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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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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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诸位相送!哈哈!后会有期”。

声落人已撤出圈子,去势如电,向北冉冉而逝。

文昌在左近隐身相后,急起从另一侧狂追。他清晰地看到右前方先前曾经出现穿长袍黑影。也在追踪吴老狗的,身法奇快,而且声息毫无,他想:“这人不知足不是吴老狗的党羽,我得小心了。”

后面,六名大汉追了里余,轻功相差很远,口中不住大骂,声音渐渐消逝,不知追向何处去了。

吴老狗摆脱了追来的六大汉,向西一折,越野而走,不久侄看到前面出现了灯光,急向灯光掠去。他却不知身后有人,竟然毫无所觉地飞掠。

文昌目下的功力大非往昔可比,目力也超尘拔俗,可是,他却无法钉牢穿长袍的黑影。穿长袍黑影在吴老狗后面十余丈,他也在穿长袍黑影后十余丈反钉。可是对方时隐时现,无从捉摸,刹时不见,又突然重现,象鬼魅幻形,轻功已臻化境,令他愈追愈心惊。

向西。正是府城方向。文昌已有计较,放胆追。

不久前面出现一座土岗,果林密布。岗南,有一座围子,不大,宽广不到二十丈,两丈高的寨墙门楼上,悬了一盏红色的灯笼,迎风格恍,看光景,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宅第,是只有三五间大宅的私有土寨,而非村落。

吴老狗奔至寨门口,吹了一声口哨。门楼上的红色灯笼突然熄灭,暗影中有人轻喝道:“得手了么?”

吴老狗飘入没有寨门的破败寨口,一面低答:“到手了,只问阁下是否也带来了宝物。”

这是一座宽大的古寨,寨口门是被人打破的,里面亭台处,假山园林修得十分整齐。中明是三栋祟楼,画栋雕棵十分宏伟。可是灯光全无。空间无人。

门楼上飘下……个瘦小的黑影,点着一根山明杖,领先踏上台阶。吴老狗在侧后方大踏步跟上,一面问:“你把这栋封氏别馆的人全毙了”?

瘦小黑影啊了一声道:“封老狗冬天不在这儿住,在城里,这儿只有十来个健仆,用得着毙?你把我鬼影子孙明看成了杀人魔王了?”

“哈哈!你鬼影子竟然大慈大悲了?”

“不在。”鬼影子答得顶干脆。

吴老狗站住了,冷冷地道:“你是说,你并未得到那四颗珍珠?”

影子推开沉重的大门,里面黑沉沉,扭头说:“孙某已在府城做了手脚,拿来了。请啦!我们到里面谈交易。”

吴老狗呵呵大笑,道:“我虬髯客成了初出道的毛头娃娃了,你也很嫩啦!对不起,亮亮红物。”

“你先亮。”鬼影子冷冷地说,

虬髯客怀中一探,突又停下笑道,“你不亮我没有亮的必要。”

鬼影子略一沉思,终于在怀里掏出四颗大珠,白亮亮地,在掌心闪耀,一亮即收,说:“阁下不愧是老江湖,我鬼影子第一次遇上对手了。”

虬髯客没有机会细看,又不能抢过来细瞧,呵呵一笑,也掏出一个小布包场了扬,一扬即收,道:“你不敢惹武当门人,我虬髯客可不信邪,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分散了才动手,手到拿来,其实他们没甚不得了,真要硬夺,他们也无法保全这半幅秋山烟雨图。”

“请啦,到里面去当面相验。”鬼影子踏入大门“咳!阁下是否带有伴当?”虬髯客突然举目四顾发问。

“笑话,孙某在江湖独来独往,无人不知你未免胆小了!老兄。”

虬髯客站住不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老兄,你先走一步,劳驾在里面先掌灯,不是吴某胆小,而是吴某老奸巨滑不想在阴沟里翻船。请!”

请字一出,他已向侧掠走,从侧屋上了瓦面,跳下则院一闪不见。

不久厅中大放光明,大厅中全是笨重的红木家具,布置的俗不可耐,神龛上两支巨烛,已被鬼影子点燃,拉过一张桌案自己跳上一端坐了,叫:“胆小鬼,来吧!”

虬髯客在左后厅掠出,左手地了一个被制穴道的人,呵呵大笑踏入厅中,把人丢下道:“阁下自以为了得,这儿就有一个人没有被你制住。老兄,你越来越不精明了。”说完,一脚把人踢飞。

鬼影子冷冷地啊了一声,道:“一两个人不成气候,谁真去搜遍整座大院?”

左侧内窗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虬髯客手一抄,便奇快地拔出腰带上的巴首短杖,道:“难道说,里面还有未被制住的人?”

鬼影子暴急地叫:“老兄,你大名顶顶的老奸巨滑虬房客吴信,竟然是个疑神疑鬼胆小如鼠的小混混,不象话,你有个完没有?”

虬髯客却不理他,闪至内窗旁仔细搜索片刻,方定下心走到长案的另一端,怪眼不住向鬼影子打量,道:“本来,交换的地方应该由我指定……”

鬼影子一跃下案,向外走,不悦地说:“好吧,今晚我们不换了,由阁下指定交换的所在,再见了。”

虬髯客呵呵笑,怪声怪气地道:“来吧!你他娘的不必再捣鬼了,即使是另订交换处所阁下同样可以事先埋伏下党羽的。”

鬼影子沉着脸回到案端,怪叫道:“老贼,我该宰掉你这疑神疑鬼的脏小货。”

“你为何不下手?哈哈!”虬髯客怪笑,“砰”一声把布包按在桌案上,又道:“我们按规矩交换。”

鬼影子把四颗珠子放在一个小盒中,放在案的另一端,缓缓向右外方绕,一面道:“我们都是江湖中大名顶顶的人物,却效这种无信鼠辈的交换赃物方法,日后传出江湖,真要令人笑掉大牙。”

虬髯客向另一方向绕定,歪着嘴道:“笑掉大牙是他们的事,天下问该笑的事多着哩!你我都是老狐狸,如此公平交换彼此不吃亏。”

两人绕至中心,一声冷喝,两人同向另一方抢去,伸手把红货抓在手中,也几乎同时大吼:“王八蛋狗养的,假红货!”

虬髯客“叭”一声掌拍在长案上,四颗珠粉碎了,怒叫道:“假的!四颗粉珠中,该有一颗毫无疑义,内中藏有亮宝图一幅。王八蛋,你瞧瞧是真是假?图呢?”他把珠粉信手—抹。确是中无别物。

鬼影子把布包残图劈面扔过,吼道:“狗养的看看你劫来的秋山烟雨图是啥玩艺?是他妈的素女经。孙某人一生不喜女色,要来有屁用。老狗赋,你定然吞没了原因,骗大爷的珠宝,今天你如不交出……”

虬髯客看了扔来的残图,吃了一惊,见鬼!那有什么秋小烟雨图?而是一卷手妙的黄帝素女经。据说,这是研习房中术的春画,不知是那一位缺德鬼写的,却假借黄帝的圣名作为著者,说是黄帝御三万女而成道,写成此经云云,胡说八道。这本经原名叫做素女秘道经,另有一付称素女方,大概是出于玄门方士之手,算是古籍之一。至于是否有用,天晓得。但历代帝王的宫庭内,却必定有这种淫书存在,不是奇闻。

他楞在那儿,鬼影子已经一闪即至,山藤杖猛地砸下罡气呼呼厉叫。

虬髯客不得不接,对方攻势极激极猛,他更不甘示弱,一声怒吼,龙首短杖全力挥出,“扑”一声响,两人皆被震得侧飘八尺,同声怒叫,再次发起抢攻。

大厅中宽敞,足以施展,两人的修为半斤八两,激斗二十余招仍未出现败象,旗鼓相当,厅中的家俱遇了难,摧枯拉朽般的纷纷碎裂。

激斗中,烛辉摇摇,一个长袍飘飘的黑影突地幽灵似的出现在大厅中,烛光映照下,原来不是黑影而是黑白相问的怪影。

隐伏在侧厢的文昌看清了怪影,倒抽一口凉气,暗叫不妙,不是冤家不聚头,又碰头了。半点不假,正是象貌堂堂的七幻道白鹤散人。

文昌心恨虬纵容十年余前在黑龙潭畔对他思将仇报,誓要亲自报复,却不愿假手于人,深恐虬髯客死在七幻道之手。轮不到他出面报仇,他目下功力大进,任督已通,但按修为进境来说,只算一半功,距化境仍远之又远,想和宇内十二高手论长短,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七幻道的出现,令人心中发毛,他想退走,却又心中不甘,想出面,不啻以卵击石,划不来,他进退两难,只好留下来静观其变,一面准备好暗器,必要时准备一拼。老实说,他并不很怕武林十二高手,黑夜中脱身并非难事。七幻道在老君谷无缘无故打了他一袖,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此恨刻骨铭心,他不会轻易忘怀。他深信结算之期不会很远,七幻道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两人之问,早晚有拼个你死我活的一天,除非他不再在江湖浪迹,还过达一天必定会降临。

七幻道的出现,并未影响激斗中的两个人,依然放手狂攻,都不想停手,事实上两人功力相当,撤手不易,谁收招先退,弄不好却有性命之忧,自陷绝境。

七幻道在地上拿起素女经,略一流览,笑道:“呵呵!假货。素女经不下百十种,真品已散失不存。这一卷是龙彪山老杂毛邵元节所写的,只值半文钱。喂!你两个蠢材给我住手,爬过来听候吩咐。”

他的嗓门大,喝声如沉雷,大厅中回音翁翁震耳。激斗中的两人吓了一跳,同时喝声“开”!飘身暴退掠出圈外文余,转身扭头一看,脸色全变了。

鬼影子擦掉脸上的汗珠,变色叫:“你……你是……是七……七幻道白……白鹤仙长?”

七幻道丢了素女经,满脸堆笑,背着手说:“不错,尊驾倒没忘了贫道的名号。”

虬髯客咬了咬牙,向厅门缓缓后退,道:“吴某罪恶满身,却不想和你这比我更坏的人打交道。”

“姓吴的,你想走?好吧!你不要命请便。”七幻道笑容可敬地说,身躯也未移动,根本不将虬髯客看在眼下,委实令人受不了。

虬髯客站住了,铜铃眼闪闪生辉,他有点心虚,进退维谷,怒声道:“道长,意欲何为?”

“小事情,想劳驾阁下代办一件小事。”七幻道若无其事地说,语声平静,谈笑依旧。

“吴某除了自己,不知别人,要办事,必须有代价。”

“我七幻道只知道有我自己,不知有别人。当然啦!贫道是个买卖人,最重视代价,既能劳动阁下的大驾,少不了要分些利润给你,但不能给你很多,贫道的巨大宏丽宫现还未完工,尚需黄金万两方可竣事。”

“你说吧!”虬髯客无可奈何地说。

“你继续盯牢武当的俗家门人,留意那半幅秋山烟雨图的下落,伺机下手,贫道以罡气玄功相酬。你得注意,武当门人是在华阴一间小客店寻得的半幅秋山烟雨图,但据我所知,该图半幅在鬼脸山堂手中,另半幅已被黑魅谷真所取走,贫道决不食言,假使是膺品,又当别论。”

“一言为定。”虬髯客一字一吐地说。

“好,一言为定,得手之后,可在江湖找我”。

“在下告辞。”

“不!且慢,等会儿再走。孙施主。我们也有交易。”

鬼影子已恢复了疲劳,冷冷地道:“孙某是江湖毛贼。但还不想向仙长购买下五门的迷香春药,交易不做也罢。”

“贫道谅你也买不起这些玩意,货卖与行家。你不是贫道的好主顾。那四颗大珠,你从何处弄来的?”

“从一家珠宝店弄来的。”鬼影子说了实话。

“封老狗的真品呢?”

“在下晚来一步,已被人捷足先登取走了”。

“是谁所为?”

“据说是在长安酒肆中,被一个小混混蔡文昌所得。”

虬髯客在黑龙滩畔,并未询问他的姓名,所以听鬼影子说出蔡文昌三字,并不感到诧异。暗中藏身的蔡文昌,却吓了一大跳。”

“证实了吗?”七幻道续往下问。

“证实了,目下长安风风雨雨,就为了这个无名小辈,西安镖局被闹得鸡飞狗跳。”

“那人呢?我指的是蔡文昌。”

“已从城南逃出,不知下落。”

“孙施主,费心找到那家伙,不择手段,务必将珠子弄到手,四珠之中,有一颗经名匠妙手做了手脚,将一幅藏宝图藏在珠内,价值连城。珠子的主人,是本朝初年巨子大奸陈友谅。陈友谅兵败都阳湖之前,在湖滨南康府星辟县埋下了大批金宝,据说是在落星湖附近,珠内藏着寻宝秘图,陈友谅中流矢而死,这四颗珍珠不知落在何人手中,辗转相传,终于落在吸血鬼姓封的手中。这消息是由封家护院教师爷恨地无环毛兴邦传出的,也不知确否,未得手证实前,贫道不想先下诺言,得手之后,如果是真的,我们按图掘宝二五均分。孙施主明入,不认为贫道很贪吧!恩?”

鬼影子不住点头道:“一言为定。”

“孙施主答得很爽直,是否另有……”

“仙长多疑了。老实说,在下如果得到秘图,也不可能独立成事,目下消息已泄,江湖人不贪财的并不多见,孙某自问无力独掌大局,有仙长出面,何乐而不为?”

“施主确是所料不差,但愿我们如意,也免贫道在江湖费劲找金银起宫观安身子。施主请便,日后多联系。”

“后会有期。”鬼影子行礼告退,急急掠出大门如飞而去。

七幻道背着手,走近虬髯客伸出右手道:“吴施主,贫道向施主讨一些小东西。”

虬髯客一惊,退了两步问:“道长要什么?”

“施主早年被非我人妖用毒药制使,竟能生还,更四出骚扰入妖的各地秘窟,果能洪福齐天。据贫道所知,你曾经在青城隐身半年之久,偷了威灵仙松风丹土一瓶九转玄丹,所以得以不死。九转玄丹大概很妙,贫道想见识见识,可否给贫道开开眼界?”

虬髯客脸色大变,退了两步道十余年来:“九转玄丹早用完了。”

“胡说!”七幻道沉下脸冷喝,又道“凡是大补圣品,不可多服,多服而不善用,必死无疑。九转玄丹乃是松风丹土花三十年心血集天下奇药而制炼,一颗之量,可生死人而肉白骨,一瓶八十一颗,即是你一年吃上三颗,也还有一半在。吴施主,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不想吃罚酒?”

虬髯客摇摇头,平静地道,“不敢相瞒道长,为了化解非我人妖的奇毒,九转玄丹确是用完了。”

“我不信。”

“道长不信,吴某有口难辨。”

“贫道要搜。”七幻道厉声道。

“什么?你要搜吴某的身?”虬髯客怒声叫。

“不错,那是阁下的圣荣。”

虬髯客怒不可遏,正待发作,一触七幻道那双冷电四转的怪眼,心中一寒,略一迟疑,突地道:“好,这是吴某的圣荣,能劳动道长亲搜,委实不易,”他先解百宝囊,递出道:“请先过目。”

七幻道双目冷电始终没离开虬髯客的脸部,伸手去接百宝囊,一面笑眯眯地道:“得罪了,吴施主……你找死!”

原来虬髯客在对方伸手的刹那间,三把飞刀从抽底飞出,化为三道电芒,躬向七幻道的胸口,相距很近,想闪避难是登天。

岂知七幻道早有准备,他已从虬髯客的眼神中看出了危机,身形右飘,大油向左猛挥,罡气怒发,厉厉刺耳,三把飞刀贴身飞出五丈外,翩翩落地。

暗中隐伏的文昌一咬牙惋惜地暗道:“真糟!这家伙极贪心,妄想三把俱中,却全部落空。”

他不愿虬髯客死在七幻道手中,准备乘机枪入。

虬髯客一声沉喝,一枚斜截,足尖疾点,疾逾闪电。可惜,慢了半步。“啪”一声暴响,七幻道一掌击中龙首短杖,把虬髯客震得不住后退,后而向左飞飘八尺,几乎脱手丢杖,落地还连退三步方稳下身形,七幻道的掌力委实惊人。

“你该下地狱!”七幻道高兴地叫,他如影附形地迫到。

虬髯客走不了,心胆惧寒,即使七幻道不拔剑,赤手空拳,便足以制他以死命,为争一口气,这条命可能会断送在这,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后悔已来不及了。

他勉强压下心头的恐怖,不再正面接招,八方游走,开始游斗,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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