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答案显而易见,他却怀疑了……
懊恼。
还有后悔。
但又好像,没那么后悔。
如果没有那杯酒,如果他没有主动牵她奔跑的举动,或许她不会这样大胆与主动,或许她也就不会懊悔的躲在家里……
第5章(2)
“哞哞,怎么办?我亲了陶先生……”乐品妮抓着亲爱的小兔子,将它抱高高,看哞哞无辜的呆呆回视她,不住询问:“我好喜欢他,那时候他的手好暖,将我的手握得好热,我就想着,好想跟他在一起,好想拥有他的所有,怎么办?哞哞,我陷得好深。”
她叹气,放开哞哞,躺入软软大床里,双手捣住脸,想到昨天状况,不禁连耳根子都红了。
还记得他错愕的表情,那双总是镇定的眼睛,也闪着惊讶光芒。
他好讶异的看着她,看得都呆了,她仗着微醺感,对他大告白,看见他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眼色弥漫疑惑。
是那股疑惑,教她忽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事,于是害怕的跑开,觉得身后他的眼睛正灼灼地烫着她的背。
回到家后,心慌意乱的她却因为醉意,沾枕便睡了,一睡睡到隔天清晨,清醒后的懊恼排山倒海而来,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久,又想起那个吻,害羞得不得了。
刹那的贴近,传来他身上的阳刚气味,直到现在都好像还贴在皮肤上,她觉得胸口的悸动从没有消减过,但却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做?吻了陶先生,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觉得她莫名其妙?会不会讨厌她?
想到这儿,不禁心一颤。
她下了床,冲进浴室冲澡,出来时换了套衣服,然后在化妆台前坐下,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发。
美丽的大眼睛盯着镜中素颜的自己,然后忽然对自己点了个头,眼神里满是决心。
她站起来,姿态万千的甩了甩头发,弯腰抱起哞哞,笔直走了出去。
乐品妮走在长廊上,穿着拖鞋,一脸素净,仅将发梳了顺,穿着紫色长版针织衫,着黑色紧身长裤,走路的姿势却专业有风,用她最擅长的台步,朝陶泽森的家走去。
按下电铃,她深吸口气,重重吐气,又吸气,再吐气,好紧张,但不能表现出来……
另一头,整夜没睡的陶泽森听见电铃声,随便披了件外套,走去开门。
门开了,先映入眼底的是——
一只兔子。
一只毛茸茸的米色兔子。
乌黑闪亮的眼睛,无辜的凝视他,然后,兔子开口说话了……
“陶先生,对不起,我的主人昨天太冲动了,但请你相信,她真的是太喜欢你了,才会偷吻你,如果可以,你可不可以跟她在一起?”
兔子的嗓音,很熟悉喔。
软绵绵的、本质清亮的嗓音,他听过好多次,下意识早就记起,还记得这把嗓音在电视上结巴讲着台词的时候,也记得这把嗓音昨天才说我好喜欢你……
陶泽森被逗笑了。
而且是大笑。
他愉悦的扬起一手靠在门上,斜看眼前这只小兔子,还有——双手将兔子端高高的兔子主人。
乐品妮着迷地看着他的笑容,脸热心颤。爱情真奇妙啊,让她的心情一下高一下低,刚刚还烦恼得想找个地洞钻起来,现在看见他的笑容,就觉得什么都忘了,眼前这男人像是上天给她的天敌,他笑了,她就觉得自己什么也拒绝不了了。
“那你的主人自己怎么不说?没诚意。”陶泽森笑嘻嘻地。
啊,跟她开玩笑呢。她从兔子身后露脸,一双眼睛灿着羞怯,她微笑眨眨眼睛,看起来有点无辜,一人一兔,都有点傻乎乎。
她开口反驳,笑道:“我有来啦。”
“噢。”他耸耸肩。
“那你的答案呢?”她急切地问,见他看起来毫不紧张,难过道:“我知道,你好像不喜欢我,所以才看起来这么轻松,如果你也喜欢我,就不会这样了……”
她带着伤心的语气,他全听见了。
陶泽森很坏心的只想笑啊,她太可爱了,昨天还这样大胆主动亲吻他,今天就这么悲观哀切的发言,要不是她向来不懂得掩饰真心,美丽眼睛里的爱意现在看起来太明显,他还会觉得她可能在耍他呢。
“你真会猜。”
乐品妮听了,更难过了。“真被我猜中了?你难道对我一点点意思都没有?”
“你觉得呢?”
她语气急切。“我觉得?这是你心里的想法,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我只能猜啊!”
他气定神闲道:“你也知道你只是猜,那为什么那么难过?”
“因为被我猜中了啊!”
“我有说吗?”
“什么?”
“我有说,你猜中了吗?”
她愣住,摇摇头。“好像……没有?”
他牵唇笑了。“我也记得我好像没有说过。”
她张唇,表情讶异,随即激动的上前一步,一手抱紧哞哞,一手紧张的拉住他胸口的衣服,仰首凝望那双莫测高深的眼睛。“所以我没猜中?”
他但笑不语。
拔高的愉快嗓音,从乐品妮的喉间逸出,她望着他的笑容,胸口里填满快乐,他明明什么也没说,她却好像因为他的笑容得到了某种令她雀跃的答案。
她呆呆地看着跟刚刚不一样的他,不再说话了,很怕再问下去,答案又会有改变。她有一点点感觉到他的好心情,故意吊她胃口,她感觉自己被他玩弄于手掌心,但却甘之如饴。
一点也不急的陶泽森,仍然笑着低首凝视她。
昨天想了一夜,从怀疑乐品妮口中的喜欢其实是一种大众爱,猜想她的亲吻是作风洋派,还担忧起两人关系会变尴尬,当他爱上这个女人,就再也没办法用平常心看她,尤其是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次亲吻。
但当今天早上她来按了门铃,一见到她后,这想法被推翻了。
她抓了只小兔子当她的代言人,这举动好可爱,他觉得太好笑,尤其是她那双无辜的眼睛,就跟她怀中那只小兔子一样,惹他怜惜。
于是那一瞬间,他再不能忍耐。
就算她是来道歉说请他别当一回事,他都没办法装作若无其事,甚至偷偷决定,就算她想撇清,他也会逼迫她面对,探清她对他的想法与感觉。
但,她说她喜欢他。
这个第二次从她口中听见的喜欢,终于让他确认,这个喜欢就是爱……她还说,想要跟他在一起。
她主动表露心意,让陶泽森的心稳如秤锤。
于是他故意逗她,看她因此难过伤心,转而开心期待,染在她眉梢的紧张,满足他身为男人的自信心。
乐品妮等太久了,他始终一句话也不说,仅是保持沉默盯着她,她总算忍不住的主动开口:“所以你的意思……”
话,被截断。
陶泽森用一个深吻,回答了乐品妮。
是骤然而来的深吻,一手扯住她的肩膀,就这样狠狠地吻了下去。
温软的嘴唇,一如昨夜的触感,瞬间降临的清香,令他忍耐不住,含住柔润的舌,吮进她的芬芳,感觉微醺却又分外清醒。
他眸光暗下,丝毫没想到,原来一个吻可以让他感觉被灌溉,过去他的人生冷硬阳刚,一个人、一台电脑、几盒巧克力,与吃不完的工作,但这个女人踏入他生命,注入奇迹。
她总是笑得甜蜜蜜,什么事也打不倒她似地,活力满溢,她一出现,自动散发光芒,闪耀他单调的眼睛。
握紧她纤细的肩膀,他缠吻她所有甜美,感觉她身子僵硬,还有从她身上传来的热气,然后……她回吻他。
急切却带着笨拙的,她主动轻轻地回吻他,她怀中的兔子被夹在他们中间,暖洋洋的烫上他们的胸腹,于是他们全身都暖了,分不清是因为兔子的体温还是这个吻的热力,只觉得身体热烘烘,心也暖洋洋。
他终于松开她的唇,额抵着她额头,唇自信的勾起笑容。
他嗓音微哑。“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她脸红着。“好像明白了。”
“好像?”他不满意这回答,抓住她,再一次深吻。
吻后,他又问:“明白没?”
她总算明白了,频频点头,快要招架不住。
他是扮猪吃老虎型的喔,她还以为他冷漠,没想到接吻起来这么热情,还有今早从头到尾都挂在脸上的笑容,让她快要怀疑这男人不是那个她认识的陶先生。
“你确定?”他逗她。
“确定确定。”她笑了,牵起他的大手,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掌纹,掩饰太过惊人的艳红的脸。
“我觉得你不确定。”他很故意的丢下这句,伸手抬起她下巴,再吻。
直到乐品妮觉得自己都要喘不气后,他才放过她,看着她又举高她的小兔子,一人一兔好无辜道:“求求你饶过我的主人吧,她很清纯的啊……”
陶泽森再次哈哈大笑了。
前女友走后,以为自己很习惯孤独,没想到他这块背光的地,也需要阳光。有时候他会有种什么都不爽的感觉,现在,觉得心被喂饱了,这个城市,他竟然有兴趣起来。
是因为乐品妮的关系。
他确定。
第6章(1)
确定彼此心意后,他们的关系,不再是邻居。
因为有爱情,让他们越来越亲密。
乐品妮没有工作时,就会带着哞哞来他家,赖着看电视看书,陶泽森呢?他会到厨房为她弄点吃的,他对盐酥鸡还是很感冒,觉得那对身体不好,于是他试着在家自己起油锅炸盐酥鸡,选用优质油品,让她吃得健康些。
吃完盐酥鸡,她会想来杯珍珠奶茶,陶泽森也讨厌珍珠,于是只准备纯奶茶,但他选用来自尼泊尔的茶叶,与牧场直送的牛奶,慢慢熬成香醇奶茶,让她没有珍珠也能喝下好大一杯。
重点是,不加糖也好喝。
有时她会在他家睡着,他会将她抱到他订做加大的床上,密密盖上被子,再拿了她的钥匙,替她将哞哞抱回笼子里,同时注意哞哞的食物够不够。
当她睡饱了,会在他床上惊醒,然后又慌又急的跳下床。
“几点了?”她急急用手顺着头发,左看右看找不到时钟,紧张她会不会睡过头,让工作迟到。
“五点半。”陶泽森打哈欠,从床上撑起身,看到她听见报时后的一脸错愕。
“我七点有通告!”
“喔,慢走,不送。”他早就习惯她乱七八糟的通告时间表,有时半夜十一点也有通告,有时候早到清晨四点要出门,他帮不上忙,往后一躺,准备继续睡。
他听见乐品妮急切的脚步声远离,嗯,她走了,他继续睡——
“你有没有看见哞哞?”她又回来了,站在房门边,一脸紧张。
他闭着眼睛,慢条斯理的回答:“放回你家了。”
“谢谢!”她好快的跑走,然后没几秒,趴趴趴的脚步声又回来了,还伴随一个大大的拥抱。
乐品妮扑上柔软的床铺,压在他身上,甜笑着。
她亲了他的脸颊一下。“再见!”
她起身,却被他拉下,转而压在床上,然后,陶泽森低首亲吻她,她被困在床与他之间,被吻得天旋地转,整个人晕陶陶。
“好了好了……”她推他,脸色红润着。“我要走了啦!”
“再一个?”他拉住她的手臂,没等她回答,低头再覆上一吻。
她像小白兔,被他欺在身下,缠绵地吻着,整个人感觉乱哄哄,几点有通告?七点还是八点?她能不能再多呆一会儿?
瞧她是怎么被陶泽森故意耽误时间,他很爱闹她,知道她急,还故意这样,越认识他,她越清楚他爱好这种恶趣味,看她紧张兮兮他最高兴。
好不容易离开他家,乐品妮回家简单梳洗,出门前查看了一下哞哞的食物,才锁上门离开。
社区外,温蒂早就等在那里,乐品妮一上车,温蒂马上发动引擎,车子如箭驶入还不够清醒的街道。
温蒂转动方向盘,好奇的问她:“今天要拍哭戏,你准备好了吗?”
前一个礼拜乐品妮就开始为今天将开拍的哭戏紧张,说私底下练习几次,还是很难哭出来,因此温蒂今天特地带了好几瓶眼药水,如果真的一直NG,再跟导演情商看看能否使用眼药水。
乐品妮信心满满。“你绝对不敢相信,我状态超好。”
“超好的意思是?”
“我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她胸有成竹的发言,引来温蒂满脸讶异。“随时?!”
“你没听错,随时。”
温蒂很好奇。“你用什么方法?回想悲伤的往事?不对,这个我们试过了,喔,老天,你该不会用小护士熏眼睛吧?这个会让眼睛太红,流泪不止,上镜头不能看的!”
乐品妮哈哈大笑,摇摇手道:“怎么可能啦!我找到一本书,每当读到某个情节,忍不住就会掉下泪来。”
“这么有用?”
乐品妮猛点头,温蒂又追问:“什么样的情节啊?”
“唔……说来话长欸……我想想该怎么说……”她沉吟一会儿。“主角生活在战乱时代,家里很穷,然后主角很孝顺,但有一天被坏人陷害入狱,后来在狱中度过余生的故事。”
温蒂不得不说:“这种故事蛮多见的啊。”
“对啊,但其中主角在狱中知道父亲过世时,作者描写的心情转折,那种无奈却又无力的心情,我看了很难过,总是会眼眶湿。”
“每个人的哭点还真的不一样,我个人是不能看到流浪动物的新闻,一看到我就想哭了。”温蒂叹口气。“但我对所谓的亲情故事倒比较无感,可能是我向来独自一个人吧?”
温蒂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双亲去世,她靠一个人打拼到现在,亲情对她来说不是最亲密的那块,反而是乐品妮,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后来为了父亲的负债出来当模特儿……
乐品妮沉默数秒,道:“我就不一样了,我爸死后,我常常都很想念他,就算想到我为了还债签下这合约,但是还清债后,我们也过了一段很幸福的生活,没想到他走得那么快,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为啥打拼了。”
她花了三年时间还清债款,接着给了父亲最好的生活,那段日子她真的很快乐,每天无忧无虑,那时洪哥也没接一些困难的工作给她,大多是走秀跟拍平面,她能轻松胜任。
好日子没两年,父亲因为一场车祸走了,剩她一个人,至今五年间,钱越赚越多,知名度越来越高,工作难度也越来越难。
“为自己打拼一下啊!女人还是得为自己,你多存一些钱是好的,品妮,我其实一直觉得你该续约……”
乐品妮打断她的话。“我钱存够多了,接下来我想过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生活是什么生活?你现在不也是在生活?”温蒂不懂,要拥有乐品妮的条件有多难?她自己不觉得珍贵,但看在平凡人的眼里,只有羡慕。
乐品妮微笑没说话,看着窗外。
她就是觉得从没为自己活过,签约是为了还父亲的债,父亲走后为了合约期限而继续,她从来没认真看过世界,更没真实听过心里的声音,她的兴趣、她的嗜好几乎全被抹煞掉,她觉得名模乐品妮、演员乐品妮,都是另一个人,不是自己。
每次看见陶泽森,都会让她有种自残形愧的感觉,她觉得他活得自我,好像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他不交际不勉强自己不假笑不口是心非,她所向往的真实,都系在他身上。所以她才会被他吸引,被他的沉默寡言吸引,被他的一针见血吸引,爱上他,好像爱上一个崇拜,一个期望。
半小时车程后,到了片场,今天在摄影棚拍戏,剧情是身为女主角的乐品妮因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