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盛对炎赤开战了?
“看在你好心送我包子吃的份儿上,我就告诉你。刚才我偷偷的挤过去时还真听到了一些消息,原来城外那些难民啊是来自边境的。就是咱们炎赤跟东盛的边境。他们说东盛的人疯了,带着十几万的兵马啊把咱们边关的几座城池都给强占了。百姓们或为奴或为妓,个个儿都没有好下场。有的人冒死逃了出来,想着到国都来躲躲,唉,没想到……”
一番话听完,碧晴跟慕容雪齐刷刷地别过头来,互相看了一眼,两人皆在心里想着同一个问题:
东盛向炎赤开战了?
这可能么?
慕容雪自顾地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瞅了瞅城门,而后便不再停留,径自往回去走。
碧晴在后面跟上,两人一直离开这片被百姓围住的区域之后才又相互对视了一眼,而后碧晴率先开口,道:
“东盛跟炎赤开战?”
慕容雪没接话,而是反问道:
“东盛国力如何?”
碧晴想了想,摇头:
“我不是很清楚。但近百年来东盛就一直都是炎赤的附属,既为附属,那国力自然是不如我炎赤的。不过近些年倒是会有探子回报说东盛暗里招兵养马,咱们防了几年,却也没见大的动静。”
说完了,再想想,便惊道:
“难不成那东盛选在这时候开战了?”
慕容雪耸肩,只道:
“谁知道呢!”
正说着,却在一瞥间目光扫过一处酒楼的二层。
那上面正坐了几个头带毡帽手握长刀的大汗,一个个儿正握着热茶不住地呵着气。
其间有人怨声开口,喊了句:
“这破地方可真冷,茶拿在手里才多会儿工夫,你瞅瞅,就是冰的了!”
扯谎
“就是!炎赤这地方真不是人呆的。”
旁边有人随声附和,看似避讳,实际又能保证让其它人听到。
这种表现在慕容雪看来,那就是有意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究竟缘何如此,怕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
这话她听到,碧晴自然也听到。
于是小声地道:
“看来是几个外地来的,多半不是咱炎赤人。炎赤人早就习惯了这种天气,谁会有这般埋怨。”
“不对!”慕容雪双眼微眯,看向那几个人时目光如炬。冷冷的眼神就像是两把刀子,犀利地扫过一处处细节。而后道——“他们就是炎赤人。”
“炎赤人?”碧晴一愣,随即又摇头道:“怎么可能!他们亲口说的……”
“不要相信你的耳朵!”慕容雪向那几人所在的方向呶了呶下巴,再道:“要眼耳共同观闻,这才能得知事实的真相。你看那端茶的人,他的那双手又粗又燥,虽也冻得通红,但却并不见裂口。那分明就是一个北方人的手,分明就是习惯了这片雪地冰天。如果真像你所说他们是别国来的,这样的天气怕是早把皮肤冻坏了吧!”
她说得条条在理,碧晴不得不承认,慕容雪的睿智足以跟东方凌比肩。
当然她也暗里庆幸这两人算是站在同一路上,如果互相为敌,那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炎赤人为什么要扯这个谎?”她还是奇怪,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些人假充外地来的是有何目地。
慕容雪摇摇头,道:
“谁知道了。不知道为什么扯这个谎,更不知道除了这个谎之外,他们还准备再扯多少。”
跟踪
说话间,酒楼上的几个人已经放下碗筷准备离去。
慕容雪心思一动,拉了拉碧晴的衣角,道:
“碧晴姐姐,刚才那个小摊上的包子很好吃,你能不能帮我再去买几个?”然后再一指旁边一个点心店,道:“我想去那里买些点心,可是你看,人那么多,一定是得排队的。我们分开来会快点儿!”
“嗯。”碧晴不疑有它,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而后返身走去。
慕容雪自往那点心店边上走了两步,见碧晴走远,这才脚下加疾,直奔着刚才那几个大汉离去的方向就追了过去。
对于东盛起兵的事情她一直持有怀疑的态度,因为隐逸还在。
自己国的太子还在人家屋檐底下住着,那东盛的皇帝是脑袋进水了还是怎么着,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兵?
另外,边关有战事,为什么朝廷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尚且有百姓都能够逃命而出,难道就没有一个通讯官赶回来报信?
这件事情存在了太多的疑点,但这些疑点最终指向何处,她还是寻不出究竟。
那几个人走得不快,她与之保持着最适当的距离,终于在快要接近皇宫一带的时候,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
她便也停了下来,远远地看着。
只见几名大汉凑在一起嘀咕了阵之后,再四下里看看,之后便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她苦笑,没有再跟,却将那几个人的样貌记在了心里。
这么一耽搁,也有了半个时辰的工夫。
想回去找碧晴,但脚刚抬起却又作罢。
一转身,直奔着凌王府的方向走了去。
回王府
过了这么久,碧晴找不到她的人,肯定会去王府里报信。
她不如直接回去,也省得大家走了两岔。
这番猜测没错,还没等到府门前呢,便看到有府里的下人急匆匆地向四路奔去,时而左右遥望,一看就是在找人。
她轻叹,看来自己是太能惹事了,总是要让人家找来找去。
人赶紧上前,拉住一个看着眼熟的丫头开口道:
“是不是在找我?”
丫头乐坏了,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急声道:
“对对对,就是在找雪姑娘。碧晴姐姐说在街上把你给丢了,急坏了。”
“没丢!我是去买东西了!”扬了扬刚才在路上随手买来的点心,而后自顾地往府门的方向走去。
进了府门,问了下人东方凌在哪。
得到答复之后,便直奔着书房而去。
这一次东方凌倒没有多急,在听了碧晴的回报之后,他便明白,一定是慕容雪想到了什么或是发现了什么,这才急着追去。
待事情办完,人便会回来,他只要坐在府里安心的等待便可。
慕容雪进得书房,自有下人在外头将门带上。
两人对立而视,慕容雪俯了身,道了声:
“王爷。”
“嗯。”他点头,“说说看吧!发现了什么。”
女孩苦笑,自耸耸肩——
“要说发现,还真的没有什么。”她知道碧晴回府后一定会跟东方凌说起此事,便也没又去重讲,只是将两人分开之后的事情又讲了一遍。最后道:“所见所闻也只有这些,至于究竟是怎么回事,奴婢不知。”
东方凌轻点了点头,径自在这书房里踱开步来。
没多一会儿便又站住,随即轻皱了双眉,呢喃道:
“是炎赤的人……”
瑞雪日日有,年年皆丰
话一出口,忽就心中一动。
记得几日前陪着武帝在花厅品茶,九五之尊无意间曾说起:如果那东盛太子能一直留在我炎赤,对于东盛来说,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牵制啊!
当时他没接话,武帝却又顺着话往下道:两国交兵是早晚的事,有这样一枚棋子在手,我炎赤的胜算更大。
当日话题就此止住,东方凌没有多问,武帝也不再多说。
他以为那只是随口一提,但今日这一番景象的发生,却不得不让他将两件事情捆绑到一起来思索。
“今晚有宫宴。”他突然开口,却是话锋一转,道:“去收拾收拾,晚些时候跟我一起进宫吧!”
慕容雪微愣,却也没再多问,只点了点头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
东方凌犹自皱着眉,他不是要瞒她,只是这一切都还只有个模糊的概念,目前无法聚影成型。
做了一个深呼吸,微调整了自己的心绪。
东方凌知道,如果他猜得不假,那么,今晚的宫宴怕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
之所以行了这一场宫宴,是为了炎赤国那八十八坛封了百年的好久。
还在圣帝的时候,那八十八坛女儿红就进了地窖里,一封就是整整一百年。
跨了两代帝王的美酒今日出窖,武帝约了满朝文武与皇族亲贵共襄盛举。
那座摘星台,又将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炎赤国的雪总是随时就来的,也许前一刻还月朗星稀,下一瞬也会突然扬起白舞。
外来的人会觉得不大习惯,但是炎赤国的人却习已为常,甚至还认为那飘扬而下的雪花是吉兆。
瑞雪日日有,年年皆丰。
前太子也来了
这是慕容雪第一次参加炎赤国如此盛大的宴会。
虽说那次冬围皇族百官也都是倾囊而出,但终归是打猎,人们的兴奋之中多多少少地带了些残忍。
而今日却不同,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挂满了笑,有些来得早些的主子竟还会跟些宫奴丫头们开起玩笑来。
慕容雪有那么一阵子的恍惚,这摘星台本就建得极高,再加上薄雪和朗月同时现在当空,竟让她生出一种错觉。
觉得这就是仙宇楼阁,就是腾云之后看到的那一派仙界胜景。
就连已经坐到主台上的武帝,都卸去了往日的君威,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和善,笑得一如天上老君,伴着仁慈。
目光偏移了片许,但见得那已经被废的太子竟也悄然出席。
不同的是,以往他的出场总会是引来一番前呼后拥。
即便是坐定之后,也会有当朝官员蹭到面前极尽谄媚。
而现在,那人就像是一叶孤舟,落寞地坐在一角,面无表情地冷看着眼前的幕幕美景歌舞升平。
就连手边的茶冷了,也再没有宫奴及时换去。
许是心有感应,就在慕容雪盯着他看的同时,那前太子东方珉竟也将目光向她投来。
只一煞,便满带了愤怒,那双瞪起的双眼狠狠的,写满了诅咒。
她轻摇了摇头,没再继续看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能怪得了谁?
东方凌早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刚一入席,即刻便有不少人围了上来与之招呼。
但东方凌这人向来不是很爱说话,对人也冷冷的。
那些人来得快去得也快,无不带着失望的神色。
四大王者的悲哀
她站在他身后,冷眼旁观。
就觉得东方凌其实跟前世的自己很像,总是带着些许的别扭,静静的,却又将一切都了然于心。
只不过他比自己自由,虽说身在皇族会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但也总好过她们连自己的生命都被一个国家严格地控制住。
思绪到此,慕容雪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左眼神经性地一阵疼痛,将她的心狠狠揪起。
东方凌于此时刚好扭过头来,见她神色不对,即投来关切的目光。
她摇摇头,示意无事。
没有人会明白那是怎样的感觉。
行动处四大王者是国安局最锋利的四把刀子,她们有身手、有地位。
她们不知道惹了多少同行的艳羡。
但是又有几个知道,越是这样,国家对于她们的忌惮就更大。
在国家看来,她们这四把刀子两面都开了刃,一面对外,一面对内。
用好了,是国家的帮手。
可一旦倒戈,对于国家来说,就是噩梦。
所以,她们几人全都通过手术在体内被植入了微控系控。
代号为“闪电”的凤素儿,就是因为中央通过微控系统的执行,而遭到了毁灭。
而她呢!
呵呵!
她蝎子的左眼看起来与旁人无异,却没有人知道,那实际是一部微型的摄录设备。
当然,那东西在执行任务的同时,也带了自毁的功能。
一但她的思想和行为有那么一点点的偏差,都会随时步了闪电的后尘,被组织放弃。
那时,她的左眼总是时不时地会有些许阵痛,不碍事,却也在十几年间渐渐成了习惯。
如今隐疾不在,说起来,最初的时候,还真是有些不太能适应。
白莫生的出现
东方凌自然不知其心中所想,只觉得这一会儿的工夫,自己身边的丫头好像生了心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没工夫去猜,此时已有人率先带了头,向那东盛太子隐逸敬了酒去。
他跟着举杯,却在仰脖咽酒的时候,看到了一袭白影武帝身边悠然而出,轻轻地对九五之尊点了点头,而后便将目光投向场内众生。
之所以用了“众生”二字,完全是因为那个及目之人。
此人与武帝年岁相仿,白发白须,双目如炬,一袭白袍加身,仙气自然环绕四周,让人于不觉间肃然起敬。
白莫生?
东方凌心念一动。
这人他自然认得,但却又实在算不上熟悉。
没有人知道这个白发老者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伴在了武帝身边,也没有人知道他与武帝之间究竟是怎样的关系。
他时而出现,时而不见。
但每每炎赤国或是武帝偶了难解之事时,总是会有这一袭白影在武帝身边转绕。
人人皆知,白莫生的话,可以影响整个儿朝局。
但这白莫生却将一个“度”字把握得极好,从不轻易多说只言片语,也从不轻易对某件事情妄自悱恻。
最常见的就是他但笑不语,于那一片云淡风轻间,却可化解很多无形的阻碍。
见东方凌向自己看来,白莫生淡笑着冲其点了点头。
东方凌将手里酒杯向她举了举,而后再重新送回唇边,一仰而尽。
美酒滑腔而入,他明白,自个儿的父皇一定是做了一些事情,但却是背着所有人在行事。
不过,白莫生一定知道。
他将双眼眯起,心道:或者说,那主意根本就是白莫生给他出的!
你的命运不仅是母仪天下
一转念的工夫,却见那白莫生正执了一把四季都拿在手的团扇向他这处走来。
他不解,却也不动声色,只是在人快到了近前时,冲着身边的一张椅子指了指,道:——
“白先生请坐!”
白莫生也不客气,摇着扇坐了上去,之后悠然开口,道:
“凌王爷雅兴,怎么不去跟那边跟着热闹热闹!”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几位皇子正齐聚在一起,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个个都笑得前仰后合。
东方凌扯了扯嘴角,摇头:
“本王没那兴致。”
白莫生也不多问,却是将目光直投向了站在他身后的慕容雪。
瞥了半晌,忽然冲着女孩招了招手,而后轻声道:
“丫头,你过来。”
慕容雪没动,却是向东方凌看去。
见其点头,这才移步到了距白莫生两步远的地方,然后站定。
“奴婢见过白先生。”
她自然不知道这白须老者是什么身份,只是听到东方凌称其为白先生,便跟着叫了。
白莫生点点头,依然盯着她一直看去。
三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忽听得一个飘逸的声音自白莫生的口中幽幽而出。
他道——
“你是谁?你的命盘不属于这里。”
慕容雪心中一颤,暗道一声厉害。
她知道这世上总会有一些能人异士,别说古时,就算是高唱着以科技为本的二十一世纪,还是会有那么一小部份人站在了与科学隔了一层薄纱的另一面。
所谓玄学,其实就是还没有解得懂的科学。
这白莫生……
“姑娘富贵一生,可不仅仅是母仪天下而已。”
不经意间,白莫生的声音再次入耳,却说得身边两人都同时瞪大了双眼。
好戏就要上演了
东方凌最先有了反映,却是一扭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