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死的决心,他大胆地提醒袁青电。
“那些人你就叫匡云发陪你去找嘛!找到了,赏金就归你领,又何必非我亲自出马不可?”此刻袁青电只想跟慕容痴心玩,其余的三流角色他丝毫不放在眼里。
“我们要办得到,我就不会在这里等你到三更半夜,请你拿主意了。”那些贤者为何要隐居?就是讨厌被骚扰嘛!而言芹却想将人拐入红尘、重蹈俗世,莫怪要被削得满头包了。
“我出主意你就敢去做吗?”袁青电诡笑。
言芹突觉背脊儿一促。“主子的意思是……”
“绑架。”袁青电服现邪光。“你那位忠心护卫匡云发的武功堪称一流,你只要负责挑好目标,然后叫他去将人打昏,直接绑了送进宫里给我皇帝舅舅,不就万事太平了?”
“主子——”他出的是什么鬼主意?言芹要昏了。
“早知你不敢做啦!”袁青电蔑笑一声。
“总之,你要主意我出了,要做不做随你,我现在没空,拿了东西之任还得去陪痴心呢!”说着,他推开言芹就想进屋,然而另一墙高大的肉墙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等一下。”匡云发张酷脸绷得比岩石还硬。“袁青电,你知不知羞啊?那是你的任务耶,你却全推给言芹去做,成天只顾着跟姑娘玩,你这算什么?”
“你看不过眼可以帮他做啊!”袁青电摆明了就在要无赖。
“我……”胁迫他人那种不要脸的事,匡云发怎么可能干得出来?
“哼!”袁青电斜脱他一眼。“言芹为我做牛做马可以说是为了报恩,那你呢?说什么受人恩惠、涌泉以报,结果却什么事也做不了,真真比禽兽还不如!”
“袁、青、电——”匡云发咬牙。
“主子。”言芹微微沉下了声音。
袁青电耸耸肩。“算啦,反正短时间内我没兴趣跟痴心以外的人打交道,你们就当休假吧!各自放风去,等我搞定痴心后,咱们再继续去找其他人。”
匡云发冷笑。“你确定你搞得定慕容痴心?别忘了,她的无心可是人尽皆知之事,万一你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无法从她口中得到‘永志不忘’四个字,那么你是不是不再当‘赏金猎人”、可以放言芹自由了?毕竟你总不能以报恩一事绑住他终身吧?“
“云发,”言芹不悦地眯起眼。“跟着主子做事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若不喜欢,你可以走。”
“言芹,我是为你着想啊!这种不负责任的主子有什么好,值得你为他卖命?”匡云发辩解。
言芹沉道:“你是以什么身分来批评我的主子好或不好?”
“我……我关心你呀!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希望能对你有所回报,袁青电行事如此乖张,你跟着他早晚要受罪,我不想看你被他连累、丢了小命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倘若关心就是你的报恩方式,那么我的卖命亦同。我干涉不了你,同样地,你也无权阻止我。”
“我……”匡云发泄气地一叹。“好吧!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不会再管你了。”
“多谢。”言芹声音中还有着淡淡的冷意。
袁青电见他俩已吵出个结果,轻声一笑。
“吵完啦?”
匡云发瞪他一眼。
袁青电毫不在乎地扬起眉,神色星片的自得。“告诉你们,三天前,痴心已开口唤我的名字了,这表示她的心房已逐渐为我而开启,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对我”永志不忘。“说完,他迈着轻快的脚步越过匡云发走进屋内。
匡云发忽地在他身后丢下几串冰珠子。“那是因为此时此地、慕容痴心身边只有你一名男子,但是,谁敢保证日后她若见着更多的男子,仍能长记你不忘?”
咚一声闷响,袁青电停下脚步,他听见自己飞扬的心坠落谷底的声音。真的会这样吗?慕容痴心终会有遗忘他、转而投向其他男子怀抱的一天?
虽然许多人曾对他说过“永志不忘”或为情、或为恨……理由不一定而足;而他也自得于能在他人的记忆中占据一小块地方。
然而,这并不代表他相信世间有永恒之事;记忆是会随着时间而褪色的,但曾有过的东西却不会消失,而他求的也只是留下一点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可是慕容痴心……不知为何,当他想到她可能在几年后逐渐淡忘他,而那片他费尽气力才开启的心田将被某人取而代之地进驻……不开心,一股浓浓的烦躁莫名占满他体内。
脚跟一转,他像阵轻烟般掠出客栈,不该是这样的,对于慕容痴心,他变得异常执着了,为什么?他要去找出原因。
“主子怎么啦?”言芹望着袁青电迅疾如风的背影讶问。
“他栽了。”匡云发笑得合不拢嘴,他终于也等到袁青电撞着克星的那一天了,老天有眼啊!呵……他会等着看好戏的。
芬儿终于开始反击了;谨记娘亲的遗言,她要为小姐找个忠厚老实的好男人,以疼惜小姐一辈子。
而袁青电绝对不合格!他太英俊、气质卓然,一看就知系出名门,这种男人要什么姑娘没有,岂会专心一意对待小姐?
他现在成天黏在小姐身边八成是为了一时好玩,待玩兴一过他就会离开,届时小姐可该如何是好?
芬儿决定在悲剧发生前阻止它。
“小姐,”近午时分,芬儿引进一名猎户打扮的汉子。“你瞧谁来啦?”
慕容痴心抬头望了猎人一眼,那目光辉泓、黝黑如夜,灿烂更胜天上繁星。
沐浴在如此光灿的目光下,猎人局促地摩擦着双手。“那个……慕容小姐,我……带来一只雁……你们……”口拙的男人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惹得芬儿着急跳脚不已。
慕容痴心歪了歪脑袋,会在她身边出现的男人只有一个,可是……感觉不大对。“袁青电吗?”
猎人愣住了。
慕容痴心以为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于是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你上回那把云腾剑我看出一点儿端倪了,来,我们……”她正想带他进闺房。
“站住!”一声沉喝如晴天霹雳,震得场中诸人尽皆一怔。
袁青电全身扬着浓烈的火花踏进屋里,大掌一伸,将慕容痴心抢进怀里,紧紧搂住。
“袁青电?”对,这味道她很熟悉,慕容痴心儿不可见地扬起了唇角。“我找出云腾剑的机关设置处了,虽然还是解不开,但我有把握可以破解它,我带你去看。”
袁青电没说话,只是死命地搂紧她。
他一直爱玩、也好玩,对什么事都有兴趣,可热度却不超过三天。
但他跟着慕容痴心耗掉多少时光了?整整半个月。不是早到了厌倦时刻了吗?为何方才见她将其他男人误认为他、牵着别人的手时,他会如此生气?
那怒火像海啸,眨眼间便卷烧了他全部的理智,当场他只想砍掉那名猎人的手,将她永远锁在他身畔。
这是怎样的一种激情?他想独占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执着。
“滚出去,她是我的,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准碰她!”他对猎人投过去一记悍戾的眼神,惊得对方双腿一软,连滚带爬逃出大门。
“喂,你……”眼见好事又遭破坏,芬儿双眼冒火。“袁青电,你是存心误我家小姐终身吗?”
袁青电狠狠地瞪着她。“我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总之不准你再引其他男人来接近痴心,否则体怪我心狠手辣。”在他还没放弃前,慕容痴心就是他的所有物,任何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芬儿吓得浑身打颤,但想起娘亲的遗言,又无法眼睁睁看着小姐的终身就这么被一名无赖给毁了;她鼓起残存的勇气,细声辩道:“你有什么资格不准小姐寻觅良缘?”
“因为我不准。”随意丢下一个霸道的理由,袁青电搂着慕容痴心转进地闺房。
一直到进入她房间后,他终于放松对她的钳制。
慕容痴心空茫的娇颜添上几许疑惑,怔然地凝视着他。
袁青电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底的焦躁。
“你不是要让我看云腾剑?”
她深深地皱起了黛眉。“我讨厌有人在我耳边大吼大叫,很不舒服。”
他张开嘴,才想吼问她为何牵其他男人的手,但一瞥见她那两颗深如无底洞的黑眸,想起她一直以来就这么紧闭心门、茫茫然地活在这世上,无喜、无怒、亦无悲;一阵心疼顿时溢满他胸膛。
试想,一个人明明就好端端地活着,然而却张眼不识世间美景、用餐不解美食滋味、鼻间嗅不出香臭……这与行尸走肉何异?
他不知她为何变得如此,但看着这样的她,莫名地,他就是想捧着她、搂着她、好好地珍视她。
她的一点点反应、一丝丝细若浮云的微笑都能牵动他的心,使他为之悸动不已。
他不想放开她,尽管对她早过了感兴趣的时间,他还是不想放开她,他想……
突然,一阵拉扯打断他的思绪。
慕容痴心正走过来,小手轻揪着他的衣襟。
“干么不说话?”
他瞧着她清秀的小脸,茫然中带着丝疑虑,心头又是一紧。“痴心,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她点头。“袁青电。”
他苦笑,光听她的声音心就好痛,他完了。
“再叫一遍。”他大掌轻抚着她柔细的脸颊。
“袁青电。”她说着,踏起脚尖靠近他。摸脸之后就是亲吻,这是习惯,她记得。
“呵……”他噗笑一声,双唇印上她白皙如玉的额。“痴心啊,痴心!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她深不见底的黑眸忽尔闪过一点亮光,很小,但袁青电看见了。
他双手握住她的肩,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搂住。“我放不开你,不管是为了何种原因,我再也不想放开你了。”
袁青电可以确定,他对慕容痴心的执着已脱离兴趣,大步往喜欢的境界迈去了。
恋她的冷淡、恋她的无心、恋她的特异独行、恋她的一切一切;他彻底地被她给迷住了。
只是——
这分爱恋能持续到何时?
至今,他玩过最长的游戏是一个月,但一般最普遍的只有三天,他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可是他无法将慕容痴心拿来玩,因为……该算是预感吧;他总觉得,若玩弄慕容痴心,将来受伤害最深的恐怕会是自己。
为此,他得努力将自个儿的心意搞清楚,自己真愿意与她纠缠一生一世吗?
啧!机灵灵打了个寒颤,他撇嘴。“我真是病得不轻啊!光想到能与她永不分离,就兴奋得全身直发抖。”或许不止喜欢她吧!他对她的感觉应该也添了一点爱在里头。
真爱不是游戏,不能以平常心视之,他非得更谨慎地处理才行。
所以,他已经三天未曾造访她家门了,他想试试,时间是否会冲淡他对她的执着?
倘若答案是肯定的,代表他爱得不真,当然他也就该及时斩断那虚假的情丝,省得害人又害己。
不过时至今日,他对她的思念不仅没减轻半分,反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
想见她,想得他食不知味、寝不安眠,满肚子怒火就想找个替死鬼发泄去。
“主子,我真是拿沐先生没辙了。”言芹胶着脚、拖着一身的脏污走进客房。
“沐先生弄了一堆陷讲对付我”想起这半个多月来,主子就顾着逗弄慕容痴心,放言芹独自担起“引贤人”的重担,结果,他东奔西走了十来天,别说请出半个隐士贤者了,还被整得落花流水,真是……呜!惨毙了!
“匡云发没保护你吗?”那个护卫真没用。
“别告诉他!”言芹低喊。早知“引贤人”的工作不好干,那些个隐士贤者一个比一个难缠,因此在去商请沐先生重蹈红尘为朝廷效力前,他就设法支开匡云发了,怕的就是匡云发若发现有人为难他,非捉狂将对方砍成十八段不可;言芹可不想去跟皇上解释,为何他请回来的贤者都变成残尸几块了?
“什么事别告诉我?”匡云发一进门,瞧见言芹满身狼狈,整个人就像火药似地爆炸开来。“混蛋,是谁把你弄成这样?”
“在这边骂有什么用?”袁青电难得与匡云发站在同一阵线。“走吧!咱们去会一会那位罪魁祸首。”他终于找到合适的出气筒,可以用来一泄他满腹的“思念”之火了。
言芹看着那两名恐怖分子连袂走出客栈寻访沐先生去也,一张憔悴的俊脸登时从铁青褪色成惨白。
“喂,你们别乱来啊!”万一沐先生教他俩给玩死了,他拿什么跟皇上交代?“主子、匡云发,你们等等我……”他一拐一拐地追在两人身后,脚痛死了。
“言芹,沐先生隐居在离此半天路程的问情崖对不?”袁青电问道。
“那个……”这声“是”要应下去,就等于给沐先生召去了一张阎王帖,吉芹岂敢回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袁青电说,并朝匡云发丢过去一记眼神。“喂,去背你的救命恩人,我们要在三个时辰内赶到问情崖。”语毕,他形如流星赶月、抢先赶往问情崖。
匡云发二话不说转回去拉住青芹的手。
“不,我一身的泥灰、很臭……哇!”言芹还没说完,匡云发已经一个用力将他扛在肩上,轻功施展到极限、追在袁青电身后而去。
问情崖,名虽诗意,但随处可见的奇岩怪石却只带来恐怖、苍凉的气氛,不见半丝旖旎。
袁青电等三人在日落时分赶到此地,才上崖峰,便见一名光头怪佬态度嚣张地立于崖顶,似在等候他们的出现。
“我就知道打了狗,主人一定会出面。”光头佬张嘴,发出刺耳至极的笑声。
“你就是鼎鼎有名的‘引贤人’、又称‘赏金猎人’的袁青电?”
居然将言芹比做狗,袁青电还没答话,匡云发已经气得拔出长剑准备与人拼个生死。
幸亏言芹拦住他,否则这位顶着一颗大光头的沐先生恐怕连说下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要被匡云发给斩成肉泥了。
袁青电扬起一抹人畜无害的善良笑容,泰然自若地站出来。“我是袁青电,前方可是沐先生?”
沐先生大笑。“没错,我听说凡是你袁青电想请的人,谁也拒绝不了,但我可不是省油的灯,我无妻无儿,你休想绑我家人威胁我;我也不爱金银财宝,因此绝不会接受利诱;另外,就算你想炸平这座问情崖也没关系,狡兔有三窟,我多的是隐居处,像问情崖这种地方送你十个都不成问题。袁青电,你能奈我何?”
袁青电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沐先生,你还漏说了几项。你武功虽不行、轻功却一流,一般人想捉你,可谓缘木求鱼;而医卜星相,你也皆有涉猎,当然,你最厉害的是行军布阵之策,我说的对不对?”
“对!所以你‘赏金猎人’的封号就要砸在我手上了。”沐先生得意大笑。
袁青电状似憾恨地摇摇头。“沐先生,我知道你全身上下可说几无破绽,但像你这样厉害的人,又何苦与一名小小副手过不去呢?”他伸手拉过言芹。“言芹不过是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你有必要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吗?瞧,他都快体无完肤了。”
沐先生瞪眼。“怎么,你想为小书生抱不平?”
“不是抱不平,是心疼。”袁青电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而后泛起一抹邪魅到近乎恐怖的笑。
言芹只觉一股恶寒自脚底升起、占据他全身。“主子,你别乱来……”他才想逃离暴风圈,袁青电忽尔大手抬起、捉住他的下巴,张嘴用力地吻了下去。
瞬间,场中诸人尽成木雕。
同时,袁青电袍袖轻挥,一阵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