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缺口。
骆离为表尊敬还是端着喝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水也有苦味,就跟他的表情一样,酸涩中泛苦。
住在这里不光是因为鬼,还因为穷吧。棠秘子刻意忽视了面前的“茶水”,站起来四处参观,走到骆离旁边碰了碰他后背。
骆离忙喊住还在四处翻找着什么的古月淩:“老丈你要我怎么帮你,先把那鬼的具体情况说说吧。”
古月淩在一个纸盒子里找出几块干扁扁的饼子,拿过来放在那破旧不堪的小几上:“这都大半宿了,也找不到地儿买吃的,你们随便吃点吧。”
盯着这黑黄黑黄的圆饼子,骆离看不出“它”的来历,说什么也不敢再吃了。
“老丈,我们是修道之人,几天不吃饭,也是可以的。”
“哦,是我没想到,这事啊,要从我那兄弟月洪说起。。。。。。”
古月洪十五年前从热河到东沪,两年后便没了音讯,之前还寄钱给老婆孩子。之后再没出现过,更没有一分钱寄回家。
因为之前古月洪的名声就很响,早就挣下了一份家业;在没消失的前两年还寄了不少钱回家,家里的日子很过得去,他大侄子找了一年没找到就放弃了。古月淩觉得蹊跷,大活人一个,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况且他天生通阴,若是死了,他兄弟的魂魄怎么会不归乡;因为从小就有阴阳眼,所以他性格很古怪。并没有成家,两兄弟感情不错,于是继续找人的重任就落在他这个单身汉的头上,况且,只有他坚持说古月洪并没死。
一找就找了三年,他两兄弟长得相近,又是同宗同缘,有一天,被一个冤鬼缠上。寻他拼命。当时就是在原鬼市那条巷子里,那鬼戾气很重,不愿投胎,开始还有意识。只寻找仇人,后来魂魄不稳就不认人了,四处作乱。古月淩在三年里,遇到类似的情况三件之多。那些鬼最开始都是只盯着他,他心里惭惭有了谱。
知道老弟铁定是魂飞魄散了。
古月洪就是见识了邀请人的手段,对人家的术法垂涎。所以才跟着走的。本身他还算正道,与棠秘子的情况相当,甚至更好,因为他天赋更高,赚的钱也多,救的人当然更多。进到七七门的两年中肯定是起了分歧,最后闹了个不得善终。
古月淩查清后,也试过报仇,凭着他那点本事,要不是他没有法力,估计早被发现也弄死了;心灰意冷之下,便守在这鬼市来赎罪。与阴灵接触多了,没有灵气在身,身体越来越不好。
这次让骆离帮忙的事情,也是为鬼,说到这里古月淩喊道:“你出来吧,离远一点。”
骆离一直开着纯眼,瞧见天窗上飘进来一个女子,模样十分可怕,身体是两截凑在一起,中间还有一段是错位的,半边脸都瘪了进去,衣服破烂,血污未净。估计是车祸中去世的,她怯怯地贴着墙根立着,很是害怕。
棠秘子有随身携带阴符的习惯,立即掏出来布了一个非常小的引魂阵,骆离示意古月淩让那女鬼站进去。棠秘子和骆离早已形成了默契,不用说出来,只看情况都知道互相在想什么。
那女鬼很听古月淩的话,站进了阵中,抚了抚胳膊感觉没那么冷了。这鬼是阴体,没有温度,但他们到了骆离这种特殊体质的人身边,就感觉非常难受;就像磁铁的同极,磁性相斥,强制接近会浑身发寒,也只有这种情况,触觉尽失的它们才会有那么一点点感觉。
骆离再次催道:“寅时中了,有什么话赶快说吧。”
女鬼像是准备了很久,马上回道:“我是一年前沪远铁路上卧轨的那个女子,事后结论是自杀,其实我不是,我是被人推向铁轨的;推我的人就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为了争夺家产。。。。。。”
棠秘子没听完就坐不住了,怒道:“真是丧尽天良!”
女子依然用平静铁口吻说道:“我母亲早亡,父亲现在病入膏盲,继母和妹妹只盼他早点归西和我团聚,好霸占家业;她们想要的就是沪海路上的十间店面,那是我外公留给我的,我一死就成了我爸的,所以必须救救我爸,求求你们让他清醒过来,并告知他真相。”说到后面稍稍提高了音调,一张完全变形的脸,根本看不出什么。
女子说完就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
“唉!”棠秘子也没劝她起身,很想对骆离说句闲话:你有本事相这个人的面不?太惨了!
说道:“入殓时你父亲为什么不把你修归整一点,怎能让你这副样子就发丧;你确定你父亲心里有你?”
女子道:“我爸当时已吓昏过去,他有心脏病,是继母与我那贱人妹妹处理的我;世上我再无无其他亲人,若是不了了这桩遗愿,我是不甘心入轮回的,必会在这鬼市继续逗留,直到有人帮我为止。”
这件事情对古月淩来说确实很难,他做不到。这时,他也看向骆离和棠秘子,希望他们表态。
棠秘子的思绪不由飘远,他直接想在那对母女两人身上下两副烂药,让她们整个烂死得了。
“前辈,这事交给你办如何?”骆离打断了他的臆想。
“我?”
“是啊,很容易办,你想办法把这。。。。。。”对了,他问地上的女鬼:“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何,叫何建红,何世勋是我父亲,现在玛利亚医院的重症病房里;我每天都去看他,可他却看不见我,现在只有一个护工在,继母二人几乎不去。”何建红声音发颤,非常激动。(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意外收获
棠秘子犯难,那何世勋都是濒死之态了,又有心脏病,吓也吓不得,救也救不回来,怎么弄?
但他还是爽快答应了,速占速决,也不知道何建红的老爸什么时候就归西了,说道:“明天子时,你去医院等我。”
何建红再次趴下磕头,棠秘子劝道:“别再磕了,心意我们领了。”生怕她把上半截身子给躬断了。
古月淩先是神色一动,然后大舒一口气。等女鬼出去后,他对骆离说道:“你虽然也会用敛息之法,但却不同于那帮人。”又解释:“就是害死我兄弟那帮人,他们有一个组织,叫七七门,每年冬至都会有一个也懂敛息之法的中年男人过来鬼市,我看你们并不是同类人,所以想提醒二位,特别是小哥你,如果不想步我兄弟的后尘,还请小心,不要上当。”
这些情况骆离本就知道,有点转不过弯:“上什么当?”
古月淩眉头一皱:“不要被他们网罗了去呀,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勾当,到时你若是后悔,还不能脱身。”
原来是这个意思,谢道:“感谢老丈提醒,那些害人的狗东西如果和我遇上,还指不定谁不能脱身呢。”
“小哥好大的口气!”古月淩作势生气,感觉这年轻人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呢,人家是一个组织,在东沪盘踞了几十年。你一个人还敢和他们斗?
骆离对这个七七门真是深恶痛绝,听到这名字火气就大,心里想什么就脱口而出了,忙遮掩道:“老丈提醒的是,是我自大了,只是听到这里一时激奋,我会小心的,绝不敢乱来。”
古月淩好像稍稍放了心。转身又抱来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圆珠笔作满笔计的记事本,说道:“为兄报仇,我是不能了,但这十年来我也不是全无收获,这是我记下的那帮人的一些据点;还有几个主要人物的行踪,比如每年冬至中年男子除了会来鬼市,还要去其他的地方。现在我把他交给你,如果有机会,替我铲平了他们。”
棠秘子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这好事来得太容易了。古月淩有这么厉害?
骆离欣喜若狂,两手接住,感激道:“这太好了,如果我能办到,定不负所托。”
说完便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有些是好几年前写的,字迹都变浅了,有些是最近记录的,非常详细。有了这个。至少收拾东沪的七七门爪牙容易得多。
“时间不早了,二位请回吧,我这具废体也撑不住了,下次如果要找我。就来这里吧。”
古月淩眼皮打架,双眼凹得厉害,瘦得只有几十斤的身体好像躺下去就起不来。
骆离和棠秘子向他告辞,山灵立即飞了过来。震得古月淩屋外的孤魂野鬼四处躲散。
这小捣蛋还哈哈大笑!
回到出租楼,骆离拿着笔记本秉烛夜看,直到天亮才看完。心里有了决断。
除了冬至,老申中秋还会过东沪来宴请权贵,知道他们在大秦五个州有分舵,这事师傅也从老丑口中得知,已经告诉了他;但老申平时的行踪,在七七门里是保密的,除了老封,没人知道;真多亏这咬了他们十年的古月淩,要不是他,骆离从哪里知道这些。
棠秘子还在想记事本的事情,总觉得一切太容易了,可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自己心眼太多,把别人也想多了,暗自嘲笑自个儿一番,便忘了此事。
第二天他还要画符绘阵,引何建红父女相见。医院不比其他地方,阴气特别重,这点小问题他不想去麻烦正沉醉在喜悦中的骆离,自己搞掂吧。
棠秘子白天缩在房间里把工具备齐,看看还有无遗漏,上次在京城栽在徐进绥手里,这次可不能再出意外了。
下午刚过五点,棠秘子就出去了。骆离看完古月淩的笔记没事可做,想到跟杨司机谈过话也有五六天了吧,一直没有他的回音,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正想打个电话去问问,陈老太太带着杨冰冰上门来了。
李春材和他老丈人今天只拌了几句嘴,现在翁婿俩就坐在门前的平坝里。
瞧见陈老太太,也在暗自琢磨:是不是棠秘子的老相好?女儿坐副驾室,老太太开车,好洋派。那车至少二三十万,还是个老富婆哦,“罗老头”真是艳福不浅。
看得出,文老爷子非常不服气,嘴巴一个劲儿地歪。
杨冰冰从后备箱里大包小包提出各种礼品,小本子帮忙接过,欢声笑语洋溢在小楼里。
“今天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回去吧。”小本子说道。
“哪行啊,别忘了家里还有一个朱泉呢,那孩子厨艺不好,可不会吃自己煮的饭。”
听见陈老太这样说,小本子也没再坚持,知道不用那客套的虚劲儿。
骆离出来一眼看见杨冰冰好像又年轻了一点,不知是不是她今天穿得较时尚的关系。悄悄问小本子,小本子轻声道:“这才分开多久,我哪看得出来。”
陈老太见棠秘子没在,有点小失望,埋怨道:“你们就是住得太远了,开车过来都要一小时,平时想窜个门都难。”
“陈奶奶,这不都在一个城里吗?能有多难。”小本子回她。
骆离刚刚为陈家母女们倒上茶,隔壁文阿姨又上门来了。
女人们天生都是自来熟,三个人用东沪语叽哩呱啦聊了起来,小本子和骆离倒成了外人。
“好的嘞,好的嘞,都是邻居肯定会互相照顾啰,陈阿姨你就放心啦。”隔壁文阿姨满足了好奇心,客套两句告辞走了,算得上识趣。
这邻居太“热情”了也不好,本来练功时间就挺紧的,还要应付这些三姑六婆。
陈老太母女之前通过电话知道他们去京城了,心里有些担心,怕他们不回来了。现在就是来确定一下,现在得到答案,担心家里的朱泉,屁股都没把凳子坐热,便打道回府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收养疑案
骆离瞎想:是不是要想个自污的办法?让他们自动远离却又说不出闲话。这一打岔,他把正事给忘记了;吃过晚饭才又想起,还没给杨司机打电话问情况。
小本子调侃道:“是不是棠爷爷在家,陈老太就会坐得久点?”
骆离知道她是随便说说,没接她的腔。回到卧室给杨司机打电话,一拨号那边立即就通了,一听是骆离的声音,司机一个字没说就给挂了。
骆离还没来得及分析原因,电话又响起,拿起一看,正是杨司机打来的。
电话那头还有回声:“骆兄弟,我是躲在厕所给你回的电话,这事我没办好,我岳母住院了,一直躺着没醒。”
骆离感觉这话说得怪异,怎么不是昏迷不醒,而是躺着不醒。
司机又说:“后面这两天,医生说老太太已经没事了,可她一直不见醒来,纬芸急得不得了;可我察觉是老太太故意的,她不愿醒来,肯定是怕面对。现在人已经从医院接了回来,唉。。。为这事儿我都好几天没出车了。”
“那你老婆是什么态度?”骆离问道。
“还有什么态度,肯定是不相信呗,我们把老太太气进了医院,她一直内疚着,骂得我里外不是人,把错全归在我头上。”
骆离盯着前面发呆了几秒,说道:“躲得到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啊,既然开了头,就这样收手你就成了恶人了,我劝你坚持下去,绝不能认错,过程不要在乎,关键是有个好结果。你现在还相信我吗?”他强调“坚持”二字,很明显感觉到杨司机受到的压力不小。有些许动摇了。
“是是,我自己都怀疑她是故意不醒的,当然相信你说。。。。。。”杨司机话没说完,电话里就传来嘟嘟声,骆离知道肯定是蹲厕所打电话被“领导”发现了。如果只是不敢面对还好,怕的是老太太打算一错到底,死不认账,到时他真的是害得杨司机家宅不灵了。
骆离有点烦躁,真是多管闲事。搓搓头,有点烦躁。去找小本子聊聊这事。
闻无本听了经过,完全赞同骆离的所做所为。每年曝光那么多贩卖儿童的案子,老百姓都是对此深恶痛绝,如果能如骆离想,以后两家能当亲戚走走,肯定是成就了一桩美事。
“那老太太作出这些过场,肯定是知道祥情,要不我去帮你跟进一下?”
“跟进什么?”
“这桩案子呀,棠爷爷总说。这人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要吓一吓才知道害怕。”
骆离哭笑不得:“算了,你就别去添乱了,凡事有个过程。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想到杨冰冰,又问她:“刚才杨冰冰过来没有再提到荣家寨的事情吧?你真的确定她没有变化?”
小本子听他再次问这个问题,又认真想了想,还是摇头:“就是上次见面感觉变化大。这次真没什么变化,难道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荣家寨的事情在我心里就是一根大刺。不敢动,又不能疏忽;以后记得提醒我每个月见见杨冰冰。”
“嗯,我记住了,棠爷爷啥时回来?”
骆离看看表:“快了吧,你先练功,我带山灵去接他。”
说完就带着山灵到公园去晃荡,棠秘子回来他们一眼就能看见;公园里纳凉的,遛狗的,还有很多小孩子在四处乱跑嬉笑着,还蛮热闹。
老远就听见隔壁文老爷子和人家大声争辩,寻声望过去,看见三四个老头在下象棋。
“我眼神不好,这路灯坏了一盏,你儿子不是在路灯管理所吗,他工作不到位,害我看错了。不行,重来,我要动的是马,不是相。”
对方是个矮小的半老头,立即起身,气道:“要不是刚刚没角子,我才不跟你下,不玩了!”说罢拂袖而去。
文老爷子丝毫不尴尬,招呼其他两人:“来来来,我们过几招。”
矮小的老头一走,其他两个也走了,当他说话是放屁。
“嘿!这钱老头,棋盘也不要了?好啊,那就便宜我了。”文老爷子哼着本滩老调,高高兴兴把棋子儿一个一个地收起。
骆离找到一处草丛坐下,对山灵道:“不知他能不能躲过一劫,气色更差了!”
“那老头好讨厌哟,干嘛要救他?”
“他没做坏事,又没害过人,怎么能不救?这世界上的人本就是千奇百怪,各自的性格和生活态度都不同,你不能只分黑白两色,一棍子打死,”
山灵好像又懂了什么,像模像样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