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摇头:“我现在身上的钱也不多,不过你放心,明天我叫人先送一万贯过去,等到半个月之后我在筹集五万贯,应该够你研究的费用了吧?至于打造军队的费用么,到时候我会有办法的。”
说道这里他的话题忽然一转:“曾大人,你认为我们大宋现在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曾公亮被他问的愣一下,大宋出路在哪里?这个问题他思考过很多次了。失去了燕云十六州,大宋失去了安全的屏障,虽然这些年国家越来越富了,但是没有马匹,没有坚实的防线,屡次成为别人抢劫的目标
“辽国辽国不灭,大宋无法强盛”曾公亮的眼睛露出一道狠光。
一旦提到辽国,十个宋人就九个都愤愤不平还有一个正在落泪。辽国对待大宋就像十个强盗一般,每年都要深入大宋洗劫一番,这是暗的。辽兴宗每年都提出增加所谓岁币一旦辽国打仗,不管和谁打都要问大宋来要军旅费这是明的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都是抢
陈元点点头:“可是,想灭辽国真的那么容易么?”
曾公亮叹息一声:“我辈努力罢了“
如果容易,英明神武的太祖太宗早就灭了,岂会把问题留到现在?他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着陈元,发现陈元的嘴角有着一丝微微的笑容,眼神好像很是镇定一般。
曾公亮不由问道:“怎么?世美有灭辽之策?”
陈元摇头:“只是一个幻想,现在还不是说出来的时候。”
曾公亮当然不会就此不问:“世美,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说出来,我看看你想的怎么样,如果可行的话,等到时机成熟我当全力助你”
陈元想了一下,忽然问曾公亮:“曾大人,你造这么多攻城和守城的器械,你认为打一座城堡,从哪里做容易攻破?”
曾公亮很老实的说道:“那要看什么城了,再看城的结构如何,里面驻扎着什么样的士兵。最好,能把造城的工匠找来。”
陈元微微一笑:“没有那么麻烦,不管什么城,最容易攻破的地方,就是从他里面攻破他”
曾公亮瞬时间明白了过来:“世美的意思,是在辽国内部做文章?”
陈元点头:“这只是我一个小小押司的想法,这一次耶律仁先死后,辽国朝堂的斗争看似平静了。其实,那只是老一辈人的争斗分出了胜负,耶律涅咕噜必然不会甘心让耶律洪基登上皇位,他们的争斗现在才初显苗头,我想,他们会给我们机会的。”
曾公亮盯着陈元的眼睛问道:“如果给他们争斗,你会怎么做?”
陈元笑道:“简单,支持弱的一个,让他把争斗拖下去,最好把辽国拖的一分为二”
曾公亮轻轻摇头,陈元问道:“怎么?我说的有问题么?我也知道有问题,这现在只是我个人的想法,曾大人,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押司。”
曾公亮无比坚定的说了一句:“世美,你肯定会进入朝堂的”
陈元回到山庄的时候,张匡正坐在大堂中间正在和杨义喝酒。两个人在手语交流着什么,不时的露出笑容。张匡正这个人很不合群,他的朋友很少,但是杨义算一个。
陈元走过去拍了一下杨义肩膀,杨义回头一看忙的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你们说什么呢这么高兴?”陈元自己拖过一张凳子坐下,张匡正给他倒了一杯水:“我在和杨兄说海上的一些趣事。”
陈元看着杨义:“怎么?杨兄也有跑船的兴趣?”
杨义摇头,张匡正替他说道:“他只是想上船看看,他希望能和自己的祖父一样,做一个大宋真正的将军”
陈元看的出来杨义是胸怀甲兵的人,但是没办法,做一个将军本来就不是一个寻常人能做的到的,像杨义这样和平常人交流并不顺利的人,想实现这个理想更是难上加难。
他冲杨义一笑:“如果有一天我做元帅了,一定让你做将军”
杨义笑了,用拳头打了陈元一下。因为陈元做元帅和他做将军都一样,都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张匡正对陈元说道:“对了掌柜的,你现在手里有没有余钱?”
陈元看了一眼:“做什么用的?”
张匡正看了杨义一眼,手指着杨义说道:“这小子太仗义了,他的那般兄弟大多讨生活很困难,现在那些人都知道,有困难就来找他,而且他还定期给书院的一些学生送生活费,现在到冬天了,这书院的棉被还没有着落,他居然惦记着我的那点工钱”
杨义笑了一下,虽然笑的很坦然,但是陈元发觉那份坦然之中有着一份尴尬。
“书院?在书院读书的学子不都是从家里自己带衣被么?”陈元把头转向杨义。
张匡正说道:“那是正常人读的书院,在城郊,还有一座书院是皇上仁慈,专门给他们这些身有残疾的人盖的。那些人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靠朝廷拨发的,每年冬天按季节发棉被,这不是今年寒冷来的早些了么?”
陈元点点头,他明白了,当即对杨义说道:“杨兄,你去帮我问问那个院长,我可不可以为他们捐赠这批棉被?所有学子的,我全包了。”
杨义听后忙的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陈元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先朝廷一步给那些书院的学子们送去棉被,这不是一笔很大的开支,一千贯就够了。当然,依照陈元的性格不声不响的送去有点对不住自己,搞个什么捐赠仪式是必须的,场面,要隆重一点,最好让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
至于仪式怎么搞,等和那个书院院长商谈之后再说,陈元喝完茶站了起来:“张兄,你陪杨兄聊着,我去办点事情,让杨兄晚上不要走了,咱们喝上几杯才是。”
张匡正点头:“行,你去忙吧,知道你现在忙的都是大事。”
陈元苦笑一声:“屁的大事,我现在要帮那李玮把屁股擦干净”
话才说完,只见杨义忽然站了起来,伸手叫住陈元,打出一连串的手势来,脸上的神色很是严肃。
陈元错愕的问张匡正:“杨兄说什么?”
张匡正道:“他问你是不是要处理长公主的问题,如果是的话,他希望你能听他说上几句。”
陈元这才想到,杨义是仁宗的贴身护卫,对于长公主的事情自然知道的比自己多,况且有些话仁宗是不会和自己说的。
当下坐下:“杨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
杨义首先告诉陈元:“不要难为梁怀吉公公,他是好人。”
梁怀吉是好人?一个好人能勾引别人的老婆么?陈元深表怀疑。虽然自己也勾引了老庞的小老婆,但是陈元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在他的心里,好人,一定就是洁身自好的。
通过杨义后面的叙述,让陈元感觉到这长公主的婚姻问题可能真的不是自己能摆平的了
李玮是什么人?出身在什么样家庭?说白了就是一个小百姓。但是长公主不一样,她从出身的时候就高高在上
确实,李玮为了迎合长公主,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用他那从来没有拿过毛笔的手去学习画画,可是学了几年,画出来的东西在长公主的眼里,呵呵,不用说了。
这些长公主都能迁就,可是李玮的母亲她真的无法迁就。
第332章 无为而为
所有的问题都出在李玮那个母亲的身上李家本来出身草芥,只是因为仁宗对李妃的愧疚才让他们有了现在这个地位。当公主进入李家大门的时候,李玮的母亲居然还以市井之间一个婆婆对媳妇的态度来对待公主
在她看来,婆婆使唤媳妇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媳妇做错了事情的时候,婆婆打骂是很正常的。自己没有动手,已经是对长公主这个身份很大的照顾了
可是她不明白,公主就是公主,即便她嫁入你们家中来,她也是公主她注定和那些寻常人家媳妇是不一样的,你不可以把她和那些寻常百姓来个一视同仁更何况你们李家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她家给的
杨义说,就在公主每次和婆婆闹僵的时候,都独自一个人喝酒。她还没有想过跑回来,她也知道这样不好
梁怀吉是公主身边的太监,而且这个太监还很仗义,不管是在太监们里面也好,还是对杨义他们这些侍卫,这个太监总是喜欢管一些他能管的到的闲事。
现在公主受了委屈,梁怀吉看在眼里,却知道这不是自己该管的。他所做的就是尽量替公主在李玮母亲的面前掩饰过失,在长公主苦闷的时候,陪长公主散散心,说说话,喝喝酒。
李玮就不一样了,他木讷,不懂得公主的心思,每次公主和他的母亲发生争执的时候,他都是把公主送出房门,然后安慰他那愤怒的母亲。
日子一长,问题就出来了。梁怀吉不光是个太监,还是一个文采出众的太监一次次的为公主掩饰过失,一次次的陪着公主喝酒,在不知不觉之间,长公主忽然发现,这个太监其实比那个五大三粗的李玮更值得自己依靠。
最少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他愿意来为自己抚平伤口,最少他和自己有着共同的语言,兴趣,爱好。
于是,两个人终于在精神上走到了一起。
这真的不能怪谁陈元现在明白了,长公主的痛苦和李玮的痛苦其实都是一样的,就是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忽然走到了一起。本来也没有什么,李玮肯迁就,长公主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若是给一点时间,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会慢慢培养起来的,
可是偏偏其中还有一个李玮母亲这样的角色,她用一个市井间的标准要求着公主,认为相夫教子侍奉公婆是一个媳妇该做的事情认为婆婆做的一切在媳妇那里都应该是圣旨她忘记了,以前,都是长公主给别人下旨的。
从宋朝现在观念看来,李玮的母亲在情理上都能站得住脚。可是长公主错了么?梁怀吉错了么?至少以二十一世纪陈元的眼光看来,如果长公主真的喜欢梁怀吉,李玮现在就应该放手
他发现整个事情自己弄清楚了,问题的关键在李玮母亲的身上,而宋朝的道德观念中李玮母亲的做法却是可以被理解的这真的很棘手。他不能动李玮的母亲,因为这个女人的背后,站着无数的卫道之士,这就是这个女人敢为难仁宗的资本。
他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让梁怀吉离开先见一面谈谈也好,陈元希望自己能说服梁怀吉。
他的手不住敲着桌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中间还有这么多事,算了吧,今天不去了,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杨兄,明天你能不能帮我把那梁怀吉约出来一下?”
即便今天不去找梁怀吉,陈元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最主要的就是去看看吕夷简,看看他现在的麻烦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陈元对吕夷简的支持绝对不是精神上的,如果老吕有什么小手段不方便他自己做的话,陈元很乐意替他出手
还有,这次范仲淹掀起的风浪中必然有很多人要从朝堂上跌下来,陈元希望,能为柳永寻找到一个机会,一个当官的机会
他已经选择了走上陈世美的道路,陈元希望自己能变的厉害一些,能有本事在陈世美面对的死局中杀出一条生路来
这个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绝对做不到的,就算陈元再厉害也不行他需要一个团队一个不管在官场,商场,还是战场都有回天之力的团队这个团队要能够保证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包拯按在龙头铡下面了,他们能把自己拉出来
范仲淹的百官图他听说过,可是最终是什么结局他并不知道。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陈元做过吕夷简的门生,门客现在他不可能弃吕夷简而去,即便老吕的形势很不容乐观,陈元也要坚定的跟着他,为的,就是让别人看看自己的“忠义”。
来到相国府的时候,相国府的门前很是冷清。
官场就是这样,当别人察觉到跟着你很危险的时候,平时那些门生弟子们都会“作鸟兽散”
吕福对于陈元的到来很是高兴:“陈掌柜,呵呵,相国说你今天一定会来的,果不其然。”
陈元抱拳对吕福还了一礼:“相国知道我会来?”
吕福点头:“嗯,相国在书房等你呢,快些去吧。”
吕夷简在写字,准确的说是在练字。他的字其实已经不需要练了,可是他每天依然坚持一个时辰的练字时间,再忙也不会耽误。
不管是君子还是小人,能成功,就说明他有过人的毅力。换做旁人练字,估计练到吕夷简这个年纪就不会再练了。
看到陈元进来,吕夷简笑了一下,没有放下手中的毛笔。陈元也没有出声,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等着。
片刻功夫,吕夷简终于写完了:“世美,是不是来看看老夫现在有什么准备?”
陈元没有否认:“我来是想问问相国,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吕夷简没有回答他,而是笑了一下:“嗯,不错,你是老夫门人弟子中唯一一个今天上门的了。我挺佩服范仲淹的,几年前我把他整出汴京的时候,百官相送,十余名弟子相随。呵呵,如果这次我被他整走,估计只有你一人会来送我。”
陈元知道,这就是物以类聚。吕夷简身边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君子,自然不可能像范仲淹的弟子们那般了。
吕夷简接着问道:“如果你是我的话,现在该怎么做呢?”
陈元想了一下:“相国,我觉得范仲淹这次出招虽然凶猛,可以攻击您的时候也牵连到了旁人,相国完全可以联合那些利益同样受到损害的人,这些人不在少数。”
吕夷简点头:“是个办法,如果我照你说的去做。范仲淹斗不倒我你能看到这一点很不错了,最少可以在朝堂上找一块地方立足。”
陈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相国出面联络自然不妥,不知道在下可不可以效劳?”
吕夷简摇头:“世美啊,朝堂的斗争很复杂,可有些时候也很简单。关键是,你要看透事情的本因是什么。”
陈元想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本因是老庞设下的局,老庞把吕夷简抛了出来,诱使范仲淹一张百官图把整个朝堂的水搅浑,在吕夷简和范仲淹斗争的时候,他必然能摸到不少鱼。
这也是他相信吕夷简不会输的原因之一,在关键的时候,庞吉一定会帮助吕夷简,再把老吕拉上去的
吕夷简看着陈元沉思的样子,脸上带着微笑再次拿起了毛笔,在纸上写了两个字“无为”。
“你今天在皇上面前为我说话,我很感谢你。那些话我不方便说,正想着通过谁跟皇上说一下呢。”吕夷简写完之后,慢慢的把那两个字的墨迹扇干。
陈元皱起眉头:“相国,小人愚钝,这时候写这无为二字是什么意思?”
吕夷简一边扇着一边说道:“无为者,知其不可为而无为,为其所能为。就像我现在的形势一样,若是我和范仲淹真的干起来了,我的命运如何,将会看庞吉的脸色。世美,在朝堂的斗争中,不要把成败寄希望于别人的身上。”
他已经在教陈元如何做官了。显然吕夷简对陈元在仕途上寄予厚望,他也不知道陈元做官到底是为的什么。
吕夷简说道:“我已经写好的奏折,关于那五十多个范仲淹所说的非正常升官的人,我都会向皇上解释,并且请罪。你也知道,这五十多人并不都是我提拔的,我把这件事情给扛了,会有人为我说话。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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