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季雪未下- 第2部分

　　　　只看见一个人影飞速闪过来到了殿内。

　　　　来者右膝跪地，左手撑着地面，右手握拳紧紧贴在心口：“父皇，何事？”

　　　　那人突然就笑了起来，且笑的猖狂。那不掩饰自己强大野心的笑声在殿内绕梁三遍。

　　　　“慕秋啊，你去我国与未央国的交界处候着，我料到几日后未央国会有重臣去哪里勘察，到时候一举歼灭便作罢。告诉夜华，让他去我国与星月国的交界处守着，见人就杀，别留活口。”

　　　　殿厅内的人闷闷的答了一声“是”，却依旧面无表情。

　　　　“好了，下去吧。”

　　　　外面刺眼的阳光与殿内的阴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当慕秋一个闪身，闪出殿厅的那一刹那被阳光晃了眼。

　　　　慕秋闭紧了眼，再睁开，慢慢地适应。

　　　　——果然，在黑暗中呆的时间久了，也就不适应光明了么。

　　　　有些嘲讽的勾起了嘴角，慕秋的一个跨步，右脚的脚尖点地，便施展轻功去寻找自己的兄长夜华了。

　　　　当见到自己兄长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慕秋有些无奈的抚了抚额。

　　　　“兄长，父亲大人让你去我国与星月国的交界处候着，逢人便杀就是。”慕秋顿了顿，右手握拳，却又无力的松开，“切记，不得留一活口。”

　　　　夜华在听到“父亲大人”四个字后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严肃。

　　　　“好的，慕秋，我明白了。”

　　　　夜华渡步到木桌边，给自己斟满了一杯上等茶水，轻抿了口道：“我们终究还是逃不过‘爱新觉罗’这个姓氏么。”

　　　　慕秋低下了头，没有言语。在沉默了半晌后施展轻功，飞出了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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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凉城回到家中就把自己锁进了书房，连中午吃饭时都没出来，只是叫一直陪着自己的小书童通报了一声让其他人先吃便没了音讯。

　　　　凉城倒是一心一意的很，在娶过薛芸后就没再听过谁家姑娘又嫁进了凉家，因此饭桌上只有薛芸、凉风、凉云、凉湘沫与凉紫陌五人，倒也安静。

　　　　吃过饭后紫陌将湘沫拽进了后院，有些不安的拽了拽湘沫的衣角，紫色的瞳孔中满是疑惑：“若是如此，那又该如何是好。”

　　　　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湘沫安慰性的拍了拍紫陌的手：“安下心来罢，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停顿了一下，湘沫转身朝厨房走去。

　　　　紫陌站在原地，听见远处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湘沫的声音：“我只要护你们周全就好。”

　　　　紫陌暗自攥紧了拳，指甲嵌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那是湘沫啊，自己的姊姊啊，在刚进这个家门是只有她对自己笑的姐姐啊。明明是那么可亲，可是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

　　　　湘沫走在石板路上，思考着一会儿见到父亲所说的话该怎样婉转点。

　　　　去厨房亲自预热了一下有些凉了的饭菜，然后走向书房。

　　　　湘沫走的并不是很快，毕竟前些天自己的脚崴过，有些肿，走起路来并不是那么方便。

　　　　绕过那一丛低矮的灌木以及有几棵高大白杨就能看见被它们所遮掩住的红木门。

　　　　湘沫敲了敲门，便听见里面传出有些苍老的声音：“阿沫啊，进来罢，门未锁。”

　　　　湘沫应了一声便推门而入。

　　　　拐过弯去，便看见自家父亲坐在书桌前翻阅竹简的样子。

　　　　那眉宇间，是抹不去的担心与哀愁。

　　　　湘沫走上前，将提篮盒放置桌上，揭开盖子，将里面温热的饭菜一一取出。

　　　　“爹爹，纵使朝政上还有众多事情也不该不吃饭啊，饿坏了身体怎好？”

　　　　看着自家女儿浅笑嫣然的样子，凉城叹了口气：“阿沫，你说的父亲不是不懂，只是……”

　　　　湘沫抬眼看向凉城，湛蓝色的眸中平静的不可思议：“父亲在说什么，孩儿听不懂。”

　　　　凉城看了眼湘沫，而后大笑：“放心吧阿沫，是我养的一批死士。”怕觉得不妥，又道，“是为了护你们周全而养的死士，莫担心。”

　　　　湘沫掩唇轻笑：“爹爹真是说笑了呢，什么死士不死士的，听了会让人误会的，是吧，浅笑。”

　　　　站在门外的人有些诧异，但是现在离开也不大可能，只得硬着头皮推门而入。

　　　　坐在座位上的凉家家主有些错愕，没想到隔墙有耳。

　　　　浅笑在见到湘沫以及凉城后跪在了地上，趴在那里颤声说道：“浅笑知错了。浅笑只是无意路过而已，并不知道家主在和大小姐在谈重要事件。”

　　　　湘沫笑着将浅笑扶起来：“浅笑你在说什么重要事件啊，爹爹他刚才所说的是死尸，凉家有个从老辈那一代起开始的传统，就是凉家的每一代当家必养一批死尸呢。”

　　　　“死尸？”浅笑抬起头看着湘沫，却觉得不符合自己一个丫鬟的身份，于是又低下了头去。

　　　　“是的，”湘沫开始漫无天际的胡诌，“死尸啊，就是那些死了的尸体啊，脸色煞白，头发拖地，白色衣裙，只需要吸食人血……”

　　　　“大小姐，奴婢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做，恕奴婢先行告退。”话音还未落地，站在门口的湘沫已看不见浅笑的身影。

　　　　翌日，阳光正好，微风不噪。

　　　　凉城与凉云在上了早朝以后便匆忙回了家。

　　　　本想在不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去协助凉风调查的凉城，收拾好行李来到后门临的街巷的时候却傻了眼。

　　　　他分明看见自己的两个女儿站在不远处。

　　　　深知自己两个女儿倔强的性格，凉城也就任由她们去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跟紧些。”

　　　　次日凌晨寅时三人来到了未央国与夜肆国的边界处。

　　　　来到案发现场的那一刻三人不约而同地蹙了蹙眉——冀紫花的味道太浓重了。

　　　　冀紫花的味道这么重并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冀紫花可以入药且能食用。

　　　　协助凉风调查了一上午都未调查出蛛丝马迹，除了冀紫花的香气。

　　　　紫陌摸了摸有些瘪了的肚子，在跟湘沫说了声并且拐了湘沫不少铜钱后，慢步向大约有5公里开外的小馆子走去。

　　　　毕竟这个地带荒山野岭，湘沫本是担心紫陌要跟着她一起去的，结果突然发现了什么一时走不开。紫陌也就没强迫湘沫。可是湘沫还是有些不放心，是想让紫陌乘着马车去，结果被紫陌推辞了。

　　　　紫陌是这样说的：“我还需要担心么，你关心好自己就行了啊姊姊。”

　　　　湘沫想了想，也是。自己妹妹的武功比自己要高出一截，自己还担心什么呢。于是安下了心，给紫陌塞了些铜钱：“凡事三思而后行。”

　　　　紫陌脆生生的应了，心安理得的收了钱走开。

　　　　此刻的紫陌坐在小饭馆内，无聊的看着四周。

　　　　这家小饭馆生意冷清的很，毕竟两国的交界地带是谁也不想来的。如果领国忽然发起战争，最先倒霉的一定是住在最边儿起的百姓。

　　　　忽然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子朝小饭店走来。紫陌看了他一眼，心下暗道：长得还可以。

　　　　待男子坐下向店小二点菜时紫陌觉得不对劲儿了。

　　　　他走来的方向分明是两国交界处的那个方向。那里已经被封锁了，除了官兵普通老百姓应该是不能进去的。那么是从国内来的？那也不应该啊，毕竟从城里来应该走东面才是，没有人会绕个大圈子只为吃一口饭吧？也不应该是官兵，因为哥哥他们现在查的已经有了眉目，肯定不会有官兵私自溜出来吃饭的。那么……夜肆国的人？！

　　　　紫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本想上前去套套话，却猛然想起湘沫的话：“凡事三思而后行。”于是湘沫怕错怪了人，又前前后后思索了一番，忽然间想起那人在和店小二说话时的口音不像是未央国的口音，于是勾了勾唇角：姊姊，这算是三思而后行了罢。

　　　　随后向男子走去，淡笑着稍微福了福身：“打扰一下这位公子，您是否看见一只白狐向夜肆国的方向跑去？”

　　　　男子一愣，随后真的皱眉思索，沉默了半晌后男子道：“抱歉，小生未见过。”随后还煞有其事的道了歉。

　　　　紫陌的笑意泛冷：“可是这位公子，我国与夜肆国的交界处早在三日前就被封锁，那么公子是从哪里来的呢？”

　　　　对方有些不知所措，已经冷汗迭出。

　　　　面对刚想说话的男子，紫陌笑意更冷：“别告诉我你是官兵，所有官兵此时应该正在调查前些日子马车坠崖一案。”

　　　　面对紫陌的咄咄逼人，男子瞬间收敛了温润的气息，气势变得凌冽：“你是何人。”

　　　　紫陌也收敛了笑意：“我是谁不重要，但是夜肆国的人为何要来未央国，我倒是弄不明白。夜肆国与未央国不是从来势不两立的么，怎么今天愿意派‘使节’来呢？”

　　　　男子哑口无言，只好刀剑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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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紫陌不着痕迹的将手缩回衣服袖子里，暗自捏紧了什么。

　　　　下一秒，男子的剑就架在了紫陌的脖子上。

　　　　紫陌在心中嘲讽着：只会这点把戏么。然后一偏头，左手抓住男子抓剑的手臂。却不料男子手腕一扭，剑便直直的向紫陌袭来。紫陌倒也不怕，瞬间松手，身体朝后仰去，左脚顺势蹬上男子的手臂，本想踹掉剑，却因为用力太小迫使自己向后倒去。男子抓紧了机会一翻手腕刺向紫陌的喉咙，紫陌翻了个身，用左手撑地而后向旁边滚去这才堪堪躲过了男子的攻击。

　　　　饭馆内寥寥可数的几人已被二人的攻击吓得早就逃走，却不忘将应付的钱放置在木桌上。

　　　　店小二躲在一根柱子后面，有些弱弱的开口：“那个……两位可以出去打么……桌子很贵的……”

　　　　但是声音小的恐怕只有他自己听见，所以正在打架的两人并未转移阵地。

　　　　嘤嘤嘤我怎么这么苦逼呢，店小二看了一眼那两人，欲哭无泪的从侧门出了去：咱劝不起还躲不起么嘤嘤嘤……

　　　　两人的打斗胜负难分，店小二那昂贵的桌子也不知道破损了几套。

　　　　在不停地打斗中，紫陌看准了来之不易的机会右手一扬，自己瞬间摈住了气息。

　　　　毫无防备的男子硬生生吸了几口带有白色粉末的空气。

　　　　然而紫陌在听到自己很熟悉的咳嗽声后慌了神。

　　　　是湘沫。

　　　　紫陌不大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姊姊会忽然出现在小店里，并且正好是自己挥洒【魇药】的时候。凑巧么，那只能说明湘沫的运气实在太差。

　　　　湘沫再听见店小二的哭诉后立马施展轻功赶来，刚进来就吸进了好几口紫陌挥洒的【魇药】，作为紫陌的姊姊，湘沫自是知道紫陌所做毒药的能力之强。【魇药】虽不是什么毒药能致人于死地，但是别说是人了，就是大象也要昏睡一天。

　　　　湘沫不得不自认倒霉。眼前的事物开始一点一点模糊，意识也开始慢慢消散。

　　　　那男子却没有什么事的样子，这让紫陌有些错愕。

　　　　但是男子的呼吸有些急促，瞥了湘沫一眼后逃走，却愣了几秒：那人……随后嘴角又勾起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紫陌掏出解药，喂湘沫咽下，然后扶着她到唯一完好无损的椅子上坐下。

　　　　湘沫在休息了半晌后恢复，只有身子还有些软，双腿用不上什么劲儿。

　　　　叹了口气，湘沫看向紫陌紫色的明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在紫陌说到要打架的时候，湘沫无奈的扶额：“我不是让你三思而后行么。”

　　　　紫陌有些无辜的撇了撇嘴：“我前前后后思考了几番，他肯定是从夜肆国来的，我才敢动手啊。”

　　　　湘沫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这家的店小二其实也是夜肆国的人？”

　　　　紫陌睁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家姊姊。

　　　　“店小二的口音也不对不是么。”

　　　　紫陌仔细想了想，似乎是的。然后张嘴想问：光口音不对能说明什么？

　　　　可是湘沫深知自己的妹妹，于是开口又道：“好好想想，若只是一普通的店小二怎会在数十分钟内走完五公里，并且知道你是凉家的老幺，该向我求助呢。”紫陌听了湘沫的一番话后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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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冉竹走进一家店铺，神情淡漠的将自己手中的剑递予掌柜：“掌柜的，麻烦看一下我这剑。”

　　　　掌柜闻言抬起头，接过了剑，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冉竹的身份：“小姐可是【那人】的弟子？”

　　　　冉竹一怔，有些不自在的甩了甩马尾，但终是点了点头。

　　　　掌柜灰色的双眸中充满的怀念的色彩，转眼又看见了冉竹的模样，心下猜到了**分，于是道：“只可惜逝者已逝，小姐节哀便是。”

　　　　提起【那人】的死，冉竹本就是不大高兴的，听掌柜这么一说，火气便更大了些许，可碍于掌柜是【那人】的旧交，于是也不好发作，只是蹙紧了秀眉不再言语。

　　　　掌柜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关于【那人】的死，实际上他也是一知半解的。

　　　　在翻来覆去看明白剑的毛病后，掌柜开口问道：“小姐要去参加【武林大会】么？”

　　　　冉竹点了点头。

　　　　“如果老朽没记错，【武林大会】应该是在三天后举行，老朽会尽量明天下午将剑还予小姐您。”

　　　　冉竹点了点头后举步离开。

　　　　来到未央国最为繁华的街道上，冉竹也只是随大流走动着。

　　　　对于几天以后的【武林大会】，冉竹不是没有信心，毕竟武林大会是分为好几个阶段的，闯入【魇】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不保准会不会有人在这短短几天内暗下毒手。虽然冉竹武功不错，但那只限于她的手中拿着【扑风】的时候，而现在的冉竹如果赤手空拳打上几个手拿武器的暗卫，冉竹获胜的几率只能在百分之十左右。

　　　　此时已经为了掩人耳目从而走进深山毗邻的冉竹无奈的叹了口气——还真是想什么什么就到了。

　　　　冉竹走到的地方是一片茂密的白桦林，这里的空气也很新鲜，偶尔会传来几声布谷的啼鸣。

　　　　只是再好的风景冉竹也无暇顾及，毕竟她不知道暗卫是否都佩戴者刀剑。

　　　　冉竹站在离竹林不远处的地方，轻轻闭上眼睛。

　　　　极好的听力告诉冉竹总共有4人，而这4人似乎都没佩戴兵器。

　　　　这并不是件什么值得高兴地事情，因为如果这4个暗卫都是投掷暗器的那就惨了。

　　　　感觉到来人的靠近，冉竹猛地睁开双眸，却愣在了原地。——……这……这是……！

　　　　冉竹的双眸中的水雾渐渐开始凝聚成水滴，然后一眨眼，便顺着脸庞滑落。

　　　　这是滚烫的泪。

　　　　怕这是幻觉，冉竹又闭紧了眼，再睁开。

　　　　然而眼前的4个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