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 第1部分

小沈阳正在追看的黑道小说
江寒烟

　　以《不差钱》一炮走红的小沈阳，借着春晚空前的影响，开始了全国演笑会的光辉旅程。身处广东的在下，在报纸上看到专访，小沈阳论及南北的文化差异及南方演笑会的前景时，自信满满，声称：南方观众同样喜欢二人转，演笑会的前景只有一个——不差钱。

　　正四处搜刮小沈阳电话号码，想整出一篇娱乐副刊版的头条时，一个做图书出版的朋友传来消息：近期网络至热的黑道小说《打拼》的作者，将从欧洲回来，希望我能做一篇专访。

　　此前几周，这位朋友已经向我推荐过这部小说，本来以为是无聊的意淫之作，翻过几章后却难以罢休，就一路追了下来。我明白他的意思。这部在网上正疯狂流传的黑道小说，他本来是想要签下来的，却被别人捷足先登，不过此兄并不气馁，反而在联络签约的过程中，与作者成为朋友，寄希望于他的后续作品。我对他的长远计划并不看好，除非这部作品成书之后销售惨败，否则他们合作的机会将十分渺茫。即使他希望帮上作者的忙，以取得足够多的好感，在我看来，此番长线投资的收获，也多半是竹篮打水。

　　“作为一种文化现象，黑道小说在今年的突然崛起，也应该是值得关注的。”他热切地说。“从《诛仙》开始，网络文学与畅销图书正式结合，此后可以清晰地看出，鲜明的类型化创作，总会有一个领军的作品出现，成为当时的畅销图书。《诛仙》、《鬼吹灯》、《明朝那些事儿》《藏地密码》，都是各自类型的代表。今年，一定是黑道小说。而《打拼》和《黑道风云二十年》，将成为图书市场闪亮的双子座。”

　　抛开令人厌倦的书面性语气，他的话的确对我有些启发。

　　如果《诛仙》释放了网络文学的想象力，引导了浪漫的架空玄幻阅读风潮，《鬼吹灯》开启了探险悬疑的大门，《明朝那些事儿》以最适合网民阅读的叙述方式重写历史，《藏地密码》以热点地域探险和经典的网络营销领一时*，那么黑道小说将会带来什么？它的突然兴起，是题材的独异性所引发的短期阅读效应，还是有着更为深层的背景及社会心理基础？

　　带着这些疑问，我开始重新审视流行中的黑道小说。

　　1、打拼的黑道：病态群体的发育史

　　说实话，在所有享有较高人气的黑道小说中，能与《打拼》相提并论的，也只有《黑道风云20年》（以下简称《黑道》），不仅因为他们在首发网站的点击量数据，更因为写作的质量。所以，只要重点看这两篇，基本上可以对目前的黑道书写热潮有个大致的了解了。

　　《黑道》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写起，延续到二十世纪初，有着完整的写作规划，历数着改革开放初期到全球化的当下，处于边缘的黑帮历史。正如孔二狗在前面写到的，“我准备把这部小说分成四部分，依照二十几年的时间推进。第一部分写1990年以前的事情，因为我觉得那时候的流氓很纯真，很古典，他们打架是由于骨气与义气，不求名利。第二部分写　1990—1996年之间的事情，因为我觉得从那一阶段，很多流氓的人生观改变了，都成为拜金主义者。第三部分写　1997—2000年的事情，这时的流氓已经具备了黑社会性质。第四部分写　2000年至今的一些事。……”

　　相较于《黑道》对黑社会发展史进行追究的野心（从标题也可以看出），《打拼》的叙述重点，在于六个年轻人的成长。虽然说个人的成长，与社会背景的变化相互倚托，甚至互为表里，但从两本书的叙述侧重来看，《黑道》显然更看重社会性质的变化，对黑道这一边缘化群体的烙印，纵向观察在中国特殊的国情之下，黑道从个人英雄主义向隐秘的经济团体的转变过程。

　　而《打拼》则着重于六个年轻人，尤其是主角胡钦的成长经历。这个因为父亲工作地变动，来到异乡求学的中学生，在陌生的环境中备受凌辱，扭曲的精神被港产片《蛊惑仔》鼓舞，决心放手一搏。初战告捷后，一条崭新人生道路仿佛展现在眼前，以力取胜，以冷血对冷漠，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基本的存在尊严。此后，他回到家乡，与幼时的五位伙伴相遇，并且在少年意气下结为兄弟。当他们与有着社会势力的同校生发生冲突后，顺理成章地拜在当地一位大哥门下，逐渐踏上了“江湖”。

　　安全的需求、自尊、友情和朴素的英雄主义情结，成为踏入黑道最初的动机。当最初的这些诉求已经成为现实时，改革开放后财富的释放，开始成为全社会的绝对主题。六兄弟不可避免地受到冲击，因为财富意味着新时期的安全、自尊，甚至成为维系友情不可或缺的物质基础，而在追求财富的过程中，英雄主义也被赋予了崭新的含义。

　　不论是《黑道》的史诗欲望，还是《打拼》的成长叙述，都揭示了黑道生存方式的高度一致的变化轨迹。在这一点上，它们不谋而合。

　　此外值得一提的是，《打拼》给人的印象更近于纪实，不论是故事的进程，具体场景的描写，还是人物性格表现，很难想象它是一部虚构的作品。令人震憾的喋血事件，少年意气的冲动鲁莽，险恶阴鸷的背后算计，都让人有身历其事的感受。这并非因为作者高超的叙事的技巧，而在于书写情绪的真实性。相对于《黑道》一书的创作意识，这种真实性令人迷恋。

　　2、寻找英雄：黑道小说诞生的背景

　　值得注意的是，从八十年代开始的大众文化，呈现出空前的繁荣，仿佛一夜之间，港台电影、流行歌典、武侠言情书籍开始全面征服内地的市场。人们的视听趣味突然被解放了，但本土的产品还没有来得及提供，巨大的市场空白对来自港台和海外的文化产品近乎渴求。

　　在文学创作领域，对*进行文思的伤痕文学影响逐渐消退，迎合大众娱乐心理的图书产品，由于作家队伍的缺乏，处于严重稀缺状态。这段时间，金庸的武侠作品和琼瑶的言情小说，可以说是图书市场的代表。其中重要的一点，在于这些作品对所谓人性的弘扬。英雄主义在武侠故事中得到释放，而情欲则在言情作品中找到共鸣。

　　真正促使大众文化在图书领域井喷的源力，来自于新世纪前夜——网络时代的到来。

　　电脑的普及和网络的广泛应用，使中国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一个全民写作的时代。商品时代导致的冷漠人际关系，使网上倾诉成为最快捷的心灵抚慰渠道，通过文字进行宣泄成为众多网民的第一选择。隐秘的身份存在，在某种程度上解放了人们的想象力，许多出色的网络作家涌现在互联网深处，单纯的心情诉说，很快演变成具有创作意识的作品，并在“民营书商”的运作下，成为实体图书和娱乐产品。（某种程度上，民营书商是出版界的黑道。）

　　网络十年，在数以亿计的网络文学中，以宣扬英雄主义为主题的作品，占有相当大的比例。尤其在起点中文网，以重复的主题进行同质化创作的玄幻、架空、虚构军事小说等作品，其实都可以看作是传统武侠和传奇小说的变种。英雄主义小说、情欲小说（即都市言情及艳情、耽美小说）、大话戏说历史作品、新现实主义小说（官场、职场及反腐），基本构成了网络文学的整体面貌。

　　海量的作品、重复的题材、劣质的写作，很快被网民和更广泛的读者所厌倦，网络文学不断地向新的题材进行探求。在这种背景下，一直被出版审查压制，但现实存在的边缘生活群体——黑道，应运而生也就在情理之中。而近年来盗版碟市上最为火爆的品种之一——黑道电影，也对这种写作选择和阅读趣向，给予了足够的启发和借鉴。《低俗小说》《两杆大烟枪》《美国黑帮》《摇滚黑帮》，北野武的系列黑帮作品，乃至更早的《美国往事》《教父》，港片《蛊惑仔》《黑社会》，黑帮一直是电影界最为衷爱的题材之一。

　　除开题材突破的欲求和黑帮电影的影响，读者心理上的潜在欲望，也是黑帮小说形成热潮的原因之一。

　　有人说，不管是港台还是大陆，最早富起来的一批人，多少都有官场和黑帮的背景。出于对真相的习惯性隔离，人们宁愿将口口相传的小道消息奉为真相。在社会矛盾进一步激化，贫富分化加剧，养老和教育、住房成为新一代人的噩梦时，黑道小说和官场小说一道，以虚构的文学身份，隐秘地向人们传达着曾经发生的事情。虽然在所有出版的作品中，黑恶的势力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被铲除了，但聪明的读者当然选择了他们世俗的逻辑，并且保持了缄默。书写者和阅读者，用他们的默契支撑着真相的天空，并且获得了一种共同保守秘密的*。

　　一天夜里，我在朋友的带领下，在广州一家酒店会见了浪翻云。与博客上的照片和书中关于胡钦的描写一致，不甚高大的身材，明亮的眼睛，还有握手的瞬间传来的力度。在一壶普洱的陪伴下，我们随意地谈起一些事，关于小说中的人物，还有他们未被写出的情节。他不经意地提起，某天收到了来自小沈阳的信息，在网上，他们交谈了一小段时间，得知小沈阳也是《打拼》的读者。又谈起在香港过境深圳时，在道边看到小沈阳的巨幅广告，想到东北正是传说中黑帮发达的所在，便很想抽空问一下小沈阳，究竟《打拼》中的黑帮故事，与东北的有何异同……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所有的黑帮故事，基本上是一样的。不一样的，只有写故事的人。

一个关于血液的故事
而戈

　　“打流”，就是去超社会，去搞黑社会，或许这是比古惑仔更高级的一种态度。

　　古惑仔，仅仅是混混级别，无头无脑，搞些姿态，消磨乏味的青春。而打流意味着一种全身心的投入，一种职业态度，一种确凿的理想。这是我看完这个故事的感觉。

　　六兄弟的故事让我感到肌肉一阵一阵的紧，它让我回忆起多年前周围发生的那些事，那些在校园追砍的少年，那些拿着“管杀”的少年，那个脸上有一条横切的刀疤的少年……在少年时期，唯有毫无端倪的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分泌，这一切唯一的指引方向就是古老的英雄主义情节。

　　对于任何一个人的少年时期，谁不想去做个老大？哪怕没有行动，我相信在内心都有过这样的幻想。这是一种雄性特征出现之后的必然欲求，也是一种对血的恐惧和饥渴的本能。

　　而对于任何一个少女，谁不青睐一个迅猛的少年？哪怕她是老师心目中的好学生，哪怕她拿着书遮住脸，正襟危坐，一脸鄙夷，这一切只是一种抗拒的姿态或者捍卫自己自尊的姿态，因为她认定自己是一个正派的少女，怎么能接受自我内心暴露出来的那种喜欢和青睐？

　　“六兄弟的血色往事”足够激荡起你的任何感官功能，我简直认为这是限制级的，因为太真实，太粗粝，太刺激，太迅猛而残酷。它呈现了任何一个人在少年时期生理和心理极端的一面，它包含了速度、友情、凶残、温暖、坚定、邪恶等等关键词，这一切通过原始的方式，通过飞跳的肌腱和喷涌的鲜血呈现出来。这会让你的身体感到不适，但你必须承认它存在的现实，毫无疑问你肯定感同身受。

　　这是一个关于血液的故事，它让人看到血液的所有秘密……它的炽热，它的冰冷，它的鲜艳，它的暗淡，它的咆哮，它的绝望……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希望这样的黑道故事越来越少
啸风

　　
　　因生活节奏的关系，数次分段读完《打拼：六兄弟的血色往事》第一部。读的过程中视点之外的思绪起起落落，读完之后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