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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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客-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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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底宽十丈,四面开门,每一层都建有金碧辉煌的佛像,藏经却早就搬到慈恩寺里去了。

文昌在塔下略一流览诸遂良的圣教碑,然后相偕入西面的塔门。田姑娘开始累得娇柔无力,文昌笑道:“田娘,塔高十六丈,恐怕姑娘不胜任。来,我挽你一把。”

“有劳了。”姑娘媚笑,整个香喷喷热烘烘的胴体,几乎偎入他的怀中了。

蹬塔的人不多,两人相偎循螺旋梯一步步向上爬,到了第四层,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田姑娘娇喘吁吁,桃腮赤红,腻声道:“文公子,你的……的……手……”

她娇羞满脸,虚应故事地去轻推文昌拦在她腰上的手,这只手,已经快接近她胸部了。

温暖腻滑的玉手一触之下,文昌感到心中一荡,突然将她板入怀中,伸手轻抚她的粉颊。

她扭动着娇躯,半闭着眉目,似在逃避他那灼灼感人目光,喃喃地道:“文公子,你……你认为我太……太过逾越么?”说完,伏在他怀中,娇躯略现颤抖。

文昌脸上出现了古怪的微笑,蓦地一咬牙侧耳倾听片刻,突然将她抱起抱得紧紧地,猛地将火热的嘴唇吻在她的粉颊旁。

田姑娘怎受得了?恩了一声,浑身一震的蛇一般的腰轻扭,喘息着低语:“冤家……,真爱我对我有意,遣大媒来。你……你……”

她迷失了自己,软倒在文昌怀中。文昌的嘴吻住了她的火热樱唇。

一阵奇异的浪潮无情地向她袭击,一阵恐惊,一阵响,一阵虚弱,接着是一阵快意。终于有了力量,开始热烈地回报他。

文昌在激情中突然清醒,猛地扣住她的双肩推出,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丫头,你是处子之身,是么?”

田姑娘正在魂游太虚,沉醉在他的爱抚中,突来的变故令她吃了一惊,张开眉目,看到文昌凛然的神色,脸上红溯迅速地消退,张口结舌地问:“你……你此话何……何意?”

“我问你,你可是处子之身?”

姑娘闭上眉目,滚下两行情泪道:“你……你是我第一个如……如此接近的……男人。”

“你为何竟然如此自甘下贱?哼!”

姑娘以手掩面,饮泣道:“我已十七岁了,爹替我找了几次婆家,我不愿嫁我所不认识的陌生人,要自己找一个心爱的终身伴侣。我找到你了,你却不齿我的为人,骂我吧,或者杀死我吧,我……”

文昌摇头苦笑,轻拥住她柔声道:“姑娘,你错了,我也错了,你这种行为,极为世俗所不谅,几乎坑了你一生唉!冤孽。”

“文公子,不……不要卑视我,不……”

“记住,不要再冒险了,你别走险,坑了你自己。”

“文公子,你……你的心中可容得下我么?”

文昌苦笑,轻轻推开她道:“姑娘,我不能,我是个坏得不可再坏的浪子,一个江洋……假使我不是及早发现你是处子之身,你将痛苦终身。姑娘,你已经走到悬崖的边缘,及早回头,找一个可靠的伴侣。我不是你所想象的书香门第的子弟,而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坏蛋。走吧!我送你往回府城。”

田姑娘惶然注视着他,珠泪滚滚,突然扑入他怀中,颤声叫:“不不!你的话不是真的你只是鄙视我,认为我是个自甘下贱的荡妇淫娃,你……”

梯口人影连闪,白影入目。白影发出一声惊骇的轻呼,流水行云洪钟也似的嗓音在空间里飘荡:“怎么?是怎么回事?”

文昌将田姑娘挽至身后,冷冷地道:“大雁塔中游春客,尊驾有何见教?”

白衣龙女脸色泛青,冷嘶一声道:“拐诱良家妇女,无耻!”

文昌也冷哼一声,道:“在下的事,用不着姑娘操心,多管闲事?”

田姑娘惊得粉脸泛青,轻推文昌低声道:“文公子,我们走吧!”

“且慢!老朽有事请教。”流水行云伸手虚拦。

“是请教拐诱良家妇女之事么?文昌冷然问。

“以尊驾的身份来说,这位姑娘花容失色,大有可疑,必须问个水落石出。”

“在下身份又待如何?”

流水行云淡淡一笑,指了指白衣龙女道:“半年前龙驹寨,尊驾对我这位姨侄女不会陌生吧!早些天林曲小酌……”

文昌吃了一惊,知道身份已被人认出,抢着道:“在下先请教,尊驾是否想以侠义门人身份行道管事?”

“老朽确有此意。”

“好吧!剑上见真章。呵呵!蔡文昌无所不为,也无所惮忌。下面见,在下先护送这姑娘下塔。”

“你……你真是蔡文昌?”

蔡文昌踏下梯口,冷冷地道:“不错,亡命客蔡文昌,江洋大盗,拐诱良家妇女的淫贼,龙驹寨的打铁匠,够了么?”

“天哪!”白衣龙女虚脱地叫,倚在墙上了。

文昌夹着田姑娘掠下第三层,流水行云挽住白衣龙女,匆匆地道:“孩子,镇定些,此中大有可疑,他如果真是江湖淫贼,怎为轻易放过那位少女?我缠他,你找机会问问那丫头,走!”

文昌走到塔门,心中一掠,门口不远处,卖唱老柴坐在一座石碑顶端,一面高歌一面用琵琶相和,四周围了不少游客,碑下,放着一顶旧风帽,里面有些粉银和制钱,不消问,他在这儿卖唱。

石坊口,抢入十余名大汉,提刀带棍,来势汹汹,其中有宋安兄弟,显然是带人前来报仇了。

左面碑林的阴影中,八挂道袍入目,七幻道正倚在一座大石碑旁,面含诡笑迎接着他。

后面碑林中,三个美色如花的喜盈少妇,春意映然,也向塔门注视。天!是黑魅谷真和他的两个侍女,他与黑魅谷真有过露水恩情,所以一看便知。

远处蹄声如雷,有不少健马向这儿赶。前面是驰道,但不准车马进入,既然马群奔来,事态定严重。

塔门右方,玉面虎和行客童宁;刚尾随着十二名男女转出,突见文昌抢出塔门,不约而同,“咦”了一声。

鬼使神差,一伙对头全不约而同在大雁塔下狭,路相逢。文昌心中骇然,暗叫糟了。

他将田姑娘推入塔中,低声道,“快走吧!我已顾不了你,越快越好。”

首先发现的是宋安和一群教师爷。宋安走在前面,一声怒叫,拔剑出鞘,用剑一指,叫道:“就是这个家伙,还有那个卖唱的狗东西,打断他们的狗腿,一切有我做主,动手。”

十余个人分两批,宋安带了八个人,急于而上,刀棍齐举。

文昌弹开绵包锁口,拔剑出鞘,大笑道:“凭你们几块料,也敢前来争风送命?着着着!”

他卷入人丛,如同虎入羊群。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他不傻,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正好利用这一批脓包开路。

他凶猛地疾冲而出,剑发风雷动,左拍右咬去势迅,出将近身的刀棍全部击飞,在人群惊叫声中,他从右方疾掠,去如电闪。

真糟!玉面虎和行客童宁正向后溜走,却没有文昌快,刚进入碑林,文昌已到。

玉面虎以为文昌追他们两人,同声怒吼,两把剑左右遇到。将文昌缠住了。

大雁塔中,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正在盘问田姑娘,外面人吼剑鸣,他们不予置理。

文昌被缠住一时脱身不易,无名火起,一挫钢牙剑下绝情;左一晃让过玉面虎的一剑,“白蛇吐信”急攻右面的行客童宁。

“铮铮”两声金铁交鸣声响,火花激射,行客连挥两剑,白蛇吐信,居然能将文昌的剑崩出偏门,立即一声长啸,回敬一招。“织女投梭”,柔身枪入。

文昌向后退,诱敌深入,等行客童宁第三剑递出一半途腰下蹲。剑一带一拂,再贴地射出丈外,撒腿便路。

“啊……”行客狂叫,砰然倒地,他左脚齐膝而折,站不牢怎能不倒?

“玉面虎颜如玉,寄下你的狗头。”文昌一面全力狂奔一面大叫。

他从碑林的空隙中飞奔,奔了五六丈,前面怪影一闪,七幻道鬼怪似地悄然闪出,咧着嘴道:“小辈,交出珍珠和图,贫道助你……哈哈!你走得了?光天化日之下你想逃跑?笑话!”

文昌知道利害,不走怎成?扭头狂奔,不辨东西南北。奔了十余丈。花墙下人影又现,又是七幻道,“呵呵!怪笑迎面截住道:“要捉你的人太多,黑旗令主的人来了,乖乖跟我走,不然你的下场够惨。”

文昌折向急掠,捷如狂风,他心中生寒,七幻道的轻功似乎比往昔高明哩,不然怎会老是在前面堵住的?

这时,四面惊叫如雷,人群狼奔豕突,“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此起彼落,原来行客童宁被削断了左足,心中大恨,大叫捉拿蔡文昌,他自己却在玉面虎的相助下溜之大吉。

蹄声已近,三十余名黑衣骑士在石坊外飞跃下马,齐向里抢,四面包抄。

卖唱老柴放翻了几名教师爷,夹着琵琶向东闯,人影一闪。一个披着老羊皮外袄的中年人在一座石碑后闪出,左手掐剑诀向外引,再划一圈,低声道:“震字旗主有令,柴兄听命。”

卖唱老柴快然止步,急问:“柴峰在,恭领信使金令。大事不妙。令主已兼程赴汉中府震字旗主彭芳自知虽主大局,传论相机行事,不可孤注一掷保全实力。”

“咱们又失去一次机会了。”卖唱老柴失望地说。

“彭旗主命你不可暴露身份,伺机接近蔡小狗,假使小狗今天不死,必须设法和他攀交,以便日后诱擒回谷,听候令主发落。”

“兄弟遵命。”

“再见,小心了。”

这便隐身不见,卖唱老柴也隐身一座石碑后静观其变。

文昌有自知之明,绝难接下七幻道的罡气全力一击,所以全力逃生。他已有多次脱身的经验,论轻功七幻道无奈他何。可是不知怎地,今天的七幻道似乎大异往昔,似乎比他更快,三番两次鬼魅似的堵在前面,不由他不惊。

他却不知碑林是环塔而立,他被堵在中间,七幻道不需躲避其他的人,在外围移动,更没有石碑阻挡,当然比他快,

他向右疾掠,窜出三四丈,怪!七幻道又在一座石碑后闪出,怪笑道:“呵呵!好小子,你够顽强,不服输。好吧!且让你吃些苦头,道爷再拣现成的。呵呵!”

怪笑声中,他隐身不见。文昌已不听他又转身疾奔。再向右绕走,急急如漏网之鱼。

可是,窜出不到三五丈,他骇然站住了,真糟!跑不掉了,他已陷入重围。

远处林木四周,喊叫捉拿大盗蔡文昌之声浪此起彼落。

碑林外围,出现了三十余名神色冷冰冰脸容丑恶的黑衣大汉,刀剑斜指,形成大包围。

他右方不远处,是大雁塔的北塔门。

南塔门碑林外围侧,黑魅谷真拦住了流水行云,白衣龙女,正在论理,看去可能要动手。

七幻道大马金刀地坐在东北角一座石碑上,正在打坐练气旁若无人,似乎不知血腥将起。

田二姑娘泪痕满面,已经奔出石坊门上了驰道,被宋安和一名教师爷拦住。宋安的剑丢了。左膀被划了一道血线,鲜血仍在流。八尺外,两名黑抱的佩剑大汉,正好奇地驻足而观,

田姑娘不住挣扎夺路,哀声嘶叫,“放我走,你这畜生不如的衣冠禽兽,引来这许多猪朋狗友,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爹不会饶你,长安城容不下你这种胆大包天的狂徒。”

“二姑娘,请冷静些听我说……”

田姑娘不是懦弱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有勇气打破礼教传统找终身伴侣,见对方拦住不放,银牙一咬,低头拾起一块拳大碎石,全力扔出叫:“没有入听你的鬼话,滚开!滚……”

宋安“哎”一声惊叫,右肩又挨了一击,退后两步摇手叫:“二姑娘,假使不是我出头,你定会上当,他是大盗蔡文昌,你……”

“不听!不听,即使他是大盗蔡文昌,也比你君子些……”

一名黑袍人突然走近,道:“对不起,打扰姑娘半刻。”

“咦!你……”田姑娘惊疑地叫。

“姑娘可知蔡文昌的事”?

“我……我……”

黑袍人对同伴举手一挥,转向姑娘欠身含笑客气地道:“很抱歉,请恕在下鲁莽,委屈姑娘片刻,但请放心,我同伴不会损及姑娘一根汗毛,但姑娘必须与咱们合作,带走!”

不由分说,两人抓小鸡似,将姑娘带走。姑娘像个半死绵羊,不能挣扎不能叫嚷,穴道已被制使了。

宋安一声狂叫,向前猛扑,大叫道,“你们……”

“叭”一声暴响黑抱人一耳光把他击倒在地,挣扎了几下,晕厥了。另一名教师爷招子雪亮,呆在一旁不敢出头。

长安城郊的大雁塔是最有名的胜境,竟成了无法无天的江湖人的斗场,等到府城的官兵赶到现场,慈恩寺附近已经找不到闹事好汉们的踪迹了。

文昌身陷重围,知道今天要想平安脱身,势比登天还难。“拼了”!是他第一个念头。

他一步后退,退抵塔门右侧,倚壁为阵,免受从后面接近的人猝然攻击,更不必防范有人在后面用暗器招呼。

八名身穿白袍,神清气朗的男女,正步履从容,从不远处泰然走近。

碑林外围,一名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率领两名黑衣大汉踏步走来,这人头藏黑风帽,深眼眶,鹰钩鼻,大马脸上长了十来个白斑,灰鼻须,阴森寐地。内穿黑缎夹劲装,外罩黑大衣,衣领上插了一根长绵包,腰带上悬着一招厚鬼头刀。

文昌已从这些人的装束中,知道是黑旗令主的爪牙,背塔壁而立,居然夷然无怀,见三人大踏步末撤兵刃走近,他也收了剑入鞘,叉手相候,脸色冷然。

高瘦中年人在八尺外止步,两名黑衣大汉左右一分。

文昌淡淡一笑,首先发话:“黑旗令主的爪牙,果然人多势众。”

高瘦中年人哈哈笑,鼠须不住掀动,道:“阁下但请放心在下决不倚众群殴,但尊驾必须在未交代清楚之前,不可妄图突围。”’

“蔡某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你说就是。”

“阁下可以是蔡文昌?”

“不错,亡命客蔡文昌。”

“蔡老弟,在华山潼关官道之间,老弟会与黑魅谷真老妖婆同车东行。”

“说对了。”

蓦地,第三层塔口出现了三个女人的身影是黑魅谷真和两个侍女,她神不知鬼不觉上了塔,至于流水行云和白衣龙女,刚从东面绕到,神色紧张,正站在黑衣人的包围困外待机。

黑魅谷真发出一阵银铃似的轻笑,向下道:“文昌,你坦诚得可爱,敢当江湖英雄好汉之面承认与我老妖婆有关的人,太少太少了。”

塔下所有的人全吃一惊,黑旗令主的爪牙来得匆忙,注意力全放在文昌的身上,先前根本没有留意黑魅谷真竟在这儿相会。在场的人中,除了文昌之外,先前没有任何人发现她已在场,连七幻道也走了眼。

在石碑顶端打坐的七幻道闻声抬头,一声怪叫,象电光乍闪,落下碑顶向塔门。

黑魅谷真怪声怪气地叫;“白鹤妖道,等会儿,你我的过节不必急于结算,不然这一辈子你也休想乎安。”七幻道置之不闻,疯子似的冲入塔门。

三朵黑云自天而降,黑魅谷真分开二侍女的手,从三丈高的二层塔门悠然下降塔底,一声轻笑,掠入碑林如飞而去。碑林外围三名当路的黑衣人,如见鬼魅地慌忙闪开,不敢阻拦。

=奇=文昌耳中,清晰地听到黑魅用传音入密之术冲向他说:“胆大心细,不可大意,我会在旁照应。”

=书=黑魅先前出现二层塔门,七幻道象一头飞禽急冲而下,狂追不舍,一而大叫:“妖妇休走,今天不是你的便是我的。”

=网=掠过外围黑衣人,又扭头叫:“姓彭的!蔡文昌小辈身上的东西不许运,不然会怪贫道反目无情。”

文昌想利用机会脱身,但瘦长中年人老谋深算,对刚发生的事不闻不问,鹰目冷电四射,目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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