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事情。”
李姨娘越是这样,二爷越觉得有事,伸手抬起了李姨娘的下巴。
“二爷,真的没有什么,婢妾只是心中惭愧,没有二奶奶那样心灵手巧,一手好厨艺,能每天做膳粥,为二爷调理身体,让二爷天天惦记着。”
萧俊听了这话,眼前又浮现出梦溪那千古不变的从容淡的表情来,仿佛一切都可以云淡风轻,心头不觉升起一股怒气,脸顿时黑了下来,捏着李姨娘下巴的手指不觉用了力气。
他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她嫁进来,每每面对淡定的她,他便会象一只发了狂的野兽暴怒起来,每每一个回合,他便会在她面前拜下阵来,那是一种他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心惊,他号称冷面阎君,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这是父亲把他从小做为家主培养出来的结果,但每每面对那张脸时,那份修养便会无影无踪,他便会变得易暴易怒,从来,都是他掌控一切,他不要这种感觉,他要彻底地推毁。
此时眼前这碗银耳白果粥,仿佛就是梦溪那张淡定的面容,他即留恋她鲜美的味道,又恨不能新手砸碎,对!他要亲手摧毁那些能左右他情绪的事物,包括她,他是未来的家主,决不能有弱点,他的周围,决不能有他不能撑控的东西,他的世界,他做主。
李姨娘见二爷现出这副表情,知道她的话见效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二爷快别这样,是婢妾的错,婢妾再不敢了,婢妾明天就向二奶奶讨教,亲自下厨为二爷洗手做羹,好好地伺候二爷。”
说着唰、唰、唰流下了几滴眼泪,当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
“白菊,把那碗什么粥端出去倒了,记得,以后二奶奶再送过来粥,不用过来回,直接倒掉,爷不喝她的粥。”
对,她不过是一个会做饭的厨娘而已,他只是太迷恋于那粥的味道了,才对她欲罢不能,他从此不喝她做的粥,不去上房见她,看她还能无处不在地左右他?
白菊推门进来,应了声,将粥端了出去。
李姨娘见白菊将粥端了出去,心中闪过一丝得意,脸上仍是一副哀荣,却又忙推开二爷伸过来的手说:
“二爷快别这样,这粥可是二奶奶费了心事的,是给二爷补身子的,如果让二奶奶知道二爷在婢妾这没喝这粥,定会以为婢妾嫉妒不让二爷喝,婢妾恐怕死无葬身之地了。”
“她敢!费了心事,她安的什么心?萧府中还差一个会做粥的厨娘不曾?”
看着眼前的李姨娘,他萧俊从来不缺女人,看,只要他勾勾手,就会有许多女人乐见其成的爬上他的床,在他身下承欢,眼前的李姨娘不就是吗,她是那样的顺他,敬他,怕他,爱他,从来都拿他当神一样。这样想着,一把将李姨娘抱在怀里,转身压在了软塌上,他要把对她的暴怒都发泄在眼前这个柔顺的女人身上,她不过是一个不守妇道,心如蛇蝎的女人罢了,他不稀罕!
“二爷,二爷,您轻些……”
第七十章 颐春堂
梦溪并不知这边二爷已经不再喝她送过去的药粥,她只是遵守她做为21世纪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按时开药给病人,病人喝不喝就不关她的事了,反正也死不了人,这些日子她简直忙翻了天。这颐春堂刚刚开业,许多药物都在加紧配制。
幸亏二爷天天在姨娘那,不用按规距每天伺候他三餐,她现在每天只例行去老太君那请安,偶而做些可口的饭菜糕点送过去,有时坐一会,给老太君讲讲笑话,揉揉背,个别时候在老太君那遇上二爷,也只是见过礼就罢了,两个人几乎再没有什么交集。
梦溪大部分时间都在东厢后院的药房配药,研制新药,这几天连练大字的时间都没有,姨娘和姑娘们过来请安,也只简单说几句就给打发了,干脆吩咐她们中午和晚上都不用请安了,甚至连用饭也不要姨娘们在一边伺候,偶而大姨娘问起萧湘院的事务,二奶奶也只是抓住重点,在关键的地方简单提点几句,大部分让大姨娘自已拿主意,院里的事物也是一直由大姨娘掌管着,梦溪才懒得插手。四个姨娘也乐得清闲,这一段时间萧湘院里倒也妻妾融洽,相安无事。
颐春堂逐步走上正轨,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梦溪暗叹这古代不能象现代一样做个广告发布会,新药特药宣传会什么的,她配制的丸药绝对是大齐少有,堪称一绝,但她的药就象深宅大院中的小女人,终是养在深闺人未识。
梦溪目前在大齐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除了萧府和她那便宜老爹家外,在不认识一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做生意总得找个靠山才好,可梦溪是打定主意这颐春堂绝不粘上萧家的,至于她那便宜老爹,一个能睁着眼把女儿送进火坑的人,想让她帮女儿培置势力和萧家斗?想都别想。
梦溪这两天也愁,她上那再去找一个大树来乘凉?那怕合作分成她只提供技术也好,她现在可说是即没银子,又没人手,更没后台,一句话,一穷二白!颐春堂能张罗起来就不错了,哪还能象许多穿越的同仁那样别出心裁地搞一个华丽丽的盛大的宣传会,让整个大齐人对她刮目相看。
最后打定主意,还是入乡随俗就好,别搞些太出格的活动,不说没有那个人力、财力、精力,单是能不能被大齐人接受都难说,别到最后被当做妖精浸猪笼,那岂不亏大发了。伟大领袖毛主席不是说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药堂既然已经开起来了,终会成为燎原之势的,那杨玉环不也有“一朝选在君王侧”的时候吗?她不急,反正萧府家大业大,暂时也不缺她这一个米虫。
好在开业一个多月了,听知秋说已经能够收支持平了,虽没有她预期的那样如火如涂,但药堂的客户终归还是一天天多起来,这让梦溪稍稍心安了一些,也让她打定主意,一定要想办法偷偷出府去看看药堂的生意,能不能做些改进。
这些日子,梦溪已经不象开业时那么手忙脚乱了,又有了看书练字的时间。
七巧节快到了,知秋已经替姑娘们绣好了荷包,正在为香料发愁,府里给二奶奶的份例一直没下来,二奶奶自己用的香料都是特别清淡的,二爷生性喜欢奇香,闹得这院子里的人对各种香料即敏感又挑剔,随便在荷包里放些香料,怕姑娘们不喜欢,这么点香料去姨娘屋里讨要又怕被笑了去,这一日,见二奶奶终于有了时间,便和她说起了这事,商量着出府采买些香料,梦溪想了想说:
“现在正是花季,这后院的花多的是,随便采些来,配制些便是了,现成的东西,就那么费劲了?”
“二奶奶真的会制作香料,那我们不是要发了?”知秋眼睛睁得大大的,亮晶晶地看着二奶奶。
梦溪白了她一眼:“这园子里的花草也被我们采的差不多了,今个我们去外面转转,采些新鲜的,就当散心了,这段日子光忙着药堂的事了,竟好久没有出这个园子了。”
知秋现在绝对相信她们家二奶奶的手艺,二奶奶就是说能炼出长生不老丹,她都会第一个相信,现在听二奶奶说能配香料,便幻想着二奶奶配制的香料拿到颐春堂去卖,那银子不是象流水一样花花的,一时兴奋的两眼直放绿光,闹得梦溪毛骨悚然,这知秋,自从她家开了药堂,就变成了一个绝对的小财迷,只要听说能赚银子的东西,她都想拿到颐春堂给卖了,好象那颐春堂就是个杂货店,真不知道哪天听说倒卖人口能赚大钱,知秋会不会干脆把她也给卖了。
没理知秋的兴奋,起身来到梳妆镜前坐了下来,知秋这才回过神来,忙伺候二奶奶梳洗了,扶着她一起出了萧湘院,向后面姨娘们的那片园子走去。
嫁进来快两个月了,梦溪还是第一次来到后院,她和知秋对这些园子都不熟悉,两人只随意地逛着,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小花铺里,梦溪被里面的花草所吸引,看着园中争奇斗艳的百花,情不自禁走了进去,正要知秋打听一下这是那里,只听李姨娘的声音传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奶奶,婢妾给二奶奶请安,二奶奶今天这么有雅兴,来逛园子。”
只见李姨娘打扮得花技招展迎面走来,一边说话,一边身子略倾了一下,不等二奶奶说话,已经起身站直了。
原来李姨娘这些日子依仗着二爷的宠爱,越发娇纵起来,今天本想出来走走,远远地见了二奶奶,心里便不舒服,二爷再宠她,她也只是个妾,头上总还有个妻,虽然二爷不喜欢这个妻,但李姨娘却越来越不知足,这些日子二爷天天在她的菊园,让她觉得,她便是二爷的唯一,头上有个妻让她天天去请安伺候实在太委屈,她希望她能站在妻的头上,最近又听说大太太那也处处压着这位二奶奶,胆子越发的大起来,竟有了别样的心事,今天见二奶奶难得来到后院,远远地便走了上来。
第七十一章 构陷
李姨娘远远瞧见二奶奶来到后院,便走了上来,说道: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二奶奶,婢妾给二奶奶请安,二奶奶这么有雅兴,来逛园子”
知秋见李姨娘这么嚣张无礼,脸已经青了。张口说道:
“大白天的,打扮成这个样子,想勾引谁啊。”
梦溪看着眼前这个一点也没有做人家二奶的自觉性的李姨娘,不仅暗叹,二爷的品味也太俗了吧,这也当宝贝似的,看得直叫人反胃,跟这种人争来斗去的,实在浪费了她的智商,看了一眼知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这是李姨娘的花铺?”
“不是,这原是一块草坪,二爷见这空旷,又离各个姨娘园子都近,便命人修整了,载种了些花,这样,大家饭后也可出来散步赏花,聚一聚。婢妾的园子在那边,就是那个种满菊花的园子,西边的那个小一点的便是玉园。”
李姨娘一边指着,一边说着,见二奶奶只是顺着她的手指看,并没有说话的意思,又接着说道。
“二奶奶今儿怎么有时间到这来了,可也是,二奶奶每天够轻闲,有的是时间,哪象婢妾这么命苦,每天都要伺候二爷起居,这不,二爷喜欢花香,婢妾园子里的菊花要再下去一、两个月才能开呢,婢妾才来这里采摘,好回去熏熏屋子。”
李姨娘边说边露出一脸张狂的笑容。听了李姨娘的话,梦溪感到一丝厌恶,淡淡地说道:
“伺候二爷起居是做姨娘的本份,李姨娘竟敢自叹命苦,李姨娘心中可有主子爷,李姨娘若真不愿意伺候二爷,看在我们主仆一场的份上,敢明个儿回了老太君,远远地打发了李姨娘,也免得李姨娘在我萧家觉得委屈。”
李姨娘一听这话,脸立时抽了下来,一时得意,竟被二奶奶抓了把柄,想起她的手段,这个二奶奶平日看着不言不语,可她真要出手,那胆子可是大得包了天,因为红玉的事二爷都被她折腾得服了软,她好象一点也不怕二爷,闹不好可真敢把自己给折腾出府去,想到这,忙上前重新给二奶奶施了一个礼:
“二奶奶这是哪的话,婢妾嘴笨,不会说话,二奶奶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婢妾哪敢有怨言,婢妾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伺候二爷,还请二奶奶宽恕婢妾。”
“李姨娘知道就好,这人哪,贵就贵在知道自己的本份,好好伺候二爷,如果二爷再有什么闪失,出了什么差错,就是我不责罚,老太君也不会轻饶了你,听见了吗?”
梦溪说完,不待李姨娘说话,又回头冲着气鼓鼓的知秋说道:
“回去吧,这也没什么好花可赏。”
李姨娘这个气啊,本来是二爷宠她,才天天来她这,她们两个人你哝我哝的恩爱着呢,本想过来炫耀一下,气气二奶奶,怎么到了二奶奶嘴里,就变成了她只是伺候二爷的一个奴才,二奶奶只是随便地把二爷扔给她给保管着?
瞧见二奶奶要走,一时语塞,抬眼瞥见远处的人影,眼睛一亮,忙叫住要转身离开的二奶奶,说道:
“对了,二奶奶,这是二爷昨儿赏给婢妾的凤钗,您看漂亮吗?”
李姨娘边说边拔下头上的凤钗递了过来,梦溪抬眼瞥见李姨娘的眼底一闪而过的一丝狡黠,只瞬间又变得清澈,这让她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上上下下打量着李姨娘,实在想不出一支凤钗能把她怎么样。
难道这凤钗还粘了毒粉不曾?靠,敢在她面前弄毒,那可真是找对门了。
这样想着,便将手伸了过去,她倒要看看李姨娘这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那知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那凤钗,就见李姨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求二奶奶饶了婢妾,婢妾是因为伺候二爷才误了请安,求二奶奶不要掌嘴,给婢妾留些脸面伺候二爷,婢妾给奶奶磕头了,婢妾以后一定不会误了请安,求奶奶饶了婢妾。”说着,真的磕起头来。
梦溪的手举在那,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要掌嘴了,什么时候责怪她不请安了?李姨娘这是做什么?正疑惑间,知秋的声音传来:
“二爷安。”
梦溪猛一转身发现二爷一脸寒冰地站在她背后,由于她的身体挡着,二爷没瞧见早被李姨娘收到袖笼里凤钗,只看到她伸出手,象是要打李姨娘。
李姨娘磕完头,一抬眼,象是才发现二爷,忙跪着爬到二爷面前,抱着二爷的腿说:
“求二爷饶了婢妾,婢妾以后一定按时过去请安。”
“用不用爷每天也晨昏定醒地去给二奶奶请安,我的好二奶奶?”
二爷一边扶起李姨娘,一边直视着梦溪的眼睛,冷冷地说道,他是真的怒了,这一个月他没去招惹她,凡事由着她折腾,他只不过在菊园多住了些日子罢了,她瞧不顺眼,可以说出来,请他回上房就是了,他正等着呢,没想到她表面大度,任他在妾屋里住着,不闻不问,被地里竟会做下这种事情,暗叹,难怪市井间传言,真是个蛇蝎女人。
李姨娘在二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顺势倚在二爷的肩头,活脱脱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样,二爷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定定地看着梦溪。
梦溪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不禁想起前世的一个笑话来:
一位妇人打电话给建筑师说:
“每当火车经过时,我的睡床就摇动。”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我来看看”建筑师回答说。
建筑师到达后,妇人建议他躺在床上,体会一下火车经过时感觉,建筑师刚上床躺下,妇人的丈夫就回来了,见此情形,便历声问:
“你躺在我妻子的床上干什么。”
建筑师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说是在等火车,你会相信吗?”
是啊,有些话是真的,听上去却很假,有些话是假的,却令人无庸置疑,这个时候,她说真话,他会信她吗?心中不觉苦笑,她这段日子过得太舒心,有些太大意了,太小看二爷后院这些莺莺燕燕了。
“婢妾给二爷请安,二爷如无事,婢妾这就告退。”
梦溪说着朝二爷福了福,没等二爷再开口说话,转身扶着知秋,缓缓地走了。
萧俊一时竟愣在了那,这就走了,不闹了?她不是很爱生事吗,他远远地看到她和李姨娘站在这说话,这才走过来,此时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心中竟有些失望,明知她心如蛇蝎,可还是有一丝渴望,手不自觉地松开了李姨娘。
李姨娘见二爷松开了手,忙上前给二爷施礼,开口说道:
“婢妾谢二爷成全。”
听了李姨娘的话,萧俊这才想起她来,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给主母请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