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东方凌处看去,突然一个纵身,整个儿人一下子从马上腾空而起,同时向侧面窜了去。
共乘一骑
东方凌吓了一跳,可也马上就反映过来她这是要干什么。
于是赶紧向后退了半个身位,给她让了个地方出来。
女子稳稳地侧落在他的马背上,就像是从天而降的仙女一样,散着淡淡的兰花香,惹得丛间的彩蝶也放弃了原本的花香,转而围着她四下萦绕。
骑马随行的将士们几乎看傻了眼,虽说他们那一百人几乎每天都能跟慕容雪相见,但是她到教场时总是一身男装,摸爬滚打的,怎也不极换了女装时这般妩媚。
以前暗卫们只知道她美得像一只毒蝎。
可直到这一刻才明白,落雪公主是百变的!
她可以是战场上最锋利的一把武器,同时也可以是凌王府怀中最娇媚的一朵花。
两人共乘一骑,奔着大顺国都的方向一直走着。
慕容雪忽就觉得有些许的紧张。
她展开双臂,用力地呼吸,同时在心中对自己说:这是大顺的空气,唐楚的故乡……
放下手臂时,丛间的花似乎比前一段路上的开得更艳了些。
她看过去,竟觉得那些花就像是唐楚的笑,无害又无邪。就算是他动手打人,展了那样的笑脸,都会令对方不忍还了手去。
于是她也笑了起来,不自觉的就将嘴角咧起,就像唐楚那样,露了两排白白的牙。
然,身侧之人却在这时冷然开口。
他说——
“你别笑了!为什么你一露这样的笑我的心就会不安呢?”
她微愣,很想当时就开口问问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这一说,为何她刚一动念,他就有所发觉?
然,终于还是忍住。
在我心里的人,不会变
但却半转过身上,主动握住东方凌搭在她腰间的那只手,而后轻声道——
“你放心,我这个人,任何感觉对于我来说来得都不容易。喜欢和爱我分得很清楚,在我心里的就是在我心里的,不会变!”
她说这话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很坚定。
于是他的心情再度舒展,那一丝隐隐的不安也被再度压制回去。
……
终于,一行人浩浩荡荡行至都城。
慕容雪与东方凌早已经坐回车内。
她忍不住好奇,轻掀了车帘往外看去,果见这都城的街道两旁各有一条小河流围着。
那河流并不宽,普通人两步就迈了过去,但这样的感觉真的很美很美,就像在二十一世纪时她曾去过的大理。
他们所走的是一条主街道,差不多是这都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街。
沿街商铺林立,小摊位也是一个挨着一个。
人们心气平和地叫卖着,各种各样带着地域特色的东西被商家一一介绍给往来路人,也不管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大家都讨得一团和气。
她想要下车去看看,刚半起了身却又被东方凌拉住,而后扯了一个早准备好的面纱递过去。
那面纱是淡淡的紫色,还挂着小小的珠饰,与她新换上的浅紫衣裙很搭。
慕容雪知他心间,便顺从地接过,再将那面纱的链子往耳朵上勾去。
她好歹是炎赤的公主,如今他们是光明正大地摆了驾出访大顺,要在人前露外,怎么也不能再过张扬的。
但即便是这样,东方凌也知道,慕容雪的美仍然可以透过那双灵动的眼睛传递出去,且丝毫不比除下面纱逊色。
被撞
慕容雪只觉得自己从来也没有这么开心过,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半点负担!
不用去想日日操练的一百名暗卫,也不用去想朝中会不会有什么突发事件。
她就只想着自己喜欢什么!要买什么!要吃什么!
于是半条街走下来,几个下人的手里都拿了不少东西,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往后面的马车里送,然后再返回来继续拿。
东方凌在她身后默默地跟着,就看着这个女孩快乐地东瞅西看,突然就感慨开来——
“我真后悔没早点儿带你来大顺,原来在这里你才是快乐的。看来,炎赤终年阴暗的天气让人也跟着沉闷了许多。”
正拿起一个布偶的女子一下子定格了笑容,手还停在半空,好像是在思索他的话。
半晌,慢转过身来,却是道:
“其实这里也是有悲伤的。”
她的话里透尽了无奈,那种苦涩就连听着的人都会跟着伤了心去。
她将话说至此,他不得不问。
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以免触到些不该触及的地方。
他说——
“自从出发到大顺,就觉得你心里似乎有事,可却怎么样也抓不到头绪……雪,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但我真的希望那件放在你心底的事不要影响到你的生活。”
慕容雪有一瞬间的失神,像是在思考。
再回过神来时,却摇了摇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是有一个……哎!”
话刚说一半,却突然被街道一侧突然窜出的一个人撞了个趔斜。
那人像是根本也不看路,只顾着疯跑,拐个转的工夫,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摊子。
太子逃婚
她撑着摊子站稳,再去看跑过去的那个人。
从装束上看去,是个女子。
个子很高,穿着一身彩色的衣裙,但却短了一截儿,以至于她的两只脚和一截儿小腿肚都露在外面。
那人跑步的身形很是夸张,东倒西歪不说,那根本就是撒了欢儿一样的往前奔,半点都没有女子的矜持。
慕容雪耸耸肩,再看看那露在外头的一双大脚,便知那根本就是一个扮了女装的男人!
这时候有被撞到的商贩不高兴地喊了起来——
“喂!撞了东西怎么都不打个招呼就跑啊!”
他还想再叫,却又马上看到有一队官兵也急匆匆地往这边跑了来,同时高叫道——
“前面的人,快把他拦住!”
而后又有另外的官兵道——
“要用手拦!不可以打!”
街上的“噗嗤”一下就笑开了,那些原本被撞倒了摊子还在不高兴的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再不去计较损失。
东方凌把慕容雪护在身后,一行人正奇怪这奇怪的大顺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有被撞了东西还这么高兴的。
但听得旁边的百姓自顾地聊起了天来。
有人道——
“哎!咱的宝贝太子又逃婚了!这一次居然扮了个女人!”
旁边有人符合:
“可不是!本来只瞧着那女人别别扭扭的,没想到又是太子。”
慕容雪眨眨眼,对这两人的对话十分好奇,不由得随口问了去——
“你们在说什么?太子逃婚?”
东方凌也纳了闷,他们就是来贺大顺太子大婚之喜的,怎么一到都城就看了这么一出好戏?
这大顺国居然可以当街议论太子,…
听到有人问,边上的百姓也不瞒着,一个个乐呵呵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
“可不是!咱太子说了,他有喜欢的人,不愿意娶宰相大人的千金。这事儿其实一年前就已经定下了,可是太子说什么也不干。咱们皇上仁慈,就跟太子说如果你能找到你喜欢的那个,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会让她做太子妃的!”
“对啊对啊!皇上对太子可真是好!”
“可惜啊!就是怎么也找不到!现在皇上也不等了,直接就定下了大婚之日。”
“唉!可是太子还是不干。这不!已经跑了十四次了!哦,算上这次是第十五次。”
“太子逃跑的方式真是越来越稀奇了,这回居然扮了个女人。嘿嘿,真有意思!”
众人的话让听着的两个人爆汗!皆开始感叹大顺民政的宽松。
这种妄议太子的事居然就可以这么随意地当街摆在众人面前,甚至在说话间还有两个官兵经过,听到了不但不呵斥,还笑着连连摇头。
慕容雪瞪大了眼看向东方凌,小声道:
“这大顺国可以啊!国事家事公事私事都随便说,居然没人管!要是放在炎赤,估计该抓去杀头了吧!”
东方凌点头:
“何止是杀头,都够诛连九族了。”
“哎!”她扯扯他的衣袖,又道:“咱们这一趟会不会白来了?根本就是皇帝一头热,太子这个主角都不乐意思!”
“不会!”将人拉回来些,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道:“各国的使臣都来了,如果再让他逃了,那大顺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你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
骑在大象上的女子
慕容雪撇嘴,有些不屑地道:
“太子娶宰相的女儿!摆明了一场政治婚姻,放了谁都不会太乐意的。除非那宰相之女赛了天仙,除非那太子好色成性!不过人家说了,有喜欢的女子,只不过找不到了而已。看来还是个命苦的!”
两人正在这儿议论着,但听得身后又有喧哗声起,刚刚平静下来一点的人群又沸腾起来了。
他拉着她闪到街道旁边,随从们也拉了马和车都撤了开来。
倒不是觉得低人一等要刻意避让,只是来者是客,他们在人家的地盘儿上,总要低调一些才好。
再者,也不想过早地就暴露了身份,毕竟这都城的热闹慕容雪还没看够,总要留些时间给她好好逛逛。
待众人回过头时这才看到,原来引起这一阵骚乱的竟然是一头大象!
不过很快他们便发现,大象只不过是一只特殊的坐骑,在它背上骑着的奢华轿顶里端坐的女子,才是焦点。
在大象的下面有一群随从围着,看起来像是什么府上的家丁打扮。还有些丫环婆子,应该是给那女子使唤的。
队伍离他们这边还有些距离,象背上的轿子加了厚重的纱帘,人们只能看到那隐约浮现的女子身形,却怎也看不清楚她的相貌。
待再走近些,小安不时地蹦起来企图往上瞅去,却又发现那女子跟慕容雪一样是罩了面纱的,能大概瞧出眉眼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慕容雪不解,随口跟身边的百姓问道——
“这是在干什么?出嫁么?大顺也有骑象的风俗?”
远儿姑娘
她的问话一出口,旁边马上有人笑了起来,然后答道:
“姑娘一看就是外地来的,这哪是出嫁啊!是远儿姑娘出行!远儿姑娘可是天歌舞坊的招牌,见到过的人都说她是大顺国最美的女子!”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也满心向往地朝大象走来的方向看去,就是在说话的时候目光也都只是停留在那个隐隐可见的女子轮廓上。
其实只要他稍微偏一下头,看上一看正在与他说话的人,就会发现,其实最美丽的就在自己身边,只叹生生错过。
“天歌舞坊?”慕容雪也望过去,但还是下意识地问出口:“天歌舞坊是什么地方?”
“就是咱们顺都城里最有名的歌舞坊啊!”有人作答,“可惜远儿姑娘平时是不会出来表演的,咱普通百姓也没那个眼福能看见!”
正说着,旁边又有人忍不住插了嘴,道:
“就是就是!远儿姑娘一般人见不着,听说这一次是去皇宫里为今天晚上的宫宴祝兴呢!也只有皇宫这样的地方才配得上让远儿姑娘来跳舞!”
“啧啧!天歌舞坊的吴妈妈真是好福气,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能让远儿姑娘留在她那儿!本来还是小小的一间破馆子,就凭着远儿,竟然就在三年之内一跃成为顺都成最大的歌舞坊。”
“远儿姑娘很漂亮吗?”问话的是小安,他还是看不大清楚那大象上的女子长什么样子。
其实慕容雪也看不清,之所以这顺都城里的百姓一个个儿都看得津津有味,她觉得那一定是掺杂了想像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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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新年快乐!我爱你们!最爱你们!集体么一个!
组个旅游团进宫参观
那远儿姑娘的美本来就在他们的脑海里映着,不管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被人说了这么些年,自然而然的就会往美好的方向去联想。
当然,人总不可能所有都是好的,就算在这样的大顺,在这样的都城里,也会有不太和谐的声音小小地出现。
就比如有人说:
“远儿姑娘最漂亮的那就是那双眼睛,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得过被她看上一眼!那真是会酥到骨头里。虽然远儿姑娘年纪还不大……”
“哎!年纪大不大又有什么关系!懂得勾引男人就好了!歌舞坊的姑娘们靠的不就是这个!”
这一句话说出,那开口的人立即遭到了在场众人的怒瞪。
他摸摸鼻子白了大家一眼,也就不再说什么。
于是慕容雪也明白,那天歌舞坊搞不好就是一间妓院,多说也就是高级妓院而已。
“她这是要进宫去么?”慕容雪问向东方凌。
可还没等东方凌回答,又自有热心人士解释开来——
“没错!今天晚上皇宫里要宴请各国来使,远儿姑娘舞技一流,自然是要进宫献艺的。唉!远儿姑娘的舞蹈也只有皇宫里那一个由金砖铺起的高台才配得上!”
她失笑,扯了东方凌的袖子,将头凑过去,小声道:
“这大顺太有意思了,皇宫里有什么连大街上的百姓都一清二楚。我真怀疑那皇帝是不是经常弄旅游团组织大家进宫参观!”
东方凌微愣,她提出的这个概念实在太过另类,虽然听得明白,但却怎么样也想像不到那会是什么情景。
说话间,那远儿姑娘骑着的大象已经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她们身边走过。
到宫门口
围观的百姓有很多人都跟着那象队往前走,只为了多看人家一眼。
慕容雪却在那大象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刹那“嗯”了一声,带着疑问的语气。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但见得女子的秀眉正微微皱起,目光也顺着那大象走过的方向望了去。
“刚才那轿帘被风吹起了一个角,好像看到了远儿姑娘的侧脸。有些眼熟呢!”
他也看去,但却瞧不出究竟。
“算了!”慕容雪扯了他,“许是我眼花,这地方我从来都没来过,能有什么熟人。走吧!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了,没听说晚上还有欢迎咱们的宫宴么,还是早些进宫为好。”
一行人又匆匆上路,远随着那象队也往皇宫的方向走去。
直到宫门临近,已经可以看得到大顺朝廷等在那里的迎接人员时,那象队忽然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拐去了。
众人与前来迎接的官员打招呼,慕容雪抓了个宫奴问道:
“不是说那远儿姑娘也是进宫的么,怎么又走了?”
宫奴见有人问,赶紧俯了身答——
“回主子!这南宫门是给贵客出入的,来表演的歌舞妓只能从旁边的侧门进。”
她点点头,表示明白。
又耸了耸肩,只道权贵之分还是有的,这大顺与旁的国家其实也没什么两样。
正想着,忽听得身后一阵喧哗。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正有一顶轿子被四名轿夫抬着往这边走来。
在那轿子周围跟了好多大内侍卫,一个个儿小心翼翼地护在周围,不时地提醒那些抬轿之人,要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逃跑太子被抓回来了
可不是轿夫小不小心的事,实在是那轿子晃动得太厉害了,以至于四名轿夫的脚步就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一样,左摇右摆。
再看整个儿轿子,竟是被人用粗绳子一圈一圈地缠了起来。
她正纳闷是怎么回事,便听到外头跟着的侍卫点头哈腰地对着轿窗道:
“太子殿下,您再忍忍,马上就进宫了。等回了延庆宫奴才们就把您给放了。”
随着这话音,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