子菱却望着河水中属于自家的那盏河灯正慢慢溶入灯海之中,心中暗自期望着这盏河灯不止能穿越生死之界,更能穿过古今时光,带给在现代的亲人
于自己的信息,也能带回一丝他们的消息。
我的父亲母亲,你们的女儿如今在宋朝过得很好,我已忘记你们,请你们忘记我好吗?
子菱目光映着河中的灯如夜空中的星星,闪闪发着碎光,不觉间她其实已是眼中含泪。
在中元节这一夜子菱为思念而流下了泪,与同一样流泪的还有一位,便是吕大娘。她家吕大因半夜起身,却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当场倒在地便昏迷不醒,吓得吕大娘忙叫来大夫。
大夫看了一阵吕大的情形自是摇头告诉吕大娘,吕大若一直昏迷无法醒来且是有生命之危,而就算能醒来,如今他的身子已是极差,用好药吊着命也不过半年可活命的时间。
吕大娘听后又又惊,忙碌了整夜,终能休息一会,见着床的夫君依然不醒人事,更是悲从心来,偷哭自家命苦,等听着公鸡叫鸣,才恍然发现又是一天到来了,只能强忍悲伤,抹干眼泪,赶快到药铺里抓了药方子。
借着熬药的间隙,吕大娘得不考虑如今自家没个子嗣的艰难处境,且是要赶在丈夫健在同意的情况下尽快选好养子人选,收养儿子立嗣子,免得以后因此事惹来麻烦才是。
只是吕大的丈夫这一房是独子,所以只能在他家大伯家的三位堂兄弟的儿子们之间选取,而让吕大娘为难的却在于,这些亲戚家的孩子在其眼中都不合适。
大堂兄已是四十四岁,其最小儿子已是十八九岁,若收为养子,这年龄却实在不合适。
二堂兄从来与自家关系恶劣,已有十来年未曾交往过,自是不用考虑。
至于另一位小堂弟,家有二个儿子,最小一位不过三四岁,年龄与身份倒是都合适。可偏巧吕大娘却最不喜他家的为人,不仅市侩,而且太过贪婪。
这边吕大娘还未将药熬好,边吕家那些亲戚自是耳目了的,第二天不过申时,就有亲戚拖家带口挤进了吕家大门。
这会时候大堂兄媳妇吕汤氏与吕大娘坐在屋里,吕汤氏见对方一脸木然,目光无神,也知吕大娘如今心里苦闷害怕,自是心痛对方,轻声泣道:“阿保素来痛你,如果醒来见你这般模样,他不知要心痛成甚样。
你再不打起精神细为自家以后考虑,我都为你担心了。”阿保自是吕大娘夫君的小名。
吕大娘只感自家如今是心如死灰,胸中渗着冷气,面无表情道:“嫂嫂担心我做甚,反正我就守着这小破屋过活就是了。”
吕汤氏拿手绢抹干眼角的泪水,嗔道:“你平素要强也就罢了,这会说这些顶我的话干甚。平素我的为人你且不知吗?今日我带着虎子,不过就是看看他叔叔,让他进一番孝心而已。难不成我还害你?”
吕大娘抬起了头,扫过一眼旁边老实坐着的少年吕虎子,他家的小儿。
吕大娘勉强苦笑道:“我也知嫂的好意,只是收养儿子自是我家大哥说了算,早些时候他的意思便想收一位年龄不大的小辈为儿,毕竟我也过二十三四的年龄,若养子年龄年岁过大,实有些不合适。”
这会时候吕汤氏的侄女汤珠儿端着刚熬好的药水进屋,吕大娘刚伸手去接,却被吕汤氏抢先了一步拦住道:“你昨夜也是辛苦了一阵,好生休息一下,一会让珠儿为你熬碗粥暧热一下身子,这会时候就让他们这些做晚辈服侍长辈就可。”说罢使了个眼神给自家的儿子,可那吕虎子却有些傻愣,倒是汤珠儿轻踢了表哥一脚,才让对方反应过来,跟着她走到床前。
这会时候床的吕大依然未曾醒来,脸色枯黄毫无血色,因病在床躺了几月,已只是一把骨头了。
吕大娘见吕虎子慢扶起自家的夫君,而汤珠儿也极细心喂药,稍有些安心,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我如今劳烦你家照顾大”
“说甚劳烦之类的话,都是一家人没甚你的我的之分,虎子虽说没甚大本事,却只一个优点,听话,过继给你
“过继谁给谁呀。”这会时候一位妇人掀帘子进了屋,见她穿着青衣裙,围着朱红绣缠枝腰围,细眉细眼的模样,手边还握着位小男孩,却是小堂弟的娘子吕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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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吕家媳妇们】………
吕李氏一时屋,愁容满面,叹道:“刚听了哥哥身子是紧赶着过来。儿,快叫声叔母,叔父。”话说罢,便推着自家三四岁的儿子吕圭挤在床头处。
一会功夫,便见着吕李氏身后又陆续进来了二人,一位是吕李氏的丈夫吕森,以及他家大儿子吕土,不过一会的功夫,吕家屋里满是人,大堂兄家的母子三人,三堂弟的一家四口,煞是热闹。
吕汤氏见状便讽道:“你且是全家出动。”
旁边吕森便未听见,面不忙改色自倒了碗水边喝着边打量着吕大的状况。吕李氏假笑道:“嫂嫂也不赖”
吕大娘自是没甚心思听他们之间的这些薄唇轻言、搬弄是非的话,心里有些忍不住怒火了,自家夫君一病,这来看望的人都比平日过年时前来拜访的人都多,且是可悲又好笑。
吕汤氏见着吕氏推着阿要将自家儿子虎子挤出床边,便冷笑道:“妹妹这在做甚,难不成你连阿保的汤药都要喝上几口才能满足。”几年前因分家财的原因,二家早是有些水火不容的模样,平日见了面,若视如陌生互不说话倒也罢了,若是彼此说上一二句不到,便会吵了起来,煞是连仇人都不如。
吕李氏脸色沉,尖声道:“你甚意”
二位妯娌唇腔舌剑互刺,吕大娘听得心烦,脸一沉,指着门,冷言道:“如今我家夫君有病在身,还需多休息位嫂嫂的好意我心领了,还请改日再来。”
听吕娘下了逐客令,吕汤氏自是讪讪起身,道:“我且先走了,见你一人这屋里也是忙不过来,我侄子珠儿就暂留在这里照顾一二。”
吕大见这位汤珠儿老老实实像生事地主。也是不言默认了下来。
倒是吕李氏见状插话道:“有俺家三照顾着他哥嫂就放心带走珠儿才是。”
吕汤氏针锋相对。直言道:“你家三照顾阿保。要知他连照顾亲生父母。都能照顾走十亩地。还能照顾别人。这话说出来须吃人笑话。”这会时候吕森正好翻出一块杂糖丢在嘴里吃。却因吕汤氏地话被哽个正着咳了几声才吐了出来。
吕李氏大怒。指着吕汤氏道:“你虽是嫂嫂。可。”眼角却扫过旁边地吕大娘。见她快要发怒地模样。这才忙住了口中道:“我们且不打搅阿保休息。”说罢推着自家夫君与一双儿子就退出了屋。
吕大娘本还有能惊奇怎今日他家地人都这般乖乖地离去。却不料听着吕李氏临到门坎。对着吕大娘道了一句:“我见弟妹脸色不佳来还未吃午食。我这就为你准备去。”说罢便低声吩咐着自家丈夫快取来炭准备做午食。
他家大儿小声道:“我早看过厨房里还有些粥。不如再倒些米煮稠些。吃了几天地清粥且不喜再吃了。”
想来说是为吕大娘准备饭,其实是一家四口人赶到吕家混饭吃的。
吕汤氏在屋里听了这些话了一口水,大声骂道:“煞是一窝贼猢狲!世人就没见过这般没脸没皮的人。”
屋外这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就听着吕李氏指桑骂榆道:“这是哪家的母鸡四处打鸣,真是连自家是公是母都不知道,就敢开口说话,莫非是母大虫变得鸡。”
吕汤氏正要站起来,与吕李氏对骂,却被吕大娘一言不发拉着袖子,见对方恳求的神色,这才软化了下来,道:“说实在我也是舍不得自家的儿子成别人的儿子,只是如今我且这般跟她顶着做,也是为你争取一些时间,以后怎办你可要早做打算。”
吕大娘见着吕汤氏领着吕虎子离开,又听着外边吕森一家在外边闹嚷着,一副已是吃定自家的模样,紧握着拳头不免,愤怒之余更加悲伤。
这时珠儿见着吕大睫毛在动,眼睛微睁开了一些,忙欢喜叫道:“叔醒了。”
吕大娘忙上前,见大终睁开了眼无神地望着自家,一时悲从心来,呜呜哭出声来。
吕大听出外边的声音,颤抖着声音,极虚弱说道:“让你受苦了,将三哥叫进来。”
吕大娘抹干泪,便出门叫吕森。
这会时候这吕森一家围在厨房,一人端着一个木碗,正准备舀饭,见着吕大娘进来,那吕李氏忙笑道:“我还正要为你送饭过来。”
吕大娘冷着脸道:“我家大请三哥进屋。”听了吕大醒来,吕李氏忙推着自家汉子一同进屋,吕大娘却拦下吕李氏
这会时候他们男子说话,且非我们妇道人家在旁边插罢,便从外关上了门。
那吕李氏也不恼,盯着吕大娘耳坠,一丝嫉妒道:“弟妹这耳坠且真是好看。可惜俺家大哥没甚本事,听说你帮工的那家主人除了每月的月钱,还要分给你家中红利。”
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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