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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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身老婆-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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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的,三儿哥。”小人儿立刻撇了亲娘,投向他最崇拜的人。
  小芋暗暗叫苦,乱伦了!天理何在?这对“哥俩好”还真是相亲相爱、形影不离啊!
  “我也去看你练兵。”朱瑶仙连忙起身。
  “请问郡主……”小芋大胆地唤住她。
  “什么事?”
  一见到她那神采飞扬的亮丽脸蛋,小芋不觉羞惭地垂下睫毛,又想到刚刚三儿喊她的名字,心头竟是莫名一揪。
  他喊得那么自然,好似平日就喊惯了,他们应该很熟、很熟了吧?
  她颤声问道:“如果大爷不肯娶你,皇帝会不会砍他的头?”
  “我叔叔没那么坏心肠啦!可是呀……”想到马脸叔叔变来变去的火爆脾气,朱瑶仙还是想了一个坏答案,“田三儿就别想升官发财了。对了,婆婆,那颗小芋头真的很漂亮吗……啊!田三儿,等等我啊!”话还没问完,她就赶忙提起碍脚的裙子,追了上去。
  “小芋不漂亮,一点也不漂亮……”
  喃喃的低语让蒙面巾子给遮住了,雾泪模糊里,曾经叫花小芋的漂亮姑娘也消失了。
  冬雪初融,日头晒出淡淡春意,一株青绿小芽从石头缝中钻了出来。
  院子水井边,小芋坐在小板凳上,刷洗一根根沾有泥土的萝卜。
  “其实,我也搞不清楚年纪,也许没那么老,只是这几年逃难,日子胡乱过,都忘记算自己的岁数了。”
  “婆婆,你听到哪儿去了?”朱瑶仙听得一头雾水,“我是问花小芋的年纪,不是问你的啦!”
  “啊!我老人家耳背。”小芋忙收回心神,自从她扯了六十岁的大笑话后,她一直战战兢兢地想找机会“平反”。“你说小芋姑娘?喔,田大娘好像告诉过我,她小大爷四岁,现在过了年,应该是二十三了。”
  “这么大年纪了?若说她嫁了人,一点也不奇怪。”十八岁的朱瑶仙像个村姑似地蹲在井边,笑咪咪地缠着婆婆说话。
  田三儿在,她来;田三儿不在,她也来,为的就是想了解她的心上人。
  “婆婆我问你,为什么田三儿想她想得这么紧?”
  “我……我不知道。”
  “你也住山里村,应该知道的。”
  “我……我后来才去的,田大娘没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帮我问田三儿嘛!”朱瑶仙撒娇地推推婆婆。
  望着那青春美丽的容颜,再想到她的尊贵身分,小芋再怎么黯然神伤,为了三儿的大好前程,她说什么也要努力撮合他们。
  况且郡主活泼大方,待人亲切随和,又真心喜欢三儿,三儿娶了她,应该会很幸福吧……
  “郡主,婆婆有空就跟你说大爷的事情。”小芋抑下酸楚,洗好一根大白萝卜,搁在篮子里。“今天先教你做菜,是大爷喜欢的口味。”
  “好啊!”朱瑶仙开心地扯了扯萝卜的翠绿叶子,一双明眸睁得老大,“哇!这根白菜还会长绿叶子呢,好稀奇!瞧这叶子青嫩嫩的,炒起来一定很甜,嘿嘿,今天就让本郡主大显身手吧!”
  “呃……”小芋考虑先教郡主认识植物。
  “萝卜当白菜,水仙不开花,给你当作蒜。”田三儿爽朗的笑声从后头传来,他牵着壮壮,胸前衣襟让汗水湿了一片。“郡主大人,你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吧?”
  “牛走路、羊走路、马走路都看过了!”朱瑶仙不服气地站了起来,“田三儿,我就学做一个贤妻良母给你看!”
  “你从小在军队中长大,论起骑马打仗、献策攻敌,你的本事比我更强;如果强要你躲在屋里烧饭做菜,恐怕不出两天,你就闷死了。”
  “偏偏我是女儿身,偷上几回战场就被爹赶回家了。”朱瑶仙有些气馁,神色消沉了一下下,但随即又拉开笑容,“所以,我还是嫁人好了。”
  “郡主,你不该拿菜刀,而是应该去找一把适合你的刀。”田三儿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朱瑶仙被他看得晕晕然的,唉!她就是喜欢他这副直肠子。
  做他想做的事、爱他所爱的人,管他军纪还是圣旨,直来直往,不要就说不,完全不矫情,多干脆、多爽直、多快活呀!
  或许,她也是想在他身上找回自己的影子吧!
  日头悄悄移动,爬上了天空中央,将地上树影又拉短了些。
  小芋本想借机劝三儿婚事,可是见他们两人突然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她又不好插嘴,而且也该是准备午饭的时候了。
  “娘,三儿哥为什么要郡主大姐姐去找一把刀呢?”壮壮偎了过来,当小孩好辛苦,听了老半天,白菜萝卜的,就是不知道大人在说什么。
  小芋洗完最后一根萝卜,擦了擦手,摸摸壮壮的头发。
  “娘也不明白。”很多事情,可能要等壮壮长大再慢慢体会吧。她摸到了一头湿热,又微笑道:“瞧你头脸都湿了,今天跟大爷学什么?”
  壮壮兴致高昂地道:“三儿哥教我擒拿。娘,就像这样,拿腿去拐人……”说着还摆出架势,踢出小肥腿。
  “嗳,休息了,娘帮你擦擦汗,别着凉了。”
  小芋从怀里掏出汗巾,心满意足地为爱儿擦汗。
  这样的日子,够了,她别无所求了。
  田三儿站在一边,看在眼里,心底涌出阵阵暖意,如沐春风。
  每回教壮壮练完武后,只要不忙,他总是会刻意将壮壮带回婆婆身边,为的就是看婆婆亲腻地搂抱壮壮说话,为壮壮擦汗抹身子。
  在那蒙面巾子下面,即使伤疤再怎么可怖,也应该是一张散发母性光辉的慈颜吧。
  想到了娘,他又想到了风光如画的山里村,也想到了小芋。
  汗涔涔的他,从田里爬上来,笑呵呵地让她拭净汗水,坐到树下吹凉风,吃她为他做的芋头糕;也是汗涔涔的他,汗珠一颗颗滴到她的身上,和她的汗水、泪水融在一块儿,两人的手也交握得更紧……
  突然一抹绿光闪进他的眼眸,绿光再一闪,又不见了,他如鹰隼般的视力立刻找到光线来源。
  婆婆为了洗菜,很难得地挽起了袖子,而就在她的手腕上,有着一圈翠绿色的玉镯,阳光直射而下,反射出晶莹剔透的绿色光芒。
  “那是什么?”他胸口猛地紧抽,人迅速冲了过去。
  小芋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左手腕已经让他抓住,那股蛮力又立刻将她带得站起身子,却因他扯得太过蛮横,她的双脚根本无法站稳,接连踉跄了两下。
  “大爷……”好痛!她惊慌地想稳住身子,却又让三儿扯了过去。
  “三儿哥?!”壮壮吓一大跳,三儿哥不是不当大老虎了吗?
  “田三儿,你疯了啊?你不要对婆婆动粗啊!”朱瑶仙也立刻跑过来,双手扶住几欲跌倒的婆婆。
  田三儿猛一清醒,不再出力,但右掌虎口仍紧紧箝住婆婆的手腕,将她的手举得老高,红着眼睛直直盯住那只玉镯——他一直以为已经跟着娘亲入土为安的传家玉镯。
  小芋立刻明白了,她低下了头,心,悄悄地拧住了。
  “婆婆,这只镯子哪里来的?”田三儿厉声问道。
  “我瞧大娘戴着好看,将她下葬前,我就脱了给自己戴上。”
  “你怎能拿我娘的遗物?”田三儿高声质问,神情激动,好像当她是抢匪似的。“那是我家最重要的东西,你没有资格拿!”
  “我还给大爷就是了。”小芋心一酸,泪水迸出。
  她是没资格,她不是早已放弃当田家的媳妇了吗?
  她挣开他的掌握,直接拿右手去转左腕的玉镯,用力扭转着……
  “娘,不能拔,会痛,会流血的!”壮壮忙拉着娘亲的手臂,小脸显得惊慌而担忧。
  “壮壮,只不过是一只镯子嘛。”朱瑶仙瞪了田三儿一眼,责怪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又转头好声道:“婆婆,田三儿老爱发狂,你老人家心胸宽大就别跟他计较,你喜欢镯子的话,我再送你更多上好的玉镯子。”
  小芋仍然很坚持地转脱镯子,使劲地,咬牙切齿地,转得伤疤皮肤都扯裂了,出现了一丝血痕。
  “拔不起来?”朱瑶仙好心地扶起婆婆的手,“婆婆,我来帮你,你别出蛮力,还得洒点粉才行……吓!你的手?!”
  “娘啊!大老虎坏,我们不理他了!”壮壮小嘴一扁,放声大哭,心疼地拿两只小手拉回娘亲的右手,不再让她去脱镯子。
  “田三儿,你不要逼婆婆啊!”朱瑶仙眼睛酸涩,也想哭了。“你瞧婆婆的手和镯子都连在一块了,你教她如何脱下镯子?”
  望向那只颤动的、布满烧伤痕迹的左手,田三儿不由得为之震惊不已,只见凹凸不平的肉疤沿着玉镯边缘生长,不但紧密地嵌住了玉镯,还有暗红带紫的皮肤包住了一小截玉镯。
  血肉相连?!玉镯已成了婆婆身体的一部分!
  可是,那应该是属于小芋的玉镯,现在却戴在一个不相干的贪心老婆婆手上,这教他情何以堪?
  “婆婆,怎会这样?”他颤声问道。
  “大娘于我有大恩大德,她救了我、照料我,我还不知足拿她的东西,一切都是我不对!我不好!”那粗哑的哭声几乎掩过了话声。
  “我是问你,你的手,还有这镯子怎么会这样?”田三儿又高声问道。
  “我就算拿刀子切了,也要将镯子还给大爷!”小芋声泪俱下,早已听不到田三儿的问话,她又想去脱镯子,立刻给朱瑶仙和壮壮扯住。
  当年,她过了门,娘就为她戴上了这只镯子;火伤之后,因为血肉模糊,难以拿脱,也就没有脱下,谁知等到伤口慢慢愈合后,镯子和皮肉竟然长成一片了。
  该切离的,她还是得切离,还给田家,再让三儿送给郡主……
  “婆婆,你千万别做傻事!”朱瑶仙两面安抚,急着道:“田三儿,你别为了一只镯子为难婆婆啊!”
  田三儿心一沉,没错,不过是一只镯子罢了。
  人都还没找到,就算他硬讨回镯子,又要给谁戴上呢?
  “算了……”他的声音缥缥缈缈的,踏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去。
  “喂,你去哪里呀?跟婆婆道歉啊!”朱瑶仙急得要跳脚了。
  “郡主,请你去陪他,他又想到他的未婚妻了。”小芋含泪望着那孤单的高大背影,心头除了痛,还是痛。
  “婆婆你不要紧吧?”
  “我有壮壮。”
  “好吧。”朱瑶仙信得过小壮壮,忙又嘱咐道:“婆婆你千万别拿刀子割手,我去劝田三儿。壮壮,看着你娘喔!”
  “好的,郡主大姐姐。”壮壮用力抹泪,又抓住娘亲的手,不断地揉抚,像个小大人似地安慰道:“娘,不痛了,壮壮帮你揉揉,不痛了喔!”
  小芋泪流不止,遮面巾子都湿了,方才用力撕扯的皮肉还是好痛好痛。
  她蹲下身,紧紧搂抱那温暖的小身子。
  “壮壮,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
  第五章
  田三儿以手当枕,闭上眼睛,心烦意乱地躺在床上。
  下了早朝,卸下层层迭迭的公服,一向年轻力壮、不在白日睡觉的他,竟然觉得好累。
  几年来,他莫名其妙从乡下农夫变成了将军,在这个和尚都可以当皇帝的新朝廷里,并不是一件特别的事迹。他也曾经想过要认真当官,衣锦荣归,让娘和小芋一家过上好日子……
  但是,没了至亲的人,再高的官位和财富都是虚空的。
  再说天天去跟皇帝磕头跪拜,讲些绕口的辞令,他只觉得无趣,更懒得和其他官员吃吃喝喝套交情;也宁愿回来劈上几百斤的柴,痛痛快快地流一身汗,那才是他想过的生活。
  说他胸无大志也行,可什么是“大志”呢?一定得驰骋沙场、你砍我杀,踩着敌人的尸骨拿到高官厚禄吗?他的大志能不能只是陪伴心爱的小芋,平安幸福地度过一生?
  他睁开眼,坐了起来,轻轻叹了一口气。
  床板发出嘎吱的声音,触手寒凉,他这才发现他的床空无一物,棉被、枕头、褥子都不见了。
  他哑然失笑,今天心神恍惚,躺了好些时候的空床都不自知。
  “嘿咻!”门口走过一个小身影,小手往后一抬,将背上滑落的大包袱顶了回去。
  “壮壮,你在做什么?”他好奇地走出去喊人。
  壮壮抬头看他一眼,大眼睛眨了一下,又扶着大包袱走他的路。
  “壮壮不跟大老虎说话。”
  “我又变成大老虎了?”田三儿只消伸出两根指头,轻轻夹住包袱巾的一角,小人儿就走不动了。
  “哎呀!”壮壮猛瞪两条小胖腿,就是蹬不出一步,只好哇哇叫道:“你欺负娘,就是坏蛋大老虎!”
  “我欺负……”田三儿猛然醒悟,那日他粗声粗气地责怪婆婆,婆婆好像……哭了?
  他若要拿镯子,想办法请人帮婆婆拿掉就好了,何必对一个饱经风霜的孤苦老人恶言相向?今天婆婆换作是娘亲,他又何尝忍心让娘去承受别人如此粗暴的指责呢?
  心里满是愧咎,他是怎么了?欺负老弱妇孺还算是男人吗?
  “娘说,我们不待应天府,要回山里村去了。”
  “今天就要回去?”他心惊地问道。
  “不知道!”壮壮干脆放弃挣扎,一双大眼毫无畏惧地瞧着“大老虎”,道:“娘每天都说要走,壮壮起床就扎好包袱,等着出门,可娘又很忙,一天过一天,到现在都还没走。”
  几天了?田三儿心里数了一下,好像七天了吧。
  “那你背着包袱走来走去做什么?”他蹲了下来,顺手拆下那团比小人儿大上两倍的可疑包袱。“不嫌重吗?”
  “学走远路啊!”壮壮一双大眼绽出光采,振振有辞地道:“你教我的,要爬大山,先从小山爬起;要走远路,得天天走路健身,这才走得动。山里村好远好远,壮壮有空就要走路,这才走得回去。”
  “是这样没错,可你们走上一个月也走不到啊。”田三儿顿觉揪心,一个瘸腿老婆婆带着一个小娃娃,怎堪长途跋涉呀?
  而婆婆要走,罪魁祸首竟然就是他!
  “婆婆在哪里?”他焦急地想挽回自己的过失。
  “在大院子。”壮壮提起他的大包袱,小手一碰,打得并不扎实的包袱顿时散开,巾子掉落,露出一床小被子。
  卷起的小被子又展了开来,里面放着的是小弓、小箭矢、箭筒、木刀、木剑、大木碗,木匙,还有一个小板凳。
  “不能看!不能看!”壮壮慌张地盖起棉被,小身子扑了上去。
  田三儿见了那些事物,立刻了然于心。
  木碗、木匙是壮壮最心爱的吃饭家伙,而那张小被是婆婆亲手缝的,当初壮壮坐马车来应天府时,就一路看他裹在身上陪他休息、睡觉的。
  小娃娃要走,也要带着最喜爱的东西同行,而这里头又有他为壮壮做的弓箭和刀剑……
  孩童单纯的心思显而易见,这教他怎能不疼这个娃娃啊?
  “壮壮其实不想走,还想跟三儿哥学拉弓、打拳脚吧?”
  “唔……”小手才刚卷起被子藏好宝贝,一张小圆脸就胀红了。
  “好孩子。”田三儿眼眶有些湿润,摸了摸圆圆的小头颅,坚定地道:“三儿哥不会让你们走的。”
  “可你是大老虎……”小嘴噘了起来。
  “三儿哥跟壮壮保证,绝对不会再变成大老虎了。”
  “真的?!”大眼睛亮了。
  “真的!”田三儿用力点头,按住小肩头,直视那双亮晶晶的眼眸。“三儿哥教你一句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儿哥说到做到,一定不让壮壮失望。”
  “呵!三儿哥不做大老虎了!”小嘴咧开笑容,眉头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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