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龙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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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龙戏凤-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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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颤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一直以为,富贾浮云,天子庶民,到头终是没有两样。但她错了。还是不一样的他可以为所欲为。
  “我想要……”他沉缓开口,说到一半,突然停住,眼里闲着冷炙的光芒,只是看着她。
  “不!放开我!”眼神相对,殷莫愁猛然摇头。
  “由不得你摇头。”龙大运紧盯着她,意志很坚定。“这是上天的安排,是注定。冥冥中有情牵,所以你跟我才会那么相逢。你原就该是属于我的,我不曾让你走的!”
  “不!不!”殷莫愁拼命摇头又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算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跨过了那道“情槛”,踏入了那扇“情门”,竟会遇见那个含笑,应验那门楣上的联语,而至如今的因局。她原是无心的啊!却怎知那竟是命运经心地喃喃低语,对她的缚情咒。不经意地那相逢,竟如此扰乱了她的宁心与人生。
  而她原以为是不经意地相逢,不期然地交碎。却将命运写成了定数,写成了她和他的注定,写成了避遁的开头。故事。就那样开始了,从曲折。所有的恩与价。备与怨,百折千回,也就那般缠绉将她围绕。
  “不……”她喃喃又摇头。
  命运做的主吗?还是风。恍恍一场如梦如梦会醒。好一场混沌纷扰;一团团的迷雾重重包围着她。她拼命挣扎了又挣扎;浓雾散了又聚。衬着冷冷的气息,沁入她的心里。她急着追寻出方向,紧抓着雾中唯一的光,那光缎缎的拦散,柔亮地罩住她。整个茫世充满冷炙的光芒。
  好亮……殷莫愁缎缎睁开眼……混沌消失丁。迷雾也消散不见。眼里所见,是一床云甫的布幔。金雕玉饰,华丽又辉煜。犹带一丝温烫的夕阳。正由西逆的窗举偷照进来。穿过纱帐。无心地照在她脸庞上。照醒她的征梦。
  “你醒了?小姐!”一个清脆的声音靠近朴榻。撩扎起纱帐;红润的脸颊上漾着两个栈浅的梨涡,笑看着她。
  殷莫愁先是位征的失神地看着她,心头惊然掠过一个人影,突然征醒,慌忙地坐起身,迭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奶娘呢?”她只记得被龙天运箝制在怀里,然后就如坠身在迷雾中,一场混沌,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这里是紫禁府,小姐。皇上交代要好生伺候你;我看你睡得很熟,没敢吵你。皇上现在人在宫中,随时就会来看你。来,我替你梳更衣。”
  紫禁府?殷莫愁心中一宽。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幸好还没有被送进宫里。
  她望一眼窗台。日色已昏。一抹一抹的红霞正在愉染。她昨夜辗转,没想到却竟如此昏睡了一日。她微微摇头,忽然心中一凛,挣扎着想起身。
  “你怎么了?小姐?”
  “我要离开这里,去找奶娘——”
  “小姐,”侍女连忙阻止。说:“这里虽然不比宫中戒备森严。但也不是等闲可以进出的,你是哪儿也去不得的。来,我来帮你更衣梳,皇上马上就会驾到。”
  殷莫愁听得一呆,更不知该如何,只不肯让侍女篇替她梳。不知多久,目光一转却见龙天运走了进来。
  “醒了?”他挥开了侍女。凝目看着她。她拥翡翠的丝被,衣衫未整。钗横鬓乱,几抹凌散的云丝拂遮在脸庞,犹带几分呆愣。彷是未醒的慵懒睡态;裸露的脖颈,衬出纤纤细致的身形;冰肌玉骨,清美动人:更有一股暗香制人。别现出楚楚的风韵。
  “莫愁……”眼前的柔美似乎让他情不自禁。冷漠的脸起了一些柔情。他喃喃唤着她的名字。走到卧榻旁。
  见惯了那些浓丽艳色的妃嫔,她显得是那么不同于尘。虽没有诱人的媚态。寐醒的慵懒也不撩人,可是偏就那般牵动他的心。若说宫里挪些妃嫔是艳丽的牡丹,那么她就像出水芙蓉,不沾一点尘埃。
  “莫愁……”一声一声地叫唤,牵动他对她的渴望。冰冷的眼碎带着柔和。
  “不要靠近我!”殷莫愁叫道:“奶娘呢?你把她怎么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要离开!”
  龙天运表情沉静,情绪如未曾波动。“我说过,你是属于我的,我绝不曾放你走。至于奶娘,你不必担心。她人在姚府,平安无事。”负手走到窗台。日已尽,夜色早沉,幕也低垂。
  他命人掌灯。重转向殷莫愁,拿着烛火对她照了又照。殷莫愁抓紧了衾被,藏着许多不安的双眼蹙望着他,却听着他低低念着:“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腾把银红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她瞪大了眼,讶异他的突然,不敢相信这样的思念,这会是冷淡沉漠的龙天运?同词人般思念情长的帝王?他这般是在借词诉情?她望着他,他脸上少情冷漠,还是他惯常就是这同样的神色?眼里泛着冷中带炽的星光。
  “山间一别,我就渴盼能再见到你。好不容易,总算等到这一刻,你终于是属于我的了……”一向冷例的声音,慢慢地注了一些情热,慢慢在澎称。慢慢靠近了殷莫愁。
  “不!我跟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不!那不是真的,她大声抗拒。“我跟姚大哥指腹为婚,我跟他有婚约……”
  “你跟那姚文进之间已经没何任何关系!”他冷冷打断她的话。
  她愣住,慢慢转向他。他没有笑容的脸,授单着一层冷漠的气势。那气势在说明,他的存在就是一切。
  “为什么……”她先是摇头喃喃,而后带一点忿怨。“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不。”
  第三章
  她根本不相信他爱她。他只是因为觉得她与寻常的女子不同,而受她吸引,不择一切地想要她罢了。这不是爱,不是真正的情感;即便他是皇上。她也不愿轻付出自己的感情。
  “你可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女子渴望入宫而不可得?”以他的身分地位,只要他有意,没有女子会不肯投怀送抱。
  殷莫愁抿紧了唇,红润的唇印伤着几许血紫的齿痕。
  她不说话,龙天运冷眸又逼向她。他的确受她吸引;然而,知道了他的身分,她看他的眼神却没有任何迎合或奉承。
  “不管如何,你是属于我的!”他沉声开口,如宣召,面色冷漠,威冷不可轻犯,隐隐有一丝威胁。
  “你不要再靠近我!”殷莫愁摇头呐喊,珠泪纷坠。“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死生契阔,与子成说”,她希冀这样一份平凡深远的感情,也执着以最完整的自己还给。与其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强迫,她宁愿死了算了。
  “你……”龙大运沉下脸,剑眉绞锁,阴怒地盯着她,威胁说:“你不怕死,难道你也不怕奶娘和姚氏一家因你受了连累?”
  卑鄙!殷莫愁咬了咬唇,腮旁犹挂着泪珠,缓缓说道:“果真如此,我也会以死向他们赔罪。”人生情义有可违,有可难违。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感情,但求不负己心,欠奶娘和姚家的恩债,只得以死偿还。
  “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能还清所有的负欠!”龙天运寡情的眸泛着寒光,慑人心脾。“那因你受累。活着的人受得苦不是你一死就能一笔勾销。”
  似是而非的道理,混乱着殷莫愁的决心。她瞪着龙天运,说不出话。明明是他的罪恶,他却全推成她的责任,而她却连想死以谢罪也不可行。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们跟你无冤无仇,你放过他们!”她不禁轻喊起来。
  “你这是在命令我?”龙天运盯着她,眼神冷冷的。从来,从来没有人敢这样顶撞、反抗他。
  她缓缓摇头,低了声。“我相信你是一个英明的君主。”难语的祈求,尽在言中。
  “英明?”他却装作不懂。
  她看看他,看出了他的用意。竟要她开口求他!
  她迟疑着。一开口,便会受了他的威胁,他随时会以奶娘他们的安危胁迫她。但她想一死了之,他便换了一种手段,威胁着折磨苦难他们,叫她连死都不得心安。
  她咬着唇,又咬出一圈圈的血印。
  “你便是连一句请求也不肯吗!”她的沉默令龙天运乱了一向的冷静,他抓住她的手,狠狠瞪着她。隐然动了怒。
  他气质冷,个性也带冷,总一副冷漠,也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维持在一个冰点,像是没有情绪。然而,愈是冷漠不动的人,情绪一暴发,愈是轰烈,更加的执着而已。
  “说!要你说!”他扼住她的手腕,几乎要将它折断。
  殷莫愁强忍着疼痛,面对着他,“我求了,你就会让我离开吗?”语气软弱,眼神却是倔强的。
  龙天运受她吸引,倘若她温柔伺候也许就能得到他的宠爱。深宫上苑同度晨昏,富贵荣华不尽。但明知道了他的身分,她却仍然不肯曲意奉承迎合,固执着自己对感情的专一执着。
  如果姻缘天定,月下老人的情簿上,她的名字和某个缘定共注同一,她小指缠着的红线和那人缠结在一起,那么,不管天涯地角,身在何方,他们终是会邂逅。她要等待那个人的出现,等候那邂逅,倾付所有的感情,对那份情完整而绝对,终生不渝。这是她的执着。
  对她来说,感情是绝对的,是执一而终。
  如果她爱一个人,不因富贵也不因地位,而就只因为她爱他,她感动他对她的情,如此而已。
  龙天运瞳孔一缩,瞳里的火焰慢慢地敛成一个极点。
  “你就那么爱姚文进?”声音几乎是冻结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咬迸着出来。
  “啊?”殷莫愁蓦地一呆。她根本没有想过。
  某个层面上,她似乎认命又愚执,对命运顺服。不思反抗。她和姚文进指腹为婚,她原以为地久天长大概就是如此了,无奈地接受这个“注定”,而顺其自然果然命运这么安排,姚文进是与她红线相缠的人,或就像奶娘说的,日久生恩情,那么,也许就那样了,她或许就认定他,对这个姻缘执着而忠情绝对。
  但她对感情的执着。却又那么坚持。不问命运,而问她自己的心。命运或许会注定,但如果她的心不答应呢?是否就推翻了命运的注定?还是……或者,命运只是造就一个机缘,注不注定在彼此那颗心?
  她相信只有真情真性许见白头,所以对感情不要多,只求深处。她一辈子只要爱那么一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所以倾付所有的感情,只等候一次的邂逅:她对感情含承诺,所以地老天荒,此生不渝。
  但……她爱姚文进吗?问得她猛不防呆楞住。
  龙天运却误会她的呆愣,冷哼了一声。慢慢放开她,吐着冰冷的气息说:“你给我听好,我绝不会让你离开的。我要你随我人宫!”
  “不!”殷莫愁脱口叫出来,出自内心的拒抗。
  龙天运瞳孔缩得更小,寒着脸,发散着兽类的残戾狡酷之气。“由不得你不要,这是命令。”他冷冷掠下这句话,将殷莫愁丢在黑暗中,抑压在那森寒气息下的怒流,仿佛随时会贲张,浑身不可轻犯的魄气。
  人去楼空,缺月空照。
  殷莫愁独栖在黑暗中,强忍着无依的慌恐。既担心奶娘,又忧惦着自己不知会如何,对这一切,无以为继。她不断往墙里挪靠,瑟缩颤抖,瞪着黑暗啜泣起来。
  如果她顺从了,一切就会没事了吧?她或者得到龙天运的宠爱,被封为嫔妃,喜承恩泽。然后,等到有一天,他对她感到厌倦了,不再觉得她特别了;或者她红颜老谢了,她就不再被他记起,被抛弃在宫殿的某个角落,一如那些无数的妃嫔一般,独饮哀伤,独守黄昏,冷清凄凉地过完残生。
  “不……”她扑倒在床上,抽搐不停。翡翠衾寒,沾满她的泪,湿了她一脸的冷冰,使她更觉孤寒无依。就那样,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累了、倦了,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到中夜,极突然地忽而醒来。床棂的金雕玉饰在黑夜中发出幽微的光。好似在对她凝望。她摸索着下床,颤颤地走了出去。
  庭外一片寂静;青天外,偶见几点疏光。四顾尽是黑暗的埋伏,阻挡着她的去路。悄悄的、悄悄的,她漫无目的的挪移,像迷了路。又是拿不定方向,一缕游魂似的在游廊里徘。
  “夜已深了,你怎么还不睡?”黑暗中忽然出现一个身影,止住了她的徘徊。冷冽依皙,语气却平常。他不问她在做什么,却问她为何不睡,言外含了一丝暧昧的暖意与亲近关系。
  殷莫愁不提防,心里猛然一悸,下意识退缩苦,呐呐的:“我……我睡了……又醒了……”漆黑暗中龙天运的身形如一团魅影,分外地侵人,充满强烈的存在感。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听得他话里的暖意,不由为他感到一丝动摇。
  “庭外露气重,容易着凉。来。”他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一点含情脉脉的星光在暗里分外明亮。
  啊?!她诧望着他。
  是黑暗的缘故吗?这般温柔。漆黑暗是一切传奇的原色,所有的故事在它的氛围里写下不朽,让人真心以对。
  龙天运对她的诧异回以微笑。“在山间的茶棚,你会为朕解困,这就算是我的回报。”
  “那件事你……皇上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她微微一顿,不觉改了口称呼。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身分,漆黑暗使得她的心有了一些不提防。
  他似乎也没有注意,说道:“初次在山间相遇。我就被你的气质所牵所引。却不料你已和姚府订了亲。莫愁……”他对着她。“你应该是属于朕的!”
  殷莫愁默然不语。一会儿才说道:“皇上后宫佳人无数。有没有莫愁都一样。”
  “不!你不一样!我只想要你!”
  殷莫愁下意识退了一步,“莫愁只是一介平凡百姓,比不得大家千金,配不上皇上。”
  “你是前翰林学士姚重煜的独生女,出身清雅,不仅才色皆备,而且深具气韵风华。比起那些庸脂俗粉不知强过多少,怎么会配不上朕。”
  “不!我……”殷莫愁又退了一步!
  龙天运将她拉入怀里,冷沁的语声略有一丝激动。“从来没有人能让我如此牵情心动,莫愁……”
  “不!我……皇上……”她吞吐着。黑暗掩去了他的冷漠。此时的他显得那么平和。她鼓起勇气,说:“我想请求你……”
  “什么事?你说无妨。不管什么事,我一定都会答允!”
  “嗯……”她略为迟疑;心意立决说:“我想请求皇上你……让我离开。”
  “你说什么!?”那声音像是霎时遇到了冰点,冷寒结冻起来。
  漆黑暗的氛围渐渐起了乱流。
  “我以为你回心转意,你却……”他看她那么柔顺,温美依人,还以为她……原来她心里时刻想的竟还是这件事!
  殷莫愁颤怯了几步。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却感受到那冷漠和怒气。
  她退一步,龙天运便逼进一步,阴冷地盯着她。
  他要得到她。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原以为他胁迫姚家退婚,对她诉情,她该会惊喜地承迎才对,没想到她却……从来没有人敢拒绝、反抗他,而她却……他紧紧盯着她,眼里烧着忿炙的火簇。
  “不管你怎么说,只要是我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我一定要你入宫!”
  “不!”
  “事到如此,你还那么惦念着他?”一团一团的火烧得冷青,一种低温的狂暴,淬炼着妒忿不满。“我就比不上那个姚文进吗?”他以为她与姚文进指腹为婚,或许青梅竹马相互许过情。
  不是这样的!殷莫愁轻颤地摇头,朱唇半启,却说不出话。
  “回答我!”对她的沉默,龙天运更觉忿躁,粗暴地抓住她,目光狠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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