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啊,请你到非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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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啊,请你到非洲-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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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里的萨熙德曾是杀人的“圣战运动战士”,后来成为救死扶伤的医生。他给病人的不是药物,而是分发自己的面包,因为他知道,饥饿之痛要比疟疾更要紧,更有现实意义。实际拍摄的时候,穆森特·马克马巴夫导演也不时停止现场拍摄,给人们分发水和面包。
  当塔利班政权用大炮轰炸阿富汗北部巴米扬的全球最大的石佛时,全世界震惊了。所有的人类文化学者和宗教人士站出来谴责,所有的报纸和电视台也相继报道。对此,马克马巴夫导演在文章中这样说道:
  “巴米扬的石佛并不是被火炮炸毁的,只是因为羞愧而自行坍塌了。”
  人们对塔利班破坏石佛的行为大加指责和抗议,然而却没有人关心阿富汗境内濒临死亡的人们。马克马巴夫导演这番话就是对世间淡薄人情的讽刺。
  马克马巴夫导演又继续说道:
  “当你看见身穿布卡的妇女,你看到的是外在的美丽和匀称。但是在内部,换句话说,在布卡里面却存在着令人窒息的死亡般的恐怖。这真是怪异的矛盾。她们没有展示自己肉体之美的权利,因此只能使用服装的美丽。”
  电影《坎大哈》里有几个令人难忘的场面。娜帕丝一行来到红十字会创办的诊所,遇到了蜂拥而来要假肢的人们。这些都是被地雷炸掉了手脚的穷人。这时,他们突然看到载有救助物资的飞机出现在天空,就拄着拐杖,竭尽全力在沙漠上朝飞机跑去。这时候,飞机空投下了悬挂在降落伞上的假手和假腿。
  娜帕丝把准备说给妹妹的希望感言告诉了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医生萨熙德:
  “我们都需要有活下去的理由。每当我们痛苦的时候,希望就成为我们活下去的理由。不过,希望也是非常抽象的东西。但是,对于口渴的人来说,希望就是水;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希望就是面包;对于孤独的人来说,希望就是爱;对于彻底被遮蔽的女人来说,希望就是展示自身的存在。”
  这部电影让人们看到了阿富汗的悲惨现状:截去四肢的人和默默背诵《古兰经》、学习武器使用方法的孩子,还有遗弃在沙漠的尸体和饥饿中苦苦挣扎的人们。影片《坎大哈》最后的镜头是女主角娜帕丝混在婚礼队伍中走向坎大哈时,通过布卡的丝网凝望着天边的夕阳。背景是新婚祝歌,却又无比悲凄,几乎就是安魂曲。
  马克马巴夫导演还执导过同为阿富汗难民题材的电影《骑自行车的人》。这部电影曾经在韩国电视台转播。据说,饰演女主角娜帕丝的演员是看了《骑自行车的人》才找到马克马巴夫导演,给他讲了个自己的亲身经历,然后马克马巴夫导演就以她的故事为素材而拍摄了这部《坎大哈》。
  最近,由马克马巴夫导演自编,其妻执导的影片《女人三部曲》上映了。该片不是用直接的言语、华丽的画面、辛辣的讽刺批评社会的偏见,而是用隐喻、象征等艺术手法留下一些空白,运用平实的语言再现了阿拉伯女性的悲惨命运。这部影片有个镜头至今还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一个小女孩在她9岁生日那天,她的奶奶告诉她“看不见树枝的影子时就立即回家”。为了不违背奶奶的规定,小女孩不时往沙地里插树枝。此外,我还记得另一个镜头:在一条处于海滩和沙漠之间的道路上,一群女人骑着自行车,她们面上的黑纱在风中连成一条又黑又长的丝带。总之,这是一部令人久久难以忘怀的电影。
  马克马巴夫导演在拍摄《坎大哈》这部影片时,翻阅了1万多页资料。他以自己收集的资料为基础,写了一篇文章,文章的开头这样写道:
  “认真读完这篇文章,需要1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在这1个小时的时间里,阿富汗至少有14人死于饥饿和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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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不能死(1)
为了去阿富汗,首先要去曼谷转机。我在曼谷机场等了大约3个小时,接着又在巴基斯坦停留了一天,然后才乘坐联合国的飞机前往阿富汗的赫拉特。由于没有直飞赫拉特的客机,而要想乘坐联合国的飞机,就必须调整时间。
  我们本来只打算在巴基斯坦住一天,现在却不得不在那里度过两个夜晚。因为我们乘坐的是联合国的飞机,却不料联合国工作人员突然有急事必须先走,所以我们只能过几天再离开了。
  我们失望极了,失魂落魄地坐在办理登机手续的地方。这时有个检查行李的白人看着我们,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向同行的人询问怎么回事。原来,他是对我们说:“你们……是来自吃狗肉的国家吧?”
  当时我非常愤怒。听到这种话,难道我们还能置若罔闻吗?我开始催促同行的人向那个白人提出抗议。我说:“我们现在都是什么心情啊,联合国的工作人员竟然不分场合乱说话,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工作?”
  我们当中会说英语的人向那个白人提出抗议。最后,那个可恶的白人向我们道了歉。随后,我们又回到了前一天住过的酒店。
  尽管我们是来帮助他们的,然而这个国家同样要求我们穿着宽大的衣服,头裹围巾,或者戴着帽子,尽可能地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身体,所以我们对服装必须格外注意。想到还要在这里度过两天,我就很泄气。
  由于###堡的天气很热,我们只能老老实实待在酒店里。距离我们下榻的酒店只有10分钟路程的地方,有个外交官常去的教堂,不知是谁在里面投了手榴弹,炸死了5个人,还有40多人受伤。这里也成了战场!也许是因为这件事让我们心理紧张吧,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终于登上了准乘12人的飞机。检查行李的工作人员换了,没有看见前天的那个白人,真是感谢上帝。小型飞机在风中飘摇不定,岌岌可危地飞过了白雪皑皑的兴都库什山脉。
  兴都库什山脉犹如屏风般包围着阿富汗。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个国家的第二大城市赫拉特。这座灰色的城市位于山岳地带,有许多难民逃到这里躲避战争。就算本·拉登真的藏在这里,恐怕也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我们必须从这里翻越无数石头山,经过连续4年干旱如今早已彻底干涸的河床,再乘坐10个小时的汽车,最后才能到达阿富汗世界展望会的所在地。若论实际距离,其实只有从首尔到大田(约167公里)那么远,然而这里没有真正的公路,只能在当地的驴行道上行驶,可是车轮一碰到石头就弹起来,颠簸得很厉害。如果遇到特别狭窄的道路,还要绕走干涸的河床。
  雪花漫天飞舞,然而村子里的孩子们几乎个个赤脚,即使穿着鞋子,也只是破烂得连脚趾都露出来的胶皮鞋。他们当然也不可能有袜子穿。也许是感觉冻脚了,他们时不时地把一只脚掌放在另一只脚背上面,纷纷聚集到有阳光的地方。他们的衣服,与其说是衣服,还不如说是补丁摞补丁的破布。也许是为了抵御刺骨的寒风,他们的脑袋上或者裹着破布,或者戴着毛线织成的破帽子。
  当地人的主要食品是类似菠菜的野草。这种野草生命力极强,即使没有雨水也能生长。他们没有别的食物,每天只能吃这种野草,大人和孩子的嘴角都变成了野草的青色。据说,如果持续吃这种野草,会对胃和心脏造成致命的影响,严重的会导致双目失明,就跟我们连续几个月吃艾草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能找到木柴,就可以把野草煮熟以除去毒素,然而这里连木柴也没有,只能生吃。如果7天之内得不到救济粮,这些人只能坐以待毙了。从这个村子的情况来看,阿富汗大约有15万人都在生吃野草,吃得脸色铁青。他们只能苦苦地等待死亡来临。
  非洲和亚洲的贫穷国家都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大力援助,然而阿富汗却处于援助的真空地带。直到美国追捕本·拉登的时候,世人才知道这里有很多无辜的孩子正在无助地死去。
   。。

孩子,你不能死(2)
看着这些孩子,我忍不住在心里想,这种事情也许是上帝有意的安排,为了让人来拯救这些即将死亡的孩子。是这样吗?尽管这样说有些对不起纽约世贸中心恐怖事件的死难者,但如果没有这次恐怖事件,恐怕直到现在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吧。
  这里的孩子们看见陌生人便不停地后退,或者隐藏起来,截然不同于那些经常得到救助的国家的孩子。他们初次看到外人,感觉很恐惧,所以我们即使伸手示意他们过来,他们也常常藏到围墙后面,手里可怜巴巴地攥着青草,惊恐地看着我们。
  我们去了5岁女孩米莉安的家。过去的6个月里,米莉安一家6口人仅靠吃草维持生命。孩子们从没洗过澡,头上明明什么也没戴,头发却像是喷了摩丝一样直挺挺地竖着。过了一会儿,原来怕生的孩子也开始向我们靠近了,只是还有些小心翼翼。孩子们都有着黑色的大眼睛,如果洗得干干净净的,肯定是美丽的天使!这样的孩子为什么要承受痛苦呢?因为营养不良,有1/4的孩子不满5岁便夭折了。
  但是,那些营养不良的孩子脸蛋却很圆溜。我心里暗自高兴,然而到了救助团体才知道,他们只是脸蛋看起来还不错,脱掉衣服就会发现他们的双腿消瘦得弯弯曲曲。这也是营养不良的症状。前来救助中心的孩子们大部分都长期处于饥饿状态,即使侥幸存活,脑细胞的发育也会受到影响,很有可能成为低能儿。
  我们也给这个村庄的孩子们分发了营养粥。但是大人们也跟着吃,这使得原本可以让孩子们吃一个月的营养粥,只一个星期就吃得干干净净了。这里的居民说,塔利班已经被赶走了,在真主安拉的保护下,雨很快就会降临了。然而对他们来说,神的保护只是国际救助团体分给他们的粮食。幸好还有韩国等国筹集的救济金,可以给包括山区在内的15万人分发面粉和豆油,足够他们从4月吃到6月底了。
  晚上,我们住在救助团体的帐篷里。帐篷没有门,只能以毛毯当门帘,出去进来都得掀开毛毯。我们也只能在睡袋里睡觉。这里没有电源,只能偶尔用发电机供给一点暖气,冷得难以忍受,所以我们睡觉的时候都穿着袜子。夜里我出去解手,掀开毛毯出去,发现水泥地上放着盏灯笼,有个阿富汗男人在我的房间门前站岗。我觉得很内疚,想告诉他不要站岗了。可是如果不让他继续站岗,也就等于剥夺了他的工作,所以我也只能视而不见了。
  白天,母亲们抱着瘦弱无力的孩子来到救助中心,我们给孩子吃下营养粥。孩子们吃上一天的营养粥,立刻就有了力气,有的还哭闹起来。看着孩子们哭喊,我也很开心,因为没有力气的孩子想哭都哭不出来啊。
  我们在这里停留5天后,接着又沿着崎岖不平的石头路走了3个小时到达了赫拉特。我们的翻译是赫拉特的一位名叫苏哈西的在校大学生。当人们向我们求助说自己没有食物,或者我们为瘦得皮包骨头的孩子们拍照的时候,他就把手插进口袋,满脸哀愁地眺望着远处的群山。我能理解他的心情,看到我们只拍他们国家的穷困场面,他的自尊心一定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我对他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你们也有灿烂的文明,然而我们总是拍下你的同胞如乞丐般的模样,所以你感觉受了侮辱。可是,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啊。我必须尽快让更多的人了解到你们国家的惨状,只有这样才能有更多的人伸出救助之手,帮助你们摆脱困境,重新屹立于世界之林。我们的国家也有过这样的历史,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回来的时候,汽车依然颠簸得厉害,然而因为有了阳光的照耀,我在石头山上发现了来时没有注意到的美丽。因阳光照射的角度不同,前后山的高度也明显不同,这里有时呈现黑色,有时呈现淡灰色,有时则变成柔和的粉红色。我感觉到了没有树木的石头山特有的美丽。这座石头山包含了《坎大哈》女主角娜帕丝的服装的全部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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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不能死(3)
走在街上,我们遇到许多身穿布卡的妇女,只有眼睛周围是透明的纱网,其他部位呈圆柱形垂落。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你就会发现她们的服装并不是单纯的圆柱形,上面有着细小的褶皱,可见就在这有限的设计之中也流露出尽量显得美丽的痕迹。我心里想,布卡里面的女人会以怎样的表情看我们呢?
  阿富汗,这个战争连绵不绝的国家,历史悠久的丝绸之路上的国家,由于埋藏着大量石油而令强国虎视眈眈的国家,却仍然保持着固有的神秘。如果没有战争和饥饿,这里该是多么美好啊!
  我们来到赫拉特后,准备回首尔了。回去的路线多少有些复杂:从赫拉特到坎大哈,再到巴基斯坦的###堡乘坐国内线路去卡拉奇,最后再去曼谷中转回到首尔。
  飞机要在坎大哈停留20分钟,因此我们改换飞往卡拉奇的国内航线的时间就很紧迫了。如果错过那次航班,不知道还要停留多少天了。我于是恳求飞行员:
  “我们必须赶上7点钟飞往卡拉奇的航班,怎么办呢?帮帮我们吧。”
  最后,需要在坎大哈下飞机的乘客全部下去以后,飞机立刻重新起飞。真是太感谢这位飞行员了。
  在这次一个半小时的飞行中,飞行员为了我们而超速飞行,如果换成是汽车,那就是严重违章了。不料,我们遇上了大雨和冰雹。雨水和冰雹敲打着操纵席,飞机像荡秋千似的左右摇晃。
  我牢牢地抓住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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