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在后海吧。”
半小时后,我们在后海一个酒吧见了面,她要一杯干邕红酒,我要了一杯巴西咖啡。说实话,这是一个难得多见的美女,白肤淡妆,浑身上下透着一种浪漫而优雅的气质,要不是已经把她与毒品联系在一起的话,我一定会把它看成一场艳遇。
我们刚坐下来,她的第一句话就充满了挑衅:
“我就是你书中那个把男人当成浮木的女人。我这个毒女人,今天就想见识一下写毒女人的男人。”她双手捧着红酒杯,撑在朱唇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接着说:“你深夜践约,一来二往,就不怕以后我把你当成浮木吗?”
我也算是个见了点小世面的人,但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碰到。我笑了一下,并不立刻接话,慢慢地呷了一口咖啡,然后也坦然地望着她,说:“你知道,自古以来,文人只能济己,而不能度人。如果你能把我这根小小的笔杆当成浮木,那是我的造化。”
听了我这话,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一仰玉颈,把杯子里的红酒全喝光了,随手又招呼了一下伙什,再来了一杯。她说:“我跟男人打交道,只听第一句话。就凭你这一句话,我愿意把我的事全说给你。”她停顿了一下,说:“这世道,什么都富有,就是没有能够跟你说话的人。”
她说她是香港人,但是在内地沾上毒瘾的。她已经32岁,还是那么年轻漂亮,风姿绰约,妩媚动人。谁能想到,她已有多年的吸毒史,因为吸毒她有太多的伤感,因为吸毒她跟过许多男人,但有一点是背定的,她只跟有钱的男人,只跟她认为能当成浮木的男人。她从这根浮木到那根浮木,又从那根浮木到另外一根浮木,已经不知多少回了,现在做起来,也是游刃有余。
慢慢地,她觉得,她把男人当浮木的时候,男人也把她当成浮木。女人的浮木是生存,男人的浮木是欲望。女人的浮力是美貌,男人的浮力是金钱。因此,她把男人当成浮木的同时,也把自己当成男人的浮木,美貌与金钱,同流合污,各取所需。她也明白,没有哪个男人会做她一辈子的浮木,男人的浮木也不是她一个人的浮木。她有时也觉得,她应该站起来,丢掉男人那根可恶的浮木,但毒品还是让她回到男人的那一根浮木上。她终于明白,她真正的浮木,不是男人,而是毒品。
那天晚上,我们谈了一整晚的浮木,不知不觉已经到凌晨一点多了。我暗暗惊叹,这个美丽的毒女人,竟有这么锐利的思想各想象力,实在难得!后来,我也弄不明白,不知是她的美貌,还是她的思想,竟使我产生了想进一步了解她的欲望。
分手的时候,我说能留个联络方式吗?她望了望我,嫣然一笑,说:“那就免了吧。你那根小小的浮木,不能救人,只能救救小小的灵魂。”
我不禁哑然失笑了。
去年秋天,广州的一个朋友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说他开了一个药厂,专门生产戒毒药的,要我过去看看。我刚好要去那里参加一个有关毒品的研讨会,于是,就提前几天过去了。朋友说是要听我的高见,但实际上是要我给他介绍一些戒毒所,为他的戒毒药打开一些销路。这个事我当然乐意效劳。
朋友是个生意人,他知道怎样让我高兴。他也知道我喜欢探寻一些有关毒品的事情,于是,在他的提议和领路下,我们当天晚上就暗访了广州一家迪厅。在迪厅内,又是另外一个世界:疯狂的音乐,疯狂的人群,疯狂的情绪。在杂乱的声浪中,朋友凑到我耳边说:“现在的迪厅,大多暗地里贩卖摇头丸。”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左搂右抱两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走过了,肥大的身躯还随着音乐的节奏晃动着。看得出,这两个女孩子对这个男人很依附,头都斜靠在这个男人的肩膀上。这个男人看到我的朋友,大大咧咧地打了个招呼:“哦,钱老板来了,玩好罗!”说完,又搂着两个女孩子消失在人流的旋涡之中。
我的朋友悄悄告诉我:“这个男人就是贩卖摇头丸的。这些男人用摇头丸把上了套的年轻女孩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些女孩一沾上这玩艺,就没有了回头路,她们像着了魔似地每天往这里赶,眼中只有那白色的、紫色的小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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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女人变成性机器(2)
第二天晚上,我们又去了两家迪厅,都有贩卖摇头丸的现象,只是在交易做得很隐蔽。每粒摇头丸的价钱,大约在70元-100元这间,食用起来需要很大的开支。这些女孩一旦上套上瘾,要维持这种高消费,只能靠出卖自己的青春和肉体。
在那些毒贩的眼中,他们瞄准的最好对象是女性,尤其是年轻美貌的女性。因为一旦这些女性吸毒成瘾而又缺乏经济来源,她们就可以通过卖淫去换取金钱,人而成为支持毒品销售的重要人群和工具。
从官方公布的一些数据来看,这些年来,中国女性吸毒人数一直上升很快,在2004年登记在册的114万吸毒人群中,女性吸毒者占了近20%;在一些省区,女性吸毒所占比例高达80%多。而在这些吸毒女人中,90%的女人由于毒资问题而走上卖淫的道路。
所以说,吸毒与卖淫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孪生姐妹。
●“最好的良药”――女,21岁,简琼瑶,白领,四川人
还在10多年前,她就只身一人从四川来到北京打工,开始寻找自己的梦。当时,她像所有闯荡世界的年轻女孩那样,有过许多许多、太多太多的美好憧憬,但不久,就被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变故无情地击得粉碎。
她与一个北京人结婚后不久,丈夫就因犯罪而坐牢,一家人在没有了经济来源后,她走进了歌舞厅当了一名坐台小姐,灯红酒绿的生活依旧让她觉得空虚无聊,这时一位朋友递给她一小包白色的粉末让她解闷,后来她才知道这就是4号海洛因。从此,她迷上了那种烟雾缭绕的生活,白色恶魔将其拖入无底的可怕泥潭而让其不能自拔。一年、两年、三年……当她的家产全在白色的烟雾中消失殆尽时,她能支付出去的,只有自己的身体了。她说:
“人在精神空虚的时候,是既不想行动也不听劝导的,这种时候,没有别的治疗办法,只有吸毒时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才是最好的良药。”
●“我吸毒,证明我有钱。”――女,30岁,林中雨,温州人
生性好强的林中雨毅然放弃了安逸的环境,停薪留职下海做起了女老板,不久便成了身价百万的富婆。就在事业一帆风顺的时候,她的家庭却出现了裂痕,独立性很强的丈夫不愿依附于她,与她离了婚。后来,感情空虚的林中雨结交了一个男友。在男友的圈子里,大家都吸毒,不久,她也吸上了白粉。
她说:“在那个圈子里,讲究的是身份与排场,我吸毒,证明我有钱。当时生意很好,每天两三千元的收入,用几百元吸粉是毛毛雨。就这样,我和男朋友每天都飘浮在云里雾里。”
●“吸毒,这是一种等级”――女,38岁,卢凤,业主,上海人
“享受吸毒是一种身份,因为毒品很贵,一般人叹不起。你能在轻松的几口中就将普通人辛苦十天半月挣来的活命钱吸掉,这是一种等级。人总是要死的,来到这个世界上走一江就是要尽情享受,与其苦了一辈子也没有挥霍享受过,不如尽情享受了就死。”
●“我这样做,只为能拿到更多的买毒钱”
在长春出现卖淫过程中吸食毒品的新的淫乱方式。嫖客在招来卖淫女后,先与其共同吸食麻谷,就是常说的冰毒,待双方身体及精神达到亢奋后再进行性交易。
卖淫女不再是简单的“出台”,而被称之为“谷台”。这种情况下,“谷台”女得到的嫖资会更高,一般是每次600元,有的高达1000元,被称之为“千台”。
长春警方接到情报后,在西安大路一家高级宾馆内,抓捕了两名准备进行性交易的两个“谷台”。这两个身材瘦削、穿着入时的“谷台”女被突如其来的警察吓得不知所措,慌忙扔掉电话。
被抓的两个“谷台”女,一个姓郭,另一个姓徐。两人身材极其瘦弱,两人深深埋下头,双手死死捂住脸。郭姓女子今年30岁,离异,有一个孩子,徐姓女子今年20岁,人很清秀,并说:“我这样做,只为能拿到更多的买毒钱。”
据两人交待,今年她们才接触毒品,一般都在大型宾馆里与嫖客共同吸食,先将毒品掺进矿泉水中,再用吸管吸食。吸食后,精神会变得亢奋,再与嫖客进行性交易。
●“我惟一能够出卖的,就只有性这个东西了。”
她叫涂玲,刚满20岁,人很漂亮,眼睛很大很清澈,像一泓无尘的秋水,怎幺看你也想象不出她已是在海洛因的泥沼中陷得很深的女人。而且吸毒已有近2年的历史了。
她的父亲长着一副络腮胡子,高大的身子显得很健壮,他对这个独生女儿从小就疼爱有加,小时候孩子一直住在她外婆家,小学里的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在学校里担任少先队大队长,可一进了初中就整个变了样,像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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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女人变成性机器(3)
她初中毕业后就交上了男朋友,是个开杂货店的,比她大好几岁。最早,她并不知道他是个瘾君子,只觉得这个男人腰包挺鼓,朋友也多,一次她痛经时,这个男朋友给了她一支掺了海洛因的香烟,说是吸了准止痛,也怪,她只吸了几口,马上就不痛了,以后凡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她就吸一点,用不了几次,她就上了瘾,自己的男朋友不久后因涉嫌贩毒案而入狱,她便毫不犹豫地将杂货店以每月5000元的租费转包给别人,自己则整天沉溺于毒雾之中,没有了毒资,她就去“做K房”。“做K房”,这是她们这帮吸毒女的术语,就是去“三陪”,就是去卖淫。
她说:“没有毒品的日子,我已经很难挨下去了。而我惟一能够出卖的,就只有性这个东西了。”
●“只要给我钱,做什么都可以,别说脱裤子”
闻如意,女,今年29岁,河南信阳人。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煤矿工人,家中还有三个弟弟。随着父母的年迈退休,家中的生活也日渐拮据,到后来,连孩子们的学费都没有着落。为了三个弟弟的学业, 17岁的闻如意高中未毕业就只身一人来厦门打工。临行前,父母一再告诫女儿:你孤身一女孩子在外闯荡,你一定要走好自己的路。
经人介绍,闻如意开始在厦门的一家夜总会当服务员。开初只是端茶送水,托盘子送菜,她感到有此些失望。但她一副好脸蛋、好身材、好口才,令她在众多的服务员中有了一种鹤立鸡群的反差。很快,她就引起了夜总会老板的关注。因此,没过多久,闻如意就成为了这家夜总会的一名模特,天天都可以在舞台上表演节目,收入也不错。
她在陪客人喝酒的时候,发现来夜总会的大多数客人都会吸烟,而她不会吸烟,总觉得少了一种时尚。为了配合与客人的交流,她渐渐地吸起香烟来了,而且很快陶醉于那种吞烟吐雾的感觉。
她的一位女伴有吸食海洛因的习惯,而且喜欢将毒品放在烟里头吸。一次,她的女伴又把白色粉末撒在锡纸上,卷成香烟的形状,点燃后用吸管把烟雾吸进嘴里。她觉得好奇,便问:“这是干什么?”那女伴回答:“这是好东西,吸一点好睡觉。”闻如意吸了几口,起先感到口中苦涩,后来整个人就飘飘欲仙了。几个回合下来,闻如意抵挡不住毒品诱惑了。而且,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吞云吐雾,久而久之,毒瘾越来越大了。
此时,闻如意靠当模特所挣的钱已支撑不起昂贵的毒资。对吸毒女来说,吸毒与卖淫是一对孪生姐妹。为了筹集购买毒品的资金,她开始“坐台”、“出台”,甚至卖淫。原先亭亭玉立的闻如意,变得骨瘦如柴,一脸枯黄。
后来,她因吸毒而被劳教,出来后,又重操旧业,吸毒,卖淫,甚至盗窃,变本加厉地干了起来。吸毒已经使她变得自私,没有尊严,不知羞耻,人格扭曲,甚至人性泯灭。
闻如意说:“每当想起父母临行前的叮嘱,我都会感到惭愧和内疚。我也觉得,卖淫这皮肉生意,是件很肮脏的事,但为了毒品,我已不能自拔了。只要给我钱,做什么都可以,别说脱裤子。”
●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这位吸毒的母亲叫刘碧容,卖淫女儿叫王秀英,家住成都乐至县中天镇,是一个普通农民家庭。父亲是村里的会计,母亲是村里的广播员。父亲因诈骗乡亲的钱财被判入狱,母亲也被愤怒的乡亲赶出了广播站。苦闷中的母亲从此染上毒瘾。为找钱买毒品,母亲在女儿身上打起了主意。
很快,母亲在县城一家娱乐城为女儿找了一份工作。为了快速挣钱,她竟安排和逼迫女儿在娱乐城里卖身接客,然后将钱拿去买海洛因。她笑颜逐开地说:
“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后来,女儿认识一个男友后,喜欢上了他,不愿再卖淫。母亲发现女儿不再接客,对女儿又骂又打,还扣下了女儿的身份证,不让她和男友在一起。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女儿只得背男友又去卖淫。
后来,女儿在卖淫时被警方抓捕被处以劳教,出来后,她没有说自己是被母亲逼迫卖淫的。一天,母亲找到女儿的男友,说只要每月给她1000元,就把女儿卖给他,如果没钱了,她女儿还得回来。她的男友听罢惊出一身冷汗,他一月工资不足千元,怎幺拿得出这笔钱?不得已,她的男友与她分手了。
于是,母亲又开始强迫女儿卖淫。她母亲亲自到镇上拉生意,把嫖客安顿在出租屋后,回家逼迫女儿到出租屋接客。女儿本来不从,但一看到母亲毒瘾发作时生不如死的痛苦样子,她又走上了这条路。
这位吸毒母亲在铁窗里还说,:“自己最想的还不是自由,而是毒品。”
●“像我这个年龄,出去后还能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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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把女人变成性机器(4)
这个女人名叫妙春,40多岁,长得很美,尽管多年毒品摧残,但她依然让人第一眼就有一种惊艳的眩晕。她以前在文工团是学舞蹈的,八十年代的时候,她开始出入夜总会,之后风靡解放碑,追随者成群。最后她与情人都染上毒瘾,丈夫也和她离了婚。
吸毒之后,夜总会的追随者开始躲她。她也开始了新一轮的生存挣扎——卖淫。开始她去高档宾馆酒店,因为她的美貌,身价也很高。但后来,她的毒瘾越来越深,人也越来越颓废,身价一天比一天低。到最后,她开始站大街,靠电杆,用最下贱的手段拉客。常常为了5块钱,都要和街上的摩的司机搞皮肉交易。
元旦时,戒毒所有台节目,因为她是专业舞蹈演员出身,教育所她成了这台节目的主角。尽管40多岁了,但她只稍稍化了点妆,就很像林青霞,她串节目,跳舞蹈,腿脚依然柔和,身材仍然婀娜,那一刻,舞台是属于她的,但站在下面的人都感叹:如果她的舞台不是在这个地方,该有多好。
她最伤心的是自己最疼的女儿也不认她了。现在没有人管她,她感觉自己像孤魂野鬼。她说:
“我想得最多的是,像我这个年龄,出去后还能卖吗?”
●“男人让我堕落,毒品让我淫荡”
两年前,15岁的英子曾经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尽管家庭经济并不富裕,但英子总能得到父母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