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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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渺渺-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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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申屠少……公子,那怎么办?我没有银两……”渺渺眨眨泪眼,顺口又要叫申屠顼莆少爷时,让他瞪了一眼,使她赶紧改了口。
  “谁都知道,你身上连一个铜钱也没有。”
  渺渺不解的望着他,“那金子……怎么还?我会烧饭、洗衣、喂猪、刺绣、裁衣裳,也识字能算帐,要我做什么都行的。”
  “要金子我多得是,不用你来还。”申屠顼莆意味探长的瞅着她,接着问:“真要你做什么都行?”
  “嗯,什么活儿我都肯做。”渺渺第一次没有冒泪的忙点着头,认真的回答。
  “那就快点养壮身子。”他天外飞来一句话。
  “呃?”渺渺茫无头绪的看着他。
  “看你一个月下来,倒是长了点肉。继续努力加餐饭吧!你再养壮点,我就告诉你我缺什么,你怎么偿这救命之恩。”申屠顼莆看着渺渺丰盈不少的如花脸庞。心情很是愉快。
  渺渺点点头,心中暗暗思量:这倒是,不养壮点身子,怎么有气力做粗活来还债呢?只是想到从此可能很难再见到珠儿小姐和留在欧阳家的弟弟杜安,她就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又开始绽出眼眶。
  “还哭!好好的又哭个什么劲?”申屠顼莆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没耐性的人,但是他发现,他只要一见到渺渺掉泪,心头就会莫名的烦躁,说话口气就会变重。
  “奴……我想念珠儿小姐,想念弟弟。”渺渺哑着软嗓低低的说。
  “又没说不让你见他们,紧张什么!”他掏出丝制手巾,要帮渺渺抹拭泪花了的小脸,叹息自己怎么老是需要掏手巾替她擦泪。
  渺渺顿时吓白了脸,快速的将身子往后闪,一个脚下没踩稳,就仰头重重地摔下椅子。
  申屠顼莆没有伸手去扶住渺渺,只是漾开灿烂的笑,站起身子俯看着她。但那笑容却令跌得四脚朝天的渺渺打了个冷颤。
  “我很不欣赏忤逆我的人,而通常这种人不会活得太久。”他阴侧恻的说。
  “对……对不起。”渺渺实在是怕极了申屠顼莆脸上的那种笑容。
  “现在我要拉你站起来,你还想活命的话,最好别再躲哦。”他“和蔼可亲”的伸手握住渺渺的小手,拉她站起来靠在怀里。
  渺渺瞬间青绿了粉脸,忍不住吐了申屠顼莆一身酸水?
  “该死!”申层顼莆怒不可遏,将渺渺一掌打飞出窗外,直直掉进冰冷的湖水中。
  扑通的落水声让守在泖风榭对岸的玉霞和另一个年纪轻些的婢女吓了一大跳,随即她们便见到自己的主子带着浑身酸气,遮掩不住怒火的飘出房门过岸,铁青着脸瞥了玉霞她们一眼,霎时不见人影。
  “玉霞姐姐……我们该去救渺渺小姐吗?”年纪较小的婢女香月,踌躇的问着。
  “没见周少爷这么生气过,这……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救人哪!”玉霞为难的看看香月。
  “去把她捞起来吧!看那瘦丫头也没挣扎的就沉下湖心,八成是昏过去了。”葛一侠突然现身,望望已经平静无波的鸩花湖。
  香月和玉霞对葛一侠点点头,熟识水性的两人二话不说就跃进湖中救人。
  “搞什么鬼!自己千方百计、费劲救活的丫头,现在又丢到湖里去淹死,真是无聊透顶!”葛一侠摇摇头自言自语,又转头要隐在暗处的侍卫去叫鸩花岛的大夫过来看诊。
  第三章
  “我有让你们多事的救她吗?”
  玉霞和香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寒冷又黑暗的湖底捞起渺渺,替她洗净身子,换上干暖的寝衣后?申屠顼莆便冷着眼面带笑容,一身干爽的回返,吓坏了她们和正在替渺渺把脉的王老大夫。
  “少爷……奴婢多事,对不住。”玉瑕和香月惊惶的快手抱起刚迷迷糊糊醒来的渺渺,就往房门外跑夫。
  “我……我怎么了?”渺渺满脸呆愣的让玉霞和香月搂着跑,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扑通!
  渺渺这次张着大大的眼,清醒地让玉霞和香月把她再次扔进冰冷的湖水中,吓得她忘记反应的又一次直接沉到湖底。
  葛一侠简直快要崩溃了,这些主仆是怎么回事,死了又救、救了又要弄死,吃饱了撑着就等糟蹋人吗?这可怜的杜渺渺,这次再死不成,一定就干脆自己去上吊算了。
  “罢了,去捞起来吧。”申屠顼莆不带情绪的说。
  “是!少爷。”香月和玉霞苦着脸,又马上转身跳进湖里,两人心中皆哀叹着身上的衣裳才刚刚烘干哩!
  “我说申屠大少爷,要嘛就一刀劈死算了,活活死死、死死活活的,这样折腾人家小姑娘做啥?”葛一侠不禁替苦命的渺渺抱不平。
  “好玩。”申屠顼莆看着门外,袍住渺渺小小身子的香月和玉霞,拼命的划水游向岸边。
  “什么?好玩?!”葛一侠像只大熊般咆哮。
  “杜渺渺这个玩具挺有趣的,不是吗?”
  申屠顼莆耸耸肩,对葛一侠的大吼大叫不以为意。
  “浪费你们鸩花岛家传的两瓶衍命晶丹和一堆镇魄银针,再把人弄得半死不活的,就为了好玩?你也太奢侈了吧!我上次上山打了头吊睛白额虎回来,被那天杀的畜生抓烂了肚皮,掉出几截肠子,也没看你喂我半颗晶丹,扎我半根银针的,你该死的到底还算不算是我兄弟?”葛一侠翻起旧帐来。
  “等你真的到半死不活时,你爱
  吃几桶晶丹,爱扎满全身银针,我都双手奉上。也不想想,带回吊睛白额虎,还顺手宰了只山猪一并扛回来的人,能有什么生命危险?“申屠顼莆为葛一侠的小心眼感到好笑。
  “你真是惹人厌!”葛一侠火大的瞪了申屠顼莆一眼。
  “彼此。”申屠顼莆潇洒的笑笑。
  趴在岸边,吐出几口湖水的渺渺,让玉霞和香月气喘吁吁的抬着她,三人浑身虚软又湿淋淋的走进房里。
  “你们都出去。”申屠顼莆挥挥手,要其他人都离开。
  “不行!我都说过要收杜渺渺做小妾了,哪能再让你东摸西摸的?我们留下来才对,应该是你出去。”葛一侠仍在气头上,存心要和申屠顼莆大唱反调。
  “这里是我的泖风榭。”笑意和杀意一起闪烁在申屠顼莆眼底。
  “那我把她扛回我一向住的蜻枫轩不就得了。”葛一侠火大地卯上了申屠顼莆。
  “哈啾!”浑身湿淋淋坐在地上的渺渺,青白着唇脸不住哆嗦,还打了个喷嚏。
  “一侠,你该到马房去绕绕了。”申屠顼莆淡淡瞅看渺渺一眼,对葛一侠露出状似温煦的笑意眼神却冻得惊人。
  “你这可恶的混蛋?又对我下毒?”葛一侠惊觉中屠项莆话里的意思,气得破口大骂。
  申屠顼莆平日就爱恶整葛一侠,每回都对他下些令人全身发痒或全身发绿无害性命的毒物,而解药通常是要光着脚丫子,去踩踩各种牲畜的排泄物。
  而申屠顼莆想对一个人下毒时,那个人绝对不会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手、用什么方法下毒、也不会知道毒物物的内容是什么。
  “再不去,可得要顺便绕鸡舍了。”申屠顼莆假意的弹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哼!山水有相逢,你就别让我抓到你的小辫子。”葛一侠大嚷着跃过湖面往对岸奔去。
  玉瑕和香月机灵的相视一眼,便一人一手抬起老大夫的袖子,踏踩着湖水离开。
  又惊又累的渺渺无力的看着申屠顼莆,只希望这个变态大魔头能发发慈悲,直接一掌打死她算了。别再这样折磨她?
  “你是要自己脱光衣服泡到澡盆里去,还是要我来帮你呢?”申屠顼莆露出无害的笑容,更显出他的俊逸。
  渺渺知道,中屠顼莆虽然带着骗死人的开朗笑容,但是每句话都不是在开玩笑;她认命地撑起打颤的膝盖,自己踱向热气仍在的浴桶边,背对着他解下衣裳后,快速的跳进热水里。
  “你变聪明了。”他笑喀嘻地扑量着渺渺比一个月前略微丰腴的背影。
  渺渺满怀无奈的低头不语,热水让她冻僵了的身子开始找回温度。掬起浴水泼湿长发,此刻紧闭双眼的她忍不住恨怨自己,刚才怎么没干脆在湖里头死去。
  “想想欧阳珠儿一家大小的性命,想想你宝贝弟弟杜安的小命,你就不会再有寻死的念头了。”申屠顼莆像能读心似的淡淡威胁。
  渺渺倏地张开大眼,汨珠也跟着纷纷滚落苍白的粉腮。“你……你好可恶!”
  “太多人说过了,换点新鲜的词吧!骂人这方面,你倒是真该多向欧阳珠儿学学。”申屠顼莆哈哈大笑。
  “你……”渺渺义气义窘,只能在浴水里颤抖又无助的猛掉泪。
  “我怎么了?”他兴味十足地逗弄着。
  “要我死,但让我又活过来;要我活,却又三番两回的差点弄死我……为什么要这样玩弄人命呢?”渺渺悲声低语着。
  她是很怕死,但是她也不希望活得这样辛苦。
  “长得一副看起来吹口气就要飘走的模样,但我总觉得你这丫头命韧得很、也有趣得紧。想死在鸩花岛?你大可试试这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温蔼的语气,就像在拍抚一只可爱的小狗一样。
  这个长得比画卷里的人儿还要好看的申屠顼莆,简直比阎罗殿里窜出来的妖魔鬼怪还可怕!渺渺心想,她想死也死不成,活着在他手里随他搓圆捏扁也是痛苦,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你……不能高抬贵手的……放过我吗?”她苦不堪言地垂下千斤般重的头颅,乞求着自己明知不可能的事。
  “不能。”他爽快而直接的回答。
  “那……那什么时候,你才会觉得我不再有趣?”渺渺滚落的泪,怕快将一整桶浴水染上浓浓的咸味了。
  申屠顼莆忽然咧嘴大笑起来,“你放心,恐怕还要很久、很久。”久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期限的长度。
  “你……”她咬住舌尖,所有的教养和习得的礼仪,怎么也不能让她贫瘠的骂人词汇脱出口。
  “就只会你、你、你,没别的话好说吗?”
  他轻佻的口吻,一点也不折损他清朗的外表。
  折腾一夜下来,渺渺惊疲交加顿时青了小脸,一时喘不过气来,大眼儿一闭便昏厥在澡桶内。
  “啧!真是不经玩。”申屠顼莆捞住渺渺下滑的身子,免得她没在湖底咽气,倒是气绝在浴水里。
  他用浴巾裹住渺渺的身体,轻抛到软床上,边擦揉着水珠,边观察着她的一身腻肤,发现她身上还有些多年前留下的淡白疤痕,这使得他狭长的利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眸光。
  “这里是长了些肉,不枉我那么多药粮。”大手抚着渺渺浑圆俏挺的胸乳,他满意的轻叹一口气。
  就像过去一个月来,每个渺渺熟睡后的夜里,他由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瓶。倒了颗充满馥郁香气晶莹剔透的小药丸,含在口中哺喂进渺渺的小嘴,借着热舌推进她的喉咙深处让触水即溶的丹药散化,早该离开的唇舌却逗留的不住吮吻。
  “如果你是醒着的,怕又要吐了我一身吧?”
  申屠顼莆气息不稳地抵住渺渺柔软的唇畔,喃喃低语。
  不耐烦的随手将刀丢离,申屠顼莆懒得再看一眼地上十几具刚断气的死尸。他实在很不喜欢和人动武,也从不主动杀人,向来秉持着人不犯找、我不犯人的原则。
  他不喜欢和人粗声争吵,更不喜欢血腥染身。但是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都是致命死招,多余的过招动作对他而言,不过是件浪费体力和弄脏衣服的事情。
  鸩花岛大厅地上的尸体,具具皆是一刀穿破咽喉,脸上的表情都是不可置信的惊恐,甚至眼睛都还是大大睁着的。他们至死都不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杀死,可能是因为尚未看见申屠顼莆抽出身旁侍卫的刀,便教他刺穿了咽喉的关系吧!
  申屠顼莆身上以及丢离手的刀刃,一滴血珠子都没沾染到,可见他杀人时抽刀拔刀的速度极快,鲜血甚至来不及随着刀锋进出龟溅。
  葛一侠冷眼看看着申屠顼莆,“你杀人还是不喜欢让血沾到衣服上。这样哪能体会到杀人的感觉?不爱见血就撒把毒药,毒得他们尸骨无存算了。”
  “这种杂碎,随便拿把破铜烂铁砍砍就够了,哪还用得着浪费我花时间炼来的药?”
  身月牙白长衫的申屠顼莆面带微笑,完全看不出来片刻前才取了十几人的性命。
  “你真是个变态的伪君子!杀人不爱见血,又爱笑着杀人,还自以为潇洒的老爱穿白衫砍人,实在受不了你。”葛一侠嫌恶的瞅了申屠顼莆一眼。
  申屠顼莆低声轻笑,眼神之中充满兴味。“一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和我娘是怎么样的人,你方才编派的那一串名号,恐怕还轮不到我头上来。”申屠项莆一点不该谈论自己父母亲不是的愧疚感都没有。
  “申屠伯父和伯母?嘿嘿……你说的倒也是,当今世上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能及得上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怪脾性。”葛一侠搔搔头傻笑。
  “不过我爹这几年来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毒药,竟然脾气越来越好,还开始学正道人士济弱扶贫,说什么没做过好人,想试试当正人君子是什么滋味,真是疯到家了。”中屠项莆看着满地的尸体闲谈起来。
  “哈哈哈!申屠伯父以魔首之态纵横武林几十载,这几年倒当起人人称颂的大英雄,那些卫道人士一定伤透了脑筋,不知道该怎么归类申屠伯父才好。”
  葛一侠和申屠顼莆都是不爱管闲事的人,行事做风也亦正亦邪,只要不主动犯上他们。他们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招惹别人;但若是不长眼的蓄意挑衅,他们便会二话不说地取下对方的项上人头。
  “我爹也懒得理别人怎么看他,现在还不是带着我那个老爱乱下毒的娘,抓起大把银子跑去赈济河溃成灾的流民。听说为了解杀瘾止手痒,沿路还自己去挑了几个土匪窝。”申屠顼莆摆摆手,示意侍卫们把地上十几具尸体拖走,免得碍他的眼。
  “对了,你那个藏在泖风榭的杜渺渺听说都醒过来三天了,但是还不停的在哭?”葛一侠不小心踩到地上浓稠的血迹,厌恶地将染红的脚底用力在虎皮地毯上磨蹭。
  申屠顼莆微微收起笑容,淡淡地回答,“是还在哭。”
  “就任她这样哭下去?你一向不是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的,她竟然没惹火你,让你灌她几瓶化肌散还是解骨水喝喝?”葛一侠有些诧异,以往的经验好像在杜渺渺身上都不管用了。
  申屠顼莆瞥了葛一侠一眼,并没有接话。他怎么说得出,他一见到渺渺泛滥的泪水,就心绪躁乱的想应允她所有的事?所以他干脆到大厅杀些莫名其妙来寻仇的杂碎,好松松筋骨。
  “申屠,她只不过是个长得好看点的婢女,用不着花那么多心思吧?女人嘛,还不都是那么一回事。”葛一位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劝解着好友。
  葛一侠仔细瞧瞧申屠顼莆,觉得他眉情目朗几近可以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但是又绝非赞美姑娘家的那种“漂亮”,因为他浑身上下没有带上一丝脂粉气。他虽然漂亮,却让人明明白白的知道,他由头到脚、由皮到骨,就是一个男人。
  杜渺渺虽然也长得很漂亮,却不是那种大开大放倾国倾城的美丽,她的特殊在于她那股由全身自然沁出来的可怜样。尤其当她闪着水气的大眸直盯着你时,很难有人能狠得下心肠对她粗声说话。
  除去申屠顼莆野蛮残酷的杀人手段,杜渺渺惹人气闷的儒弱畏缩性格,他认为当这两个人站在一块儿时,自然宁静的像幅拨墨山水般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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