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指着那嘎拉哈笑道:“女儿还在襁褓里呢,你就买这东西,等到她会玩了,还得几年之后呢!”
“那就给女儿留着,怕什么。”
花开笑了笑,四阿哥疼女儿,她很开心呢!投桃报李,她不由建议道:“爷,你如今身体好了,是不是哪天进宫看一看娘娘啊?不如今天选一样有趣的物什,到时候送给额娘,让她也高兴高兴,宫里的东西虽然精细,却不如外面买来的好玩有趣。”
四阿哥听了,笑道:“这些东西都粗糙了些,再看看吧。”
两人挑挑拣拣走了半条街,终于选了一个竹编的凉枕,还瞧上了一个藤编的胭脂匣子,再就是一架木头雕刻的小水车,看那样子若是有水流,就能汲水的样子,虽然东西不多,总算不是空手而归。
走到北街口,九月眼尖,远远瞧见了佟佳氏带着景澜和恒泰,她忙凑近花开跟前跟花开说了。
花开往前边望去,果然见到了佟佳氏,她兴高采烈的喊了一声“额娘”,无奈距离太远,佟佳氏没听见,花开看了看四阿哥,四阿哥笑道:“咱们过去看看好了。”
及至到了近前,佟佳氏也看到了花开和四阿哥,只惊疑不定,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四阿哥然陪着花开来逛庙会,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佟佳氏反应过来就赶忙要行礼,四阿哥说道:“免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不是讲话之所,不如咱们去酒楼上坐一坐歇歇脚吧!”
难得四阿哥如此给脸面,花开高兴的拉着额娘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要了雅间,又问了恒泰出天花的经过,佟佳氏自然也问起四阿哥的病,又说起那天曾经去圆明园探望,正碰到了四福晋乌喇那拉氏。
花开一听就皱起眉头“额娘,怎么?福晋不让您进门吗?”
佟佳氏犹豫了一下说道:“福晋说王爷在静卧养病,闲杂人等不许去打扰。”
花开不由得生气,乌喇那拉氏越来越过分了!怎么可以这么说她的额娘?不就是那天被四阿哥撵了心情不好嘛!然发泄到额娘身上来了,真是岂有此理!花开看了看四阿哥,见他虽然正和恒泰说话,却一心二用的注意着花开跟额娘说些什么,听见她们提到乌喇那拉氏的无礼,他不由沉下脸,花开见他显然不高兴了,也不敢火上浇油,忙转身安慰了佟佳氏几句,只低声说乌喇那拉氏心情不好,额娘不要跟她计较。
在酒楼里吃了午膳,这才跟佟佳氏告别。
“这就走了……”佟佳氏有些不舍。
四阿哥说道:“太太不如得了空去圆明园住几日吧,让凌石大人和恒泰也一起去,还有景澜。我听花开说,您最喜欢吃红烧鹿筋,到时候我命人给您备着。”
这样的邀请,让佟佳氏把前些天在乌喇那拉氏那里受到冷遇的郁闷心情一扫而光,她连声答应着,母女这才分手。
原本四阿哥就打算次日进宫去见德妃娘娘,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宫里就传了信儿,让四阿哥和花开一起进宫。
这次圣驾去塞外,德妃并没有随扈,而是留在京城主持宫务。夫妇二人到了永和宫,然看到了十四阿哥,他的脸上明显的带着戾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想来是失明时日很短,还不能适应这样的生活,花开看着这样子的他,心中稍稍有些后悔,他不过是被娇惯坏了的人,又不是大奸大恶,自己对他的惩罚也的确过分了些,或者等他的锐气消磨了些,自己用异能给他治疗一下?就是不知道效果会如何……
四阿哥和花开给德妃娘娘请了安,德妃娘娘赐了座,四阿哥问一旁的十四阿哥“十四弟,听说你得了眼疾,我还没得空去看看你,太医怎么说?”
十四阿哥冷笑道:“你用不着假惺惺的!若说我得了眼疾谁最高兴,恐怕就是你吧!”
四阿哥听了这话不由得皱眉“老十四,你这么说太过分了吧!”
“好了好了,一见面就吵!”德妃娘娘头些日子两个儿子一起患病,大儿子差点没了性命,小儿子也失了明,她吓得天天吃斋念佛,总算大儿子无恙,小儿子虽然失明了,但是好歹还活着,虽然失去了争夺大位的条件,但是在额娘的心里,只要活着就好,原本她知道小儿子要来,特意让大儿子也来跟兄弟见一见,日后也好有个照应,哪知道小儿子还如此不识时务,德妃娘娘忙给两个儿子打圆场“胤禛,你十四弟病着,火气大了些,你别跟他一样计较。”
四阿哥点点头“不会的额娘。”他转而对十四阿哥说道:“你也不用着急上火,钮钴禄家的恒泰,去年也得了眼疾,找了江南名医叶天士医治,现如今也好了。”
德妃娘娘连声说道:“那你赶紧给你十四弟请来。”
十四阿哥冷哼了一声说道:“不敢劳烦四哥,我虽然瞎了,请个郎中还能行,哼!口口声声说没得空看我,却陪着自己的女人去逛庙会……”
花开原本看见十四阿哥那样,还觉得内心有些愧疚,现在看他还是那样子胡搅蛮缠,花开内心的愧疚也烟消云散了,她一旁笑呵呵的说道:“额娘,昨天媳妇特意陪着王爷去庙会,帮着王爷给额娘挑礼物来着,王爷说了,他大病了一场,害的额娘跟着操心,如今痊愈了,就想淘换点新鲜有趣儿的东西给额娘把玩,可是逛了好半天,总觉得庙会上的东西粗陋了些,配不上额娘的身份……”
德妃娘娘一直都是有野心的人,现如今眼看着小儿子没希望问鼎大位,她的心便开始偏向大儿子了,听见花开这么说,她便笑道:“都买了什么?拿过来额娘瞧瞧。”
花开忙把买来的东西给德妃娘娘看,她看罢笑道:“好好,额娘很喜欢。”德妃望着小儿子,满脸满眼地慈爱,又看了看长子,神色就没有那么自然了“胤禛,你和你十四弟是同胞兄弟,自应比别的兄弟亲厚,往后要彼此扶持着,这样额娘心里也就放心了。”
四阿哥只觉得心里发冷,以前十四弟用不着他的时候,额娘怎么不这么说?现在用到他了……四阿哥使劲地攥了攥了手中的佛珠,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的。”
十四阿哥却冷着脸,根本不领情的样子,德妃娘娘脸上笑容更盛,对四阿哥说道:“胤禛,如今弘昀也没了,你只有两个儿子了,子嗣要紧,你怎么住在圆明园不回府里去?花开,你一向懂事儿,在这上头可不能糊涂……”
花开心中暗恼,又不是她强留着四阿哥的,再说她又不是福晋,没必要装什么大度样,她便一副恭敬的模样聆听教诲,却是一言不发。
好在德妃娘娘说了几句,便又对着四阿哥去了,吧啦吧啦地说个没完,什么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了,什么长兄应该多帮着弟弟了,四阿哥只觉得德妃娘娘这份“慈心”令他稍感悲凉,话里话外不时的嘱咐他这个当哥哥的不要忘了护着弟弟,却一句没说当弟弟的要尊重哥哥。
临行前,德妃娘娘好歹又嘱咐两句,让四阿哥多吃些,好好补补,又说再这样清减下去,恐失了元气。
四阿哥听了这话,心里总算是暖和了些。
从永和宫出来,四阿哥笑道:“额娘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现在弘元和盈月还小,你先照应他们,等到了秋天,他们也大一点了,咱们就回王府去,爷就让你管着王府的事儿……”
“啊?”花开吃了一惊“王爷,那……福晋呢?”
“她?哼,府里的佛堂给她留着,免得她没事儿到处浑说!”四阿哥说起乌喇那拉氏的时候,眼神很阴鸷,让花开看着都害怕,她不知道乌喇那拉氏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让四阿哥这么绝情,花开现在心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她只是担心自己有一天若是得罪了四阿哥,也会被这么无情的抛弃,毕竟他们是少年夫妻,感情比自己这半路夫妻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直到坐上了马车,四阿哥才看出花开的情绪不对,他忙问道:“你怎么了?担心处理不好王府的事儿?”
“不是,我……我是想问你,若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事儿,你会怎么罚我?”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到了,鲜花砸来吧
72。
四阿哥上下打量着花开“你打算做什么错事儿啊?”
“爷,你这话问得奇怪,做错事当然是无意中做错的,若是有意,那就不是单纯的做错事了。派文”
四阿哥眼底露出一丝笑容“爷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后咱们王府的世子,只能从你的肚子里出,弘时那里,要对他好一点……”
四阿哥貌似说的只是平常的话,花开却从这话里听出好多内容来,四阿哥看见花开发愣,遂笑道:“怎么?高兴的傻了?爷以后就要你一个……”
花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的受宠若惊,四阿哥他怎么了?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还是他爱上自己了?花开也不敢自作多情,她诺诺的问道:“王爷好像忘了,府里还有一位年侧福晋。”
四阿哥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爷恍惚记得她这次大病烧坏了嗓子?”
花开有些心虚“好像是吧,妾身一直守在爷身边,也没倒出功夫去看她。”
四阿哥闭着眼睛,沉默了半天说道:“等叶天士来京,让他给年氏瞧瞧,你放心,爷不会再让别的女人给爷生孩子……”
“谁……谁说这个了,妾身是问你年……年羹尧……”
四阿哥目光灼灼的看向花开,让花开心中一阵紧张,她搅着手指,不敢跟四阿哥对视,只把眼神瞟向别处,四阿哥笑道:“你一向是最有主意的,你说应该怎么办?”
“我听说年羹尧一向跟八阿哥挺亲厚,可是现在八阿哥显然没什么希望了,十四阿哥现在又坏了眼睛,剩下的几个年长的皇子里面,没有谁特别出色,所以我觉得他不会轻易脱离王爷……”
“你的意思是让爷对年氏好一点?”
“我才没那么说!”
四阿哥笑道:“你既然都替年羹尧分析出来利弊了,爷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
花开听着眼睛一亮,他居然说跟年氏在一起委屈?怎么个情况?可惜她满心疑问也不敢问。
转眼就到了端午节,这天天还没亮,花开已经梳洗完毕,她拿了五彩丝线,给四阿哥的手腕上也绑上了,四阿哥迷迷糊糊的问道:“你干什么?爷又不是小孩子。”
花开笑道:“咱们家人人都要绑,王爷当然也不能落下。”
“胡闹!”四阿哥嘟囔了一句,也就任凭花开施为,他睁眼细细的端详着花开,一身嫩绿色的旗装,胸前别了一朵红色绒花,两把头上,插了两套金烤蓝的多福多喜钿,杏眼灵动含笑,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噘起,一颦一笑都是风情,鹅蛋脸儿看起来十分年轻,带着芳华正茂的青春气息,完全不像是生了几个孩子的人,一双柔荑白得莲花也似,皓腕纤致,还是光秃秃的……
四阿哥问道:“你自己怎么没绑上?”
花开笑道:“自己绑不方便,一会儿妾身让九月帮着绑就行了。”
“爷来帮你。”四阿哥说着坐起身,也拿了一段五彩丝线绑在花开的手腕上。他起身梳洗了,想起一事,问道:“昨儿你包的粽子,就是用来过节的?”
花开嘟着嘴:“不要提那些粽子了,厨房说妾身包的粽子下水一煮,黄米都跑出去了……”
四阿哥听着扑哧一声笑:“我就说你是糟蹋东西!”
花开不服气,刚要辩白两句,忽的想起自己新做的香囊,便赶紧从针线笸箩里找出来,浅绿色的香囊,上面用深绿色绣着几支竹子,看着颇为清雅,花开亲手给四阿哥系上,嘴上说道:“知道王爷不喜欢花香,这里面装的是香草。”
四阿哥问道:“今天要不要回娘家?”
“回娘家?”花开猛然想起来端午节,也叫“女儿节”,出门子的女儿也多在这个时候回娘家,她不由得笑道:“还是算了吧,王爷不是答应过些日子让妾身的额娘来住些日子嘛,妾身就不回去了。”
早膳的时候,弘时和重阳都坐在炕边,身上穿的都是簇新的,脖子和手腕脚腕都挂着五彩线,弘时这些天经常见到阿玛脸上带笑,也不那么怕他了,忽的看见父亲的手腕上也带着五彩线,他不由得好奇的问道:“阿玛,你手上的五彩线也是仙女系上去的吗?仙女长得什么样?”
四阿哥忍着笑问道:“谁说五彩线是仙女系上去的?”
重阳说道:“我知道,是田苗说的,她说以前她在家的时候,端午节一大早起来,身上就会绑着五彩线,她娘说是仙女给系上的。”
弘时还是追问:“阿玛,你见到仙女了没有?”
四阿哥说道:“见到了,那仙女长得像你额娘。”
花开白了他一眼,嗔道:“快吃饭吧。”
早膳有荤素小菜和几样粥点,再加上好几种馅料的粽子。花开给四阿哥剥了一只,随后给弘时、重阳剥,四阿哥说道:“今儿过节,你们俩就不用温书了,昨儿我看见那新出来的小白菜上面生了虫子,你们俩今天带人去捉虫吧。”
花开最怕你软乎乎的青虫了,她看了看两个孩子,见他们点头答应,不像害怕的样子,便放了心。
吃过了饭,几个丫鬟婆子跟着,弘时、重阳便去捉虫,因为跟着的人多,夫妇俩倒是也不怕他们磕着碰着,等到一对双胞胎醒了,俩人也抱着两个小的一起去菜地,远远地就听见田苗说道:“有什么好怕地?不过是条大菜虫。跟蚕虫差不多,说不定炒熟了也跟蚕虫一样,鲜鲜嫩嫩的,我小的时候,还吃过螳螂仔呢,螳螂仔是一团棉花似地,奴婢的爹用钳子使劲一夹,就从里面冒出白色的像羊乳的东西,用羹匙接了,放到蜡烛上烤着,一会儿就熟了,成了白色的一小片,吃着可香了。”
周围的几个人边捉虫边听田苗讲乡下的故事,居然没有人发现四阿哥和花开来了,花开听着惊讶,四阿哥听着也觉得新鲜,二人都没有言语,重阳问道:“那你的意思,这大青虫也可以炒着吃?”
田苗讪笑道:“奴婢只吃过蚕虫,没吃过青虫。”
刘嬷嬷一旁笑道:“家里养蚕都是为了卖蚕茧,你怎么连蚕虫都给吃了?”
田苗咯咯笑道:“那时候小,不懂事,哥哥说既然茧蛹可以吃,茧蛹是蚕虫变成的,蚕虫当然也可以吃……后来被爹娘知道了,狠狠地揍了我们一顿……”
周围的丫鬟嬷嬷们听了,都笑起来,这会儿也有人发现两位主子来了,不知道谁提醒了一句,重阳乐颠颠的拿着瓦罐跑来“额娘你看,我捉了好多青虫……”
花开吓得脸上变色,忙喊道:“你不要拿过来,我害怕。”
此后的很长时间,四阿哥一想到此事,就会嘲笑花开一通。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秋天,皇太后先回了京,又接到消息,圣驾也要回京了,花开便开始犯愁,因为要回王府的日子近了,即便四阿哥答应了以后的雍王府有她当家做主,花开也还是不开心,她实在不愿意跟那些女人接触,可是若是不回去,四阿哥那里显然说不过去,都已经让她大权在握了,若是她推辞,那明显的是不知道好歹!
花开就纳了闷了,为什么每次四阿哥答应过的事儿,就没有能实现过呢?先是答应了让她婚后住在城外的庄子上,后来答应让她住在子衿馆,再后来又答应让她住圆明园,结果兜来转去,还是要回到那个王府……
去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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