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破手指,用血浸染。
又取出她写的那一副字,将染血的头发放在那副字上。
嘴里念念有词,在字上划了几下,微闭了眼睛,眼前一阵红光闪过。
那位聂夫人的生平就清清楚楚地映现在眼前。
和碧玺山庄人丁单薄不同,烈狐帮最不缺的就是男丁。
聂琉夕的父亲有三房小妾,每个小妾却只会生儿子。
聂琉夕上面有八个哥哥,清一色的和尚兵。
直到聂琉夕的母亲进门,第一胎终于生下了一个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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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也不刺激,一点也不女侠
那就是聂琉夕。
聂琉夕是名副其实的千金,整个烈狐帮的宝贝疙瘩。
她的父亲更是把她疼到了心坎里。
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每次出门,都派大批弟子跟随,前呼后拥的。
无论在内还是在外,什么事几乎也轮不到她来操心。
她的哥哥们以及烈狐门的弟子就已经为她打点好一切了。
优渥的生活环境养成了她天真烂漫的性子,当然众人的娇惯也让她的性子有些骄纵和倔强。
就这样,她无忧无虑地长到了十六岁。
十六岁,花一般的年龄。
她喜欢游荡江湖,用自己最擅长的毒术来除暴安良。
虽然在她的身后总有哥哥们暗中的保护,但到底也博得了一个毒手圣女的称号。
如花的美貌,显赫的家世,让来上门求亲的武林俊杰,才子骚客驱之如鹜。
险些踏破烈狐帮的门槛子。
如果——她没有遇见碧东流,那么也许她就会挑个良人嫁了。
从此一辈子幸福美满。
但她偏偏碰到了碧东流,碰到了这个命定的冤家。
那一年,她刚刚过了十六岁的生日。
她想庆祝一下,又不想总是生活在哥哥们的羽翼下。
所以她瞅个冷子,偷偷溜出门去。
沿途用一种使人昏睡的毒药甩脱了那些暗中保护的人,真真正正的一个人上路。
她想闯江湖便就是闯江湖,身后总是带着一大队跟班算什么?
一点也不刺激,一点也不女侠。
现在孑然一身,委实是逍遥的很。
洒脱的像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也算她好运,这一路她竟然没碰到多少麻烦,轻轻松松地就跑到几百里以外的地方。
那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大都市。
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当时是阳春四月,正是出门踏青的好时节。
城里郊外游人如织,很繁华,很热闹。
而聂琉夕也终于告别了她的好运,她身上的钱袋被偷了!
她在这波云诡秘的江湖上,就是一个雏儿。
她的全部身家都在那一个钱袋里,被偷了以后,她就成了一穷二白,连吃饭的钱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她是在酒楼吃饭的时候发现钱袋被偷的。
酒楼掌柜自然绝对不想让有吃霸王餐的人出现。
所以当她应该付账,左摸右摸也摸不出一个铜板时,酒店掌柜的一张脸臭的像刚吃了大便一样。
说什么也要她脱一件华美的外套抵账。
害得她既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想用毒先将掌柜的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给封住。
正在她犹豫着是先用哪种毒药才会比较不致命时,旁边伸过一只白皙如玉的手。
手心里托着一锭大银:“这位姑娘的账我付了。”
顺着如玉的手掌看上去,是一个浅青色的袖管。
袖管的主人是一个年轻人。身上穿着浅青色的滑缎长袍。
以青玉发冠半束的黑发,入鬓的剑眉、细长的眼、挺拔的鼻梁和单薄的唇瓣。
单只半张脸就可以看出他的俊美和卓然风采——
有人付账,掌柜的自然不会再为难她。
一向高傲的她也难得地低了姿态,向他道谢。
他却只是淡淡一笑,又递给她一锭银子:“姑娘,江湖险恶,你还是及早回家去吧。”
少年风流,洒脱不羁
微微一笑,飘然而去。
洒脱的像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那个人自然就是碧东流。
那时的他少年风流,洒脱不羁。
那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像玉石一样好听,让她莫名记住了他。
受了这样一个小小的挫折,聂琉夕自然不想就此打道回府,灰溜溜地回去。
可没有银子这个问题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没有银子闯荡江湖那就是一句空话。
是很悲催的事情,除非她想去混丐帮。
偏偏这个年代的乞丐们很没有团结友爱的精神,更不知道人多力量大的道理。
都是各自要饭,尚没有成立那个赫赫有名的丐帮。
而聂琉夕没有江湖经验,更不知道在这个江湖中怎么挣钱。
纠结了几天,碧水寒给的银子也花的只剩下几个铜板。
聂琉夕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江湖人山穷水尽时都会想到的办法。
江湖上对这个办法有一个很动听的名词——劫富济贫。
其实就是去大户家里偷盗银子。
她相中的是这城里最大的富户,他家的房子最大,最雄伟。
自然而然的,他家也应该是最有钱的。
聂琉夕毕竟是个雏儿,没有江湖经验,不知道就算是劫富济贫也需要先踩点的。
所以她晚上换了一套夜行人,莽莽撞撞地就闯了去。
她的轻功算是很不错的,但那家大户却实在不是一般的大户。
那是一位将军的府邸。
钱虽然最多,但家养的护院也不少。
你给的银子太少了
而且个个都是高手。
他家养的还有几条凶猛无比的藏獒。
聂琉夕尚没有找到这位将军的银库,便被小牛犊子一样的藏獒发现。
叫声惊天动地,惊动了大批的家丁护院,险些将她团团包围。
幸好她尚算机灵,一见不妙,立即使出了迷雾弹。
这迷雾弹算是她自研的,虽然无毒,却像小辣椒一样呛人,效果如同现代的催泪弹。
趁那些人呛的找不到北的同时,她终于脱身跑了出来。
刚刚跑出将军府,眼前忽然拦住一个人。
聂琉夕心中一跳,那个人正是碧东流。
碧东流武功比她高的多,几十招过后,她面上的黑巾被他一把拽下。
碧东流显然也还没有忘记她,看清她的容貌后,也吃了一惊。
随即苦笑:“怎么会是你?你怎么还没回家?”
聂琉夕嫣然一笑,随即又撇了撇小嘴:“你给的银子太少了!”
碧东流:“……”
叹了口气,自身上掏出一张百两银子的银票:“你到底是哪里的?这些总够了吧?”
聂琉夕不接,睁着一双大眼看他:“你为什么要帮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有什么目的?”
她的哥哥们怕她太天真,跑到江湖上被别人卖了,所以常常用这句话来告诫她。
碧东流立即黑线,不动声色地收起银票,淡淡地道:“好!我不无事献殷勤了。姑娘自己保重吧!”
转身飞奔而去。
他刚刚奔行了几步,一侧头,发现聂琉夕闷声不语地跟在身后。
他尚有些生气,也不理她,只是脚下加快了脚步。
鸡飞狗跳
聂琉夕似乎打定了主意跟着他,所以也加快了脚步。
碧东流的轻功貌似比她要高,她跟了一会,便跟丢了。
聂琉夕小脸登时垮了下来。
她现在那几个铜板也花光了,今晚再弄不到钱,就要露宿街头了。
而刚刚的冤大头又被她三言两语给气跑了……
她正左顾右看,碧东流自树后转了出来,冷着一张俊脸:“小丫头,为什么要跟着我?”
聂琉夕急中生智:“我——我可以给你一个献殷勤的机会。请我吃饭吧!”
碧东流:“……”
他颇为头痛地揉了揉额角。
他一向侠义心肠,自然不忍心看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挨饿受冻。
所以他真的请她吃了一顿饭。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有了难处,便又送了她一百两银子。
并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回家,
她一个单身漂亮小姑娘在江湖上行走实在是太危险了。
如果不是他还有急事,他就亲自护送她回家了。
碧东流是做好事不留名,而聂琉夕是不想让人知道她烈狐帮大小姐的身份。
所以二人虽然已经有了两次交集,彼此却并不知道姓名。
聂琉夕终于回了家,烈狐帮正因为她的失踪而弄得鸡飞狗跳。
见她回来自然如同捡回了凤凰蛋,她的老爹欣喜之余又暴跳如雷,干脆禁了她的足。
聂琉夕原本就是活泼的性子,在家闷了几天,便老大不耐烦起来。
但有这么多眼睛盯着,她又跑不出去。
那多没面子
这一天,春暖花开,桃红柳绿。
聂琉夕无聊之余,便在后花园弄了一个秋千架,她在上面荡秋千。
她一身火红的衫子,如同一只上下飞舞的火蝶。
在秋千上越荡越高,她甚至能看到高高的围墙外红男绿女携手游春的样子……
正玩的高兴,忽听宅院里传来呼喝打斗之声。
显然是有人闯了进来。
聂琉夕正想从秋千上跳下来,去瞧瞧是谁吃了豹子胆,居然敢闯烈狐帮。
便见一团青影直飞了过来。
尚没等她有所反应,众人的惊呼声中,那人便一下子跳上了她的秋千架。
聂琉夕下意识地一掌挥出,想把他拍下去。
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紧接着身上一僵,她便不能动了。
那人动作极快,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把秋千猛地一荡,借着这一荡之力,他抱着她已经飞上了高高的围墙。
无比金贵的大小姐被抓,烈狐帮的帮众自然不敢放箭,更不敢放毒。
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大小姐被人掳走了。
聂琉夕却快要气死了。
她堂堂毒手圣女就这么被人掳走,那多没面子?!
她恨恨抬头,却正对上有些熟悉的眸子。
那人似乎也很吃惊,脱口而出:“小丫头!”
顺手拍开了她的穴道。
聂琉夕趁机拽下了他面上的青巾,也怔住:“是你!”
那个人正是碧东流。
二人此时已经来到了一片郊外。
碧东流的脸色微微有些发青,笑了一笑,只是笑容有些发苦:“原来你就是烈狐帮的大小姐。”
忽然‘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少女情怀总是诗
原来他在闯烈狐帮的时候,还是中了毒了。
他刚才是强行压住。
聂琉夕武功虽然不如他,但用毒解毒却是大行家。
更何况他中的是烈狐帮的毒?
聂琉夕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替他解了毒。
这毒很霸道,虽然已经解开,但后劲还是不小,让碧东流足足虚弱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聂琉夕也终于知道了碧东流的身份——
碧玺山庄的少庄主,烈狐帮的死对头……
因为怕被烈狐帮的人搜到,聂琉夕反而带着他东躲西藏的。
幸好她对这一块地形颇熟,虽然躲的险象环生,但好歹没让碧东流被抓了去。
在这三天里,二人的感情也是突飞猛进。
少女情怀总是诗,聂琉夕真的爱上了这位俊美斯文的碧玺山庄的少庄主。
那碧东流显然对这位三次邂逅的少女极有好感。
明明知道是仇家的女儿,目光依旧忍不住围着她转动。
聂琉夕知道了他之所以冒死闯烈狐帮的原因。
知道碧东青所中的毒为烈狐帮的秘药,解药只有聂老爷子才有。
老爷子天天带在身上,盗是没法盗取的。
就算是聂琉夕也弄不来。
不过,聂琉夕终究不忍心看心上人那黯然的眸子,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让碧东流拿她当人质,去换取解药。
聂琉夕是聂老爷子的宝贝疙瘩,他自然不肯为了一点解药毁了自己的宝贝女儿。
聂琉夕为了求得逼真的效果,趁碧东流不备,她还故意弄伤了自己,让自己看上去很狼狈。
弄不清是谁主动,
所以当碧东流‘押着’聂琉夕来换解药的时候,聂老爷子很爽快就答应了。
解药到手了,聂琉夕也回了家。
这下,聂家全家人将她保护的更紧密了。
聂琉夕原先时常闹着要出去玩,这一次回来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
每天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她最喜欢的运动就是荡秋千,常常在秋千架上一待就是半天。
聂老爷子以为女儿终于收了心,又一连一个月没发生什么意外,聂老爷子终于放了心。
只不过宝贝女儿虽然一直乖乖地待在家里,形容却有些消瘦。
聂老爷子怕闷坏了她,反而常常派自己的儿子带她出去游玩。
这一天,聂琉夕在哥哥的陪同下去城外的一座庙里去上香。
上完香后,聂琉夕又在庙里转了一大圈,便在一间静室中歇晌。
朦朦胧胧正想入睡,忽燃察觉旁边有人正看着她。
她下意识地睁开眼睛,一袭蓝衣迎入眼中。同时映入眼中的还有春风般的笑容:“琉夕,我回来了。”
聂琉夕愣了一愣,直跳了起来。
张着小嘴发呆半晌,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反悔了,再也不会来……”
她后面的话被他热烈的吻吞没。
一个月的相思折磨着不但是她,还有他。
聂琉夕虽然天真烂漫,却也性如烈火。
她的爱情一旦爆发,那也是像火焰一样热烈。
弄不清是谁主动,在那一个炎热的午后,他和她终于结合在一起……
不要负了我
当他进入她的一刹那,她疼出了眼泪。
却紧紧抱着他汗湿的身子,眼里满满是爱情的憧憬:“东流,不要负了我,不要负了我……”
碧东流在她耳边低语:“琉夕,放心,这一生我只爱你,只娶你一个妻子。我发誓……”
他的誓言尚没说出口,便被她的小手掩住:“不许发什么恶毒的誓言。我相信你。”
静室之内是满满的春色。
在喘息的极乐之中,她把自己交付给他。
也交付了自己满满的爱情……飞蛾投火般不能自已。
两家的仇恨结的委实深的很,所以两人的爱情也注定充满了波折。
聂琉夕回到了家中,到底没有胆子向父亲说明。
但她对碧东流的爱意如同洪流,是怎么也阻不住的。
二人又私会了几次,也越来越难舍难分。
碧东流几次三番要带她走,但她一时下不了决心。
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人的私情终于暴露了。
聂老爷子大发雷霆,率领着烈狐帮的帮众,想要将胆敢‘毁’了他女儿的碧东流碎尸万段。
碧东流虽然武功极高,但毕竟年少,还不是聂老爷子的对手,眼看就要被活捉。
聂琉夕忽然跳了出来,跪在了聂老爷子面前。
哭着求老爷子放过他,她在地上磕头,雪白的额头磕出了青紫色的大包。
聂老爷子暴跳如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疯了,一刀竟然朝着女儿砍了下来!
他或许本意并没有伤着女儿,只是想吓唬吓唬她,但别人却未必看的出来。
碧东流更看不出来。
所以他大惊之下,竟然扑了过去,以自己的胸膛硬接了这一刀!
和他十指交握
血雨飞激,如烟花般绚烂。碧东流缓缓倒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怔住,就连聂老爷子也呆在那里。
聂琉夕爆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扑过去不顾血污将碧东流抱在怀里。
幸好碧东流尚有呼吸。
她一下背起他,又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