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了。
这些且不提,今天皇后对令妃有这些不满的话他是不意外,可话中透露的有些问题就不简单了。永琪跟令妃关系不错?以前他额娘住在延禧宫旁边的景仁宫,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嘶,以前愉妃在的时候也没听说他们关系好啊?看来还是皇后说的对……是福家的原因吧……乾隆眯起眼。
这样想着,终究还是让高无庸打探了一下,确实如容嬷嬷所说,几次去延禧宫请安,不过因为五阿哥从不跟别宫来往,所以这三个多月来几次给延禧宫请安的行为就引人侧目了。
不就是多请了几次安吗?想来没什么的,令妃是那么温柔美好的人,容易让人产生亲近的感觉,永琪又丧母……自己那时候跟弘昼不也经常到对方母妃那请安吗?可……那时他都是跟弘昼一起的,同进同出。啧,永琪这小子还是很聪明正直的,或许就是有点不通世事?这个还是得找机会教育他一下。
哼,总的来说,都是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没事都要生事——灵舒料得一点也没错,这丫偏心得很。皇后这回做得很对!对那些乱嚼舌根的奴才绝不能放过!还是皇后稳重些,她打理这上上下下,还得挂心着儿女,也不容易。也是跟了他多年的旧人了,这次回来后人也放开了很多,大度了不少。
这事儿就暂时这么揭过去了,当晚乾隆宿在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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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又岂是简单人物?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在乾隆连着几天翻了别人的牌子后,牵着十四在西花园“偶遇”上了乾隆,很快又把皇帝收服了。
这天,乾隆又来到延禧宫,准备在延禧宫用晚膳的,看着令妃在哄着十四阿哥和九格格,心里正是一片柔软。
这时,令妃身边的宫女腊梅正帮着布置御膳,也不知怎么的,突然脚一歪,倒在地上,手中的碗也摔碎了,吓得她脸色苍白,赶紧跪下来,磕头说到:“奴婢该死,请皇上饶命。”
令妃见了也赶紧求情:“皇上,腊梅今天崴了脚,您饶恕她这一回吧。”
“好了好了,什么饶命的,打了个碗,朕又不是暴君,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吧。”乾隆随手挥了挥让腊梅起来,看她还一脸怯怯的跪在那,又随口问了句:“怎么会崴了脚的?”
“奴婢,奴婢从安乐堂回来,没、没留神,跘着门槛了。”腊梅怯懦的答道。
“安乐堂?谁病了?你看谁去了?”乾隆好奇的问。
“是……是……”腊梅看了令妃一眼,“是奴婢认识的一个姐妹,给打得半死,扔在安乐堂里,呜……”说着难过的低下头。
“哦,这什么时候的事,打个半死,哪个宫里做的?”乾隆皱着眉头问。
“是……腊梅不敢说……”
“当着朕的面,有什么不敢说的!”乾隆不耐烦了。
“是……是……”腊梅终于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是皇后娘娘下令的,还有另外一个奴婢不认识的小太监,两人都给打得半死,话都说不出来了,就只吊着一口气了。”腊梅语调悲切。
这一下,一室沉默,令妃心里则是得意,皇上越来越看重十二,跟坤宁宫的关系也好多了,让她不爽好久了。
而乾隆,经过慈宁宫那次,他怎么会不知道皇后为什么惩罚这两个奴才?这本是他这阵子极力想忘掉的事儿,当下就没了在延禧宫用膳的胃口。
“朕想起,还有些事儿没处理,令妃你自己用吧,朕先回养心殿了。”
这下令妃有点愣,可还是依礼恭送了皇帝。看着皇上出了延禧宫,腊梅起了身凑到令妃跟前,小声说:“主子,您看……皇上这是生气了吗?”
“不知道,”令妃挑了挑秀丽的眉头,“生气也不是生咱的气。”八成是对坤宁宫吧,她得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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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灵舒得着消息,说今天令妃的宫女腊梅去安乐堂了,嗤笑一声,她本来就是打给皇帝看的,令妃十之八九会拿着这件事到皇上面前去“表演“一番吧,就不知道乾隆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憋死你最好。
那拉夫人进宫
话说上回,咱们乾隆爷郁闷的回了养心殿,开始看谁都不顺眼的,可后来静下来想了想,令妃她们肯定不知道那两个奴才为什么被皇后打了,只是单纯的不忍心吧……依腊梅的反应,她肯定是不知道这俩在背后嚼她家主子的舌根,人呐,有时候别乱撒同情心。
关于那个传言,当时,乾隆第一想到的并不是私情——他也完全不认为是这个,做为一个皇帝,他首先闪过的念头是——结党。
老五?不可能啊,他从不跟那些朝臣来往,除了福家做了他的伴读有点关系,可福家又算不上什么,没有朝臣支持,光跟宠妃交好有什么用?还容易惹流言,老五没这么蠢吧?估计还是那个福尔泰撺掇的——乾隆爷,您猜对了部分,不过您实在高估了您儿子的智商。
令妃更不可能了,在乾隆心中令妃就是个温柔的小女人,她哪懂这些?或许因为福家,还有以前住得近,看着永琪长大,所以对老五亲切些。老五又丧母,觉得令妃这个从小看他长大的母妃很温柔亲切,去请了几次安,也没啥的。本来那流言也没说什么过分的内容,纠结啥,反正皇后已经惩罚了人,压下去就算了。
所谓的偏心眼,说得就是乾隆这种人啊。
倒是福家,他们想干什么?只是讨好拉关系,还是有所图?玩了这么多年政治的皇帝,没有直接免了福尔泰的伴读,他倒是很想看看,这福家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或许更深一层说,这乾隆皇帝,不是想看福家,而是想看永琪——尽管他心里为五阿哥洗清了,可是潜意识里他仍然想知道永琪到底在想什么。
即便是如此“想通”了,乾隆可又是好几天没去延禧宫,直到——
十四阿哥病了,这回是真病了,上吐下泻,还发烧,把延禧宫上下给折腾得不行。
乾隆进门,看到令妃红红的眼睛,心里一软,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嘛,令妃就是个小女人,对人太温柔了,才让那些个奴才放肆了。
进到里面,看到小十四烧得红红的小脸,就更加心疼了,忙搂过令妃好好安慰了一番。
十四好不容易病愈后,乾隆给延禧宫赐下了不少赏赐,宫里众人心思各异,唯有一点都认同,虽然皇上翻他人牌子的次数多了,可最受宠的还是令妃啊。
灵舒倒是无所谓,乾隆宠一个人的时候,那是绝对的偏心,怎么都是向着那人的。她这么点砝码,哪里够让那倾斜的天平摆正?
不过她埋下的那颗种子,可不会就这么消失了,迟早有生根发芽的一天,就等着某只鸟进宫。给它浇水施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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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选结束的几天后,那拉夫人就递了牌子进宫了,上次福晋命妇们来请安,她也来了,不过人多嘴杂,灵舒也有些事没理出头绪,也就没多留她说话。
说到上次福晋命妇请安,灵舒还特别留意了一下福伦的夫人,呵,压根看不着,福伦不过就是从四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想想大学士那是什么官职啊,正一品,也就傅恒那种程度的还差不多,资历、功勋、学识、出身背景全集齐了才混得到大学士,他福伦哪一样是出头的?
给她请安的,排前面的都是宗亲大员家的贵妇格格,就这样她都看不过来,自个母亲三等承恩公夫人本也是排后面的,不过因为身份特殊放在靠前的位置,至于福伦的夫人,压根淹没在最后面那群人中,连上前说话凑趣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看来福家最大的资本就是令妃了,不然以这样的地位,两个儿子怎么能一个做侍卫一个做皇子伴读?很多皇家宗亲也就是个侍卫,这福家攀着令妃已经得到太多了!灵舒咬着金指甲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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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娘,”行过礼,走完那些过场,灵舒让那拉夫人进到暖阁内室来说话,一开腔就直捣主题:“有人要害我儿子。”
那拉夫人惊喘一声,眼神转了一圈,才说到:“娘娘难道是说……十二阿哥上回见喜是……人为的?”
灵舒吸了一口气,招手让容嬷嬷跟自个额娘解释,这个事情她一说起来还是很气,实在不想张口。
“竟然是这样的手段,太难防了。”那拉夫人听了也很紧张,“娘娘查不到也是正常,一两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们湮灭证据、杀人灭口了。”话语一顿,转头盯着灵舒:“虽然没有证据,但娘娘心里有没有怀疑的人?”
“有,不过也有很多疑惑。”把自己的怀疑跟想法与那拉夫人说了。
“娘娘,依现在的情形,怎么说还是令妃的嫌疑最大吧。”那拉夫人想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我正是这样认为,可惜现在拿不住她!”灵舒皱眉思索,“额娘,能不能让哥哥帮我注意一下福家的动静?”据她打听的令妃家的情况,她父母都不在了,没兄弟,两个姐姐全嫁到外地了,其他的堂表亲都没什么出息,那么能让她依仗,能在外面帮她的就是福家了。
“福家?哼,他们呐。”那拉夫人说起福家,很不屑,“他们现在倒是混得风生水起的,”声音参了点怨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呢!”
又转身拉过灵舒的手,“娘娘的意思我懂,这能帮着令妃做这起子事的就是他们了吧,放心,你哥哥这些年虽然顶着个闲职,本事人脉还是没丢的。”那拉夫人拍拍灵舒的手。
灵舒的二哥卓颜,也是有军功的人,当年跟着军队也参加了不少战役,混了二十年,不大不小也是个正三品的参将,若非她做了皇后,还不知道以后会如何,自打十五年,她做了皇后,哥哥就彻底的开始韬光养晦了——凭着那些军功,二十年的军龄,相比普通的世家子,这些说起来也是很有面子的,加上原本就是正三品,所以乾隆很爽快的给了个二等男,正二品(注1)——自此,二哥也开始了提笼架鸟的闲散日子。幸好,娘家都是聪明人,本身也不够显赫,这些年低调的很,尤其哥哥,最低调最精明的就数他了。
“能有机会就打探,别硬来,都这样了也不急于一时。”不急,后面还有大戏上场,“别让人看出什么了。”灵舒还是忍不住多叮嘱些。
“放心,你哥哥最鬼了,这些年,你还不清楚他吗?”
“还有,这件事除了阿玛和哥,不能再告诉任何人了。”没查到真相也没证据,露了风声,别说打草惊蛇,她最怕的是有人故意闹大,到时候反咬一口,那会把自个气死的。
“这个你不说,额娘都明白的,皇上,唉,有多偏心,看富察家就知道了,对咱们家总是……”那拉夫人拉着灵舒的手叹口气,“空口无凭啊,若是再加上有心人挑拨一番,女儿你就难受了……”
灵舒瘪瘪嘴,都是那个烂男人!“上回本想让额娘小选前,帮我看看人的,后来……”想想乾隆爷听壁脚这种不光彩的事,还是别跟额娘讲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后来事情一多……就……”
“娘娘操心太多了,好好将养身子,若需要什么样的人,只管让人递话给我。今年过去了还有来年呢。”那拉夫人伸手把灵舒头上的簪子正了正。
“对了,福家现在还巴上了五阿哥了,以后见着他们跟五阿哥的人一起,千万躲远点。”这个嘛,就是因为知道“剧情”了,有那些人的地方,总有无辜人遭殃,还是提醒娘家人躲远点。
“这……嗨,反正以你哥哥的性子断不会去主动招惹人,家里那几个小崽子,也给他教得鬼着呢。”那拉夫人说到这些,脸上就忍不住笑意了。
灵舒脸色也柔和了,她那几个侄儿也大了,侄孙都有了,唉,就是跟家人难见着啊,这样想着,她又伤感起来了。
母女两个坐在一起絮叨了些家长里短,最后,把十二阿哥见喜的事又合计了一番,那拉夫人才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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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阿哥的病闹腾了一阵,终于过去了,令妃仍是最宠,不过不是独宠了,皇后大度了,众妃继续兴致高昂的在皇上面前晃悠。灵舒倒是厌倦了这种——带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满大宫追皇帝的这种游戏,倒是撂开手,随她们自由发挥吧,偶尔打酱油就好了。
倒是自己跟前那两颗菜,才是要认真照看的,男人都是浮云,看好儿子才是真。
这天,灵舒也是闲着无聊,两个小二郎上学去了,她想到儿子那看看,谁也没带,自个往永璂的东暖殿走去,东西暖殿在坤宁宫两边,有院墙自成一个小院子。进得院门,看到阿九和云嬷嬷坐在院子里,正聊着什么,“那模样又俊俏……”灵舒听着好笑,聊什么呢?
看到皇后进来了,俩人赶紧站了起来,灵舒摆摆手:“我就是来永璂这看看。”说完让东暖殿所有人都出了院子,只让阿九跟着,到处转转,云嬷嬷看没她什么事,就退下了,回正殿忙活去了。
看云嬷嬷走了,灵舒随口打趣阿九:“聊什么呢?什么‘模样又俊俏’的。”
“呃……呵,嗨,就是个小侍卫,人机灵会说话,长得挺俊俏的,奴婢也就是跟云嬷嬷随便聊聊。”阿九年纪也大了,刚开始脸上还闪现了一丝窘色,很快就面色如常,爽利的回答了皇后的话。
“小侍卫?”灵舒笑着斜看她一眼,“哪儿的?到底有多机灵有多俊俏?连咱们九姑姑都夸?”
“主子就别打趣奴婢了,上回您让我去西花园找两个小阿哥,顺便打探下皇上会不会去建福宫,奴才过去的时候路过重华宫,往里多看了一下,门口的小侍卫,名叫和敝蟀⒕潘盗耸裁矗槭嫜垢惶ィ惶谩懊泻瞳|”,她就已经傻了。
和浚∈悄歉龊瞳|吗?有重名的吗?那个大名鼎鼎的和二?果然到处都是名人呵——作为名人之一的灵舒感叹。
“主子?……”看皇后在发呆,阿九小心唤着。
匆匆打量了一下,没有什么问题,“我正没事儿,你跟我回正殿说话吧。”
回了正殿东暖阁,先扯了些别的东西,然后灵舒才状似随便的开口问:“你说的那个小侍卫……宫中侍卫都是世家子,他姓什么?”灵舒还想确定一下。
“好像是姓钮钴禄……但不知道是哪家的。”阿九想了一下,其实跟这小侍卫聊天也多是逗趣,本没多往心里去。
看来就是了,“钮钴禄氏……你觉得他人机灵?”
“怎么说呢,开始看不出来,还有点愣头,”阿九眼睛转了一下,“不过说话总能说得人舒服……”在宫中呆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见儿阿九还是有的。
“他跟老佛爷家有什么关系吗?”记得好像是没关系的。
“不知道,虽然同姓……”阿九轻摆了下头。
“下次见到他,问问吧。”乾隆未来的宠臣啊……拉拢?这个可不能随便乱来,不过示好,倒是可以的……
“嗻。”不太懂皇后用意,不过照办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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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阿九来跟灵舒汇报:“若单从祖上讲,只是居于一地,可这么些年与其他族的联姻也不少,血缘关系还是有点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