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如今你既喜欢就拿去吧。只是仔细别丢了。”
静依点点头,福了福身:“谢谢母亲。只是既是祖父给母亲的,女儿还是不拿了。”
“听你祖父说这镯子原是你祖母的,是她们家世代相传的,你祖母原想着,将此物留给女儿,可惜,一直到你祖母去世,也可有你爹和你二叔两个男丁,所以这镯子你祖父便一直收着。直到你出生,你祖父说没有女儿,便留给孙女儿吧。如今你既看到了,又如此喜欢,拿去就是了。”
静依这才明白,原来是祖母的传家宝,点了点头,便将镯子收了起来。此时外间进来了几名丫环婆子,有的准备热水,有的叠被,寝室里热闹了起来。
静依陪着顾氏用了早膳,又问了昨晚的事。顾氏只说是没什么收获,苏伟昨晚命护院要勤加看护,今日会从以前的旧部下的妻女中挑选一些会武的过来。
静依点了点头,又逢外面的管事娘子来请对牌,静依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静依拿着顾氏送她的镯子,仔细地看了又看,总觉得这镯子虽是好看,却是有些怪异。想到是祖母的传嫁宝,便细细地打量起来。
静依想到老夫人曾命刘氏寻一样东西,计上心来,到了书桌前,对照着那镯子便画了图样。
图样画好后,便让海棠、柳杏儿以及柳菊、柳荷、柳眉几个人陪着她,浩浩荡荡地去了鹤寿堂给老夫人请安。
静依在老夫人那儿坐了会儿便去了东跨院儿上课。海棠不禁有些纳闷儿,小姐这是在干嘛?只是来这儿请个安,怎的还带这么多人,小姐不是一向嫌人多麻烦吗?
今日学的是宫廷礼仪,静依和静微都是高门千金,进宫是必不可免的,学好宫廷礼仪才不会让人看轻了去。静依早被这一堆繁琐的礼仪给弄的心里不痛快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洪嬷嬷放人。马上就想着回去好好歇着。
静微见她今日与往时不同,带了四、五个丫环,便笑问道:“妹妹怎的带了这么多丫环出来?”
“哦,昨晚母亲院子里闹贼,我心里害怕,便多叫几个人跟着。”
静微一笑,“现在是白天,哪里有那样大胆的贼人敢进候府?”
“姐姐说的是,是我太过紧张了。”静依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态,随即又变得有些雀跃了起来,“不过,我待会儿还要去买绣线。她们跟着也不算多。”
“买绣线?你要做女红?”
“嗯,上午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幅画,很好看,所以想着要照着样子绣个荷包。”
“你自己做?”
静依一听这话,便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我的女红,姐姐是知道的。绣的鱼像是,绣的鸟像鸡,哪里能绣得出好东西。不过是一试罢了。”
静微笑道:“不如,我帮妹妹绣?反正我闲着也是无事做。正好前儿从你那儿拿的布料还有剩,正发愁不知绣什么给你呢。”
“好呀,好呀。走,咱们现在就去拿花样子。”说完,静依便拉了静微的手直奔自己的院子。
静微拿了花样子,又和静依笑闹了一会儿,便回去了。
静依看着她的背影,轻叫道:“司琴!”
“小姐!”
“跟的远一些,元熙说那彭嬷嬷的身手一般,可是轻功还是不错的。别让她发现了。”
“是!”说完,便飞身而出了。
静依走到院子里,看着下人们刚移到自己院子里的菊花,给这院子里也凭添了几缕秋色。静依走到一朵白色的菊花跟前,用手轻轻地滑过细长的花瓣。轻轻地呢喃道:“福兮?祸兮?看来,昨晚的大场大火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呢?”
静微回了屋子,便将身边的丫环招来吩咐出去打探些什么。自己则是将那幅画细细地看了几遍。
这画共有两张,一张是一枝梅花;一张则是一些祥云图案,两朵对称的祥云,中间则是一朵牡丹花的图案。
静微将妆奁内的东西全部倒出,取出内垫的那层红色绸布,下面放着一张叠好的纸。静微将其取出,与静依给她的那张,仔细地比较了一番。
不一会儿,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便回来复命了,刚退出去,便有人通报,说是彭嬷嬷来了,静微忙让她进来。将两张纸交给了彭嬷嬷比对。
“竟然是一模一样!你从何处得来的?”彭嬷嬷比较了一番后,问道。
“是静依从老夫人那儿取来的。”
“老夫人?你确定?”彭嬷嬷一脸地怀疑。
静微点点头,“我刚派出去的人回来说,上午静依的确是从老夫人那儿请了安,去时是空着手的,可是出来时手里却是拿着一张纸。而且下人们说,看样子静依还十分地高兴。”
“可有人亲眼瞧见这东西是老夫人给她的?”
“这倒没有,说是有人看见是静依自己在鹤寿堂的外间拿的。当时,老夫人在里间,并没有见。”
彭嬷嬷看了看静微,又反复看了两张图样。眼中晦暗不明,一模一样的图样,静依不过才七岁,平时只听说过她练字,倒未曾听说过她作画。再看这图样,虽是简单,可是却是线条流畅,那牡丹花画的是活灵活现,上色也是十分的均匀。一看便是擅长作画之人所作,绝非一个小毛孩子可以画出。片刻后,她将两张图样都给了静微。“你先拿着吧,此时,待我禀明主子,再作定夺!”
第五十八章 鱼儿上钩
入夜,一道身影飞进了鹤寿堂。
那人一袭夜行衣,脸上蒙着面纱,慢慢地靠近老夫人的寝室。
他拿出一个小短管,捅破窗户,将短管插了进去,然后用嘴一吹。
片刻后,他轻轻地撬开房门,外间仍有烛火未熄,两个婆子,一个趴在了桌子上,一个躺在地上,显然是被迷晕了。
黑衣人拿了一盏烛火,挑了门帘进了里间。他四下一瞧,便将烛台置于长几上,缓缓向老夫人的床前走去。
黑衣人看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老夫人,轻轻地打开了她床头处的小柜子,仔细翻找了一通。
黑衣人又将老夫人的梳妆台、妆奁一一细查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不由有些气馁。欲转身离去,却又心有不甘。眉头紧了紧,转身便出了鹤寿堂,不知所踪。
黑衣人刚走,便见老夫人的房梁上轻轻落下一道身影,紧跟其后,赫然正是司琴!
静依正一人独自坐在凉亭里看着医书,海棠站在她身边,轻道:“小姐,已经快要到丑时了,您快去睡吧。”
静依摇了摇头,轻道:“你先去睡吧。我待会儿便睡。”
“小姐。”海棠欲再劝,奈何被静依挥了挥手,只好道:“那奴婢再去给小姐端些热汤来。”说完,便端了石桌上的托盘,缓步退了下去。
静依身上披着一条黑色的斗篷,背面用金丝线绣了蝶戏牡丹图。
“小姐。”
突然传来的一道声音,并没有吓到静依,她头也不抬,眼睛仍是看向手中的书页,轻问道:“有何收获?”
“那彭嬷嬷潜入了鹤寿堂,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可是没有找到。”
“可查到了那彭嬷嬷背后之人?”
“属下下午跟着她,看她进了一间叫做'富贵酒楼‘的地方,上了二楼最东边的一个雅间,待了约有近半个时辰才出来。她走后,奴婢看到从那间雅间中走出来一个人。小姐,您绝对想不到会是谁?”
“哦?难道是白氏?”
“小姐是如何得知的?”司琴一惊,有些难以置信,这小姐当真是赛诸葛了!这样的事情居然一猜就中。
“除了白氏,还有何人?”静依不答,却是又问道。
“还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可惜他出来时将头压的极低,又戴了帽子,属下怕被发现不敢进前,所以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样貌。”
“那他是乘坐马车离去的,还是骑马?”
司琴再次心惊,这小姐的心思果然是细腻!“回小姐,那白氏是步行离去的。而那名男子是乘坐一辆普通的马车离去的。”
“普通的马车吗?”静依喃喃道。
静依向远处瞥了一眼,道:“你先回寝室,再仔细想想,那马车及那男子有何特征?包括他身边的仆从有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
“是。”司琴低头应了,便如鬼魅一般消失了。
海棠此时,已是从廊道拐了过来,看到仍在凉亭中看书的静依,轻摇了摇头,走至凉亭,将托盘中的一碗热粥放到静依眼前。
“小姐,先喝点儿热粥吧。天凉了,别再受了凉。”
静依放下医书,冲海棠笑了笑,伸手端起了那碗粥,用勺子舀了,轻送到口中。“海棠姐姐熬的莲子粥就是好喝呢。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而且还不腻。”
海棠一笑:“小姐喜欢就好。赶快喝了去睡吧。”
静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拿帕子擦了擦嘴道:“你去收拾吧,我自己回寝室。收拾完了,你就去睡吧,不用理我。”
说完,静依便起身回了寝室。
静依躺在床上,并未睡意。
一道好听却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小姐,属下记起那车夫的身上好像是穿着白府的衣服。”
“白府?白姨娘?”静依喃喃道。“难道是护国公府?司琴,你找人盯着那白氏,将她的一举一动都报于我知晓。”
“是。”
“东西什么时候做好?”
“主子找了最好的工匠师来做,大约需要三天。”
“三天,好吧,就等三天。不早了,你也休息吧。”静依说完,闭着眼睛反复思索着司琴带给她的消息。
白姨娘虽也姓白,却是出身小户,与护国公府的白家自然不是一脉。只是这白姨娘靠上了护国公府,所图的是什么呢?白姨娘已不是候府的姨娘了,对护国公府而言,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根据当时静微拿到那张图样时的表情,还有司琴所偷听到的静微与彭嬷嬷的对话,显然她们是在找这只镯子。
那么余氏呢?元熙派人去了山东彻查当年之事,至今尚无消息。她所图的,是否也是这只镯子呢?
'富贵酒楼’,这个名字再次跃入静依的脑海。猛地,她突然想起这不是上次碰上白敏儿的地方吗?静依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张大网,一张看不到边际的大网,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意识到了害怕。白姨娘不是应该是余氏的人吗?怎么会和护国公府搅到了一起?难道?
猛地,一个大胆地猜测在静依的脑海里萌生。静依又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后,所发生的一切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遍。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静依的唇畔扬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事情越来越有趣了呢!连护国公府都掺合进来了,余氏,希望你的底牌不会太差,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护国公府这样身分高贵的对手?
次日,静依梳洗完毕后,去了苏清的院子。
今日苏清休沐,正在院子里教苏谦练剑。一见静依来了,便笑道:“依依今日怎么想起哥哥来了?”
“依依给两位哥哥请安!”静依福了福身道。
“依依大了,越来越懂事了。见到哥哥,不吵着要哥哥抱了?”苏清揶揄道。
静依脸一红,“哥哥就爱取笑人家!”
苏谦收了剑,恭敬道:“大哥,我还要去背书,先回去了。”
苏清点了点头,静依看着苏谦的背影,笑道:“大哥很喜欢三哥呢!”
苏清笑道:“三弟不错,为人勤奋老实,知道上进,不错!”
静依抬头看向苏明:“大哥以为三哥老实?”
苏清一怔,看向静依清亮的眸子,“妹妹此话何意?”
静依淡淡一笑,转头看向了院中的兵器架,“大哥,你一去几年,可知府里的水有多深?可知妹妹和母亲几次都是死里逃生。若不是老天怜悯,只怕大哥早已见不到我和母亲了。”
苏清一惊,他知道以前有白姨娘时,母亲心里不痛快,再加上老夫人偏疼白姨娘,对母亲一直是看不顺眼。却不想,竟是有性命之忧!
静依看着正在沉思的苏清,轻道:“大哥,你以为我好端端地为何会去爬假山?又为何会突然摔下来?而母亲又为何长病不起?还有,你以为芙蓉院的大火真是有人无意中撞倒了烛火吗?”
第五十九章 兄妹交心
苏清一怔,看向这个小时极爱缠着自己的妹妹,她的脸略有些婴儿肥,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最是吸引人,长长弯弯的睫毛将那双眼睛衬的像是会说话一般。如果说他印象中的妹妹可爱漂亮,那么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妹妹则是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特别是那双眼睛,灵动有神,仿若是暗夜的星星一般煜煜生辉!
苏清收回视线,轻道:“依依,我知你素来心思聪慧。大殿之上,面对皇上的责难你都毫无畏惧!有话便直说吧。”
静依淡然一笑:“大哥一直跟舅舅习武,想不到心思也是如此细腻?”
苏清轻道:“依依,莫取笑大哥了。大哥知道这两年让你和母亲受委屈了。二弟跟我提起,若不是你执意要去庄子上,只怕母亲?”
苏清顿了顿,又道:“依依,我知你受了莫大的委屈,只是遣走了一个白姨娘,对你和母亲而言,并不公平。可是她毕竟是咱们的长辈,咱们还能如何?此事,还是莫要再提了。”
静依听了,眨了眨眼,苏清这话说的有些隐晦不明,却也是向她表明了他早已知道了老夫人才是那背后之人,可是念及孝道,还是莫要再提了。
静依走向不远处的回廊,边走边说:“大哥教三哥剑术,三哥学的如何?”
苏清一愣,没想到静依突然会说到苏谦,只好跟过去道:“三弟的剑术还可以,只是起步晚了些。多练练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可以强身健体,危急时刻也可自保。”
静依笑笑,话锋陡然一转:“大哥,那定国公夫人中毒一事,你可知晓?”
苏清点了点头,“听说了。那妾室也着实大胆,居然敢对当家主母下毒!”
“她的确大胆,可若是没有好处,她又何必冒这个险呢?我让人查过了,她原是江南名妓,被定国公看中后,赎了身,改了身分进了定国公府。以她的出身,坐上主母之位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在定国公府受宠十余年,何苦要冒这个险?于她有何好处?就像是咱们府上的白姨娘,出身低微,若是安安分分地做一个姨娘,倒也可以一生衣食无忧,何苦要费尽心机的想要除去我们母女?”静依说完,笑看着苏清。
苏清面露不悦,“依依,我刚才不是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就是了,休要再提。”
静依转头不看他,继续道:“大哥不认为白姨娘与那定国公府的紫姬一样吗?既然永远不可能成为正室,又何苦行此险招呢?”
苏清听了,面色严肃,眉心紧皱。是呀?若不是有着巨大的诱惑,她们何苦如此呢?细细一琢磨,显然这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并且许以了丰厚的回报,才会让她们兵行险招,比安逸的生活更加有诱惑力的还能有什么呢?
静依看了他一眼,坐在了回廊边上,看向边上种植的九月菊,不发一语。
半晌,苏清似是想通了什么关键一般,眉心舒展了片刻,又再度紧皱,问道:“依依,你说的我都想明白了。只是现在,咱们能做什么呢?”
静依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