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命,怎会记得你这个蠢材,十年苦守呕心的情操固可泣天地而动鬼神,但这个冷僵石女人不是鬼也不是神,不泣不动,把你的爱心看成粪土,连践踏也不得为之的哈哈……”
“不许你胡说!”张华大叫。
“兄弟必须说,慢来!”文昌对着冷蝎,剑举起了。
张华冲到剑尖前,倒抽了一口凉气,切齿道:“你可以杀我,但请你不要伤害她。”
文昌冷笑一声,说:“我们近两年同守荒山的感情、张华兄弟,我不会杀你,也不能杀她。她刺了我十剑,我现在挑回了八剑。冲你的份上,我不杀她。
“谢谢你,蔡兄弟。”张华软弱地说。
“但有一种条件,你必须答应。”
“只要你放过她,上刀山走火海我都答应。”
“没那么严重,你听着,你,我承认你是天下少有的蠢材,情种,特意成全你。”
“成全我?”张华惊奇地问。
“是的,成全你。那鬼女人是你的飞妹,是个专横武断,冰心钢肝,毫无人气的假女人,她永远不知情为何物,爱为何物,为了成全你苦守十年的辛劳,去!那儿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情侣,另一个是常老狗的女儿,可别抓错了,带她走,限你在这附近将她生米做成熟饭,对付这种女人,你必须把你的愚蠢念头丢到九霄云外,不然她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有血有肉的女人,你答应?”’
张华激动的浑身发抖,切齿叫:“你可以杀我,你可以将我粉身碎骨,但要想张华答应你,除非太阳从西边往上爬。”
“好吧,杀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多杀一个不会牙疼,阎王爷同样会记下一次杀人帐,你死吧!”
“华哥!”冷蝎高飞竭力大叫。
文昌的剑疾挥,锋尖掠过张华的鼻尖,张华闭目而立,脸上泛上哀伤的线条。
文昌收了剑,哈哈大笑道:“张兄,你有种。走吧,带她走得远远的,我祝福你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记住,娶一个爱你的妻子,不要娶一个你爱她的女人,你爱她她不爱你有屁用,你将会痛苦终生,到头来难免妻不贤于不孝。走吧,呆什么?我不管你如何处置她。够了吗?”
张华如被催眠,一步步沉重地走到松树下,仰面向天目光迟滞,象是失了魂,他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往日的龙虎精神消逝的无影无踪,苦味地喃喃自语道:“是的娶一个爱我的女人死守终生,我爱她而她不爱我有屁用,十年!多么长的十年,到今日我才真正感到十年的岁月是如何的长和可怕,我的梦该醒了。”
“推血过宫解右期门穴。”文昌的声音震耳要聋。
张华低头解了冷蝎高飞的穴道,转头向文昌凄然说:“谢谢你的指点,兄弟,珍重再见。”
说完,疯了似的向东狂奔,去势如电,投入茫茫云彩中消失不见。
“华哥。”冷蝎高飞尖叫,她在运气,等发觉张华失了踪,就来不及追了。
她追了十来丈,突又转头狂奔,奔到文昌身前,低下头谦道:“我不再恨你,你我思与仇一笔勾销,请告诉我他住在何处好吗?”
“我要你真诚地回答,你是否爱他?不然就不必再害他了,人的一生,可珍惜的青春并没有多少个十年。”文昌一字一吐地回答。
“真的,我从没有今日这般地爱得真切。”
“他住在何处我不知道,但依我和他相处两年的感觉估猜,他定然会回你指定他死守的地方,毁去住舍和十年辛勤灌溉的庄稼,然后浪迹天涯找他的所爱去了。”
冷蝎高飞谦虚行礼,转身想走,文昌又道:“请等等,那里在三十里外另一座山谷中,住了梅林公子数十年不见面的老爹爹,梅林女子就起先走了,也许你会和他碰头,希望你不必再和梅林公子为敌。告诉你,蔡爷决不是你所想象的淫贼,梅林女子是女人,我待她如同大姐姐,一清二白,你千万不可找她的麻烦。”
冷蝎高飞长叹一声,慢慢地说:“找到他之后,我将永别江湖,找不到他,我会在那儿度过我的余生,我负他太多。请转告他,我以一生的岁月等他。”说完,转头走了。
文昌直待冷蝎去远,方走到树下,向常春玉说:“鬼人,你……”
突地,他旋身拔剑,大喝道:“来得好!”
四面八方从树上飞下八九个人影,洪钟似的声音入耳:“蔡哥儿,我们比你先到哩!听得太多了,该停下来行路了吧。”
“大哥!”方小娟的声音。
文昌一声长叫,向后突围,他没脸再见这些人,树下—还有一个裸女哩!
迎面黑影下降,高大如金钢,拦住叫:“兄弟,我是黑铁塔。”
文昌向右一闪,闪电似的绕出。黑铁塔一把没抓住,跳起大叫:“兄弟,别误会,别……”
文昌他没了影,去如电射星飞,不归客自以为了得,跟踪便追,追了余里,退丢了。
老人家心中暗凛,空手而回,松林里,一家老少全在,天空将近明了,不归客夫妇刚和四海神龙两连襟从禁区返回,奔波了一晚,解决了两群搜山队,却不见文昌的踪影,看天气不早便各自返回东而住处。为了不致妨碍文昌的大计,他们就撤出二十里之外,一夜白忙,毫无收获,他们重新回到原地住址。不想这一带出现了火光,老人家不知情况,留下谷中的高手,由老伴魔剑阴煞坐阵,他带了四名亲随,小娟,小山,黑铁塔,八个人跑来看个究竟,走到半途,也就是松林附近,老人家耳目通玄,发觉侧方有人接近,他率领众人上树藏身,事先就说好不听到招呼不许现身。
想不到来人是文昌,老人家要看下文,直等到冷蝎走了,方率众人飞下现身,没想到文昌心中有鬼,一听口音便知小娟到了,突然走避,老人家功艺盖世,在黑暗中和雾影中仍追不上机警绝伦的文昌。
老人家失望而回,小娟忧急地迎上问:“爷爷,他……”
“他的造旨神乎其神,爷爷不中用了。”老人家苦笑,又道:“难怪他敢如此妄为,原来如此了得,孩子,点上那丫头的哑穴,用外衣包上,带走,回去和你奶奶从长计议。”
设营地警卫森严,左方不远是四海神龙一家子。
大雨倾盆,雷声隐隐,帐幕中一家子团团而坐,计议如何能迫使文昌脱离山区的是非之地。
老人家将九宫堡贼人留在树上的话说了,然后说:“常令主可能全盘皆输,但他为人凶横,仇恨必报,绝不会罢手,必将全力相图,要用苦肉计逼使文昌出面应战,这就是他将助拳的人请至碉楼中暂住的原因,如果文昌上当,果然划下道来,常令主自会率领七幻道等人先行布置,找机会群起而攻。目下所知在堡中的高手,有无尽谷主,七幻道,鬼脸山堂,京师五省总镖头风雷金刀施世天,至于金夺金刀和银剑孤星等人,虽不是文昌的敌手,但人多了,同样可怕,银创孤星可以接得下冷蝎十招以上,可知联起手来实力便会空前雄厚,当然,以一比一,我敢说任何人也不是文昌的敌人,两人联手便难说了。”
小娟姑娘愁眉不展,忧心重重地说:“爷爷娟儿就问清常春玉,我有可怕的消息相告。”
“什么可怕的消息?”
“青城山松风丹士今晨可能就要到了九宫堡,虬髯客伤了松风丹士的九转玄丹,被文昌哥夺去,一直没说也是夺来之物,眼下虬髯客死在岳阳,松风丹士必定找文昌哥,还有两个也是麻烦的人。”
“那两个?”
“碧眼青狮的两个师兄,嘉生活佛和甘池活佛,国师巴图孟吉共有三个门人,碧眼青狮巴隆排行第三。巴图孟吉遇刺暴死,门人各立门户,巴隆无所不为,最为得意。但论修为,巴隆比两个师兄差远了,近三十十年来,嘉生甘珠一直在漠外传道,和黄教的宗客巴教主的大弟子顿根珠巴法王势不两立,明争暗斗势如水火。可是,红教本身确是不长进,师兄俩力不可足,三十年苦斗如同南柯一梦,到头来垂头丧气要回中原。早些日他俩行脚河南,被黑旗令主的爪牙发现,将碧眼青狮的死讯通知了他们,两入发誓要找文昌报杀师弟之仇,按行程,今晨可望到达九宫堡,这两个家伙的修为比碧眼青狮强,世间只有碧眼青狮和天下第一高人百劫残僧能与之打成平手,可知两人确是可怕,文昌哥的处境。”
“糟!我们必须劝止蔡哥应约。”不归客顿足叫,大概他也知道两个喇嘛可怕。
“他不愿见我们,我们怎样阻止。”魔剑阴煞忧形于容地说。
“没有人可以劝止他。”黑铁塔苦笑着接口。
小娟的目中,注视着坐在远处的施姑娘,说:“有一个人可以劝止他,是施姑娘。”
“我?”施姑娘羞红着脸,讶然道。
“是的,只有你可以劝止他,他曾经说过,你在他心目中是神圣的化身,唯有你可以让他清醒。”
施姑娘低下了头,轻声说:“如果用得着我,下地狱我也愿去。”
不归客站起,肃容道:“可以试试,走,在树下刻下施姑娘的名字,他必定会找来的。”
可惜!大雨倾盆,山区中没有人走动,而且也晚了些,文昌并发出致九宫堡的回讯,在一处隐秘处所睡大觉,养精蓄锐准备放手一争。
八月十五,山区之中雷电交鸣,风雨交加,一切暴风雨带来了寒意,热空气全部无有,
文昌扔掉了不归客,盲目地在山区中任意所为,似乎浑身忘却身外的一切,他心中很乱很乱,真要命,两次遇上小姐,两次他身上有虏来的裸女,他无法解说,他没有勇气向她解释,任何的人也无法容忍这种丧德败行的行径,也没有任何的人会相信在那种光阴下,他仍是个正人君子,易地而处,他也不会相信。
寒风吹到山区,云气渐消。不一会,空中响起一声殷雷,不一会,豆大的雨滴打在他身上,雨来了。
“我得找地方躲上一躲,养养精神再说。”他自语道。
暴雨打在树枝上,哗啦啦如同万马腾奔,雾气消去,但雨丝挡住了视线,掩盖了一切声音。
他冒雨急走,直到前面出现了一群人影,他方行警觉,双方相距且不足十丈了。
“惭愧!我怎能如此失神大意?”他打着头自语。
那群人共有十名之多,也没有发现文昌走近。一个刻字的人大概手上发麻,停手吁出一口气,站直身上伸懒腰,一面说:“刻完这处,我们都回去……啊!”他双目瞪得滚圆。惊奇地向前注视。
众人一惊,同时转头,顺方向着去,都吓了一惊。
三丈外另一株巨树下,一个高大壮实,身着兰的劲装青年人,浑身水淋淋的,双手拥在胸前,得意的靠在树干上,似笑非笑,神情古怪的向他们注视。
“亡命客。”—个小贼惊奇地叫出声。
十个人如见鬼魂,齐向后恐惧地后退,“叭”一声巨响,握大木牌的小贼惊得手脚发软,失手将木牌跌落地面,却不去拣取,失魂似地向后退。
文昌裂嘴一笑,说:“拣起木牌,别丢失了。你们不带兵器,蔡爷不杀你们。”
“我等铭感五忠,谢谢蔡爷手下留情大德。”领队的贼人壮着胆说。上前行礼。
文昌不理他,徐徐走近扫了木牌一目,摇头说:“照字上的口气看来,看不出贵主人有多少诚意。”
“敝长上确是一番恳意,爷台明鉴。”小贼躬身答。
“在下妨且相信,啊,贵堡主目下到了多少有号人物?”
“小可不知,爷台休怪。”
文昌在这里闹了半月,没遇上一个真正和他功力相当的高手,加以他认为唯一劲敌碧眼青狮且黄土长埋,未免大意了些,说:“听着,为我传信。”
“小可听候吩咐,恭请明示。”
“目下大约是辰牌左右,约午牌时分,我们在入堡五里外的小山头上见,那座小山头基方项平,顶宽方圆约三里地,只有枯草没有树木,极易辩认,叫令主领着你们的孤群狗党到那里一决,我们按江湖规定生死相斗。”
“小可遵命传到,请问蔡爷,常姑娘目下……”
“你多问了。”
“小可为主分忧,不得不问,蔡爷休怪。”
“常姑娘不在蔡爷手中,很难见告。”
“蔡爷……”
“不必多问,午时见。”文昌说完,自顾自走了,找了一处可避风雨之处,脱下衣服倒头便睡。
黑旗令主得报之后,大喜过望,文吕既然叫他带人前往。得其所喜!立即高手齐出,俏然埋伏去了。
小山头有草无木,草深及腰,在上面别说埋伏了一两百人,数千人马也可藏身,人藏在草中,不走近是无法发现的,明里暗里都十分方便。午时没到小山上早安排了龙潭虎穴,堡中的近百个神射手,全部埋伏在四周。中间支起了一座帐幕,将所有的高手藏在帐里,帐前张了一座布棚,只放了三张大环椅,坐着黑旗令主,银剑孤星,黑狐令孤超。
雷电交鸣,这座山头是山谷高原的小丘,雷电光临,大雨倾盆,令人心头极为沉重。
由于约定的时间仓促,而且地点在禁区之内,加以暴雨当空,禁区外的群雄无从知悉。
暴雨如泣雷电交鸣中,只有一个大胆的黑衣女人在山林中行走,是黑魅谷真,她晚间不见文吕,这时独自一人在寻找文昌的下落。禁区中的一切活动皆因雷电而停止,极少看到九宫堡的人。
她象一个怪灵,在山林中飘忽不定。
前面是一处山鞍,低林密丛,树林在风雷中飘动,响声震耳,山鞍的另一面,便是文昌的约斗的光头小山,入山北道从山的西面绕道,沿山谷下行,直抵北面的久宁县,这一带全是黄土山,没有奇蜂绝壁,草木丛生,荆刺也不少,任何地方都可通行无阻。
她信步而行,本能向山鞍走去。
山鞍两侧,无尽谷的金夺银刀凌光祖,带领着红云飞燕夫妻俩,把护着这一带山鞍,埋伏在低树丛中,他们在十三怪物之前,身份自然要低些,还不够资格在帐幕中称英雄论好汉,派出在边围暗中下手,或者传递信息,其实他们的功力艺业,比宇内十三怪物去想不远,怎知十年八年之后,武林中不是他们的天下?以令主手下九宫堡三大高手的银剑孤星来说,接冷蝎高飞十来招不会有问题,便可看出他们的实力了,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目下的宇内十三怪物逐渐先后消去,十年八年之后,继承宇内高手的人,毫无疑问便是金夺银刀、银剑孤星一群高手,论真才实学,金夺银刀比银剑孤星高上一成。即使是七幻道也不敢小看了他,如果无尽谷生命完蛋,白道盟主的宝座非他莫属,举目看江湖群雄,老实说功力比他强的不是没有,但少之又少,而想找一个论声望和握有实力的人,没有人可以取而代之。
三个人一左二右,左是金夺银刀,右是红云飞燕夫妇,老早便看清来人是黑魅谷真,心中大喜。
真要动起手来,一比一金夺银刀差一分,但以三比一,黑魅谷真讨不了好处,但三人要想制住黑魅谷真,也相当困难,除非黑魅谷真也存心不良,要杀他们三人,因而放手进攻,而不思退走各个击破。
黑魅谷真不知危极将至,冒雨急行,向山鞍的死亡陷井飞去。她没有文昌机警,文昌从来不走易行的处所,山路,山谷,峰巅,山脊,低林等等,全是可以埋伏。而人喜欢走的地方,文昌是不会走的,这就是为何半月以来,九宫堡设下的埋伏陷井一无用场的原因。
到了山鞍外,她举手擦掉脸面上的雨水,突感到左方人影突现,心中一凛,扭头一看。
糟了,身后右方的低树丛林中,藏着红云飞燕夫妇,红云飞燕夫妇顾不了江湖道义,大敌当前,道义不值半文钱,三枚金针出手。
黑魅已看清来人是金夺银刀的凌光祖,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