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真的终身不娶?他……”黄诗涵一阵激动,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泪。
李大德见她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冲去卧房,再入座时,手上已握着一个年代似是相当久远的锦盒。
“ㄚ头,你可别以为咱们的老祖宗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其实他们也是有血有泪的血性汉子、性情中人呢!”李大德打开锦盒,取出一枚戒指。“当年阿浪临终时,还不忘再三交代我的老祖宗,要他找到这个戒指主人的家人,即使是做牛做马也要善待他们,只可惜我老祖宗没找到这个戒指主人的家人,所以就这么一代又一代的传下来啰……”
黄诗涵只感到脑袋轰然一响,心情激动得无法自己。
那枚白金戒指上铸着一个英文名字——ANNE,它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竟代代相传、辗转了四百年之久,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李大德见她泪流满面,不禁轻叹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这样,一听到什么感人的故事就会哭个没完没了,其实啊!事情都过了四百年,所有的恩怨情仇早就一笔勾消,随风散去啦!”
黄诗涵抚摸着那枚戒指,边泪眼汪汪地望着李文强,那表情、那心境,仿佛又回到她与阿浪在慕容山庄离别前那样的复杂与伤感。
这是一段多么奇妙的遭遇;这是一段多么奇妙的感情;黄诗涵一点也说不上来。莫非这本就是老天所注定的一段缘?
“ㄚ头,你很喜欢它是不是?”李大德指着她手上的戒指,“喜欢我就把它送给你。不过话说回头,你可别认为我对老祖宗不孝,事实上,这个戒指的主人或是家人,比大海捞针还难找啊!我可不想再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咱们文强,到时没完没了可就伤脑筋啰。”
黄诗涵慢慢地将视线从李文强的脸上转至李大德身上,“谢谢您,伯父,我想,还是把它交给文强好了,说不定有朝一日他真的可以找到这个戒指的主人。”
“戒指的主人?你别开玩笑了!”李大德呵呵一笑,“这个戒指的主人早在四百年前就死在那个山洞里,哪来的主人!”
话声一顿,他接着又说:“怎么样?我说的这个故事不错吧?不仅唱作俱佳,而且还有物为证呢!”
黄诗涵点点头,“伯父说的故事的确很好听,可是还有一个地方我不太了解。”
“哦?”李大德愣望着她。“什么地方?你说!”
黄诗涵丝毫不犹豫的说:“刀神与剑后既是白道中的正义之士,又何苦一定得拼个你死我活?那些其实都是不切实际的虚名啊!”
李大德笑道:“是谁告诉你他们在拼个你死我活?说穿了那是他们俩的家务事,谁管了谁倒霉。”
“家务事?”黄诗涵一阵茫然。
“对啊!他们俩原本是一对夫妻。新婚之夜,男的不告而别上山拜师学艺,一去就是漫长的三年;女的独守空闺,最后巧遇奇缘的得到化外高人的指点。五年后,男的成为刀神,女的成为剑后,可惜剑后无法释怀刀神在新婚之夜的所作所为,因此才发出英雄帖,每隔五年决斗一次。”
黄诗涵先溜了一旁的李太太一眼,接着再望了望李大德,噗哧一声,终于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不是冤家不聚首——四百年前他们俩是一对夫妻,四百年后的今天,他们仍是一对伴侣。生命轮回无常,岂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懂得。
“很好笑喔。”李大德不知道她正在笑自己,以为是刀神与剑后之间的瓜葛惹得她发笑。“你刚才哭,现在笑,又哭又笑,小心晚上洒尿哟!”
黄诗涵闻言后,不禁笑得更夸张了。
就在她笑得最高兴的时候,李大德忽然冒出一句:“ㄚ头,你嫁给我们文强好不好?”
“什么?”黄诗涵登时笑不出来了。“伯父您说什么?”
“你嫁给我们文强,当我们的媳妇好不好?”李大德一反常态,有点严肃的说:“你不明白,每次我说故事的时候,别人老是装出一副大屎脸。唯独你,不仅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能举一反三的提出疑问。假如你能成为我的媳妇,我也不会太无聊,老是一个人唱独角戏。”
“伯父,您……您别开玩笑了……哪有人帮儿子求婚的……”黄诗涵双颊没来由的一阵绯红。
“那有什么关系,谁开口还不都是一样。”李大德一对眼珠子转了转。“其实今天早上我们家这个老太婆早就跟你母亲通过电话了,她二人相谈甚欢,现在就等你点头啰。”
“我……”黄诗涵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她岂能一时之间点头答应。
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李太太这时忽然开口:“今天早上我同你母亲谈过,她说她不干涉你们年轻人的事。”她继而展颜一笑,“其实我们家文强很不错的。从小我们看着他长大,他也不曾交过什么女朋友,你如果嫁给他……”
她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慈爱,黄诗涵不禁被她的笑容所吸引。
李文强是怎样的一个男人,黄诗涵自是清楚不过,尤其是他这半年来的表现,无论是恒心与毅力皆比四百年前的阿浪更胜一筹,她岂会不心知肚明。
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如此玄妙之事?
为什么她莫名其妙地穿越时光回到四百年前所遇到的人,在现代生活中又会在自己身边出现?
这到底是不是上天注定的一段姻缘?
黄诗涵的脑袋一阵模糊,却怎么样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见她忽然站了起身,没头没脑的抓着皮包,穿上鞋子,然后打开大门奔了出去。
李大德没有阻拦,只得在她身后大叫:“ㄚ头,你要去哪里?”
“我回家问我妈去……”
话声仍在空中回荡,黄诗涵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