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
浦原所坚定的，他的原则，就像是蓝染想要得到的一样，无人能挡。
“我们只是选择的立场不同而已，本质上，无论是你，还是蓝染，又有什么分别。”手段并无不同，都是洒满血腥的道路，只是这条路驶向的方向，却是相反罢了。
蝶翼般的长睫遮住眸中的幽蓝色的光泽，那是他从来不曾触及的地方，似乎一夕之间，她变得让他陌生，或许，一直以来，只是自己的错觉，还有所有人的。
“没有分别吗？”语气带着几分低沉，夕阳斜斜地照进来，他痞痞的样子看起来有几分颓废。
“不能回头了呢……浦原，我们都不能回头了。有些事，或许真的是命运吧……”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睫毛微颤。
“阿拉……你也会相信命运吗？”浦原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知是在嘲笑她，还是在嘲笑“命运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物。
清水夕似乎对他的话不以为意，只是微微挑眉：“呐……浦原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吗？”
“什么？”他的眼睛睁得地大了些，好奇地问道。
“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有时候竭力想要摆脱的命运，却是我们自己在久远的曾经就已经埋下的伏笔。命运被我们掌握，却戏弄我们，是不是很滑稽呢？”幽蓝色的瞳孔与浦原直视着，似乎是要看穿他深不可测的心。
浦原干笑了几声，没有回答。
“时间不早了呢……”她微仰着头看向门外照进来渐浓的暮色，一片苍凉的深沉土黄，“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浦原，陪伴我那么多年。”
他看见她的眼睛笑若弯月，唇边一如初见时樱花般璀璨的微笑。
那年那个少女站在漫天绯红之中，眉眼濡染着金色晨光，一颦一笑，天真烂漫，仿佛身后的风景都已淡去，唯有她是那样不容忽视的存在。
“是浦原队长吗？”
那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如今却是——
“再见了，浦原。”
转身之时，她已埋葬了身后的风与暮色，埋葬了曾经鲜明的过去。
“夕儿有没有后悔？”蓝染攥着她的手问道。
“没有。”她微微一笑，没有寂寥，也没有悲伤。
因为还有你，相伴而行。
***
回到尸魂界，不过在队长室待了十分钟，雏森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了，蓝染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拾起桌上的眼镜重新带上。
“蓝染队长——”雏森微微喘着气，脸上还带着潮红，表情十分焦急，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后微微侧头对着清水夕歉意一笑。
她点头致意，却在雏森回头的瞬间翻了个白眼，雏森少女乃的阶级观念和差别待遇还真是明显呢……
连“三席”都不再称呼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雏森 桃。
“雏森，发生了什么事？”蓝染依旧从容淡定，相比之下，雏森反倒是逊色太多。
“蓝染队长，是——”
“是我，怎么，原来五番队的大家都这样讨厌我啊……”门前闪过一抹银色，熟悉的声调响起，原来是市丸银。
此时，他的目光略过雏森，再是清水夕，定格在蓝染身上，顿时间，便是剑拔弩张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雏森的脸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定在原地，看着市丸银，眼里是满满的恐惧，是对——死亡的恐惧。
清水夕轻声一啧，那是对雏森的，雏森少女火候尚浅，仍需努力啊……那样赤裸的但怯懦弱，未免也太无趣了点。
此时雏森并无经历注意清水夕的神情，面对这样的市丸银，如同第一次面对虚一样，濒临死亡的无尽黑暗，几乎要吞噬她的所有，但是……她是“雏森桃”……怎么可能……会那么简单就死掉。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运气”。
收回灵压，雏森差点腿软跌坐在地，蓝染的食指曲起，在桌上微扣两声，这其中的意思，市丸银和清水夕都是清楚的。
清水夕立即将雏森扶了出去，约摸两分钟的时间，又回到了队长室。
市丸银好奇地研究着漆木桌上透明漂亮的新糕点，蓝染则是端着白瓷茶杯，沉默不语。似乎是在等她回来。清水夕坐了过去，一把扯过盘子：“这是蓝染队长的，要吃等会儿我再送你一盒。”
“阿拉~~小夕越来越偏心了……”市丸银郁闷地说着。
清水夕微挑着眉看着他，市丸银立刻了悟，要是再抱怨，他可能连渣都没有了。
蓝染微微一笑：“如何？”
“已经支遣出去了，嗯……去找她的小白了。”清水见那放在她面前的空茶杯，纤手捞过陶制炭炉上的茶壶，三起三落，有如凤凰点头，将茶水续满。动作娴熟，堪称行云如水，自然地仿佛在正常不过。
“看小夕泡茶真是享受，对吧，蓝染队长~~”市丸银赞叹道。
“是呢……”蓝染十分好心情地浅啜一口。
“狐狸银，你确定你有艺术细胞这种东西吗？而且你这性子，怎么可能静的下来。”清水夕冷横一眼，毫不留情地把市丸银唰了一遍。
“嘿嘿……”市丸银干笑着。
只是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就连清水夕自己都变得有些不自在。
“算了……唉……”苦恼抓抓自己的头发，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今天对狐狸银脾气居然那么不好。
“银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蓝染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见清水夕也是一脸烦恼，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你究竟是怎么了？夕儿……
“~~朽木家的小姐把灵力借给了一个人类呢……蓝染队长，你说这该怎么办呢？”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撩着额前的银色碎发，猩红一闪而过。
“当然是……准备礼物了。”低沉的声音，透出一丝兴味。
给尸魂界的礼物。
呐，剧情终于要开始了。百年，还真不过是一瞬。
进一步商讨了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市丸银也该离开了，临走前，他将手放在清水的头顶上，大力一揉，几乎把她的头发都给弄乱了，这厮还笑得没心没肺：“小夕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她微怔，然后，傲娇了。故意不去看市丸银，装作完全不在意他好心的模样，变扭地答道：“知道了，狐狸银你难得这么主动！厨房还有新做的水晶糕和柿子饼，我已经装好了，你要就拿去。”
偷偷觑了他一眼，发现市丸银也正看着她，又撇过头去。
市丸银笑得开心，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重重地甩门而去。最后一个潇洒的甩门动作是做给旁人看的，做戏要做到底，有机会表示了一下两队长的恶劣关系，再好不过。
市丸银一走，队长室似乎又如平常一般寂寂，暮色中，凉风吹来，凉意渗进心里，空空落落。
她是怎么了。
一百年的时间仿佛还是昨天，似乎是过了很久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仍旧像是梦一般。如果不是在这里，或许她已经在原来的世界生儿育女，过着清闲安宁的生活，或许封印一辈子都无法解开，她也不再需要沾染血腥，像一个正常一样，生老病死。
但有四个字谁都知道，没有如果。
一开始就没有，命运早就她出生的那一刻就埋下了种子。
时间不允许倒流，否则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正因为如此，才有穿越和重生一说，为了弥补遗憾，为了活得再快乐一些。
但是太过长久的时间，或许会让人生变得没有意义，当曾经陪伴左右的人一个又一个离去，那么最后，也只剩下她了。
然后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最后厌倦。她始终不明白，永生究竟有什么好。
一百年，时间似乎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因为她的时间没有尽头。
但幸好遇见了他们，只是注定离开，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回来。
她上辈子只是十八岁的冷夕，别无其他。
纵使是现在，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有了想要守护的人。
。。
第20章 心事、明朗
“夕儿，你有心事。”蓝染揽过她的肩膀，让她倚在自己怀里。
“有那么明显吗……”她微微叹着气，眉眼里满是疲倦。
轻轻抚着她的脸颊，他柔声说道：“夕儿难道没有发现，你从来不会在我们面前隐藏自己吗？”
是啊……的确不会隐藏呢……
不知不觉中认定的人，即使想要逃离，心却不可违背，这算不算是命运，让人又爱又恨的命运。
虽然有时候相遇不如不相识，但既然遇见，那么就有缘由。
侑子魔女是怎么说的？世界上没有偶尔，有的只是必然。
他们早已注定相遇。
“你最近话多了很多，情绪也有些不稳定，而且，很疲倦，呐……黑眼圈都出来了，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哦……很不乖……”蓝染惩罚性地咬了咬她的嘴角。
没有躲开，但微微的刺痛让她清醒了。
“谢谢……”闻言，她轻笑着，语气里带着一丝释然和慨叹。
或许，真的是她想得太多了。何必作茧自缚，她不是那样总是被外在原因支配的人，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呢……想太多是要遭雷劈的……她自嘲想着。
主动环住蓝染的脖子，他俊美的面容就在眼前，眼里是几乎让人沉沦的温煦，真实地绽放在她的眼前。
他们的嘴唇就相差一厘米的距离，可以感受到彼此呼出的温热气息，以及身体相贴传来的热度。
“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她的眉眼弯弯，全然不见忧愁。
“我也是。”大手不安分地圈住她的纤腰。
“我不想背叛感觉。”她啄了啄他的嘴角，笑得无比开心。
蓝染似乎是高兴一般，嘴角地弧度上扬了不止三十的百分点：“那最好不过。”
“所以，我承认，我喜欢你。”此刻幽蓝的眼里如夜色中的大海一般沉静温柔，几颗星子坠落，清明璀璨。
“终于承认了？小坏蛋？”蓝染笑得邪魅，却让清水夕不由得红了脸蛋，所以说，不愧是惣右介吗？
正当她愣神之时，他覆上的唇瓣，湿热的舌头滑进檀口，轻刷贝齿，先是温柔地刺探，再是猛烈的攻城掠地，纠缠不休，汲取着她口里的蜜甜，放在纤腰上的手圈得更紧了，让她无法挣扎，不一会儿，清水夕便乏软无力，任由蓝染掌控。
热吻结束，清水夕的脸上已经是一片潮红，蓝染仍旧不肯放过，轻轻啃咬着她樱桃色的唇瓣，意犹未尽。
清水夕横他一眼，只是在意醉情迷的时候，怎么看怎么娇媚地不像话。
“夕儿……”他的声音喑哑，低喃更添诱惑。
“嗯？”娇软无力的声音还是很刺激男人的。
蓝染终于放开了她，苦笑：“真怕我会把持不住呢……”
= =！作为品学兼优的好少女一枚，于是脸红了……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跑回了自己房间。
看着离去的身影，蓝染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我该怎样才能留下你呢……夕儿。
***
最近雏森桃看她似乎很不顺眼，但也没有什么挑衅行为，估计把她当成可有可无的炮灰了。清水看着无视她的少女，无奈地耸肩。
果然还是很嫩很嫩不够看啊……
吧唧吧唧咬着杏仁酥的清水夕窝在蓝染的怀里懒懒地翻着文件，迅速扫过露琪亚的名字，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再打开下一本，嘴上却问：“尸魂界已经派人去了。”
“是啊……不过，夕儿你不是来看我的吗？”蓝染蹭着她的头发。
“那是顺便的……”斜他一眼，清水夕从他怀里蹦了出来，附到他的耳边轻声几句。
“雏森少女或许更喜欢以另一种方式终结自己呢……”说完，蹦蹦跳跳跑出了门外，消失在拐角处。
另一种方式吗？就是说，雏森知道他的计划，所以会有防备吗？但也并不是很棘手，那个灵魂，其实很平常吧……
那么，换一种方式，其实也无所谓，只要，达到目的就好。
露琪亚的事情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尸魂界现在依旧是风平浪静，只是清水夕知道，腐朽的尸魂界已经支撑不住了。他们第一个针对的对象——即是中央四十六室。
在此之前，蓝染还要“死”一次。
她实在是很期待雏森的表情呢……
清水夕一日又一日地算着露琪亚被带回来的日子，朽木白哉出去的那一天，她还和他打过招呼，他依旧是有礼疏离，却是目光深邃，另有深意，他还是在乎露琪亚的。
那个可爱的女孩子真的很讨人喜欢啊，就像浦原一样。
说起来，现在黑崎少年正在跟着浦原学习吧……浦原恶劣的性质，橘子头少年的路还很长呢……浦原喜助，可是很厉害的。
明明想着要斩断羁绊，可还是忍不住会市场想起。幸好，她没有入戏太深，那些次要的人，终是要放弃的，做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向阳光伸出的手里空空落落，什么，都没有抓住。
比起前一阵子不安焦急的情绪，现在的清水夕更加安静。时常一个人坐在树上神色悠远眺望这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时候蓝染总是会把她抱下来。
因为这样的她让他感觉到不安，像是随时都会离开，像是不可掌握的虚无。
“我总是猜不透你。”蓝染的手指把玩这她的一缕发丝。
阳光透过摇动的树枝，无声无息的飘落，一地破碎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草木清宁的想起。尸魂界的天空，还是一样的蓝，从来不曾变过。
“会窒息的，蓝染。”她的笑容如此刻温煦的阳光，嘴里吐出的话语确实波澜不惊。
“是吗，可是，我还是想知道。”蓝染将头深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里。
因为我太不了解你，总是让我感觉到疏离。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她闷在他的怀里，良久，才说道。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的都告诉你，或许，是我离开的那一天，或许，是当我终于能够安定下来的时候。
耳边忽然传来蓝染低低的笑声：“这是承诺吗，夕儿？”
清水夕微微一怔，抬头对上他深棕色的眼眸，忽而粲然一笑，环住他的脖子，说道：“是啊，是承诺。”
我所能给的，只有承诺了，还是一个无法确定的承诺。无论如何，结果你都能承受的吧，惣右介。
“那么，绝对不要违背哦，夕儿。”他低沉这声音说道。
这是我唯一的纵容了，所以，不要违背，夕儿。
“惣右介，就算没有我，你也过得很好吧。”她的目光一瞬变得迷茫，仿佛蒙着一层浓雾，凝视着他，小手在他的脸上游移，细细描摹。
蓝染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但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清水夕并没有发现。
“夕儿，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蓝染的手指一顿，滑过她的脸颊，“就算我过得很好，还是会想念。”
他不是没有了爱情就不能活的人，他们注定不会平常，而似乎他们之间，终有一方注定了等待。
“不休不止。”蓝染轻轻吐出这四个字，却如魔魅一般萦绕在她的耳畔。
不休不止，的想念。
“惣右介，你是我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她突然微笑，眼里却噙着眼泪，说不清是如何的情绪。
“我不喜欢有第二个，第三个。”他好笑得看着她。
“惣右介，你是特别的。”
因为，你是第一个，会让我烦恼心跳加速脸红又无奈的人。
“你也是。”
蓝染惣右介忽然发现，命运这种东西，其实并不讨厌。
***
现在东仙要看到她和蓝染都会十分自觉地避嫌，倒是市丸银像是牛皮糖一样，时不时得冒出来调侃几句。似乎她和蓝染的关系逐渐明朗，连番队里面都出现了一些留言，这还得拜蓝染所赐。
这厮说着什么既然都这样了，就公开化好了，总是遮遮掩掩地不成样子。
她发现雏森看她的目光有了质的改变。最后见到雏森是在十番队，雏森给她演了一场戏，像是示威炫耀般地表现她和小白有多么多么青梅竹马。好在这丫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