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我一听急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怎么回事?”
大伯从那包烟里抽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这才说道:“就是刚才我和你说的你奶奶看到你爷爷人头的那件事。”
原来,我爸在堂屋门口一直坐到了天亮我爷爷的头颅也没有出现。可我奶奶却从那天晚上躺在床上开始就再也没有起来过。而且奶奶开始绝食。到了最后那几天奶奶甚至连水也没有喝,然后在一天晚上就这么走了。
我爸原以为这一切会随着奶奶的去世而结束。可谁知道就在奶奶出山(出殡)的那天晚上,爷爷的头颅再一次出现在奶奶的灵堂里。
爷爷的不再像上次一样蓬头垢面,似乎是精心梳洗过一般。他看着奶奶的遗像,转过脸看着我爸。这时候灵堂里除了我爸已经没有别人了。
爷俩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对视了许久。直到我爸先开口疑问似的叫了一声爹,我爷爷这才开口说话。
“不要难过,”爷爷说道,“你娘是下来陪我了。”
我爸跪下朝爷爷磕头。
爷爷继续说道:“你要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三年之后进祠堂来。”说完也不管我爸什么反应,一蹦一跳地走了。而我爸也就听了爷爷的话,在为奶奶守孝三年后带人进了村里的祠堂。可这一进就再也没出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们让人进去找了吗?”我问道。
大伯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算一下时间,应该是在你五岁的时候。”
“五岁?”我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那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还有,你们有没有找到我爸?”
问完这句我就知道结果了。要是找到了他们还会来通知我?
只见大伯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爸是族长。除了族里有人需要出殡外,只有族长和几个老人才能进到祠堂里面去。可是除了你爸之外,能有权带人进去的人都已经死了。”大伯把烟头在烟灰缸里摁灭,继续说道:“就算我们是族长的亲兄弟,我们也没权带人进去。”
“不过。。。。。。”大伯看着我说道,“按照村里的规矩,如果族长出意外的话,那下一任族长就是他的子嗣。所以现在只有你能够带人进去。”
“人命关天的事情怎么还管那么多破规矩?”我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有,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大伯苦笑一声,说道:“侄子啊,能找到你已经是你爷爷奶奶在天之灵保佑了。你爸把你送出来之后怎么都不肯说把你送到哪儿去了。我们找你可是找了十几年啊。”
我看着大伯苦笑的神色,隐隐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又坐下来,等着大伯往下说。
“我们知道你的消息后就急忙过来找你,希望你能以族长的名义回去,找到你爸。”说完又顿了一下,“他是你爹,也是我的亲兄弟。所以,我和你二叔,还有村里的人都希望你能够回去。”
我听着大伯那近乎哀求的声音,心里开始有些触动。可刚才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念头却又让我迟疑了起来。
“这样吧,”我看着大伯说道,“现在天也晚了,你和二叔先在我这里住下。让我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答复你。”
二叔看向大伯,刚想说点什么,大伯却先开了口:“好的。希望侄子你能好好想想。毕竟失踪的人是你亲爹。”
我点点头,安排两人回到房间休息后我也回到了房间。
锁好门后又把窗帘给拉上。确保万无一失后我才从衣柜的一个夹层里取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是我养父母去世之前给我的,说这是我爸在把我送出来之后交给他们,让他们转交给我的。
养父母在去世前只跟我说过两句话。
第一句是:必须每三年搬一次家。
第二句是:如果有村子里的人找到我,不管是谁,找个没人的地方打开这个信封。
掂了掂手里的信封,心说我靠,这该不会是模仿诸葛亮给刘备的锦囊妙计吧?想着我就拆开信封。
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纸上也只有两句话。
第一句:不管谁找到你,都不能回到村里,包括你爹我。
第二句:必须每三年搬一次家。
我看着信上的两句话,轻声地重复念了几遍。
每三年搬一次家,不管怎样都不能回到村里。难道说这是想让我躲掉些什么东西?
第二章 韦氏祠堂
(再来一发,明天继续。)
我已经记不起回村里要怎么走以及要花多长时间了。加上昨晚一夜没睡,一上车我就钻到后面去打算打个盹。二叔看了我一眼嘴巴一张开似乎又要凶我,可被大伯摆摆手制止了。
“侄子,这回到村子里怎么也得两三个小时。你就放心睡吧。”大伯从后视镜里看着我说道。
我点点头,一头倒在座位上。
昨晚被那个疑问折腾了一个晚上,到今天早上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从我被送出村子到现在相隔了二十多年,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能供我参考的事情是在太少了。不过昨晚大伯说的那个村里的祠堂我倒是模模糊糊有点印象。
村里的祠堂好像是个洞,很大的一个洞。想到这里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然后就睡着了。
可还没睡多久,一阵剧烈的颠簸就把我惊醒了。我一咕噜从后座上爬起来,以为是地震了。仔细一看,我靠,什么时候开上山路了。
我长这么大习惯了车子在水泥地上的平稳,这冷不丁一走山路,颠簸得我差点没吐出来,这感觉和骑上一匹野马差不多。要不是我死命抓着把手估计早就被抛到窗口外面去了。
看来这下是没法睡了。我抓着把手看着车窗外的山体没话找话地问道:“大伯,咱们村是叫拉龙吧?”
“哼,连自己老家叫什么都不记得了,这算什么回事!”二叔哼了一声。
“哎,”大伯说道,“侄子那么小就被老三送出来了,不记得不奇怪。”说完还抬头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咱们村叫才妙村,拉龙是村里的一个屯。”说完又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们还小的时候就是和你爷爷奶奶住在拉龙。不过在你爹失踪之后我们就搬到村上住了。”
我“哦”了一声,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话题往下说,于是就偏头去看窗外的风景。这时车依然在山路上颠簸,不过比起刚才要好很多了。刚才是在两座山之间行走,现在是走在半山腰上。山路不是很宽,不过也能容得下两辆面包车并排行驶了。左边是开凿的山体,看开凿的痕迹大概有十多米高,想必是费了很大的人力物力才弄出来的。右边是一道二三十米高的悬崖。悬崖下面是条大河,绿幽幽的看不见底。
“这条河叫浪溪江,最宽的地方有一百多米,窄的地方也有三十多米。”大伯又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说道。
“有多深?”我问道。虽说我也会游泳,但在游泳池里学会的游泳和在大江大河里学会的游泳是没法比的。这一江绿幽幽的看不见底的水,谁看了估计心里都会发怵。
“这就不知道了。村里的后生也没有潜到水底过。”大伯笑道。
大伯刚说完,只听一声闷响从悬崖下面传来。我以为是山路塌了,急忙探头出去看。
“别紧张,村里的后生炸鱼呢。”
果然,一声闷响过后接着又是几声闷响,然后就看到几个人从河对岸蹦进水里朝河中心游去。
“到了。”大伯说道。
果然,车子转了一个弯就看到了一块石碑立在路口。才妙村。
“来,先下车休息一下。”大伯把车停到门口说道,“我去通知他们,今晚到祠堂去开会。”我点点头下车。
大伯的家是个两层楼的建筑。放眼看去能有两层楼的貌似也就大伯这一家。看来大伯在村里也是属于土豪一类的。难怪买了一辆五菱荣光。
下车之后周围几家坐在门口聊天的人立马就围了过来。
“哟,这不是韦诚吗?”一个大婶叫道。
“是啊,终于回来了。哎哟,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抽你撒过尿呢!”
“啊。。。。。。是啊。。。。。。”我陪笑道。
大伯和二叔去通知人没一会就回来了。看到我被几个婶婶叔婆围着脱不开身急忙过来帮我解围。在又聊了一大通我不是很明白的事情之后她们终于决定让我先进屋去休息,没聊完的日后再聊。
一路颠簸过来到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在床上躺了一会,看看时间距离晚饭还早。于是就和大伯说声我出去逛逛然后就出去了。
按照以前的记忆走了几条小路,发现小路尽头的景象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试着换上另外几条路走,结果还是一样。抬头看看天色不早了,于是原路返回,吃饭。
吃完饭就要去祠堂开会了。
跟着大伯走了十几分钟的山路,到一个叫渡船口的地方。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很多人了。见到大伯二叔和我到了,纷纷打招呼。大伯也笑着回了招呼。接着就看到有人冲着对岸喊了一声,似乎是在叫船。不过这种喊声很特别,像是狼叫一般。应该属于呼声了。
我们这边刚喊完没多久,就听到对岸传来应和声。这应和声也是很奇怪,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找到一个字来形容。
十分钟后一条船从对岸开了过来。借着手电光一看,我靠,七八米长的一条大木船,竟然是被一根竹篙撑过来的。而且撑船的竟然还是个老人家。牛逼。
装了满满一船二十多个人,船舷都快和水一条线了。这大晚上的,河面又这么宽。要是这老人家一个打盹翻船了,我靠,这不跟下饺子一样?
幸好有惊无险,十多分钟后靠了岸。上岸之后跟着大伯他们又是走了许久的山路。这就不在多说了。不过奇怪的是在从上岸开始就没人再说过一句话。全都打着手电跟在我和大伯后面走着。
一大队人马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着,直到走到一座山脚下。
大伯停下来冲我指了指头上。我抬头往上看,看到山腰往上的一处地方隐隐有火光闪动。看轮廓好像是个山洞,好大的山洞。
“上面是祠堂?”我问大伯。
大伯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带头往上走去。之所以说是往上走,是因为山脚下已经被人为地开辟了一条一人宽的小道。虽说没有修筑台阶,但比那些没有路需要用手爬的山要好上多了。
往上爬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刚才火光闪动的地方。
借着手电的光我看到面前有一块一人高三人宽的巨石。上面刻着“韦氏祠堂”四个大字。每个大字又都用朱砂填充。在这荒郊野外的山洞里显得异常怪异。
大伯让我待在原地别乱走,他去开灯。
我靠,有灯干嘛不早点开。我心中骂道。可就在灯亮起来的瞬间,我看到面前站着好多人。
第三章 最后一个人
第三章最后一个人
(不好意思,前天晚上说昨天还有一章,结果忘了。现在补上。更新这种东西信誉最重要。等会下课回来还有一章今天的。)
“进去了九个人没一个出来?”我看着面前的叔公问道。这么大的一个山洞里面站满了人竟然都不开灯,这节约资源的思想精神贯彻的还挺彻底的。
叔公抱着一根大竹筒慢慢悠悠地往里面填着烟丝,填满之后又点起火来咕嘟咕嘟抽了起来,也不回答我。
为了保证叔公不是因为耳背没听到我说话,我又轻声喊了他一下,却看到一旁的大伯朝我摆摆手。这个叔公是现在村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人,也属他辈分最大。看大伯的意思是让我不要着急,慢慢来。
我点点头,心说这叔公估计是年纪大了反应有些迟钝,等等就等等吧。
过了好一会,叔公这才站起来提着大竹筒往边上的石头上磕了磕。我坐在旁边都快睡着了,一看叔公抽完烟了,赶紧打起精神打算再问他。可没想到叔公一屁股坐下来,又开始往竹筒里填烟丝。
这他娘还是杆老烟枪啊。我暗骂一声。起身走到叔公旁边蹲下,抱着他扶竹筒的手摇了摇,问道:“叔公,当年怎么会有九个人进去?不是只有我爹一个人么?”
叔公抬起脸看着我,昏黄的钨丝灯泡加上零星的火光,他的眼睛竟然全是黑色的,看不到一点眼白。我看得有些慎得慌,本能的想要避开他的眼睛。可一想到他可能知道当年的许多事情,也只好硬着头皮抬起头和他对视着。
“你爹确实是一个人进去的。”叔公说道。
“那。。。。。。”我刚想问,却看到大伯又朝我摆手,示意我让叔公继续说下去。
“你爹进去没有好久又出来了。”说着又划起一根火柴把烟点上,“出来之后你爹亲自选了十个人,第二天晚上带着人又进去了。”
“十个?不是说进去了十九个,没一个出来吗?”我一怔,问道。
叔公喷出一口烟,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伯他们,说道:“你爹带了十个人进去。可在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陆陆续续地全死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一个人活着?”我赶紧问道。可就在问完之后我就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你就是那十个人里唯一活下来的人?”
“不,”叔公站起来敲敲竹筒,转身看着身后祠堂的深处。许久才说道:“包括你爹在内,我是十一个人里唯一活着出来的一个。”
我心中一颤。虽说早就做好了我爸已经死在祠堂里的心理准备,可听到叔公这么肯定语气,一时间还是无法接受。
“不过你也莫伤心,你爹死在里面也只是我的猜测。我出来的时候你爹还活着。”
“那我爹怎么没跟你出来?”
“我们在里面遇到的事情太多,死的人也太多了。你爹不想让我也死在里面,就让我先出来了。”说完叔公看我不说话,又说道:“出来之前你爹嘱咐我一定要找到你,把你带到这里来。”
“带我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朝祠堂深处望了望,那里边漆黑一片如黑洞般深不见底。
“行了,就先这样吧。”大伯忽然说道,“侄子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人和你一起进去。”
我刚想说点什么,却看到大伯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群人叫了几个名字然后一挥手让他们都散了。
从祠堂回来的路上一群人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留下沙沙的走路声。我故意放慢了速度跟在叔公后面。刚开始大伯还叫我几声让我跟上来,叫了几声看我没有跟上他的意思也就懒得理我了。
“叔公,”我在后面轻声叫道。叔公年纪大了,走路特别慢,现在走的又是山路。山路七拐八弯的早就看不到走在前面的人了。“叔公,你们在里面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还会死人?“
“你知不知道祠堂是干什么用的?“叔公也没回头看我,自顾走着。
“不是供奉牌位的么?”
“对。可你知道祠堂的深处有什么吗?”
我嘀咕了一声,心说我又没进去过我怎么知道。于是问道:“里面不也应该是供奉牌位的么?”
叔公突然停下来转过身面对着我。我一直紧跟着他,他这么一停我差点撞他身上去。
“里面是棺材,是坟墓。”
我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韦氏祠堂开在山上,这么大的一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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