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谱的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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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谱的都是你-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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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村子立下英雄的口碑,但是同样的“恶势力”此时却拿来戏弄她。
  见她双颊绋红,冒出热汗,季晓橙平时只要一生气就会不顾后果的急躁和冲动也消失不见,柳浪这才慢慢的松开手,与她保持距离。其实他不放手也不行了,因为在酒精的作用下,原始的饥渴逐渐高张。
  季晓橙连忙将大浴巾披在身上,却不小心让放在桌边的几本书和几片CD掉落地上,她弯身捡了起来。
  蓦然,柳浪看到了熟悉得令他心跳加快的CD封面,是“流浪的天使”第一张专辑,以正在滴血的艳红玫瑰做为封面,接着是第二张专辑,男人的手掌紧握着流着血的带刺艳红玫瑰,血沿着手臂滴落,再接着是他以swell之名于美国发行的三张吉他独奏、一张钢琴独奏。
  “那只手……是你的手,对吧?”她见他注意到了,便开口询问。
  “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
  “感觉?”
  “我想好多年了。你说,是不是你的手?”季晓橙一定要得到答案。
  “不是……”他真残酷。
  “怎么会呢?真的不是吗?”她好失望的噘起嘴巴,不断的看着CD封面。
  “你直接看我的手不是更好?”柳浪提醒。
  “对喔!”她连忙抓起他的手,翻来翻去,仔细研究。
  摸着他的手,她就能感受到其中具有的强大力量,而他的手指修长,真正是做音乐的手呢,再对照CD封面那只紧握着带刺玫瑰导致鲜血直流的男人手,她眨了眨眼,喘了口气,大声嚷道:“明明就是嘛!”
  柳浪笑了。看她从失望、生气,到细细研究他的手,而后恍然大悟,干变万化的表情真是有趣。
  这几年来,她应该都在猜这个谜题吧?她竟能看封面就猜到是他的手,可见她对“流浪的天使”的热爱,对他这个贝斯手Swell的崇拜,每一个瞬间的不经意透露都让他觉得是礼物。
  “你故意的。”她不依的瞅着他。
  “太容易得到答案,就不好玩了,要自己亲身去挖掘,才会有乐趣啊!”
  季晓橙压抑下心中的不甘,冷哼一声,“算你有理。”
  “这么久的专辑了,你到现在还放在桌上?拿来当茶杯垫吗?”柳浪故意这么问。
  “什么茶杯垫?到现在我还常常听这几张专辑,所以才会放在桌上。”她怪他不解风情。
  柳浪的心头微微一颤,“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你有想过吗?”流浪的天使“突然人间蒸发,狭义上来说是消失了,可是我相信一直到现在,这世界的某些角落某些房间某架音响,还正在播放着”凡尔赛的黑“这张专辑。”说着,她把一片CD放进音响里,按下启动键。“这就叫永恒……”
  永恒?这就叫永恒?柳浪的眼眸闪过光芒,陷入沉思。
  “每个人都以为永恒是一直存在的,即使海枯石烂也不会变,所以非得要等到千古不化才承认那是永恒,但是,谁能活得了那么久?你不觉得吗?并不是什么事物保持原封不动才叫永恒,而是它的精神、它的原貌、它的故事,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都有人记得它、传诵它,这才叫真正的永恒啊!”季晓橙热切的望着他,“”流浪的天使“的歌曲今天能够在新竹圆环让那么多人跟着我一起唱,那是你们做到的一种永恒!”
  “我还在犹豫这口要怎么开,你就先哭了起来,你哭了,我也忍不住被你感染,你想要说却没说出口的是不是等你回来怕我已不在……”音响里传来Doll悲伤的歌声。
  为什么她说的话不时偷袭他那颗麻木的心?
  “没想到你这乡下姑娘还挺有水准的嘛!”害怕落入Doll的悲伤里,柳浪赶紧转移话题。
  “又来了,老是把乡下、乡下挂在嘴上,你们台北人吃的高级料理,还不是我们养的黄金猪,还不是我们种的稻米,还不是我们种的菜!”
  柳浪就知道她会如他所想的不高兴的叨念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递给她,“我从不需要名片这种玩意儿,不过既然带了,就给你吧!”
  她接过名片,努力的摊乎,低头一看,是被评为台北十大夜店的:“告诉你”PuB。
  “”告诉你“是你开的?她非常讶异,从来没有把他和这家PUB联想在一起。
  “那里跟地下业余赛车的联络处是同一个地方,来的时候不要被吓到了。”
  “你……觉得我可以去参加选拔?”她讷讷的问。
  “你觉得自己可以,就过来呀!请到sKY国际娱乐音乐部特地帮我们PUB设立的官网去申请,不过不要问我在哪里,也不要问我怎么填,因为我从来没上去过,那都是他们搞的。”柳浪掏出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口。
  “不要在我的房间里抽烟。”她露出厌恶的表情,伸手扬了扬。
  “我还不是忍受着你只裹了条浴巾,就坐在这里跟我讲了那么久的话?”
  季晓橙惊叫一声,起身冲进浴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柳浪兀自抽着烟,慢条斯里的说:“你知不知道,这种情况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刑罚?抽烟这种小事抵得过我的痛苦吗?”
  季晓橙躲在浴室里,好不容易才平复狂跳的心脏。柳浪分明是故意的,他饱览了她诱人的春光了吧?虽然是没什么看头啦,但是该有的都有……她吐了吐舌头,也只有柳浪的存在会一直提醒她是个女人,虽然她的个性、发型、能做的工作,全都像男孩,而她也从不曾思考过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在她的认知里,日子就是在农务、工作、音乐和在山野里奔跑度过。
  可是柳浪的出现一再让她惊艳于这世界的不同,一再让她感到窒息,体会到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氛围,而这样的感觉是什么呢?她重新展开那张皱巴巴的名片,身为swell的他给她名片,叫她有空可以参赛,这代表什么呢?只是随口邀约,还是对于今晚见到他们乐团的表演其实并不排斥?那是否代表他们还可以?
  竟然能够获得Swell的同意,她觉得好欣慰啊!
  蓝子汉开着小货车,载着季晓橙和弟弟们,一路从新竹来到台北,期间还因为不熟台北的路,曾经迷路。
  好不容易,她终于看到广阔的空地上有三间厂房,也听到好几辆重型机车发动引擎的声音,刚才的警卫和买菜太太说这里有很暴力的飙车族,而去PUB的也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台北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北上征战,不免紧张。
  一伙人勾肩搭背的经过,其中一个打扮新潮的男孩兴奋的开口。
  “听说柳浪今天会来,自从我知道这个地方两年多以来,没有一次遇上的,这次是因为昨天在他床上的Emily无意中间到的,我一定要见到他!”
  原来要见柳浪不是那么容易,这边的人都把他的出现当作是奇迹,但是……什么叫“昨天在他床上的Emily”?原来Swell的生活也过得这么糜烂!季晓橙心生不悦。
  才来到外围,她远远就瞧见那里人声鼎沸。是因为方程式四大站已夺下三站冠军的俄罗斯好手Pudovkin与地下业余赛车最强男人柳浪对轧,而柳浪从来没有打败仗的纪录。
  赢得的那方将独得这次赌赛百分之八十的彩金,柳浪是世界知名业余赛车的赌徒,曾有在日本友谊赛比冠军快一圈的纪录,不曾参加过正式的晋级,据他的理由是“赌资比世界四大赛还多”,他是个只为金钱赛车的男人。
  从旁人那里听闻了有关柳浪的事,季晓橙望着前方的终点,心想,随时没有明天,拿命来换取财物的男人,难怪人们害怕他的浪荡,又听说他生性放纵,到手的钱明天又会花得一毛也不剩,所以他始终两袖清风。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为了钱赌上性命?
  YAMAHA重型机车一红一白夹带强大的火力,排烟管同时在弯道激擦出惊人的火花,刮出白色痕迹做为他们风速的见证,岂知逆向车道有不明来车打了远光灯,并紧张的猛按喇叭,吓得旁观的人群以为就要血肉横飞了。
  但这早在柳浪的计算范围内,Pudovkin暗骂这奸人竟然连一秒也不让,他只得凭着高超的控制能力将车子转回单向道上,闪过对方车道的车,但又来了一辆联结车,柳浪始终没有为了保命做退后的动作。
  他置生死于度外的自私行径,让Pudovkin大惊也不齿,柳浪怎么能肯定在技术相等、并驾齐驱的状况下,一有对方来车,他Pudovkin一定会让?但真的是那样,可恶!连闪了几次车,加上几个大发夹弯后,确定前方是工程封闭道路,不但笔直,而且没有第三辆车会过来,就算Pudovkin再怎么努力,已有半个车身的距离。
  最后,柳浪率先到达终点,前后相差不到半秒钟的时间。
  柳浪对于来自各国慕名而来蚵好手对他英雄般的欢呼,没有露出丝毫得意的神情,只是一如往常的摘下全罩式安全帽,让长发披散开来,淡然以对。
  Pudovkin冷哼一声,“你就看准了我们都不舍得你死?”
  “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柳浪叼了根烟,冷笑的说,“我没拜托你……”
  “不要再这样了,好像被辗死了也没关系。”Pudovkin语重心长的说,“飙车是追求技术,不是玩弄生命。”
  “不超越生死,就没有真正的技术。”柳浪淡淡的说。
  PudoVkin每次跟柳浪对上,总觉得驾驭重型机车的他浑身散发出如野兽般的可怕气魄,夹带着有如被死神召唤而做着最后巡礼的腾腾寒气,那令他害怕。
  众人夹道欢迎,都想靠近柳浪,又不敢靠得太近,他却在人海里一眼就看见季晓橙。
  在打扮得艳丽火辣的众女孩之间,一六0的身高,穿着长袖T恤和七分牛仔裤的她并不特别突出,却纯朴清新得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他在争奇斗艳的人海里,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原因吗?
  她终于还是来了。柳浪心想,并来到她的面前。
  “什么时候申请的登台?”
  “为什么要这样飙车?这样,爱你的人都会很担心你。”季晓橙说。
  “爱我的人,都会理解我在速度中得到的快感和喜悦。”柳浪从不被管。
  “但是你想过爱你的人们是用什么心情来了解?他们一定比任何人都还要担忧、害怕,只是因为太了解彼此了,所以他们绝不显露出这样的心情,不想让自己的害怕阻挠最爱的你去做想做的事。”她依然忘不了那令人惊心动魄的赛事,“在让你欣慰爱你的人是如何让你自由的同时,也要想想他们每一次是怎么度过这种煎熬所换成的自由?”
  Swell对她而言是那么重要的人,她看到他如此不爱惜自己,怎么能不生气?
  不是没人劝过柳浪,只是他总是将那些劝说当作耳边风,没人了解追逐风速、自我放逐是多么危险又过瘾的事,自从Doll自杀未遂,待在精神科病房之后,他知道自己夺走了爷爷最宠爱的孙女,也夺走了黑泽野最爱的女人,他背负着这么多人的爱和绝望,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只是告诉你有空可以来玩玩,不代表你可以以为自己是谁,还来教训我!”柳浪最讨厌那些自以为是、以爱为名的人了,尤其是女人。
  看着他无情离去的背影,季晓橙吞下想为自己辩白的话语,她并没有以为自己是谁。
  天哪!他该不会以为她爱上他,才这么罗唆吧?
  “真是气死我了!这个没血没泪的家伙!他以为我爱他啊?想太多了吧?”
  蓝子汉叹了口气,“没想到这里这么多人啊!他也很受欢迎。”他们才来到台北,就遭到Swell冷漠的对待,硬着头皮迎接即将到来的第一次正式演出,而这时又有另一阵鼓噪。
  “Angelina!Angelina!”
  “Anne!Anne!”几个穿环戴银、全身黑色装扮的男女走进PuB,好多人跟在他们后面呐喊。
  季晓橙也想进去,然而没有票就不得进入,只好对着收票的少年说道:“我们是来参赛的。”
  小七打量着她和蓝家三兄弟,冷冷的笑道:“真的假的?看你们一副土里上气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啊!网路下载的凭证呢?”
  她一手伸进皮包里,拿出凭证,递到小七的面前。
  小七这才放他们进入,并叫工作人员带领他们去放器材。
  “为什么他们不用票?”季晓橙指着Angelina。
  “他们已经是我们店里的常胜军了,看脸就能进场,我看以后不但是选拔赛的冠军,柳大哥应该也会邀他们成为我们新的驻唱乐团。至于你们……唉,就当是来累积经验吧!呵呵……”小七傲慢的说。
  真是太欺负人了。季晓橙见到小七那刻薄的嘴脸就生气。
  “借过。”化了烟熏妆的Anne在门口抽完烟才进去,还目中无人的推了季晓橙一下。
  其他团员也都嘻皮笑脸,一一用肩膀或是身体推挤着她。
  季晓橙咽不下这口气。这就是台北人的高傲吗?看这么多乐迷也买票涌进PUB,门口的液晶电视正在播放他们演出时的盛况,她抬头观赏,他们果然有两把刷子,叫Anne的那个人在台上犹如女王。
  面对Angelina的气势,季晓橙也不察有些惶恐,相对于他们演出经验丰富,又早已是胜券在握,而自己跟蓝家三兄弟一向只是玩音乐,从未参赛过,最多是闲暇的夜晚在新竹圆环做表演,给那些出来散步的年轻人和老老少少打发时间罢了。
  “Ganma?这是什么团名?”几个拿着DM的辣妹,边走边讨论。
  “听起来好像台语的柑仔喔!好俗!该不会又是那种听不懂的乡下乐团吧?真无趣!”
  “Angelina昨天就唱过了,错过了啦,我们去其他PuB吧!”另一个辣妹提议。
  季晓橙心想,既然有了Angelina,柳浪为何还给她名片?是否只是随口邀约?
  每个人的心都是那么难测啊!面对台北的人事物,她真正的感觉到陌生。
  第六章
  Angelina今天不会上场,参与过的人们只要不是自己觉得优秀的乐团,看过节目表便不会买票进场,而因为选拔赛,将原来爆满的驻场乐团班次调动,因此今晚的观众只有平常的一半。
  换Ganma上场了,器材都搬运妥当,气氛相当平淡。
  灯光暗了,随着第一下击鼓声,从幕后投射出青色、蓝色、紫色的光束,谜样的电子节拍让光束配合着节奏慢慢的在全场每一个地方变幻,有一种诡谲却又放松心情的氛围,五分钟过去了,迷幻的电子乐有点长,不禁让原本没有期待的人们好奇,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歌曲?于是频频看向舞台。
  当大家快要没有耐性的时候,乐团才开始演奏出强烈又奔放的前奏。
  这是什么歌?好熟悉,却又想不出,众人不禁被这摇滚乐团弄得烦躁又心痒。
  终于,一束强光打在主唱季晓橙身上。
  “……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用所有热情换回时间,让年轻的梦没有终点,让青春烈火燃烧永恒,让生命闪电划过天边,向浩瀚星空许下诺言,让年轻的心永不改变……”(作词:陈乐融)
  观众尖声大叫。那是九O年代的青春国歌:烈火青春。
  她直接从副歌开始唱,反反覆覆只唱这一段。
  观众一起挥手,高声唱和。
  季晓橙十分投入且狂放,情绪愈来愈激动,拚命甩动俏丽的短发。
  乐团不断的狂奏,仿佛这是不会完结的高潮。
  七分钟过去了,乐团终于停止奔放的弹奏,只剩下鼓棒敲击着鼓边,季晓橙站在舞台中央,双手高举,跟着鼓棒拍击,她不唱了,让观众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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