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从大峡谷里流出的一条溪水。”
“可是万仞悬崖下的大峡谷?”
“是是是,就是那里流出来的溪水。”我偷偷看了看他的神情。慕容山庄从吕施施手上救走慕容冰松,江湖人应该知道。但是我——作为曾经救过慕容冰松的人,他们却打算用火烧死我,这件事情慕容山庄的人一定不会告诉别人。所以我猜,江湖人都以为我是落崖而死,只有慕容山庄的人或者说只有曲云裳认为我是烧死的。
“楚兄,如何处置他?”大公子说。
楚皓月回神过来看向我。“爷,他现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为防泄密不如杀了他。再说也许他是什么人派来的,也是该杀。”伺剑道。
伺剑啊伺剑,你怎么老是跟我过不去呢?难道我们命里犯冲?我瞪了伺剑一眼,大呼:“冤枉啊!我真的没看过包袱,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更加不是什么门派派来的!你们要相信我!”
这时抓住我的那个彪形大汉说:“爷,容小的插嘴。此人似乎不会武功。”
楚皓月看看我,探上我的灵台**。他又看看我的双手,道:“此人应该没练过兵器暗器,但是倒有一点内力。”
我腆着脸说:“嘿嘿,刚刚开始练,只有那么一点点一丝丝内力而已。我真不会什么拳啊掌的。不过是有个高人指点我,用以养生。我绝不会武功。我并非什么江湖人士。”
楚皓月收起玉环道:“我也不想妄杀生命,但是放了你又不安心。不如这样,你投身我楚家为奴为仆,我就饶你一条性命。”
什么?我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了。
“不管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就告诉你,我们是朝廷命官。你刚刚偷的是朝廷命宫的文牒和公文,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罪了吧?”楚皓月说。
楚皓月竟然是公门中人?那他还参加慕容山庄的武林大会?哎,也别想那么多了。我无力地说:“我没偷。”
“人证物证俱在,定不了你的罪?你看我是把你交给凤城城守呢,还是……”他脸上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愿意替楚公子效力,为奴为仆。”我哭丧着脸说。不论是把我交给城守还是杀了我灭口,都不是什么好事情。我还是暂且忍忍,找到机会逃出去吧。
“哈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个大公子笑道,忽又问我,“你可识字?”
彪形大汉放开了我,我揉揉胳膊,点点头:“会一些。”
“楚兄,我看此人聪明伶俐,外表文弱,不如你就收他做你的书僮?”大公子说。
楚皓月沉吟片刻:“从今以后你就叫‘伺墨’吧,做我的书僮。嗯,不,叫‘伺书’吧。”
“多谢公子赐名!”我双拳一抱。牙根恨得痒痒的。
“我楚家家奴胆敢私自逃脱者,断腿断手!”楚皓月瞥了我一眼。
“是。”我佯装害怕和恭敬。
大公子含笑看了我一眼,道:“恭喜楚兄收得书僮。”
“一个仆人而已。”楚皓月拽拽地上了马车。诶,我的玉环不还给我了?怒不敢言啊,人在屋檐下!
就这样,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我就从一个自由人变成了楚家少爷的书僮。唉,封建社会,没有人权!
我依旧骑着我的马,伺剑骑马走在我旁边。他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以后你就是少爷的人了,要好好伺候少爷。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我打了个寒战,“少爷的人”?听上去怎么这么别扭。
我不理他。他觉得无趣,又道:“你说东西不是你偷的?“我不认识,不过是路上给过他两次吃的东西。他叫什么是哪里人我都不知道。”
“哼,我可是听见你喊什么‘猴子猴子’的。”
“那是因为他老是在树上攀来爬去的,我就那么喊他啦。”这些话我故意讲得比较大声,就是希望楚皓月他们能听见。
凤城终于到了。城门外冷冷清清,只有几个守城的歪歪撇撇地站在那里。城墙上贴着告示,这凤城和凰城相反,是只能进不许出。怪哉,闹饥荒还不许民众出城逃荒吗?
守城的士兵怀疑地看着我们这帮人。伺剑忙上去左右塞塞银子:“各位官爷,我们是楚庆人士,如今想从凤城取道尽快回家,还请各位行个方便。”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给了钱,人家哪管你是来干什么的,就算日后你们出不去,也不关他们的事。于是我们几个很顺利的就进城了。
找了间客栈投宿,店主人半天没反应过来,等问清楚我们真是外地来投宿的,急忙请我们入店。
楚皓月包下了整个后院,没有我们的招呼,任何人不得进去。伺剑拉着我跑前跑后,终于安顿好了两位公子,再替大家到前院去要茶水。我端着茶水给楚皓月他们送去,正好他们几个在开会。
“这次灾情严重,民不聊生啊。”楚皓月叹息。
“既然灾情严重,为何朝廷不派人来放赈灾粮食?为何凤城不许老百姓出去找生路?”我很好奇。身为现代人,我并没有经历过饥荒,只是在电视剧中见过。
“哼。问得好。这凤城城守刘志,就要上调为京官。恰恰此时生灾情,想必是他怕影响自己的仕途,所以隐瞒灾情不报。他害怕出去逃荒的人太多,消息会传到京城去,于是不许老百姓出城。”大公子皱眉扼腕。
“你们不是朝廷命官吗?干嘛不上报呢?”
“我们此次是微服出巡,有公务在身,不得泄露身份。你也要记住,不得走漏风声。”大公子告诫我。
“是。”我应声。
“司空,看来今晚我们要走一趟了。”楚皓月道。大公子点点头。
后半夜,身穿夜行服的两个人回来了。大家都没有睡一直等着他们,毕竟这一路上的惨状牵动着大家的心。
“公子,事情到底如何?”伺剑急着问道。
楚皓月扯下蒙面的布:“没想到此中竟然还另有隐情。我还道只是刘志一人的问题,想不到……”
司空星——我已经问过伺剑了,接口说:“想不到西北粮仓居然**如斯!真是民之不幸,国之不幸!”
楚皓月眉间隐有怒气:“如今国之基本还不稳,这些贪官污吏就如此作为!哎,如何向皇上交代啊。他知道了一定又会着急。”
“楚兄,事已至此。我们只得将事情如实上报。向皇帝陈情,恳请他为凤城百姓开仓放粮。虽然西北粮仓有亏空,但是还不至于一点余粮都没有,只要皇上让东南粮仓借调一部分过来,应该还是够了。”司空星道,一脸的忧国忧民。
“皇上他……又要夜不能寐了。”楚皓月叹息道。
这时室外忽然传来喧哗声。“那厮居然派人来追查我们?”司空星说。
“伺剑,你去告诉店主人,我们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封嘴。我们几人自会躲起来,不会连累他。”
“是。”伺剑匆匆而去,一个保镖带着我飞上屋顶,躲了起来。从上面望去,凤城内街道上明火执仗,跑着几队人马,呼喝声、哭叫声不绝。
“这个狗官,刚才真该杀了他。”楚皓月低声道。
不一会儿,一队士兵闯进了后院,搜索了一圈什么也没现。店家点头哈腰地给带队的塞了点银子,他们就收队走了。
“明日我们如何出城?”司空星问。
大家冥思苦想。“呃,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我说。
“说来听听。”司空星说。
“就说家人染上瘟疫,希望能放我们出城去治疗。”
楚皓月和司空星对视一眼,点点头:“明日就依此计进行。”
第二天,从凤城往楚庆方向的城门处来了一辆马车。伺剑哭哭啼啼地说:“各位官爷,我家大哥二哥不幸染上瘟疫,恐怕是要不行了。还请各位开恩,让我们出城去吧。好歹能治就治,不能治也能埋到我们老家五里坡去。呜呜呜。”
“瘟疫?!”守城的一听,都赶紧跳开躲得远远的。有一个人摇着手说:“不行不行,没有城守老爷的命令,谁都不能出去。”他旁边几个士兵悄声说:“老大,是瘟疫啊!放了吧放了吧。”
这时伺剑从车篷里拿出一个东西,递过去说:“这是我们昨天向城守老爷求的令牌。诸位放行吧。”一边说一边塞上几两银子。那人接过令牌看了看,似乎想掀开车帘子,忽听里面咳嗽了几声,忙挥手道:“快走快走!”于是一辆马车加两个小厮就这样出了城。
等行到守城的看不见的地方,三个保镖从车篷里下来了。“哧哧,想不到我昨天顺手拿的令牌还真派上了用场。”听见司空星得意的声音,“我们假扮江湖豪杰,把他吓成那样。如果他知道我们是钦差,不知道会不会吓傻了,哈哈哈。”
我则叹息:“我的马啊。”
伺剑打了一下我的头:“大局为重!那么多马一起跟出来就要惹人怀疑了。”我抱着头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觉得我是新来的小弟好欺负吧?
“我们下面要去哪里?”这可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楚庆。”伺剑说。
“楚庆?”我惊喜。
“怎么?”
“哦,没什么。我以前听说楚庆富庶热闹、风物怡人,但是从来没去过。”我故作平静。嘿嘿,原来他们也是去楚庆的,这下正好。有人管吃管住,还有保镖护周全,真是不错啊。嘻嘻,那我就暂时不考虑逃走啦。让钦差大臣养我吧。
“哼,一瞧就知道你没见过世面。”伺剑眼睛都快翻到天上去了。切,小孩子,我才不跟你计较呢。
………【重返楚庆】………
司空星派了一个随从带着公文和密信,赶往附近的驿站,将凤城灾情火上报朝廷。我们剩下的六个人则继续前往楚庆城。因为凤城附近十里八乡都遭灾了,我们买不到马匹。所以我和伺剑还有两个伺卫赵大勇、赵二奎兄弟俩只得徒步而行。他们三人健步如飞、气息平稳,可怜我虽然有一点内力但是不敢施展轻功,只能双脚不停的跟着马车连跑带走。没多久脚都起了血泡,整个人疲惫不堪却又无法停下。听见楚皓月与司空星在马车里面谈笑风生,我真是七窍生烟。
太阳火辣辣地照在头顶上,我只觉眼前一花,耳朵轰鸣,接下来眼睛一黑就失去了知觉。等我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靠在一个有节奏摆动的东西上,清醒过来才现自己靠在马车里。
“你醒了?不用担心,你只是身子弱,一时晕过去了。”司空星微笑着对我说。
“没用。”楚皓月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
我诚惶诚恐地说:“小的从小就体弱多病,为了养生学了点内功,却不知还是如此不济。请公子、大人多多担待。”心里暗暗期盼,可别把我赶下去啊。
“伺书!你醒啦?”车外响起伺剑的声音,“还不快出来,不要打扰了公子和大人。”我苦着脸,腹诽道:伺剑啊伺剑,你可真是我的灾星。
司空星摇摇手中的折扇,含笑道:“唉,坐了半天的车,也真有点无聊啊。楚兄,不如我们考考他,看他是否有资格做你的书僮?”楚皓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司空星看他没有反对,端起茶杯,吹了吹,忽道:“不如就以茶为题?”
这个题目对于我来说可算是很偏的题了。我绞尽脑汁地想,有什么关于茶的名诗名词呢?好像没背过哦。“哼,不限格不限韵都作不出来?”楚皓月眼神带着轻视地扫了我一眼。忽然灵光一闪,未薇曾经看到过一诗很有特色,念给我听过。于是我仔细回忆了一遍,开口道:“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如醉前岂堪夸。”
司空星将扇子一收,在手心上敲敲:“不错,果然还有些文采。”
楚皓月抬眼瞧瞧我:“凑巧是他以前写过的吧。”他靠着一个蒲团,不经意地为自己倒上一杯茶。他们二人面前的小几上还放着几碟糕点。哎,有钱人就是懂得享受啊。看看这马车,外表朴素,里面看似也不奢华。但是仔细瞧瞧却是应有尽有,日常起居所用都不缺少,且内部设计精巧,用具都能收纳起来,不影响人的活动范围。
司空星取出两个盒子,挑眉问我:“下一局?”
“围棋?”我问道。他点点头。“呃,小的不会。”他们二人不免有点意外。在他们心目中,读书人自然应该是琴棋书画都要会。“不过我会下五子棋。”我可不能被他们赶下去,得赶紧表示自己“有用”。
“五子棋?”司空星有点好奇了。
“是,是这样的……”我给他们解释了一下规则。并自吹自擂了一番,号称我是打遍家乡无敌手。
司空星潇洒地做了一个手势:“请。”于是我便与他下起五子棋来。他让我执黑先行,我就不客气的用了瑞星开局,不一会儿他叹息一声,表示认输。而后他执黑先走,我依旧让他落败。楚皓月观战半天,要求与我对弈。我也毫不客气的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司空星道:“伺书在这五子棋上的确是棋艺精妙,我们自愧弗如。”我嘿嘿一笑:“哪里哪里,不过是熟能生巧,以前玩得比较多而已。我略懂一些技巧,所以才能胜你们二位。”
司空星问:“哦?有何技巧?”
“比如开局,就分直指开局和斜指开局。这两种开局又各有五星八月十三式,总共就是二十六式开局。这其中有必胜开局、必败开局还有平衡局。”我侃侃而谈。
司空星奇道:“不就是小小五子相连吗?居然学问还不少!”他冲我微微笑:“伺书看来不是平凡人啊。”他的笑容让我想起了卫青平,小卫也喜欢笑。但是小卫的笑容总是单纯明媚,而司空星却总是笑得那么优雅,带着文人的做派。“不不不,不是说术业有专攻么?我只是单单这五子棋下得还可以。”难道他们还在怀疑我是什么人派来的?
司空星笑着摇摇扇子,不再说话。
“司空大人,您说朝廷会开仓放粮吗?”我问道。以前见这楚皓月虽然架子很大,但是人还不算阴沉。怎么这次见他,他不但很少说话,连整个人的气场都很不对劲,冷冷的。弄得我对他不免有点害怕,说话也只敢跟看上去好脾气的司空星讲。
“皇上他勤政爱民体恤百姓,一定会立刻赈灾的。”司空星说。玉德国的历史我稍稍了解过一点,如今的这个皇帝好像上位才三四年。之前国家也是经历过一番动荡才安定下来。
“皇上他身居庙堂,却总是心怀百姓。这次的天灾一定让他忧心了。我们现在身处江湖,也帮不上忙。唉……”楚皓月皱眉。
司空星笑道:“呵呵,楚兄刚才那番话,恐怕京城里的那些老头谁都不会相信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我插嘴马屁道:“呜呼,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皇上英明,百姓之福。两位大人爱君忧民,实为国之栋梁、玉德之幸啊!”
司空星哈哈大笑:“伺书啊,果然不简单。”
楚皓月讥讽地一笑:“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你倒是很会说话。你倒说说何为国之栋梁啊?”
“这个这个。”我抓抓头。玉德国的文化有一部分与我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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