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蝶冷笑道:“这个龙墩很好坐?”
“当然没有皇极殿那个好坐。”锦宫城伸手接住后面扇动的扇子:“枇杷。”
“奴才在”枇杷应得很大声。
“那具棺木是否已经运来了?”
“完完整整,一些损坏也没有,是不是要拿她再变多几个?”
“一个已经足够。”锦宫城目光在司马仙仙上一转:“只是那个体还有作用。”
“当然了,否则也不用运来,不知道”枇杷看似要追问下去,但结果还是闭上嘴巴。
锦宫城也只是说道:“寡人却不希望动用到那具体,到那个地步,寡人无疑已经在末路穷途了。”
没有人作声,锦宫城目光一转再转,道:“在现在这个地步,我们当然已不能够再依原定的计划进行。”
司马仙仙只是问:“我只是要知道那件事是不是还有成功的希望?”
锦宫城道:“若是没有,你难道要就此退出?”
司马仙仙道:“那最低限度,我还可以保住一条命,而且我还有好些财富,好些手下锦宫城截道:“你应该知道,你那些手下是一些怎样的人。”
司马仙仙道:“但他们对我都是一片忠心。”
锦宫城叹了一口气。“所以寡人实在担心,你这个样子去见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司马仙仙伸手抚着那张原不是属于自己的脸庞,怔住在那里,锦宫城接道:”也许你不相信,但那也是事实,连你的话声也已被改得与以前不一样。”
司马仙仙樱唇微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锦宫城又道:“所以在你眼前恐怕只有一条路可走,跟随寡人走下去!”
司马仙仙道:“若是不……”
锦宫城道:“首先你得说服寡人,相信你离开之后,绝不会透露寡人的任何秘密。”
司马仙仙道:“那要费很多唇舌,而且未必有作用。”
锦宫城道:“寡人的确是比较一般人固执一些。”
“否则我便要先将你们击倒。”司马仙仙看一眼玉蝶。
玉蝶淡然一笑:“我的剑还不太难应付,只是他那柄刀,我实在担心你是否接得下。”
“而且就算我闯了出去,一切也都要从头做起。”司马仙仙颓然靠在椅子上。“我已经实在太老。”
玉蝶摇头:“你现在要嫁入,保管还可以嫁得很好,问题只是在你是否忍受得住那种生活。”
司马仙仙笑了笑,道:“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留下来,明知道眼前一条死路,也要追随你们走下去。”
玉蝶道:“那若是死路,我们还会走么?”
司马仙仙道:“因为你们都有些疯了。”叹了一口气,才接道:“若不是疯了,怎会瞧不出,只凭我们几个人,实在成不了大事?”
玉蝶道:“也许我们都疯了,但还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刺激?”
司马仙仙看着她,看了好一会,苦笑道:“我以为好像我这样的女人,很难再我到第二个的了,想不到,你比我还要疯狂。”
玉蝶道:“我本来就是为了我寻刺激走马天下。”
司马仙仙瞟了锦宫城一眼:“难怪好像那么笨拙的口才也能够将你骗服。”
玉蝶道:“他的口才的确很不好,但那是事实,所以尽管他的口才不限好,也已经足够。”
祖松那迸叹了一口气,道:“我却是觉得他的口才超群脱落,否则我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服从他。”
玉蝶冷笑:“那只是你太蠢。”
祖松不以为意,耸耸肩,闭上嘴巴。锦宫城的目光这才落在祖松的面上:“要你挖的那条地道挖得怎样?”
“很好”祖松又一笑,“若是不好,这时候还敢坐在这儿?”
锦宫城道:“换句话,我们现在已可以自由进出白玉楼那儿。”
“可以,怎么不可以?”祖松笑了笑。“但为了安全设想,我却是建议夜间才进去,而为了价值问题,在进去之前也请考虑清楚,因为这条地道只能用一次。”
锦宫城颔首:“以白玉楼的聪明,在出事之后,一定很快就我到那条地道所在了。”
祖松笑接道:“你放心,地道的入口并不是在这里,而且我有二十七种方法,可以将那条地道在半途弄塌。”
锦宫城淡然一笑:“寡人只是担心你还没有将地道挖妥,要用的时候,只能够呆着乾瞪眼睛。”
祖松“哦”一声,道:“我还以为这条地道暂时用不着。”
锦宫城拈须微笑:“若是依照原定的计划进行,在现在,那个原定的计划已经不能够进行的情形下,地道当然亦是用不着。”
祖松佯装惊喜的道:“那是又有新计划,又是一番新气象。”
锦宫城道:“寡人只是突然想到了白玉楼的一件最心爱的东西。”
玉蝶冷笑道:“是东西还是人?”
锦宫城惊讶的望了一眼玉蝶。“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聪明。”
玉蝶接问:“是不是白冰?”
“是!”锦宫城目光一扫。“只要将白冰弄到手,白玉楼那还不言听计从?”
玉蝶盯着锦宫城,忽然摇摇头,道:“白冰是白玉楼心爱的女儿,你是知道的,可是这之前,你一直都没有动过这个念头。”
锦宫城苦涩的一笑道:“这说明了什么?”
“你说呢?”玉蝶反问,一脸的讥诮之色。
锦宫城感慨的道:“寡人已经在怀疑是否有足够的能力与白玉楼一争长短。”
玉蝶淡淡道:“你本来就没有足够的能力与他一较高下,用那柄魔刀变来变去与掳到白冰本质上其实并没有不同,都是一种阴谋。”
锦宫城没有作声,玉蝶接道:“不同的只是一向你都还有一种所谓英雄观念,希望凭自己的一双手将白玉楼击倒,现在却已没有了。”
锦宫城忽然问:“你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
“没有。”玉蝶冷笑。“由始至终,我都没有认为你不对,这根本就是一件不择手段的事情。”
锦宫城颔首:“政治原就是应该不择手段。”
“若说你错了,就只是错在现在才想到将白冰抓起来要胁白玉楼。”
“也许还不大迟。”
“也许”玉蝶又一声冷笑。“但是在决定采取什么行动之前,你最好先冷静考虑清楚。”
锦宫城目光一寒,并没有说什么,往椅背一靠,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玉蝶接说道:“我们所有的已只有这许多,若是再出错,我们便完了。”
锦宫城乾笑道:“这个不用你提醒,寡人也会极尽小心。”
祖松笑顾玉蝶道:“我倒是放心得很呢。”
玉蝶冷笑说道:“当然了,你整天在挖坟墓,碰上的都是体,本来就离死不远。”
司马仙仙接道:“我倒是有些奇怪,你挖了这么多时候,竟然一直都没有给泥土盖上。”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运气还不错。”祖松笑笑。“最低限度到现在还是的。”
司马仙仙转问道:“其实你整天不停的挖,难道完全不厌倦。”
祖松摇摇头:“没有什么比那件事更有趣了。”一顿反问道:“你知道,泥土里有些什么?”
“蚂蚁,蚯蚓”司马仙仙才说了这些,便露出要吐的表情。
祖松笑道:“那是最常见的,除了蚂蚁、蜿蚵之外,蛇也是。”
司马仙仙打了一个寒噤,祖松看着她,接道:“还有人”“人?”司马仙仙怀疑的望着祖松,“泥土里那来的人?”
祖松“咭咭”的笑起来,那种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最低限度,司马仙仙就已有这种感觉。
玉蝶即时冷笑道:“死人不都是藏于泥土里?”
司马仙仙恍然,心头的寒意又重了几分,祖松笑接道:“也有例外的。”
玉蝶又一声冷笑,别过脸,祖松又道:“我遇上的死人都不是葬在棺里。”
司马仙仙道:“因为你无论怎样看,也都不很像一个疯子,当然不会挖人家的坟墓。”
祖松道:“也所以我才清楚死人其实是怎样子。”
司马仙仙叹了一口气:“不就是一具骷髅白骨。”
祖松摇头,转问:“在未变成骷髅白骨之前,你知道死是怎样子?”
司马仙仙又露出那种要吐的表情,祖松自顾接道:“不是亲眼目睹,没有人会想像得到人死之后肌肉五脏竟然有那么多的变化。”
“不要再说了。”司马仙仙叫了起来,面色很难看。
祖松却是一派很陶醉的样子,继续说道:“那种色彩,实在亦非任何言语能够形容。”
玉蝶冷笑道:“而且之上还有很多你那样的东西。”
司马仙仙一怔。“什么东西?”
“蛆虫!”玉蝶忽然问:“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样子?”
“难道不是生来就是这样?”司马仙仙甚是诧异。
玉蝶道:“也许,但我却是很怀疑,是不是因为吃得那种蛆虫太多。”
“他……他……”司马仙仙简直要昏过去。
祖松太大叹了一口气,接道:“也许我们本来就是一条蛆虫的化身,不是一个人。”
司马仙仙不由自主将身子移开一些,玉蝶看在眼内,又一声冷笑,道:“胆子这样小,怎干得大事?”
司马仙仙道:“你胆子大,怎么不坐在他身旁?”
玉蝶怔住,锦宫城这时候才道:“看见你们这样,寡人才真的担心。”
祖松笑应道:“她们虽然讨厌我,对这件事并没有多大影响。”
玉蝶道:“不管是成功失败,在事情未了之前,便怎样讨厌,我也不会将他杀掉的。”
祖松道:“事了之后也一样,不管失败成功,姑娘相信也不会杀我。”
玉蝶只是冷笑,祖松接着道:“失败了要杀我的大有人在,姑娘一样逃命也惟恐不及,侥幸成功了,天下之大,我们只怕亦很难有机会遇上。”
锦宫城道:“不错。”站起身子,由后陛走下去,枇杷亦步亦趋,必恭必敬。
玉蝶、司马仙仙亦自起身举步,从龙墩右道绕过,祖松也不知是有意无意,亦从右边转过去,紧跟在玉蝶二人身后。
龙墩过不远,有一扇暗门枇杷抢前几步,走到暗门前面,也不知他怎样弄,那扇暗门迅速升起来,枇杷随即将路让开。
锦宫城当中走了过去,枇杷这才又举步,充分表现出他的忠心与尊敬。
暗门后是一条不怎样长的甬道,两边都嵌有石灯,很光亮。
甬道的尽头,是另一座密室,并没有特别加以修饰,空气虽不流通,那股泥土的气味仍令人嗅来很不舒服,祖松后面忽然道:“这个密室若是有时间,也可以弄得很好。”
锦宫城淡然一笑:“就是再坏,卧在这个密室的人,都不会怪你的,又何必紧张?”
祖松乾笑了两声:“她看来,却不像一个死人。”
锦宫城道:“那是因为这些年来,寡人仍然缺她不得。”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一具大理石棺材之前。
那具棺材不怎样华丽,但却也不是一般人睡得起,枇杷不用吩咐又抢在前面。
棺材放在一个石坛之上,枇杷跳上石坛,忙将棺盖取下。
那个棺盖看来也不轻,他却是轻而易举的取下来,随即笑说道:“没有变,一些也没有。”
那种神情使他看来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但更加像一个白痴。
石坛并不怎样高,七级石阶,锦宫城拾级而上,在棺材旁边停下,探着往棺内望去。
棺内铺着锦缎,一个女人仰面卧着,肤色虽然稍嫌苍白,却光滑得有如玉石一般。
他的眼睁着,眼珠子不动,亦玉石一样,虽然动人,却毫无感情,亦毫无变化,细看之下,令人为之心寒。
他的两眉轻蹙,笼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哀愁,长发披散,灯光下乌亮照人,蛇一样彷佛随时都会游窜出棺外,也是她整体唯一令人仍感到活力的地方。
这赫然又是司马仙仙。
他的相貌与跟在锦宫城身后那个司马仙仙并没有多大不同,只是缺乏了一份生气。
锦宫城目光落下,道:“这具石棺果然很不错,虫蚁辟易。”
司马仙仙在锦宫城身旁停下,道:“不全是你高价购来那些药物的作用?”
锦宫城道:“寡人的说话你这样没有信心?”
司马仙仙一笑不语,锦宫城转问:“你觉得她与你有什么分别?”
司马仙仙“格格”笑道:“他是死人,我是活人,这个分别已经足够大的了。”
“寡人是问生死之外。”
司马仙仙忽然叹了一口气:“老实话,我虽然是一个活人,却没有她耐看。”
锦宫城含笑点头:“寡人也有这种感觉。”
小老人枇杷一旁突然道:“乍看之下,她们的确并没有多大分别,但细看之后,还是在棺材里的漂亮。”
司马仙仙一些不悦也没有,笑应道:“你听到的了,相信不止是枇杷,其他人也有这种感觉。”
玉蝶那边轻“嗯”了一声,司马仙仙接说道:“所以我实在担心,能否瞒得过白玉楼的眼睛。”
玉蝶道:“他们不见已十年有多,就是有多少改变,也可以说得通的。”
司马仙仙又笑道:“现在当然就更加不成问题了,只要我出现,便是白玉楼不动疑,沈胜衣他们也会提醒他小心。”
玉蝶道:“你可以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才出现。”
司马仙仙只是笑,锦宫城目光又落在她面上,说道:“寡人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
司马仙仙道:“若不是我本来就已经与她有六分相似,只怕你又得失败。”
锦宫城叹息道:“他是寡人有生以来遇到的最特别的一个女人。”
玉蝶冷笑道:“我可看不出她有什么特别。”
锦宫城道:“你若是看得出就不像一个女人了。”
玉蝶一怔,司马仙仙却笑道:“幸好我也是看不出,但我恨希望知道,她有何特别。”
锦宫城道:“你看他的眼睛,只是他的眼睛。”
司马仙仙玉蝶都不由凝神望去,锦宫城等了一会才问:“你们看到了什么?”
玉蝶没有作声,司马仙仙轻叹一声,道:“他的眼睛真美。”
“再看他的鼻子,嘴唇。”
司马仙仙细看之下,由衷的赞美,玉蝶虽然不作声,也没有表示异议。
锦宫城接道:“他的鼻子嘴唇眼睛甚至眉毛部很美,但配合起来,却不见是人间绝色,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
司马仙仙道:“配合得不好?”
“不是不好,只是尚差少许距离,就因为这少许距离,使她看起来,总是觉得有些儿缺憾,却又没有人能够说出这些儿缺憾在什么地方。”
司马仙仙道:“你也看不出?”
锦宫城笑笑道:“看是看出了,却是在经过无数的失败之后。”
司马仙仙问道:“你能否说得明白一些?”
锦宫城道:“在你之前,寡人已我过很多值与地面形很接近的人试图改造。”
司马仙仙道:“没有一次成功,尤其是眼睛部份,结果她们都变成瞎子。”
锦宫城道:“你已经见过她们,你觉得她们跟本来的有什么分别?”
司马仙仙道:“骤看来并无不同,但细看之下,却有那是两个的感觉。”
“不错。”
“她们又怎会变成瞎子?”
“那只是因为我想将她们变得更接近,结果却越变越糟。”
“为什么总是眼睛?”
“你再看清楚他的眼睛。”
司马仙仙的目光才落下,玉蝶已忍不住道:“她两只眼睛形状虽然都一样,与眼眉鼻梁之间的距离却并不一样。”
司马仙仙道:“这说来倒是真的有些不大对称。”
锦宫城道:“但这种情形并不怎样严重,而且他的眼睛这么迷人,有谁会留意这些。”
司马仙仙道:“你就是给这双眼睛迷住了,所以弄来弄丢都不像?”
锦宫城叹息道:“一直以来寡人都全心在弄一张一模一样的脸,经验是这样告诉寡人,那只要每一个部份都相若,弄出来的脸就会完全一样。”
玉蝶道:“只是看起来似乎完全一样,实际上多少都有些分别。”
锦宫城道:“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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