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梦溪,没办法,太好奇了,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动物。
梦溪大大方方地递给三爷一个金元宝,说道:
“这个算我输了,我认罚,我也不知是什么动物。”
萧韵定在了那里,瞠目结舌,包括萧俊,众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梦溪:
这样也行,这和明抢有什么分别!以后再见到这位二奶奶,可得把金元宝藏好了!
知秋等四个丫鬟脸红通通地看着地面,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这也是咱家奶奶做出的事儿!暗暗发誓,这一刻打死也不承认二奶奶是她们的主子。
梦溪把玩着刚刚赢回来的金元宝,抬头见三爷还张着大嘴立在那,心情大好,开心地冲他一笑,顿时春花灿烂,满园春色。
萧韵见了,魂都没了,哪还在乎一个金元宝,傻傻地坐了下来。
萧俊见了,一时痴在了那,暗道:“如果能常常看到这样的笑容,别说一个金元宝,即使倾尽所有又如何?”
……
老太君的寿辰过了,本该出府的秀姑娘竟意外地没有被送回去,相反老太君对她格外热情起来,拿她宝贝得像亲孙女,这些日子秀姑娘真是如鱼得水。
萧杰、萧飞在老太君寿辰过后的第三天,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南方。二爷和大老爷忽然忙碌起来,两人常常在外书房密议到深夜,二爷常常连夜出府,不知去做什么,经常三四天不见踪影。
连老太君也变得反常直了,她不再没事就找梦溪聊天解痛闷、揉肩,经常是梦溪请过安便被打发了回萧湘院,偶尔多聊几句,梦溪常常能从老太君眼里看到一丝惋惜,仔细扑捉时,却不见踪影。
梦溪甚至察觉连萧府的奴才们都战战兢兢,噤若寒蝉,萧府内到处都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息,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态势。
最后,知秋终于从老太君的贴身丫鬟侍画那打探出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太子病危,谨帝有另立储君之意!
坐在东厢后院的石凳上,知秋说完了这些,长叹了一口气说道:
“怪不得奴婢操了半天的心,竟没有寿辰上见到太子爷,原来是病了,所以没来祝寿,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说病危就病危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还是奶奶说的对,人生苦短,要及时乐,只可惜,我们这样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的。”
听了知秋的话,梦溪没说话,抬头看着满天的乌云,真的要变天了。她不明白,萧家不是有祖训吗:“历代萧氏家主不得入朝为官。”那这储君的更替中,萧家本来没站队,根本没有站错的可能啊!怎么这萧府的天也要变了呢?
猛想起她刚进嫁进门时,有一次去晨曦园给大奶奶送礼,大奶奶曾提过,二老爷外放的机会便是走了太子的门路,老太君为这事差点气病了。灵光一闪,萧家这次排队了,而且站错了!
摇摇头,朝堂上的事,瞬息万变,不是她一个女人家关心的。还是看看自己的处境吧。萧府这沉闷的令她窒息的空气,尤其老太君明显将秀儿和二爷送做堆的行为,都让她感到,她离被休下堂,离开萧府的日子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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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毒酒
萧府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空气让梦溪感觉到,她离开萧府的日子近了。她猜的不会对,但也八九不离十,在储位之争中,由于二老爷一时糊涂,萧家这次无异于排除了,太子病危,储君之位朝不保夕,萧家也是风雨飘摇,面临倾覆的考验。
梦溪不知道,在寿禧堂的东偏房内,此时正经历着一声暴风骤雨,她更是险险地在死亡边缘走了一着。
丫鬟们早已被打发出了东偏房,侍书、侍画两个人守在门久,东偏房内,萧俊正跪在地上,向老太君和大老爷苦苦的哀求:
“俊儿求奶奶和父亲收回成命,太子病危,我萧家面临困境,但娶了秀儿也无济于事,前些日子,南方矿藏的经营权已拿到手,俊儿已调集了部分资金投到南方,存在上官俊的名下,这些日子,俊儿会再加紧调动,尽快地将萧家的资金转移走,并将萧家产业的中坚力量保护起来,送往南方,隐性埋名经营矿藏,奶奶,虽然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准备,但萧家毕竟是世家,树大根深,就算燕王登上储位,谨帝不害,也不敢直接对萧家下手,只会在暗处对付萧家的产业,萧家财力上会损失一些不假,但未必就真有灭门之祸,何况道士曾说俊儿和表妹的八字不合,俊儿绝不休妻另娶,还望奶奶、父亲成全。”
老太君听了这话,双唇颤抖,她明明看着这个孙子从不进东厢的门,本以为让他休妻再娶不是难事,俊儿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溪儿的,她竟一点不知。
想起梦溪的庶女出身,真是冤孽,张嘴想揭出这件事情,断了萧家的念想,一转念,左右今天梦溪下堂已成定局,不提也罢,这样有辱萧家脸面的大事,她一个人知道就好,闹得萧府尽知就不好了。
老太君想到这,稳了稳心神,开口说道:
“俊儿糊涂,想这一个月来,平阳城内,已谣言四起,都说萧家保了太子,尤其你二叔投靠太子的事情,早被传开了,燕王不会不知,燕王不比太子,宅心仁厚,此人心狠手辣,为了铲除异己,从来不择手段,一旦太子薨了,燕王为了尽快铲除太子的势力,一定会杀鸡儆猴,首先拿我萧家开刀,纵观朝野上下,除了当朝宰相贾光重外,都是燕王的势力,随便找个人弹劾你二叔,你二叔满门便会获罪,这个孽子,也知闯了大祸,昨日快马加鞭送回急信,求我让静妃出面周旋,保他一家老小。”
老太君说到这,顿了顿,看了看地上的二爷继续说道:
“俊儿说的不错,燕王不会直接对萧家下手,但他可以联合欧阳家和李家在经济上打压我们,这两大世家早已对萧家虎视眈眈,这样大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我萧家财势一空,燕王打蛇随棍上,跟着就会灭了萧家,那时候,即使静妃和谨帝想保,怕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到那时萧家已是无用之人,自古以来,帝王之爱,都是镜花水月,只怕到时静妃也命不久已,至于八字不合,总有办法破解,但萧家一旦倾覆,想要重振却是难上加难啊!”
老太君说完,大老爷接着说道:
“这两日萧家在平阳的产业,都已被燕王监视了,想挪动大笔的银钱怕是不易。俊儿,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能动平阳城内的资金了,为父也是回天无求,按你奶奶的意思,休了溪儿另娶秀儿,也是个权宜之计,有张御使从中作保,游说燕王,至少燕王会相信萧家保了太子只是谣言,我萧家一直是中立的,能为萧家争取一线之机,我们再从长计议,另做打算,恐怕这次真要舍掉你二叔了。”
“可是父亲……”
“俊儿,为父明白,溪儿为人雍容大度,处事果决,确有世家主母风范,连族内的长辈都夸俊儿娶了个好媳妇,为父心中,溪儿确比你表妹强上百倍,不只俊儿不舍,不是万不得已,为父也不舍休她下堂,是我萧家有愧于她。”
“父亲和奶奶说得有理,只是俊儿堂堂七尺男儿,怎可为了苟活,做下这猪狗不如的事情,把萧家的命运系在一个女子身上,奶奶,太子只是病危,还没有薨,我们仍有机会,俊儿还有时间,俊儿会想出好办法的,俊儿不喜欢表妹,俊儿绝不休妻,求奶奶和父亲成全!”
听了孙子的话,老太君浑身颤抖,指着萧俊骂道:
“畜生!畜生!你奶奶和你父亲就是猪狗不如!我前世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不肖儿孙,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漫骂长辈,难为我和你父亲从小培养你,萧家祖宗的基业,就这么毁在我手里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你死去的爷爷,去见列祖列宗,不如死了算了,免得亲眼看着我萧家的灭门之祸!”
老太君说完,颤巍巍的站起身了,一头朝墙上撞去,大老爷起身上前一把抱住老太君,没有让她撞到墙上,扶老太君坐回椅子,跪在她的脚下说道:
“母亲息怒,俊儿不孝,让您费心了,儿子一定会好好管教俊儿,求母亲千万不要想不开,母亲果真如此,儿子再无立足之地了。”
“奶奶息怒,俊儿也是一时心急,口不择言,并没有辱骂奶奶和父亲的意思,俊儿给您磕头了。”
已愣在那的萧俊见父亲也跪在地上给奶奶请罪,心知奶奶误会了他,也忙跟着磕头请罪。
老太君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不停地嘟囔着:
“冤孽啊,冤孽……”
大老爷见老太君已平静下来,听见萧俊在一边的话,抬头对老太君说道:
“母亲,请怒儿子无礼。”
大老爷说完,不等老太君说话,便已站起身来,问门口喊道:
“来人!”
侍书推门进来,向大老爷一福身:
“大老爷有什么吩咐?”
“去,准备一杯毒酒,送到萧湘院东厢,赏给二奶奶,告诉她,是我萧家对不起她,今天之事,实是万不得已,她死后,我萧家一定厚葬她,将她列入我萧家宗谱,请进宗祠,让后世子孙孙敬仰跪拜,我萧臣今日承诺,将来俊儿有了儿子,一定会过到她名下一子,为她供奉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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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力争
大老爷见萧俊坚决不休妻,眼见这边老太君以死相协,无奈之下,也给萧俊来了个二选一的难题,你不是不休吗,那就一个字”死“。就不信你宁愿二奶奶死,也不休!
侍书一听大老爷的话,呆在那,早忘了回话。
因为动了情,也便有了弱点,好个萧俊,凭他再任性,被老太君和大老爷一屯,折腾也是彻底的给煮熟了,听了父亲的话,跪爬两步,一把抱住父亲的双腿,哀求道:
”父亲,不要,不要啊!儿子错了,求父亲收回成命,不要赐死溪儿,儿子答应父亲,答应奶奶,一旦太子薨了,儿子就休妻另娶,儿子什么都答应您,求父亲收回刚才说的话……“
萧俊说着,又绑、绑、绑地给父亲和奶奶磕头,眼见着额头上已磕出了血。
见萧俊如此,大老爷一言不发的看着老太君,老太君见俊儿答应了,又见他额头已磕出了血,毕竟是亲孙子,终是心疼,也觉得差不多了,更何况她内心也是真喜欢这个溪儿,不是形势所迫,又怎会出此下策,朝侍书挥挥手:
”你下去吧,在门外守着,今天的事情再不许对任何人说,除今天屋内的四人外,如有第五人知道此事,小心你的脑袋!“
”奴婢谨记老太君教诲,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侍书出去了,萧俊见奶奶和父亲都平静了下来,忙又磕头说道:
”奶奶,父亲,俊儿承诺,一旦太子薨了,俊儿定会遵照奶奶和父亲的意思,休妻另娶,但俊儿只承诺,俊儿只能给表妹一个名分,求父亲和奶奶别再要求俊儿更多!“
听了萧俊的话,老太君暗叹一声,真是造孽,明知俊儿和溪儿是一桩孽缘,注定不能在一起,以为休了梦溪,会是一桩幸事,无奈形势所迫,却亲手促成了又一桩孽缘,看着砖头如捣蒜的孙子,老太君开始怀疑她今天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如果有一线的可能,她真的不想休了这个溪儿,望着孙子额头上流出的血,她知道这个孙子此时的心有多痛,但他是下代家主,他必须学会杀伐果断,男儿要建功立业,志在四方,怎能儿女情长,也许等他像她一样老的时候,才会理解她今天的选择,才会原谅今天的她。
想起梦溪的贴心,心中也是万分的不忍,叹了口气说道:
”俊儿放心,今天之事只是权宜之策,我不会再逼俊儿更多,至于溪儿,我萧家也不会亏待她,会让她在我萧家家庙里安度一生,让萧府上下家人按姑奶奶的礼待她,绝不让她受到下堂妻的冷落。“
萧俊听了老太君这话,想起梦溪的娇弱,她是一个好女人,她值得最好的,只可惜形势所迫,他不休她,便会要了她的命,要了奶奶的命,注定他负了她,但怎能让她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花样年华,去面对青灯古佛,终老一生。
既然他不能守护她一生,就应该让她自己去选择最好的,他这一生为了萧家,是毁了,从此后,他只有家业,不会再有真情,但他不能让她也毁了,远远地看着她幸福,也是最好的。这样想着,萧俊抬头对老太君说道:
”奶奶,溪儿父母尚在,既然休她下堂,便应让她归母家,自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今日俊儿可以另娶,他日溪儿如得遇良人,自是应该再嫁,即已不是我萧家的人,怎可让她小小的年龄,便守着萧家家庙,长对青灯,寂寞终老。“
”俊儿糊涂,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女无二适之文,如果小家小业也就罢了,我们是世家,溪儿已经和你圆过房,便已打上了萧家的烙印,怎可让她再嫁,俊儿会被世人指着鼻梁,耻笑了去,在平阳抬不起头来,更何况溪儿下堂是在我萧家势弱之时,溪儿如被那心怀叵测之人娶了回去,用她来打击萧家,后果更不堪设想,今日找借口休了她,将她供养在家庙里,想那李府也说不出什么,我萧家目前虽然势弱,但挤垮一个小小的商贾还不是难事,如果李家胆敢争辩,定要他在大齐无法容身。“
老太君还有一层没说,她不想让溪儿离开萧家,是心里始终迷信净云大师的话,认为溪儿在萧俊身边,可以保萧家繁荣,虽然目前事急,不得不逼她下堂,但今日见萧俊对她的感情,难免以后没有转圜的机会,只是溪儿再做不了正妻。
他日溪儿改姓更名,不是不可以做妾,她还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大老爷当年不也是为了祖训不得不娶心爱的女人做妾吗?
真是人老尖,马老滑,这老太君即使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选择对他萧家最有利的方式来对待梦溪,只是她算漏了一点,梦溪不是她手中的棋子,任她摆布。
萧俊听了奶奶的话,想起他和梦溪大婚至今并没有圆房,现在告诉奶奶,奶奶一定会同意梦溪改嫁,刚想开口,猛一激灵,眼前闪现出新婚第一天早上红玉手里拿着的元帕上的那一簇殷红。
至今他也不明白这元帕是怎么弄出来的,但可以肯定,溪儿绝不是完璧之身,否则就不会那么大费周章了,如果奶奶为说服母亲,提起这事,母亲会不会质疑,亲自去查一查?
万一母亲发现梦溪不是完璧之身嫁入萧家,梦溪的结果只有一个字”死!“,到时怕是任他磕破了头也没用,那时再想圆也圆不回来了,这些日子他已察觉母亲因为秀儿容不下梦溪,不说这么远,就是奶奶现在问起既没圆房,那元帕是怎么来的,他也说不清楚啊,那一夜他可是一直在昏睡,奶奶会不会因为质疑梦溪也难说。想到这,到嘴边的话,又改了口,磕头说道:
”奶奶,当初俊儿万般不愿迎娶溪儿,为了逼李家退婚,才有了先娶妾后娶妻之事,已经扫了溪儿的颜面,可俊儿病危,溪儿为冲喜进了我萧家的门,冲好了俊儿的病,没有溪儿,俊儿现在早已是一坯黄土,如今为了萧家的基业,又要牺牲溪儿,溪儿对我萧家是有大恩的。“
”俊儿……“
”奶奶,是我萧家欠溪儿的,俊儿今世无法偿还,便已负了她,怎可再为了沽名钓誉,让她一生凄凉,奶奶,俊儿今后一定会全心经营,重振家业,到那时,俊儿会用铁的手段来报复今日欺我之人,我萧俊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