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她是死了?”武铭昊忍不住握紧了拳,痛苦地叫道:“都是我不好,明明知道她被抓到了天牢,还相信母后的话,说会保证她的安全……原来都是骗我的……他们都骗我!把我骗出去,才会害得蓉蓉生死不知……我怎么就那么傻,一次次地被骗……”
施琅汗滴,这话涉及到皇后皇上,武铭昊说说没事,他一接口,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教唆五皇子逆反啊!
小心地看看四周,其他士兵更是齐齐低了头,唯恐不小心落个教唆犯上的罪名。
武铭昊猛地抽出剑,冲园子里的树就乱砍一气,边砍边骂:“我为什么要生在皇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保护,我算什么皇子?我根本就没用……我没用……”
几棵树被他砍得惨不忍睹,枯枝和树上掉下来的雪花飞得到处都是,施琅任他砍了一会,估计气也撒得差不多了,才上前劝道:“五殿下,你先别急!未将刚才想了,三小姐没有消息不一定就是死了!今天是萧家的祭奠之日,事前三殿下不是张了许多皇榜寻找她吗?末将想三小姐是不是离京城太远,一时赶不到,我们才没有她的消息!”
武铭昊怒瞪他:“她腿脚不便,她能走多远?你别安慰我了!”
施琅说:“不是安慰殿下,未将想,三小姐要是活着,她一定会来参加萧家的祭奠,这可是皇上为萧家拨乱反正的大典,她作为萧家最后一点血脉,又是最疼爱她的老侯爷用免死金牌换下的……不来岂不是对不起老侯爷?三小姐那么血性,又怎会不来呢?”
武铭昊点头:“对,蓉蓉如果活着,一定会来参加祭奠的!她不会让萧家人走得孤单遗憾……走,备马,我们去天坛!”
*****
武铭昊带着士兵出了五王府,向天坛而行,出了南门,遇到了一队也是去天坛的军队,为首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铠甲,头盔下的脸黝黑布满了风霜,浓眉有些花白,下面的眼睛却炯炯有神,扫过来,严厉中带着的寒意就让人心一抖,先怯了三分。
“洪……洪姨丈,小侄有礼了!”
武铭昊冲他抱拳行礼,不敢称本王,武二帝的妹妹平成公主是他小姨,嫁给了洪将军,所以于情于理他都不敢在洪坤面前托大。
洪坤蹙眉,看他穿了朝服,明显是王爷的……他离京太久,已经不记得武铭昊了,偏头,后面一个官员紧跑两步,低声说:“将军,他是五皇子殿下!”
洪坤哦了一声,转头冲武铭昊拱了拱手,也没什么尴尬地直说:“五殿下有礼了,老夫离京多年,不记得殿下了,勿怪!”
“没事,没事!”武铭昊慌忙摇手,洪坤,老侯爷,萧将军都是他崇拜的将才,如果不是身份所袢,他愿意去做他们的马夫,也好亲近偶像学一身本事。
现在空顶了一个王爷皇子的身份,让人家一看就怕麻烦地退避三尺,没有朋友不说,有几人会真正无嫌隙地亲近他啊!
勒了马,也不知道该抢在洪坤前面走,还是落后。
先走,人家是功臣,又是自己的长辈,自己的士兵有许多是崇拜洪坤的,这样做肯定惹人反感。
落后,看洪坤的架势也是不愿惹麻烦的,毕竟他是武家的皇子,他再有功也是臣!
一时进退不得,他郁闷得要死,为什么出门不烧香啊,求菩萨保佑别撞到这样尴尬的事……
正心烦地想着,突然听到队伍中一阵骚-乱,茫然四顾,看见所有人都看着一个方向,他也顺着看了过去。
只见前面的小坡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一身的缟素,白色的孝服和周围的雪景都是同一个颜色。
雪花在她周围乱飞,她头上的孝带和长发纠结在一起也在雪中飞扬,如果不是她手中一对拐杖,所有人都会以为那是雪花仙子下凡……
因为她美得空灵,出尘得不沾俗世半点烟火,就像那漫天的白雪,没有尘埃可以污染她的圣洁……
特殊的轿子
“蓉蓉……”
武铭昊突然眼眶湿了,不顾众将士看着,狂叫一声一翻身下了马,就往小坡急速冲去。
“感谢观音菩萨,你还活着,感谢佛祖……我此生再不乱杀生……”
武铭昊胡言乱语地在心里狂叫着,急速冲了过去。
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洪坤纵马过来,离小坡还有一段路就从马上飞了过去,在半空中只落地一次就飞到了萧从容身边,惹来了众军士一片讶异的目光。
武铭昊的士兵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那人……洪坤!
而洪坤的将士也全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一把年纪的洪坤还有如此利索的身手,又似乎此举帮助他们回忆起昔日将军猎猎风采……
“萧从容……萧三小姐吗?”洪坤打量着萧从容,疑惑地问道。也难怪他疑惑,费尽心思找人时找不到,却在无心中出现,如果不是看武铭昊失态,怎么能想到这个女人是萧从容呢!
“你就是爷爷常提起的洪将军吗?容儿有礼了!”
萧从容点了点头,淡淡一笑:“听说今天皇上为萧家和所有蒙冤的死者超度亡灵,容儿特意赶来参加,洪将军愿意带容儿进去给家人磕个头吗?”
洪坤看着她,一对拐杖支撑了纤弱的身体,小小的腰板却挺得直直得,眉目之间有着倔强,隐约可以见到小时候的影子……
细看,长发绑了个马尾,孝带上面露出的额头上疤痕很淡很淡了,这条疤痕跟随老侯爷时没少听他提起,就是头疼这孙女的顽劣!
此时一见,疤痕还在,故人已亡,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眶就湿了,上前一把将萧从容搂在怀中,哽咽道:“好孩子,伯伯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武铭昊随后赶到,恰好听到这几句,尴尬得无地自容,垂了头不敢向前。
萧从容怔了怔,淡淡地说:“伯伯别难过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赶到天坛吧,免得错过时辰。”
洪坤这才放开她,看看她的腿,疑惑地问:“你的腿不是……你怎么来的?”
萧从容坦然地看着他,说:“几个朋友送我来的,怕惹麻烦,我让他们先走了!”
洪坤眉毛一抖,冷冷地扫了武铭昊一眼,说:“萧家现在已经平反了,不是逆臣,谁敢因为那事给你气受,你告诉伯伯,老夫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给老夫面子!哼……老夫也不怕撂下狠话,得罪你就是得罪老夫!”
武铭昊已经满脸通红了,却不敢反驳一声,只是呆呆地看着萧从容。她一身白衣,眉目间似乎已经褪去少女时的任性,原来的圆脸变尖了,却多了种飒爽的利落,让她看上去很美也很冷!
武铭昊觉得这样的萧从容有些陌生,鼻子隐隐有些发酸,觉得这样的萧从容也离自己更远了。
一年来,她成亲,做侧妃,又被打,入狱,家破人亡,所有的痛苦都是武家加诸给她的;而他除了说我喜欢你,什么都没为她做过,试问他拿什么去赢得她的芳心?
千方百计寻找的人近在咫尺,武铭昊却一时失去了上前的勇气,害怕自己的俗气,懦弱玷污了那圣洁……
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明白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萧从容的喜欢,他根本无法强大到保护她,又怎么能去喜欢她呢!
*****
“三小姐!”洪坤队伍中又跑过了一匹马,马上的赫然是那随父亲告老还乡的周泽小将军,只是他穿了一身布衣,笑眯眯地看着萧从容。
萧从容当时在昏迷中,不记得周泽,隐约只是觉得他的声音熟悉,疑惑地问道:“你是……”
周泽微笑道:“我是周泽,当日萧家被斩时随我爹去接你,没想到办事不利,害三小姐丢失了,我爹一直很内疚,多方托人打探你的消息。我这次是到处玩顺便打探你的消息,偶然遇到洪叔叔,他们说要进京参加萧家的祭奠,我就跟来了。没想到还能看见你……看到现在三小姐好好的,我爹要是知道,他老人家一定会很欣慰的!”
“谢谢周大哥和伯父记挂着,回去替我向他说声谢谢!”萧从容很感动,没想到后面还有许多人默默在找她,原来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个。
抬头,萧从容才发现她欠考虑,将士们都是骑马,这里离天坛还有一段路程,她能骑马吗?
似乎看出她的担心,武铭昊上前一步,急急说:“蓉蓉你等等,我立刻让施琅去给你调马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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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坤眉一扬,大手一挥说:“不用,这里离天坛不远了,我们送你过去。”
他一招手,队伍中又跑出了几个将士,看盔甲的样式,竟然都是大将。
萧从容正诧异,那些将士竟然用自己的长枪做了一个临时的担架出来,放在萧从容脚下。
“容儿,你暂时坐这简陋的轿子,没关系吧?”洪坤看看萧从容,一副商量的口气。
萧从容笑了笑,说:“当然没关系,就是辛苦各位大哥了!从容谢谢大家,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从容地坐了上去,将自己的拐杖放在身侧。
“三小姐,别客气,我们都是萧老侯爷、萧将军带过的兵,为你做这点事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萧从容身侧的一个将领脱头盔致意,其他的将领也纷纷效仿,看得萧从容心惊,没想到萧家影响如此之大啊。
萧家背了逆反的罪名虽然已经平反了,有些胆小的却不敢靠近,生怕圣意朝令夕改,哪一天又惹来杀祸!这些将士却毫不忌讳地亲近她,就这一份感情也让她相信萧家的功劳不是凭空来的,那要付出了多少的鲜血热流,才能博得这些血性汉子的认可啊!
“容儿,坐好,起轿!”
让萧从容震惊的是洪坤竟然握了“轿杆”,站在“轿”头亲自为她抬“轿”,周泽义不容辞地也握了一边“轿杆”,亲自抬她……
可怜武铭昊,堂堂的皇子,就像一个多余的人,被挤到了一边,呆呆地看着这些自己崇拜的将领,毫不顾忌在将士们心目中的形象,去为一个女人做轿夫!
“起……”
粗壮如洪钟般的声音在雪地里格外嘹亮,这些平日戎马生涯,万人之上的将领就像带兵打仗一样,自豪地昂着头,挺着胸,甩开大步在雪地里疾走。
简易的,没有轿帘轿窗轿门,就是几根长抢棒做出来的轿子,稳稳妥妥地抬着萧从容在高低不平的路上行走着,那阵容却比任何人大!
自己的将军在前面抬轿,后面的士兵还有脸骑马吗?
都一致地下马,牵了马整齐地走在后面,队形整齐,步伐一致,没有人指挥,自觉得如同要接受什么贵宾检阅一般错落有致……
武铭昊的士兵被落在了这个队列后面,没有人觉得他是皇子就应该享受特权,他也没脸插上去,就远远地跟着,心里五味俱全!
轿子上的萧从容心里也是五味俱全,这是她有生以来坐过的独一无二的轿子,这阵容她相信穷此一生也不会再有第二次,她坐的笔直,不顾寒风雪花吹在脸上打得脸僵痛,努力坐得和下面走着的军士们一样笔直!
脸上可以做到没有太多波澜起伏,眼眶渐渐湿了……
不是她有多重要能让这些将军如此,她何德何能享受这样隆重的待遇啊!
他们的尊重给的是萧家……将所有沉重的哀悼,所有不能言说的感情都融进了这一举动中,借她之身,给予萧家最崇高的敬意,最虔诚的肯定……
她怎么可能不懂这样深厚的感情,怎么能不为萧家,萧老侯爷收获的这些感情而感动呢!
有些人死了,他们还活在人们心中……
萧从容第一次知道了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看惯了现代的人情淡漠,尔欺我诈,她觉得萧家还有这些人用行动给她上了很生动的一课,让她开始思索,她穿越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不再是受苦受难,不再是为了看姐妹之间的背叛,妻妾间争宠的狭隘,也不是为了感叹忠臣将星的陨落,一定还有别的意义!
她觉得自己该好好睁开一直迷茫的眼睛,好好看看这世界,看看她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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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们的节日,讨厌说那几个字,姐妹们快快乐乐,漂漂亮亮就行了哈!
暗香袭人
武二帝龙撵到天坛,阵容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随身护驾的是正当红的三皇子武铭元,他一身银色的铠甲,随身护在了龙撵旁……一辆六匹马拉的豪华马车。
前面有近卫军开路,后面跟随了许多官员,拖拖拉拉地半天走不了多远。
武铭元也不急,反正祭奠皇上不到是不能开始的,天又下雪,皇上能冒着风雪去天坛主持祭奠就是莫大的恩赐了,想着那些百官也不敢说什么!
被斩断手指的手习惯地藏在了特制的手套中,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使用左手了。
人都是逼出来的,想当初开始受伤时,他连饭都不能自己吃,还要靠别人喂……
现在,头盔下的黑眸射出了一丝冰冷的光,手不由按在了身侧的剑柄上,他不但能自己吃饭,还在重金寻来的一个武林高手的教导下,学会了角度刁钻的左手剑法。
萧从容会不会出现?答案是一定会……
他比任何人都能肯定这一点!因为他始终坚信这二点,萧从容活着,她就在京城中!
所以当监视各路口的探子第一时间向他禀告了萧从容出现的消息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蜗牛般的行走速度,交待了马向一声,就带着荣光以探路为名,率先冲向了天坛。
武二帝的龙撵走的是皇宫专为祭天开始的官道,路又宽又平,还直,少了许多弯曲,耗费了很多国库钱财铺出来的捷径,直通昭亭门。
武铭元一马当先,跑到昭亭门,就看到了山路才进山门那一群人。
那白衣飘飘,被人抬在肩上的萧从容一眼就落在了他眼中,俊秀的面容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时间相隔太久了,竟然觉得很陌生。
而陌生的下面,又是一种惊艳,那个刁蛮任性的丫头也可以美得这样不食人间烟火吗?
白色很适合她,纤瘦的身体却不像贺冬卉穿了一样弱不禁风,她穿了更添了一种凛然玉骨冰肌的冷艳……
那男人是她什么人?这些日子他们都在一起吗?孤男寡女,他们有没有做了苟且之事?
脑子里奇怪地闪过了这个念头,一股燥热就冲到了下腹,一时让他咬紧了牙,努力抗拒那突如其来的冲击。
贱人!敢背叛本王!
他在心里暗骂着,脑子想的却是等祭奠结束,就将她带回府,撕碎她的白衣,将她狠狠压在身下……那白衣下面的身材,也如她性格一般火辣吧!
以前被猪油蒙了眼,怎么就放过了这一块美玉呢!
萧从容,你是本王的!就算你飞得再远,你也要飞回来,因为捆你的链子在本王手中,本王不放……你又能飞得多远呢!
蓉蓉,别再玩了!你终究是爱我的……你不顾一切的救我,做侧妃也要和我在一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爱我呢!
请休,固执只是一种手段,想吸引我注意你,如今我如你所愿地注意你了,你也该收手了!
不听话的女人……爷是不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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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铭元阴冷地看着那群人慢慢进了山门,抬萧从容的大将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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