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这样一个人堪称遨游九天的神龙,不可能为了自己而改变。
也不是自己这个小小的穿越女子能困住的……
忘记他吧,忘记了他自己会活的轻松一些,适意一些。
现在这块大陆,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金云国。
但金云国是他的地盘,她实在不想再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木云国灭亡之后,按照他的布局,接下来的应该是土云国,
也就是说,水云国相对安全了一些。
她先在水云国安定下来。
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她长吸了一口气,无论自己以后怎么选择,先赶紧找个地方把肚中的孩子解决了再说。
宫湮陌和风间月璃一直没敢把她怀孕的事告诉她,却不代表她现在不知道。
她在逃亡之前是真的不知道的。
毕竟她的月事一向不准,隔三个月,五个月来一次的情况都有。
偏偏她这次的怀孕还没有一点症状。
什么孕吐,头疼之类的都没有。
而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让她也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
直到她在逃亡的过程中,第二次晕倒,她才起了疑心。
在没人的时候,自己摸了一下脉,觉察出与平时的不同。
再看到风间月璃的紧张态度,她便什么也明白了。
心中一片混乱
原本她在得知有这个孩子后,第一个念头便就是打掉它!
既然要断就断个彻彻底底,干干净净。弄个孩子出来做什么?
有了孩子,只怕自己和他更加牵扯不清。
她是杀手,平生杀人无数。
所以对于一个小小胚胎,她自然没什么感情。
要考虑自然先考虑大局,而不会感情用事。
所以她才选择了逃跑,一心一意想寻个安静的地方,把肚中的孩子打掉。
真正的,干干净净一个人上路。
只是没想到宫湮陌会追的这么紧。
而码头那一幕,他孤独离开的那一个背影,竟让她心痛的要死,
对他的恨意不知不觉减少了许多。
打掉孩子的念头便不再这么强烈了,心中有了一些犹豫……
只是这个孩子无论是打掉还是留下,她都需要一个相对安宁的地方……
水云国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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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宫湮陌,他又是伤心又是绝望。一怒之下,转身离去。
他骑着白虎一路疾奔。
心中一片混乱,全没了平时的精明,自己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胸中的热血一阵阵上涌,他又强自压下。
他的武功原本不如风间月璃,只是最后被一口怒气所激,破天荒使用了能瞬间提升功力一倍的‘天魔解体大法’。
这种功法算是一门邪门功夫。
在自残身体的任何一部份之后,内力可以陡增一倍以上。
这原本是准备与敌人同归于尽才用的。
他因为一时激愤,头脑发热,一口咬破舌尖,发动此法。
只有你才不背弃我……
但“天魔解体大法”最为耗损元气,
使用此法过后,就算不死,内功也要损耗大半。
此刻被激发的内力渐渐消解,由此带来的副作用也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而刚刚因为风凌烟那奋不顾身的一挡。
让他在大惊之下,拼命把内力回收,这才停住了那雷霆一剑。
但他自己却被猛收回来的内力反震,如不是他素来能忍所不能忍,这一口血早已吐出来。
此时两处的伤一起发作,他再也坚持不住,头一偏,一口血喷出来。
急点数指,将胸中如沸的热血强行压住。
他头脑一阵晕眩,几乎坐不稳虎背。
自怀中掏出一把丸药强吞了下去,这才让自己头脑清醒一点。
他紧紧抱紧白虎的脖子,喃喃:“雪儿,我于今只有你了,只有你才不背弃我……”
'他情不自禁哈哈大笑,只是大笑尚未出口,便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身子在白虎背上晃了一晃,险些跌下去。
幸好白虎已经通灵,不待他吩咐,便掉转身子向着逍遥谷奔去。
此处离逍遥谷并不算远,也就是四五十里路而已。
白虎奔跑起来,快如追风,不大的功夫就窜进了逍遥谷……
宫湮陌昏昏沉沉的,原本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自己疗伤。
见白虎竟将自己驮来逍遥谷,唇角露出一丝苦笑:“雪儿,你也老马识途了……”
心中再无牵挂,终于放心大胆地晕了过去。
干嘛非要同人家死磕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他昏昏沉沉中只觉得口鼻中一阵清馨,透入胸口的伤处,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缓缓睁开眼来,见自己睡在一张榻上,身上盖了一床薄被。
想要翻身坐起,突觉胸口处剧痛。
低头一瞧,便瞧见了胸口处密密麻麻地扎了无数银针。
身子一软,根本动弹不得。
“你感觉如何?”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了过来,窗前那人转过身来。
他的面容一如湖水般澄澈宁静,穿着他那身淡青色的袍子,看上去如同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没有焦距的眸光深沉如海洋。
宫湮陌强笑了一笑:“好多了。花兄,多谢你又救了我一命。好像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可让我用什么偿还好?”
花无心淡淡一笑,用手指揉了揉眉心,有些浅浅的无奈:“雪儿将这样伤重的人驮来,我不救的话未免说不过去。至于你说的偿还,那倒不必。你只要让你家雪儿再来逍遥谷的时候,蹄子放轻一些,它又踏坏了我一畦花草。”
宫湮陌眸光闪了一闪,道:“它踩坏了你什么花草?我派人再给你送来。”
花无心摆了摆手:“别,那花草倒也不算值钱,我再让童儿重新种植就是。”
他缓缓走到宫湮陌身边,一边调整着银针的角度,一边漫不经心地道:“我只是有些奇怪,你到底碰到了什么过不去的槛,居然使出了这伤人三分伤己七分的‘天魔解体大法?以你的武功打不过跑了就是,也或者用其他阴谋诡计赢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干嘛非要同人家死磕?这实在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宫湮陌微微闭了眼睛,唇角露出一抹苦笑,淡淡地道:“你就当我当时脑袋被驴踢了罢。”
花无心手顿了一顿,微笑:“这词倒也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倒是挺形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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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
你的心乱了!是谁影响了你
花无心手顿了一顿,微笑:“这词倒也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倒是挺形象的。”
宫湮陌身子微微僵了一僵。
这样的话还是风凌烟在他跟前时常说的。
此刻无意间说出来,心头又是一阵酸涩,闭了眼睛不说话。
花无心看不到他面容如何,默然了半晌,忽然挑了挑眉,道:“你的心乱了!是谁影响了你?”
他虽然眼睛看不到,但其他的感觉却异常灵敏。
比正常人更多了一份洞察力。
宫湮陌脸色苍白,闭目不语。
花无心叹了口气,道:“以你的武功,天下几乎已经没有了对手,也就是那位天下第一刀或许能与你一战。能逼得你使出了天魔解体功法的,想必也只有他吧?你把他杀了?”
宫湮陌手指微微握紧。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
花无心微微挑起了眉:“天魔解体大法非见血不回,你居然没杀了他,怪不得被反噬的这么厉害。你这样狠辣的人,怎么忽然菩萨心肠了?”
宫湮陌闭了眼睛,又不说话了。
花无心轻轻叹道:“宫兄,那位风间月璃武功虽然是当世第一,但他并没有多少心机,你如果不是和他死磕,应该有很多机会置他与死地。为何要应承他和他公平比武?难道——传言是真的?”
“什么传言?”
宫湮陌原本不想再说话的,这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花无心悠然一笑:“传言中金云国的八王爷爱上了火云国的亡国公主,和天下第一刀争抢一个女子……”
貌似刚刚那些话睬到他的痛脚上了…
宫湮陌忽然开口,截断他的话,淡淡地道:“花兄,我发现你今天话多了不少!”
花无心优雅一笑,貌似刚刚那些话睬到他的痛脚上了……
看来传言是真的。
他聪明选择不再说话,专心为他医治。
无意间摸到了他的腰侧,那里只有一个剑鞘,宝剑却不见了踪影。
他愣了一下:“宫兄,你那柄从不离身的龙吟剑呢?”
难道他失败了以后,把宝剑也输给了人家?
宫湮陌也不睁眼,只吐出了两个字:“断了!”
断了?!
花无心这次是真吓了一跳。
这家伙平时对待他那把剑比情人还亲,宝贝的不得了。
现在居然断了?
太可惜了!
“被那个天下第一刀削断的?”
龙吟剑也算是神兵利刃,天下间也就只有风间月璃的宝刀有削断它的实力。
“不,是被我自己震断的。”
当时他如果不震断那柄剑,就会插进风凌烟的胸膛了……
“呃……”
花无心不说话了。
不用问,看来还是为了那位姑娘。
他不由失笑,怎么也没想到心肠一贯的狠毒,手腕铁血毒辣的宫湮陌,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
简直就让他大开眼界,叹为观止。
他在宫湮陌胸口轻轻一拍,所有的针都跳了出来。落在他的手上。
宫湮陌正想一跃而起,花无心拦住了他:“你现在还不能乱动,再在这里静养几天吧。”
人犯傻犯一次也就够了
宫湮陌衣袖一拂,花无心拦了个空:“多谢花兄相救,我还有许多事要做,这就回去了。”
花无心医术虽然高明,但武功相比宫湮陌来说,毕竟差了一些火候。
叹了口气道:“你暴走的血脉刚刚理顺,两天内妄动真气的话会走火入魔……”
宫湮陌微笑,面上云淡风轻:“无妨,我这几天不动真气就是。花兄,我自己就是神医,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的。”
“你……你不会再去找那个天下第一刀的麻烦吧?”
依照他从不吃亏,有仇必报的性子,这种可能性很大。
宫湮陌身子微微一僵,淡淡一笑,摇了摇头:“不会了。人犯傻犯一次也就够了。”
他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的,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舍弃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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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了三天,终于进了水云国国内。
船在码头上停靠了半天。
自有水云国的官差上船检查了半天,也没检查出什么违禁用品,挥挥手便放行了。
上了一些人,又下了一些人,自然是不用细表。
因为这里离水云国国都甚近,风凌烟不愿意同官府中人打交道,所以宁愿再坐的久一些。
找个较偏僻的地方安顿下为最好。
这一段水路相较比较平稳。
风凌烟嫌在舱中气闷,便走了出来。
风间月璃自然陪在她的身边。
甲板上跑出来乘凉的人不少。熙熙攘攘的,倒也有点摩肩接踵的意思。
在风间月璃的治疗下,风凌烟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画面温馨而又甜蜜
万幸的是,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腹中的胎儿居然一点事也没有。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风凌烟依靠着船舷抬眸远望。
这一块河面宽阔的很,河水滚滚而流,看上去颇为波澜壮阔。
河水为深碧色,里面裹挟着暗绿色的河沙,看上去自有凌人的气势。
怪不得唤为碧沙河,原来这河底的沙子是绿色的。
倒不知是什么缘故?
她正沉吟,忽听一阵小孩子的笑声传了过来。
她侧目一瞧,见不远处坐着一位少妇,她的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娃娃。
那女娃娃生的白白胖胖的,一笑脸上有两个酒窝,看上去粉嫩可爱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风凌烟现在看到小孩竟然有一种亲切感,心中一股莫名的情潮在心口泛滥。
如果——
她的孩子也出世的话,或许比这个孩子还要可爱吧。
情不自禁多看了两眼。
那少妇和孩子坐在那里玩拍手游戏,逗得那孩子不时咯咯大笑。
阳光如金子般洒在这娘俩身上,点点光斑摇曳变幻,画面温馨而又甜蜜。
风凌烟站在不远处,不觉看得痴了。
船上的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对母女,时不时有人瞧上一眼。
那少妇样貌普通,脸上是满足的,惬意的微笑。
双眸柔柔地凝注在孩子身上,显然对这孩子极为宠爱。
“阿烟,阿烟。”
风间月璃见她忽然望着一个地方出神,便也望了过去。
自然也看到了这温馨的一幕。
他是大男人,这种场面见的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见风凌烟一向微蹙的眉峰此刻舒展开来,双眸中光芒柔如春水,心中一动。
她看上去不像是讨厌小孩子的样子,如果知道了自己怀有身孕,或许不会想法子打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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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此为止
惊变
一个年轻男子自船舱内走了出来,这年轻男子浓眉虎目的,看上去应该是个脾气很急的。
他走到那母女身边,将一件衣服披在孩子身上。
道:“外面风大,别把妞妞吹病了,还是进舱吧。”
那少妇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起身,就要向船舱内走。
那孩子大概还没玩够,抱着那少妇的脖子开始哭闹。
小腿乱蹬,说什么也不进船舱。
那少妇无奈,只得立住身子,想先哄哄女儿再说。
那个男子性子较急,有些不耐烦起来。
自那少妇怀中抢过女儿,大踏步向船舱走去。
那小女娃儿哭得更加厉害,札手舞脚的,在父亲怀里拼命挣扎,哭得声嘶力竭。
那少妇心疼的不得了,走上前就去抢孩子:“相公,让我哄哄她,妞妞哭的好厉害……”
那个男子满脸的不耐烦:“娘子,你太惯着她了。惯的这小东西无法无天的,一不如意就大哭大闹的。我也是为了她好,妞妞身子不太好,在这风地里吹一会,说不定回去又要病一场。好了,好了,妞妞,别哭了,回头爹爹给你买糖葫芦吃。”
那孩子哪里听劝,依旧娃娃大哭,眼泪一对一双向下掉。
那个男子怒上心头,在女娃儿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
那一巴掌虽然拍的不重,那孩子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得愈发大声。
那孩子人虽然不大,但声音实在是不小。
这一哭起来惊天动地,愁云惨淡。
全甲板上的人有一半的人不堪其扰,纷纷皱紧了眉头。
那年轻男子涨红了脸,那少妇也有点不知所措。
“妞妞,闭嘴!你再哭老子就把你扔到河里喂王八!”
惊变2
年轻男子有些发怒,威胁的话说出口。
那孩子吓了一跳,哭声嘎然而止。
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眼泪在眼眶中转来转去。
那男子舒了一口气,总算止住了这小东西的魔音穿脑。
他抱着孩子向船舱中走去,那少妇在后面紧紧跟随。
他一脚刚刚迈进船舱之内,一直运行平稳的大船忽然猛地摇晃了一下。
那男子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摔了个跟头。
他身后的妻子也一下子跌到了他的身上。
好在没摔着孩子,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怎么了?
这男子一手抱孩子,一手扶着妻子站了起来。
船身又猛烈地摇晃了一下,似乎撞上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