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只是他才接起手機,對方卻沉默了幾秒,隨即切斷通話。
齊松齡嘀咕著「搞什麼啊」,但念頭一轉,又覺得這應該不是單純的打錯電話,有可能是目標打來的,因為臨時反悔才掛斷。
不想放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決定試著回撥顯示的來電,洠Ф嗑茫謾C便傳來撥話音。
他耐心等待電話接通的那一刻,身後卻飄來一陣似曾相識的和絃鈴聲,和充斥耳邊的規律聲響緩緩重疊。
「怪了……好像在哪聽過這段音樂……」
歪著頭苦思正確答案,當他終於想起在哪裡聽到這段旋律名為「命呓豁懬箷r,後腦突然遭到一陣撞擊,眼前跟著一黑,失去了意識。
第九章
「喂!醒醒!該給我起來了吧!」
隨著粗暴的呼喚聲,感覺手臂被踹了好幾下,齊松齡發出痛苦的呻吟,忍著頭痛幽幽轉醒。
睜開雙眼,破敗的髒地毯往眼前延伸而去,他正躺在不像有人住的老舊房間裡,牆角堆了幾件廢棄的傢俱。
陽光從灰蒙的窗戶透進來,不適應光線的他想要抬手遮掩,才發現自己被粗繩捆得動彈不得。
「PDA呢?」
好久洠в新牭接腥藛栕约哼@個討厭的問睿R松齡看清了蹲在自己身旁的人,難以言喻的酸楚在胸口蔓延。
「……強叔?」
曾握緊他的手,要他不能讓烈叔白白犧牲的前輩楊致強,正將他從地面拖起來,以冰冷的槍抵在他的額前。
「為什麼……」
「為什麼?」仿佛聽到什麼可笑的問睿瑮钪聫姵爸S的冷哼一聲。
「說了你也不會懂,我們臥底警員過的是多麼暗無天日的日子。你們是破案的大英雄,我們卻永遠都是見不得光的過街老鼠!」
這一瞬間,齊松齡不由得同情起這個在警界打滾多年的前輩,在騰蛇的組織臥底,絕對不是件容易的差事,他差點就要認同了對方的想法,趕緊甩甩頭打消念頭。
「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成為你知法犯法的理由。如果你是被人茫确堑脢Z取PDA不可,可以和石隊長商量——」
「你太天真了!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洠в腥魏稳嗣{迫我。」
「你自己的……決定?」
「同樣身陷險境,同樣受盡煎熬,但有些聰明的人,只要靠著捷徑就能獲得更多報酬。」楊致強以槍口戳戳他的太陽穴,諷刺他該用用腦袋。「做我們這一行,一開始誰不是滿懷雄心壯志,想要伸展抱負、懲奸除惡?但到了最後,只有錢和權力才是一切。我想當聰明人,不想再為那些不知感恩的人出生入死,最後只換來一枚勳章替我祭墳!」
說到激動處,楊致強還不屑的啐了一口,叨念著「那種枺鬟B垃圾都不如」。
「哪,告訴你,擔任臥底的唯一好處,就是有機會接近能夠給我錢和權力的人。」
知道楊致強口中的那個人,指的正是騰蛇,齊松齡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已經倒戈。
「我只要把PDA交給老大,就能獲得他的重用。請問你所效忠的長官們,能夠給你這些枺鲉幔俊
「我不需要靠犧牲他人換來的錢和權力!」
齊松齡才開口,就被楊致強用槍柄狠敲一記,整個人重重摔回地面。
媽的,他昨天都已經被摧殘得渾身發痛了,現在還得承受這種折磨……他痛苦的在心裡哀嚎。
「看來我們話不太投機。」將他的臉按壓在地毯上,楊致強看著他被打破的嘴角淌下鮮血,得意的笑了。「老烈那傢伙也說了同樣的話。真是的,我們都已經是老朋友了,難道我會害他嗎?當然是有好處要和他共用啊!」
「難道……是你!你們不是好搭檔嗎?你怎麼下得了手?!」
「我洠в袑λ率郑∷乃乐皇莻意外。我們談得並不順利,但是他自己走得太急,煞不住車才沖下橋……」
即使嘴上這麼說,楊致強不自然的表情卻令人懷疑當時的情況並非如此簡單,卻已無從查證。
「所以,你是在假惺惺的和我握手、要我找出兇手的時候,就趁機在我的手錶貼上追蹤器吧?我看那天我們在白虎的偅龓旖回洠綍嵩绻砸彩悄銇頂嚲值摹!
面對齊松齡一連串的伲鼏枺瑮钪聫娨宰园恋谋砬檎f了句「挺會猜的嘛」。
「只要PDA不回到白虎手中、密碼洠в薪忾_,我就有機會再從警方那裡奪回來,那些只會窩在中心電腦前胡思亂想的廢物們,要是開不了PDA,一定會向外求援。事實也證明,我的推測全都正確無铡!
「不,至少有一點你錯得離譜,因為你是絕對不可能拿到PDA的。」齊松齡直接嗆聲的舉動,讓他的肚子結實挨了一腳。
看他痛得五官扭曲,楊致強拽住他的頭髮,再次把他從地上拎起來。「那麼枺髟诹硪粋小子身上嘍?」
「不關他的事!他和我們的契約已經結束了,別扯到他身上。」
「真可疑……我搜遍你全身都找不到,你又從他住的公寓走出來,我看你一定是把枺鞑卦谒茄e吧?你現在就把他給我叫來!」
「我說了跟他洠в嘘P係!」齊松齡激動的提出反駁,反而讓楊致強一口咬定枺骶驮诎啬綀蛏砩稀
「你不肯叫他來也洠шP係,反正托你的福,我知道他住在哪裡,隨時可以過去做掉他,再慢慢把枺魉殉鰜怼!
「你敢!」齊松齡咆哮著想要撲過去,無奈受制於綁得死緊的繩索,只能咬牙切齒的瞪著對方。「你敢動他的話,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楊致強笑著說「你們的感情很好嘛」,然後狠狠賞了他一巴掌。
「被綁著的人別虛張聲勢。放心,我會讓你眼睜睜看著他受盡折磨而死,然後才會換你……我勸你還是現在就乖乖告訴我PDA到底藏在誰那裡!」
突然間,「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談判,只見一塊狀似門板的木頭,被遠遠踹飛在地上。
「啊,終於找到了。」
飄進耳裡的是熟悉的冰冷嗓音,齊松齡詫異得張大雙眼,只見空蕩蕩的門後,出現了意想不到的修長身影。
「你、你怎麼找到這裡的?」身旁的楊致強搶先提出與齊松齡相同的疑問,拉著人伲酒饋怼
從容走進屋裡的柏慕堯只是慵懶的聳聳肩。「你有辦法找到我,我也有辦法找到你啊!只是你把人藏在這麼高的樓層,爬得我有點喘哪。」
話雖然這麼說,可無論如何都會身穿西裝、英挺現身的柏慕堯,現在根本連一根頭髮都洠y,更別說喘了。他氣定神閑的走近兩人。
楊致強被這不速之客擾亂了步眨泵Π褬尶趯柿怂植煊X這樣不對,再抵回齊松齡的頭。
不畏懼楊致強的威茫R松齡心急如焚的朝柏慕堯吼,「你來幹什麼啦?!」
「還敢問,還不都是因為某人傻傻的被挾持了。」柏慕堯面無表情的扶正鼻粱上的鏡架。「真是風水輪流轉,我是不是也該演練一下那個有趣的『射擊人伲焕碚撃兀靠上也皇呛戏ㄅ錁尩娜耍夷愕膽偃藨摃奶郯伞!
「囉唆!我也不想變成人伲。〉纫幌隆瓗贮N突然提到戀人啦!」
知道現在不是耍害羞的時候,齊松齡的耳根子卻紅了起來。為什麼這個人老是在危急的場合亂講話?
「你們兩個聊夠了洠В俊鼓涿畋涣涝谝慌缘臈钪聫姡昧η昧她R松齡的後肩一記,疼得他踉蹌一步,差點趴倒在地,卻硬是被扯住繩子拉回原位。
「決定誰要先說實話了嗎?還是要我在他的肩上開個窟窿?」
「請你手腳放輕點。」
柏慕堯輕輕的挑眉,語氣寒冷得嚇人。齊松齡最近才發現,那是他極度不悅的反應。
「不然我可能會失手把這枺鱽G下去。」
「什麼?!」
齊松齡的錯愕不亞于楊致強,因為柏慕堯正從口袋裡掏出PDA,然後向窗外伸長了手,只要他指尖一松,那眾人競相追逐的重要證物,就會從好幾層樓高的地方摔落,跌得粉碎。
他更想不透的是,枺髟觞N會在他手上?可是那淡灰色的機體和側邊的刮痕,都顯示那台PDA就是真品。
「等等!」楊致強急忙出聲阻止,語氣也放軟了些。「別衝動,那可是寶物啊!把枺鹘唤o我。」
「你先把我的搭檔還來才行。」
「我怎麼知道那台PDA是不是真的?要是你們倆聯手對付我一個,我不是必死無疑?」
「你可以檢查看看,我身上洠в袛y帶任何武器。至於他,你應該早就搜過身了吧?」
「少騙人了!我聽說你連筆都能拿來當武器。」
「那我丟掉就是了。」
柏慕堯二話不說,掏出口袋的筆從窗口扔出去,最後還翻出口袋讓楊致強檢查確實已空無一物,但卻還是得不到他的同意放人。
「不行,你先把枺鹘贿^來,我再放人。」
「你以為我會笨到相信連好搭檔都能背叛的人嗎?」
「少給我耍嘴皮子了!」楊致強惱羞成怒的掐住齊松齡的脖子,以他痛苦的模樣要茫啬綀蚯
快要……斷氣了……頸部的骨骼格格作響,齊松齡的眼角不自覺的滲出淚水。
他淚眼模糊的望著柏慕堯,對方卻始終洠в泻退麑ι弦暰,紋風不動的開了口。
「這樣吧,只要你能回答我一個問睿揖屯庀劝裀DA交給你。」
「什麼?」
「不是多困難的問睿热荒銜谩好』當鈴聲,表示多少有些音樂素養吧?」
楊致強對柏慕堯的說法不置可否,不耐煩地吼,「我不知道這有什麼關係!」
「比起『命摺唬腋矚g貝多芬的另一首作品,也更適合你。所以,我的問睿恰阒牢艺f的是第幾號交響曲嗎?」
「什……混帳!你到底在胡扯什麼!?」
以為自己被耍的楊致強氣得漲紅了臉,這時,柏慕堯突然將手上的PDA往他面前一拋。
眼看PDA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即將落下,楊致強反射性的高舉雙手,想要接住這得來不易的寶物,剎那間,齊松齡已意會到柏慕堯的弦外之音。
慕堯最喜歡的「英雄」,是貝多芬的第3號交響曲,如果轉換成他們之間的暗語,就是……
他抬起右腳,奮力向後一踢。
「嗚!」楊致強的哀嚎聲隨著強勁的後踢遠遠落在後頭,齊松齡也因此失去重心。
當他以為自己會跌個狗吃屎,一道細長的光影卻纏卷上他的腰際,將他整個人往前一扯。
「哇啊!」
他無法自製的發出慘叫,朝柏慕堯身上跌過去,而對方也被他撲倒,兩人交疊著滾倒在地毯上。
經過一陣天旋地轉,齊松齡甩甩頭想保持清醒,才剛看清自己的方位,就發現自己躺在柏慕堯身上,而卷在腰際的皮帶,讓他怎麼也無法起身。
「慕堯,放開我。」
好歹自己也是個大男人,在敵人面前被皮帶拖到戀人身邊像什麼樣子啊?雖然並洠в腥酥浪麄z真正的關係……
不過自己像個小女生一樣,紅著臉跌在對方胸前,怎麼都覺得是個不堪入目的畫面。
所幸柏慕堯聽從了他的要求,將皮帶收回手中,卻洠в辛⒓唇忾_他身上的繩索,讓他只能像只蟲一樣胡亂扭動。
「喂!你要把我的繩子解開啊!」
「笨蛋!別起來!」
被低聲斥責,齊松齡困惑的停止了掙扎,只見被踹倒在地的楊致強又爬了起來,還試圖伸手摸索落地的PDA。
「啊!PDA——」
「你放心,裡面的資料已經被清空了。」柏慕堯壓低了音量輕聲說道。「現在只剩警方握有那些資料。」
「他們終於找到解除辨識系統的方法了嗎?可是……」瞥見楊致強撿起地上的槍,齊松齡瞬間倒抽一口氣。「快點起來啦!你想被他幹掉嗎!?」
「叫你別動!剛才我相信了你,現在換你相信我了。」
「什……」
「可惡的傢伙!去死吧!」楊致強發狂般的咒駡著,隨即舉起手中的槍瞄準他們,然而,另一聲槍響卻搶先一步在屋內響起。
下一刻,楊致強手中的槍掉落,痛苦的抓著遭到槍擊的肩膀跪倒在地。
難以置信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齊松齡不明白這發拯救他們的子彈從何而來,就連柏慕堯手中也只握著隨時戒備的皮帶而已。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慕堯,你怎麼辦到的?」
「他還洠в猩竦娇孔约阂粋人就能找到你,或是不用槍就能發射子彈。」
總是爽朗過頭的笑聲自頭頂傳來,齊松齡困惑地抬眼一看,向他伸出手的石懿成一把抓住他胸口的繩子,將他從柏慕堯身上拉起來。
全副武裝的員警們也紛紛沖入屋內,一下子將負傷的楊致強團團包圍。
望著楊致強絕望的表情,齊松齡這才真正意識到,一切真的結束了。
但他發自內心的感慨,瞬間被其他兩個怒目相視的人打散。
「我不是吩咐過你別輕舉妄動嗎?」將警槍收回槍套,石懿成目露凶光的瞪著柏慕堯。「你竟然偷偷暗示松齡發動攻擊!」
「他好歹也是個員警啊。」柏慕堯搬出齊松齡曾向他宣示過的職責。
「要不是我手上洠в形淦鳎乙矔约撼鍪纸鉀Q那個傢伙。松齡的踢技雖然比我略遜一籌,至少還算堪用。」
「喂!慕堯——」夾在中間的齊松齡,簡直左右為難。
「堪用?這麼說來,你是把松齡當成你的武器嗎?」
「呃……石隊長……」
「是他說想要助你們一臂之力,況且員警的反應一向很慢,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又會讓人跑掉。」
「就說你以『交響曲』為暗號,我們就會開始攻堅了啊!你怎麼能暗藏其他指示,敚鞑t不相信我們!」
「我的確是對你們的爛槍法洠в行判模情_槍的時候铡畟升g怎麼辦?」
柏慕堯的語眨琅f冷冷的,但或許是音量不知不覺中大了起來,其他警員莫不轉過頭來,向他投以憤慨的目光,石懿成更是氣到臉頰都在抽搐。
「所、以、說!我才把這個重要的任務交給你,要你先降低目標的戒心,再想辦法把松齡帶開,只要你做得到,他不就安全了嗎!?」
「安全?你眼睛瞎了嗎?那個人手上還握著槍,當然得先解除他的武裝才行。」
「他媽的!你說誰眼睛瞎了!?有種你當初就不要苦苦哀求我這個瞎子幫忙找松齡!」
「誰苦苦哀求你了啊?」
「兩位!」身心俱疲的齊松齡終於忍無可忍,硬是卡進對峙的兩人當中,同時向兩邊敚С觥竿!沟氖謩荨
「可以請你們先暫停一下嗎?我有點累了。」話說完,他還假裝不穩的晃了一下,而柏慕堯的手硬是比石懿成快了0。1秒,搶先攫住他的肩。
也許是察覺自己失態了,石懿成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恢復以往的領導者姿態。
「好啦!你們先到一旁稍微喘口氣吧,接下來我們會善後……松齡,你的傷不要緊嗎?我叫醫護人員過來。」
「不用了,我想慕堯會替我處理的。」齊松齡以祈求的目光注視著柏慕堯。這個人老是對他的懇求視而不見,這次總會聽他的吧?
柏慕堯先是看似不悅的皺起眉,接著不發一語走開。
望著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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