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器重。
胖子身边,为首站立一个高大的秃子,天秃,年龄也就二十出头,站在那儿上杵天下杵地,虎背熊腰,跟半截子黑塔一般,比三国猛将张飞还要高一头。再看长相,豹头环眼,白眼仁大,黑眼仁小,眉毛很粗很长,比黑旋风李逵还要凶三分。
虞丰年不知道那胖子是谁,也闹不明白怎么回事,悄悄站在不起眼的地方问一个侍卫:“兄弟,这胖子谁啊?”
“嘘!不要乱说,这可是咱们王爷的哥哥赵璩(注:qu,音渠),恩平郡王。”
“啊?”虞丰年当时就惊了,原来这就是高宗赵构的另一个皇养子赵璩!就是他差一点挤掉赵昚,成为赵构的接班人。原来这家伙长这样!有好戏看了,二龙戏珠,皇子夺嫡!这胖子可是赵昚一生的敌人,以后少不了明争暗斗!
“胖子来干嘛?”虞丰年问侍卫。
侍卫哼了一声:“能干吗?来欺负咱们王爷呗!只要他听说咱们王爷得到什么好东西,就带着保镖侍卫、枪帮教头前来,名义上兄弟相聚,要枪棒教头比武较量,加深兄弟感情,实际上仗着手下啸聚几位厉害的侠客,巧取豪夺。上次咱们王爷得了一把匕首,唤作‘墨锋’,倭钢锻造,削铁如泥,被他知道了,带人过来比武,把匕首赢了去。看着没,他手里拿的那把就是!这次听说我们王爷在东城买了一处宅子,又想据为己有,这不,又来了……”
“他手下的人那么厉害?想赢就赢?”
“以前比武有输有赢,自从去年就再没有赢过。看到他身后那个大个子秃头没有?也不知道赵璩从哪里搜罗过来的,力大无穷、武功高强,号称‘恨天无把、恨地无环’,名叫秃熊,浑身练得像块铁一样,胳膊粗的铁棍砸在背上跟挠痒痒一样,咱们王府五六位成了名的武林侠士被他打得非死即伤,没人能在他面前撑过五个回合,弟兄们看到他脑仁儿都疼。”
“既然打不过他干吗还要打?要堵换个赌法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可你不了解咱们王爷,他性子倔强,绝不会任人压制,所以他一方面新招揽英雄豪杰,另一方面想了一个计策,过去单场论输赢,这次要三战两胜,王爷已经打定主意,要效仿古人,来个‘田忌赛马’,别说了别说了,开始了……”
果然,只见普安郡王赵昚和恩平郡王赵璩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各自挥手,上来两位下人,一人捧了一个托盘。赵昚说道:“王兄,其实小弟的东西王兄只要喜欢拿去就是,你我兄弟不分彼此。既然王兄非要以武助兴,博赌为乐,小弟恭敬不如从命。这是东城那套房子的房契,请王兄过目。”
赵璩眯缝着眼直笑,将自己盘子中的东西也取了来:“为兄在城南也有一处宅子,你见过的,比你的要大,这是房契,王弟要赢了,宅子归你。咱们开始吧……”
“不忙,王兄!小弟有一个提议,不知王兄可敢一试?”
“噢?你说说看。”
“王兄,每次你我比试,都是一场定输赢,你瞧你身边这位壮士秃熊,我多少人三招两式就败在他的手下,小弟不怕输,本来就是玩玩乐乐的事情,可是不过瘾,您想,拉那么大的架子,三招五式比武结束,真让人失望。”
胖王爷赵璩眨眨小眼睛,不知道赵昚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如此,王弟你有什么好的计策?”
“不如我们这样:你看看,我身边有一二十位英雄好汉,你也养了一二十位江湖侠士,咱们不妨各自挑选三人,来个三阵赌输赢,如何?”
赵璩眨巴着小眼睛当时就明白了,心说赵昚啊赵昚,打不过我的大将秃熊,就在其它人身上找平衡?哼,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你那些人武功最高的要数那个“索命书生”史瀚史万年,第二要数“霹雳手”雷鸣,除此之外,其它的我一个也不放在眼里。我可以派秃熊对付史瀚,派我府内一等侍卫、“活阎罗”祝麟对付雷鸣。我还有另一位高手“吊死鬼”常舌,足以对付其他人,哼,赵昚,我看你怎么跟我斗。
想到这里哈哈大笑:“王弟,你这个主意很好,我双手赞成。不过,既然一阵变三阵,咱们能不能多赌一些东西?”
“赌什么?”
“我最近得到了一匹千里马,听说你也刚买了一匹马,叫什么……对对对,火龙驹,要不然,咱们除了一处宅子,再加一匹宝马良驹你看如何?”
“看来小弟有点什么家底都瞒不了王兄的火眼金睛。好!赌就赌。王兄,请你派兵遣将吧。我这边三个人我都挑好了,这两位你都认识,第一位,史万年史先生。第二位,雷鸣雷先生。我还要向王兄介绍我新招揽的英雄,“叱咤天王”李猿,有请李壮士!”
赵昚一声令下,只见从背后房屋中顶天立地走出一个人,像山一样!秃熊不是高吗?他比秃熊还高,身量比他还要宽,腰比他还要粗。秃熊往他身边一站,人也矮了,也瘦了!最吓人的是李猿这长相,太凶恶了,长了一张毛脸,除了鼻子眼睛那一片没毛,其它地方全都毛扎扎的,活脱就是一个猿猴。怪不得他叫李“猿”,真是人如其名。
李猿走出房门,大吼一声,声如洪钟,震得树叶乱动。一走路地动山摇,大步迈开,两步走到赵昚面前,插手一礼,瓮声瓮气喊了一声:“王爷!”
赵昚微微点头,向赵璩介绍说:“这就是我请的天下第一猛将,人送外号‘叱咤天王’。”李猿很配合,双拳擂胸,张开大嘴冲赵璩怒吼一声,把赵璩和秃熊都吓得一哆嗦。
赵璩当时就不淡定了:“王弟,你你你……从哪儿找这么个野兽?”
赵昚哈哈大笑:“王兄,我有‘叱咤天王’李猿对付你的秃熊,看你今天如何赢我……”
赵璩心说坏了:这么个玩艺儿一出来,必须调整对阵,让秃熊对付李猿,可是祝麟和常舌赢得了史瀚和雷鸣吗?大事不妙!可话已出口,难以更改!
一旁观看的虞丰年诧异不已,悄悄问那个侍卫:“怪啊!既然王爷找了这么厉害的‘叱咤天王’,为何还要三阵赌输赢,一阵打败秃熊不就好了?”
“嘘!”那人差点笑出声来,连忙让虞丰年噤声:“兄弟你有所不知,这就是咱们王爷想的瞒天过海、‘田忌赛马’之计,李猿除了个子大、吃得多,其实啥也不会,是个响当当的大草包!就刚才擂胸大吼,都手把手教了半个月才学会的,所谓‘叱咤天王’这个混号,也是王爷给他起的,王爷把他招来不是为了让他打架,而是来吓唬赵璩的,真要打,十个李猿也打不过秃熊。”
“噢,原来如此!”虞丰年暗挑大指,心说赵昚还真是个人才,以后踏踏实实跟着他,管保有个好前程。
第10章 落户王府 看家护院
一听虞丰年提到秦桧,赵昚眼眉倒竖:“秦贼十二道金牌调回岳少保看押审讯,再度置我大好河山于风雨飘摇之中,我与秦贼不共戴天,岂能与之为伍?可是丰年,秦贼当下炙手可热,慢说是我,就算父皇也要敬他三分。而且他耳目众多,你可记得你我白天说话之时,身旁可有他人?”
虞丰年想了想:“有,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
“不错,这正是我假装生气、驱你出府的原因。你可知道她是何人?”
虞丰年摇摇头:“我不知道。”
赵昚说:“她乃秦贼安插在我身边的耳目!老贼一贯主张卖国求和,而我主张开馆纳贤、招兵买马、恢复河山,老贼便拿我当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他还担心我被立为太子,所以在我身边安插眼线,那个丫鬟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我必当慎之又慎、小心应对。”
“那你深夜招我入府,就不怕她向老贼告密?”
“哈哈,耳目之事再不用担心,我已将她除去,对外宣称她感染风寒,引发胸疼,不治而亡。”
赵昚说到此处,眉眼一立,透出一股杀机!虞丰年吓得一吐舌头,猛然想起进门的时候看到两个人抬着一具尸体出门,想来那就是秦桧的耳目丫鬟了。乖乖,王朝天下,命如草芥,说要人命就要人命,看来以后必须多加小心。
与此同时,虞丰年又想到自己身上:好在当初研究过一段宋史,大概知道哪些人可深交、哪些人需远避,要不然一着不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赵昚登基,身边姓虞的大臣只有一个,是个书生,叫虞允文,后来采石大捷多亏了他。可从来没有一个叫虞丰年的,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意味着我虞丰年命不长久?那么会被秦桧害死?还是被赵昚斩杀?要不然跟在皇帝身边怎么会青史无名?哎呀,越想脑袋越乱!事到如今,只能认定目标,抱定大腿,心思活泛,先图保命,再图富贵,一路摸索前行吧。
赵昚看他发愣,问道:“丰年……你在想什么?”
“哦……王爷,我想问一问,除了这个丫鬟,府中是否还有秦贼的眼线?”
“我也不知晓,总之凡事小心应对,一旦发现,一定想办法清除,决不能留!算上这一个,我已杀了三个!”
“三个?王爷,我觉得这么做不好?”
“嗯?何以见得?”
“您想,您查到一个杀一个,只能与老贼水火不容,他就会越来越恨你。所以,老贼的耳目不但不能清除,还应该对他好一些,用他的嘴替你在老贼面前说好话,麻痹老贼之心,您也说了,老贼权势倾天,他就是只老虎,必须让他放松警惕才行,否则必将虎视眈眈,时时刻刻盯着王爷的一举一动!”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丰年你心思缜密,比我想得周全!我更要把你留下来帮我的忙!这样吧,这是王府,你就在此住下来,顺便教我你的那个什么拳!”
“是泰拳!”
“嗯,对,就是泰拳。以后你就先在我府上做个武师便是!”
“可是王爷,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哦?说说看?”
“跟我一起被抓来的那对可怜父女,我想请您把他们也留下来,干点儿杂活糊口,省得流落街头,被人欺负。”
“这些小事你来安排就是了。你对那位姑娘有救命之恩,看得出来,她对你更是爱慕有加,你若喜欢,纳了便是!”
“纳了?”虞丰年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心说认识才一天,虽然她很漂亮,也不能这么简单就纳了;爱爱还行。便推辞道:“不行不行,我才十八岁,结婚早着呢。”
“十八岁婚配还早?我今年十六岁已经娶了王妃,你若不愿意,差她做你的贴身丫环,专门服侍你便是,想她一定会非常高兴!”
……
两人将话说开以后,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一直谈到天将黎明,赵昚这才让佣人为虞丰年和刘飞燕父女安排住处。
普安郡王府是一座刚刚修建的临时府邸,不算太大!在赵昚的授意下,佣人将虞丰年他们安排在了紧邻着内宅的西跨院。整个西跨院有十几间房子,住的都是保家护院的武师、侍卫。
西跨院之中又隔出一个袖珍的独院,里面一明三暗四间房子,佣人收拾出来,供虞丰年和刘飞燕父女居住!
等郡王府的佣人退下,刘飞燕领着老爹刘七连忙来到虞丰年这屋,左右看看,门外没人,这才关了门,对虞丰年说:“公子,刚才好险!”
虞丰年一看他们紧张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什么好险?”
燕儿说:“刚才你和王爷谈话的时候,我和我爹又被他们绑了,用棉布塞了嘴,被看押在耳房里。那个史先生在耳房之中布置了好几十人,有的拿枪,有的拿刀,有的拿着弓箭,盯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只要你对王爷稍有不敬,他们就会乱箭齐发,将你射杀!我都吓坏了。”
虞丰年一听,额头直冒冷汗,怪不得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伴个王爷也是一样。心里这么想,表面不动声色,安慰刘飞燕:“没关系,我这不好好的吗?对了,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你们父女不用再到街头卖唱了,快去睡吧。”
“咱们的家?”父女俩对视一眼,小姑娘面色一红。
虞丰年意识到大宋和二十一世纪完全不同,二十一世纪很普通的话语、客套词,在大宋听来都会被误会,连忙解释:“哦,就是……你们和我,不分彼此。”
刘老汉憨憨一笑,陪笑说:“公子,刚才王爷说的话,小老儿和小女都听到了,小老儿觉得公子虽然言辞古怪,但是个好人,就和小女商量了一下,公子对我们恩同再造,小老儿无以为报,愿意让小女跟随公子左右,伺候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啊?这个……”虞丰年犹豫不决。
老汉连忙说:“公子不必担心,小老儿身体不好,唯恐哪天抛下小女,我只是为她找个靠山,不再受人欺负。”
“那没问题!我会把燕儿当成我的妹妹看待!你们也都是好人,我本就打算为你们买房置地的。”虞丰年说。
刘老汉面色一喜,跟女儿交换了一下眼色,告辞转身去了,刘飞燕留了下来,脸带娇羞地说:“公子,我去为公子打洗脚水伺候公子洗脚!”
“啊?不用不用,我脚臭,你快去睡吧!”虞丰年连忙摆手。
刘飞燕并不离去,说:“公子不必客气,那个小王爷的话我都听到了,公子拿我当妹子,燕儿高攀不起,只愿一生为公子当个……贴身丫环,伺候公子一辈子。”刘飞燕说道“贴身”二字,早已面红耳赤、羞赧不堪,声音几乎像蚊子哼哼了,转身又说要去打水给虞丰年洗脚。
封建社会,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她能开口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是超越自我、超越极限。虞丰年打心眼里觉得燕儿可爱,与此同时又觉得这一天过得像做梦一样,“时差”还没倒过来,很多事情难以适应,所以连连摆手:
“真的不用,我一个人独居惯了,让你伺候我,我不习惯,燕儿,你快去睡吧,我可以自己洗脚。再说了,王爷的话不能全听,我主张男女平等,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你根本不用伺候我……”
可他话还没说完,一看刘飞燕竟然扑簌簌落下泪来:“公子可是瞧不上燕儿,嫌我手脚粗糙,笨手笨脚,给你当个丫环也不配吗……”
“不是不是,哎呀,你误会了,别哭别哭,这样好不好,明天!明天你再伺候我好不好?”虞丰年心说,我穿越一次,这男尊女卑的感觉我还没适应呢,平白无故多了个贴身丫环……这个这个……万一把持不住,要负责吗?
燕儿当虞丰年作出让步,这才含羞离开。早已疲倦至极的虞丰年想着娇羞可人、小家碧玉的刘飞燕安然入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听门外吵吵嚷嚷,“呛喨喨”刀剑出鞘:“快快快,抄家伙,他们杀上门来,今天要不替王爷长脸,哪还有脸住在王府……”
第9章 得遇明主 冰释前嫌
虞丰年没想到自己早已被贵公子的人跟踪,不过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