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楼道:“倒要听听你那是怎样的办法。”
沈胜衣道:“其实你应该想到了。”
白玉楼心念一动,脱!说道:“无双谱?”
沈胜衣点头,拿起桌上那个锦盒,白冰看着他,忽然问:“你不是又要拿我做模子吧?”
沈胜衣笑笑,没有回答,白冰倒退了一步,嚷起来:“爹,我不依……”
白玉楼笑应道:“这个办法可不是爹想出来的。”
白冰道:“那是你以前想出来,沈大哥其实不过在提醒你。”
白玉楼笑顾沈胜衣:“我原是打算称赞一下你的,那些话现在可要留给自己享用了。”
沈胜衣道:“怎么不留几句送给冰儿呢?”
白玉楼道:“冰儿原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给她猜到早已在我意料之内。”
白冰摇头道:“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就是不肯做模子!”
沈胜衣说道:“那其实只是一件很简单……”
白冰一笑,截道:“我就是不答应,除非……”
沈胜衣叹了一口气:“你不要忘记,这件事其实是为了你好。”
白冰道:“我没有忘记,可是难得有这个机会。”一顿笑接道:“沈大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就是有什么条件,也不会太难接受的。”
沈胜衣还未回答,白玉楼已道:“这一点,我倒是很同意,所以你又何不应允她?”
白冰立即道:“是不是,爹也叫你答应了。”
沈胜衣又叹了一口气,目注白玉楼。“这个办法早该留给你说出来。”
白玉楼大笑:“你现在才说这句话,难道不觉得已太迟了。”
沈胜衣只有叹气。
白玉楼随即站起身,转往内堂走去,张千户亦步亦趋,一面试探着问道:“白大人莫非要用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制造一张令千金一模一样的面具?”
自玉楼看了白冰一眼,接道:“不是一张。”
自冰又嚷起来:“爹,只是一张。”
白玉楼笑道:“多几张不是更好,那最低限度,你可以拿着沈大哥多接受几个条件。”
白冰立时娇笑起来:“沈大哥,你听到没有?”
沈胜衣只是点头,却已经笑不出来。
张千户接道:“难得有这个好机会,非要见识一个无双谱的妙用不可。”
白玉楼还没有回答,白冰已嚷道:“爹,我只许你跟沈大哥在旁边。”
“张老前辈听到的了。”白玉楼双手一摊,有些无可奈何的。
白冰随即道:“张老前辈要知道无双谱的妙用,其实也很容易,叫爹给你也制造一张面具不就成了。”
“也是办法,但,那有什么作用?”张千户好像在想着这个问题,在一旁坐下来。
秦独鹤、韩奇已经站起身子,看见张千户这样,只好亦坐下。
白玉楼走着倏的回头又说道:“三位若是不急着休息,无妨在这里稍候片刻,一看那弄出来的面具。”
张千户含笑点头,白玉楼接道:“那绝不会要三位等上多久。”
这也是事实,内堂什么也不缺,生了火,白玉楼将盒子里的东西倒进锅里,没有烧多久,那东西便已完全熔掉,倒是等那东西冷却,还要费时。
然后白冰扶着沈胜衣在一旁的锦榻上仰脸卧下来。
她皱着鼻子,一直到沈胜衣笑道:“你是要那些面具都变成皱鼻子的样子?”才将鼻子松开来。
这在她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但仍然显得很紧张,到白玉楼将那些东西敷上他的脸,更就机伶伶的打了几个寒噤。
那事实令人心寒,除了气味很怪之外,那些东西敷到脸上,亦是很不舒服。
她还是忍受下来,只是到白玉楼弄成第三张面具,她终于从绣榻上跳起身,人嚷道:”
这还不足够?”
白玉楼微笑道:“弄多一张,却是更好。”
“不来了。”白冰捧着微红的双颊,盯着沈胜衣:“你就是再给我什么好处我也不来了。”
沈胜衣道:“我也认为那已经很足够了。”
白玉楼道:“你当然第一个同意。”
沈胜衣道:“那事实令人很不舒服,莫说冰儿,就是我也受不了。”
白冰道:“可不是,将面具掀起来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要将脸皮也一起剥掉一样。”
白玉楼看了两人一眼,说道:“既然你们都反对,我这位易容大师,只好罢手了。”
他随即将那三张面具放在锦盒内,冷不妨白冰抢过了其中一张,往沈胜衣面上套去。
白玉楼忙叫道:“冰儿不要胡闹。”
沈胜衣也正要将头偏开,白冰却嚷起来:“这可是我的条件之一,要沈大哥戴着它走到堂外,跟张老前辈他们见面。”
沈胜衣一呆,苦笑道:“你不是全都要我伴着你到处去游玩?”
白冰道:“我没有说全都是那样,沈大哥,是你答应的,喏,快戴上”沈胜衣再看白玉楼,白玉楼却带笑摇头道:“冰儿一定要这样,我可也没有办法。”
沈胜衣叹了一口气,只好让白冰将面具戴上,于是就变成了一个与白冰完全一模一样的大美人。
他实在高大了一些,加上一身男人装束,所以虽面貌与白冰一样,多看几眼,还是像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只不过实在太美。
白冰道:“噗哧”的笑了出来,一面问:“沈大姐,要不要我替你梳一个美人发髻呀。”
沈胜衣叹着气问道:“这是第二个条件?”
白冰道:“心里是想的,但又怕你生气……”
沈胜衣截道:“现在我已经够生气的了。”
白冰道:“这有什么不好,你可到那儿的铜镜瞧瞧,几曾见过这么漂亮的美男子。”
沈胜衣道:“你这其实是称赞自己漂亮。”
白冰俏脸一红,转问道:“爹,你看他像不像我的哥哥?”
白玉楼笑道:“连相貌都一样,怎么会不像?”
白冰接一皱鼻子:“沈大哥,你不要害怕,我只是要你戴上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沈胜衣几乎真的要昏过去。
白玉楼细意打量了沈胜衣一眼,道:“眉毛可要露出来才像,现在看来,美虽美,难免令人有些心寒。”
那张面具是将那种东西敷在白冰脸上弄出来,眉毛的部份与面色当然完全一样,看来就像是两条眉毛都给剃掉,与常人迥异,也显得有些诡异。
白冰随即打了一个寒噤,道:“爹,你给他弄好一点。”
白玉楼还没有回答,沈胜衣已又道:“这是第二个条件?”
“不是”白冰立即摇头。
白玉楼接道:“但无论如何,这种易容术的确是既简单,又逼真。”
说简单,那实在很简单,只不过将锦盒里的东西烧熔,待将要完全冷却的时候,覆在模子上,完全冷却之后便变成一张面具。
但要制造那种东西却就不简单了,此亦无双谱之所以名为无双。
到现在为止,事实上也没有第二样类似这样的东西出现。
白冰随又道:“爹,那以你看,张老前辈他们看见沈大哥会怎样说话?”
白玉楼还未作答,她已经一把拉住沈胜衣往外走。
第十九章 赌 徒
张千户、秦独鹤、韩奇看见沈胜衣变成那样子,齐都怔住,沈胜衣若是连衣衫装束也换过,他们当然不敢肯定,但现在相貌虽然不同,衣衫装束仍然是原来那样,再加上他们已知道白玉楼进去是要白冰做模子,弄几张面具,那还不一眼认出来。白冰兀自娇笑着问他们:
“你们看这个人是谁?”
张千户、秦独鹤相顾一笑,秦独鹤故意打量一遍道:“他的样子跟你完全都一样,是你的哥哥?”
白冰娇笑不绝,看来开心极了。
张千户揉擦眼睛,接道:“他若是换过女孩子的衣服,保管与你一样漂亮。”
白冰说道:“他本就跟我一模一样的嘛。”
张千户笑接道:“男孩子这样美,总觉得不怎样像一个男孩子,但他若是女孩子,只怕没几个男孩子配得上。”
白冰奇怪道:“为什么?”
张千户目光自下而上道:“这么高的男孩子本来就已不多,我们几个岂非全都比他矮了一截?”
白冰一仰首,点头道:“幸好他是一个男孩子。”
张千户接道:“你还没有给我们介绍,令兄叫什么名字?”
白冰一怔,沉吟道:“他啊……”
张千户奇怪的道:“令兄叫什么名字,你做妹妹的怎么也不清楚?”
他的态度看来很认真。白冰立即嚷起来:“怎么,不清楚,他啊,不就是叫做白糖?”
话口未完,她已经忍不住大笑起来,沈胜衣竟然到现在也无反应,崩着脸呆立在那里。
张千户一笑:“白糖,这个名字倒是甜得很。”接一摆手。“坐啊。”
沈胜衣缓缓坐下去,白冰已经笑弯了腰,白玉楼那边看着也只是微笑。
白冰笑了好一会才停下道:“你老人家虽然是装模作样,但我仍然很开心。”
张千户笑道:“这位糖兄一直都崩着脸庞,只怕就不大开心。”
白冰随即俯下半身,替沈胜衣剥下了那张面具,沈胜衣仍然崩着脸。
白玉楼走了过来,看了沈胜衣一眼,道:“冰儿,你这位沈大哥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白冰侧着脑袋打量了一遍,仍一脸笑容道:“这只是装给你们看,沈大哥气量怎会那么狭隘?”
白玉楼点头:“胸襟广阔这倒是事实,至于是不是装给我们看,可不敢说。”
白冰一皱鼻子,道:“沈大哥从来不生我的气。”摇着沈胜衣的臂膀:“是不是,沈大哥”沈胜衣崩紧的脸不觉松开露出一丝笑容,白玉楼看在眼内摇头道:“你难道不能再崩一会儿?”
沈胜衣揉了揉脸庞道:“想是想,只是脸皮实在已很不舒服。”
白玉楼笑道:“你这样宠她,叫她怎会害怕你?”
沈胜衣道:“她连你这个做爹的也不害怕,要她害怕别人,可是难比登天。”
白玉楼只是笑,张千户忽然道:“在未见到白大人之前,老夫实在有些心惊胆颤。”
白冰微笑问道:“因为我爹是一个大官?”
张千户颔首道:“小官的气焰已不得了,这样的大官,说不定真的要先挨几下板子才能见得到。”
白冰道:“早知如此,我方才叫爹爹先摆摆官威,来一个大刑侍候。”
张千户道:“但你莫要在一旁,否则一看,就知道只是吓人的了。”
秦独鹤接道:“像白姑娘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实在不多。”
白冰脸一红,躲到沈胜衣身后,沈胜衣笑道:“她什么也不怕,就是怕别人的称赞她,我敢说,他的脸现在一定已红起来了。”
秦独鹤含笑点头,这个一向狐陋,甚少言笑的老人,今天非独说话多了,笑容也多了。
张千户目光落在白玉楼手上的锦盒上,道:“那张面具就是由锦盒里的东西弄出来的?”
白玉楼一笑,打开盒子,拿出了另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具。
张千户惊叹道:“这种易容术果然独步天下,不愧有无双之称。”
秦独鹤亦自道:“那若是落在坏人的手中,的确不难引致天下大乱。”
韩奇突然道:“那虽然非常相似,却没有眉毛,看来很怪异。”
张千户笑道:“整张脸都可以变出来,要将眉毛变出来还不简单。”
韩奇想了想,道:“是不是在面具近眉毛的地方开两个洞?”
白玉楼道:“不错是这样,那当然要开得恰到好处,再加以修饰。”
张千户道:“之后只要在换上一样的装束,应该便大功告成了。”
白玉楼点头,白冰随即道:“那还要跟我差不多高矮的人。”
“当然了。”张千户笑顾沈胜衣。“好像你这位沈大哥的身材,无论相貌怎样相似,看起来也都是不像的。”
白冰皱起鼻子,又笑起来。
白玉楼正色道:“现在唯一可虑的只是,锦宫城是必亦知道是无双谱的存在的作用,会不会考虑到我们会有此一着?”
沈胜衣道:“相信不会。”
“老弟你凭什么这样说?”白玉楼甚感诧异。
沈胜衣反问:“你可有想到锦宫城为什么让那些相貌与无双一样的司马仙仙袭击小艾,让我们知道那些他们的存在?”
张千户沉吟着道:“那件事之前,我们已经在司马长吉那儿见过那些司马仙仙,而必然会怀疑到为什么他要制造出那么多同一个相貌的女人,对他来说那些司马仙仙已经一些作用也没有。”
沈胜衣道:“这还是表面的。”
张千户颔首接道:“他也当然会考虑到我们在向大人面前提及这件事,凭我们特强的记忆,绝不难将司马仙仙那个貌相绘出来,白大人也当然一眼就认出,因此只留意这个相貌的女人的出现,以为他的计划是放在这个女人的身上,而他也就利用这个女人转移我们的注意,进行他的另一个计划。”
沈胜衣道:“也就因为手上有这个女人,他是必认为我们的注意定会完全集中在那方面,甚至认为我们现在已经开始我寻这个女人的下落,从而疏忽了其他。”
白玉楼点头道:“那当然也不会考虑到冰儿那方面的了。”
沈胜衣道:“既然如此,又怎会考虑到你利用无双谱,在制造冰儿的替身?”
白玉楼想想,道:“他怎会知道,冰儿对我的重要?”
沈胜衣笑了:“这件事京师地面,大概没有人不知道,你不要忘记,他重回中土已有多时,对于你的事怎会不清楚?”
白玉楼道:“那他应该早就采取这种行动。”
沈胜衣笑道:“你莫要忘记,对冰儿你一直很小心,尤其经过红梅盗到夺冰儿一事,你这座府第的防守,可以说固若金汤!”
白玉楼笑了起来:“那倒要看锦宫城如何进来。”
“他一定有办法的,否则他也不会制造无双的再生!”
白玉楼摸着胡子,道:“那会是什么办法?”
张千户道:“他有一柄魔刀。”
白玉楼道:“我已经吩咐人盘问府中各人,有关他们的出身,都有一份完整的记载,藏在秘密的地方,就是他已经变出了一些人混进来,也难以逃过这次的盘问的。”
张千户道:“白大人这一着果然厉害,只怕他没有将人变出来,乃是将人收买了去。”
白玉楼道:“老前辈放心,冰儿易容的事绝不会给露出去。”
沈胜衣接道:“有人给他收买了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白玉楼目光一闪:“你是说,可以利用他将消息送到锦宫城那儿?”
沈胜衣缓缓道:“我们着人拿着画像到处去打听无双下落的消息。”
“只是消息?”
“还要付诸行动,一切都要弄得煞有介事。”
锦宫城的消息果然灵通,在白玉楼着人拿着画像外出打听后不到半个时辰,一张字条已秘密送到他的秘窟。在他身旁的只有玉蝶、枇杷两个人,那个相貌与无双一样的司马仙仙并不在。
他看完了那张字条,递给玉蝶,枇杷在玉蝶之后张头探脑,也看在眼内。
玉蝶细看了一遍,道:“一切在你的意料之内。”
“白玉楼是绝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的。”锦宫城笑笑:“四个得力助手,还有锦衣卫,再加上京师的十二个捕头,数以百计的捕快,看来他是悉力以赴了。”
玉蝶皱眉道:“司马仙仙进来这里之前,在附近有没有露过面?”
“当然没有了。”锦宫城打了一个哈哈:“你以为寡人在离开嘉兴之后才想到这一着?”
“还好,那位司马仙仙总算还有些用处。”玉蝶冷然一笑:“否则我实在替她担心。”
锦宫城一笑问道:“你觉得她还有些用处?”
玉蝶道:“最低限度,没有人看见她进来这里,现在她还能保住性命。”
锦宫城道:“一个完全不能在京师露面的人,寡人却想不出,对寡人还有什么用。”
玉蝶道:“你以为现在将她放出去有什么后果?”
锦宫城道:“不久她就会给赶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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