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说你到我院子里来干什么?”男孩见女孩不说话,说起之前的话题。
“这个寺里面,就这里的雪最白,梅花也开得最好,我是带我娘亲来看雪的,娘亲说,她最喜欢满天白雪,这样世界才更纯洁,最爱那雪中的红梅,虽然漫天素白,但它仍然是自己的颜色。”女孩想起这件事,当下又笑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胸前的牌位。
“你娘亲?”男孩此时才注意到女孩右手里面捧着一面保护的很好的牌位,“原来,你娘去世了?”
女孩听得这话,有些不高兴,她也知道娘亲去世了,却不需要别人来说,女孩嘟嘟嘴,又不说话了。
男孩似是没看到女孩不高兴了,依旧说道:“你娘亲去世了,你还这么高兴?”其实男孩是看不惯女孩脸上的笑容的,事实上,男孩有些嫉妒。
“我……”女孩想要辩解,“才不是呢,我只是想让娘亲也高兴,娘亲说,她希望我快乐开心的长大,所以我不想让娘亲失望。”说完这些之后,女孩低下了头,也没有了刚刚的笑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从娘亲去世之后,这么多天她是多么想大哭一场,只是她已经没有了可以依靠哭泣的肩膀。
她听娘亲的话,娘亲的灵堂之上,她没有掉一滴眼泪,相反还是一脸的笑容,可这在别人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都道自己冷血无情,乃是不孝心狠之人……
男孩见女孩身上突然出现的悲凉气息,心内竟有些不忍,知道女孩这次是真的伤心了:“你来的不是时候,这是第一场雪,梅花初开,娇嫩却不艳丽,那种红光梅傲雪的气质没有展现出来,在灵源寺里,这里的梅花是要等雪后,最好是第二场雪的时候才能开的最好。”男孩说出这话,似是要安慰伤心的女孩。
“你怎么知道?”女孩生气归生气,但她总是不忍让男孩自顾自的说话。
男孩嗤笑:“我都在这里七八年了,哪一年的雪我没见过,哪一年的梅花我没赏过?”
女孩皱眉,这男孩似乎是真的生活在这里,他一定很孤独:“那你爹娘呢?”
“死了。”男孩面色平静,说的似乎不是他自己的事情。
女孩有些心疼,原来这个人爹娘都不在了,自己至少还有爹爹,虽说爹爹现在好像不管自己了,可毕竟是活生生的。原来这个男孩比自己还可怜:“你不是说第二场雪的时候梅花开的好么?那我第二场雪的时候再过来,可是,我要是过来了,见不到你怎么办?”
男孩又是一阵讽笑:“我就在这院子里,不会去哪里的。”男孩自嘲,想出去,也出不去!
不过,男孩似是又想到什么问题,隐藏在大氅下的手拿出一支竹哨,递给面前的女孩:“呶,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你下次来的时候在院子外吹响这个哨子,我就出来了。”院子周围一直有人盯梢,这次女孩这么容易进来,完全是那人觉得自己无用,不用再费心费力地成日守着,因此偷懒去了,不过,谁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人。
竹哨青翠,想来是刚做不久,做工却是精致,细看竟是有一朵兰花栩栩如生,女孩惊叹,不知道男孩小小年纪竟可以做出这么精致的东西。
女孩看着眼前男孩白皙手掌上的竹哨,右手一直抱着牌位,并没有伸手去接。
男孩一阵皱眉,眼中失望闪过,慢慢的收起了手掌:“算了,我随手做的,很难看!”随手将它扔了出去。
女孩见此,好看的眼睛微瞪,哼,说好给她的东西,现在又扔了。
男孩本在神伤,看着眼前的女孩左看右看,找了一处避雪,又相对干净的地方,将手中的牌位小心翼翼的放下后,跑到男孩扔竹哨的地方,将竹哨捡了起来。男孩看的清清楚楚,女孩的左手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
“哼,现在它是我的了,你没有权利扔。”女孩跑到男孩面前,宝贝似的将竹哨吹了吹上面的雪花,看了又看。
“你左手怎么了?”
女孩本来专心研究者竹哨,冷不丁的男孩来了这么一句话,女孩似是觉得男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嘟起小嘴嘘了一声,小声说道:“你小声点,娘亲在这,不能让她知道了。”
看了一眼雪中那块黑色精致的牌位,男孩抿了抿嘴,亦是小声说:“那你告诉我你左手怎么了?”
想起家中的姨娘妹妹,以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女孩眼中闪过痛意,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没什么,我贪玩不小心划伤了手腕,手废了。”
男孩本来变得轻快地眸子,眼中渐渐变得深邃,手废了,不是手筋断了么?这样影响一生的事情,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不小心,会把自己的一生赔上?看女孩的样子,分明是有事隐瞒。
伸出手将女孩手中的竹哨拿过来,转身回了屋子,不一会就出来了,手里拿出一条红绳,将竹哨穿了起来,小心地放到女孩的脖子上,干完这些,男孩似是有些受了风吹,刚刚的红润之色也退去了,又变成了病态的白,男孩说道:“好了,这样的话,你就能够去拿你娘的牌位了。”
女孩也是欣喜,跑去拿娘亲的牌位。刚转身时,又听得到了男孩努力压制的咳嗽声。
“你生病了?”女孩关心的问,她现在有些珍惜和男孩的相处,因为,现在好多人都不喜欢她了呢……
“嗯,不过我都习惯了。”男孩继续咳。
女孩抿嘴,男孩这样子明明很难受,伸手在男孩的后背抚了抚,慢慢的男孩停止了咳嗽。
“真有用,我生病时,我娘也是这样给我止咳的。”
说实话,男孩有些羡慕女孩,虽说女孩的娘亲已经死了,不过她仍然受了那么几年的母爱,他呢?什么都没有,想到此,男孩的眼睛里有些黯然。
女孩脸上又堆满了笑意,男孩看着女孩的笑脸,总觉得这漫天大雪都要融了。
女孩笑起来很是好看,特别是那清亮的眼眸中,盈盈有光华在闪动,如有了生机的水墨画,男孩有一瞬间的迷惑。
女孩见男孩红润的脸蛋,以为被冻的发了烧,心下有些紧张,因为娘亲去世之前也是经常高烧不退,踮起脚尖,用右手摸了摸男孩的额头,皱着眉,仔细的分辨。
女孩的手微凉,男孩本来怕冷,但是他却不觉得女孩的手的温度对他有什么不适,相反,他很喜欢这种凉凉的却不刺骨的感觉,知道女孩猜想他生了病,也不将女孩的手移开,只是口中说道:“这是老毛病了,我出生的时候就这样。等开了春,就会慢慢好的。”男孩说这话似是在抚慰女孩,让她不要担心。
“真的?”女孩似是不信。
“真的,不骗你。”男孩保证。
“小姐?你在哪?”
女孩和男孩同时听到有人呼唤,女孩伸伸舌头,对男孩说道:“那你不要骗我,骗人是小狗哦。青姨叫我呢,我要走了。”女孩说完转身就走。
男孩看着女孩离去,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出口。其实他想说,第二场雪时,你来么?
女孩跑到大门边又转过身来,看了看胸前的竹哨,笑意盈盈的脸上满是快乐,大声说道:“你记得一定要在哦,第二场雪的时候我就来。”
男孩见此,多年来没笑过的脸上略带了丝笑意,羞了那傲雪红梅,天地也黯然失色。
……
只是嘉庆十年冬,苍君国就下了一场雪,从入冬一直到入春,男孩没有放弃,一直在等,等着这个冬天过完,总是想着女孩一定会来。
只是一年又一年,梅花谢了又开,却仍旧是没有见到……
男孩后来知道,多年前的那个女孩在他们认识的第二天就莫名的失踪了,十四年了都没见踪影,世人说,女孩性子歹毒,被佛祖收了。
多年后,尽管男孩早就不住在这里,每年的冬天男孩总是坚持在第二场雪的时候来到这里,想起那一场雪中灵源寺后庄的小女孩,那个可以算作他未婚妻的女孩……
------题外话------
忽然想写一篇番外,就写了这么点,字数有点少哈~嘻嘻,偷点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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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 大寿风波
因凌祁萱回来,早就有人招呼着拈花院的丫鬟来候着了,水碧很是兴奋的等在拈花院里,魂姬则是跟随凌祁萱左右。
“小姐,刚刚三小姐是故意的。”魂姬看着拨弄着酒水的凌祁萱说道,当时她就在凌祁萱的旁边伺候着,一般的丫鬟可能看不清,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凌祁萱愣了一下,因为刚才她一直和君墨璃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凌钰瑶的动作。
可是凌钰瑶为什么要故意泼她们一身的酒水呢?若是真的为了害她们,为何还要泼自己一身呢?
皱了皱眉头,凌祁萱闻了闻身上刚刚被酒水沾湿的痕迹,忽而勾唇,竟然是存了这么个心思!
“回去吧,先把衣服换了再说。”
魂姬见凌祁萱不予理会,便也知道凌祁萱有了对策,便不再言语,不过,魂姬心里一直存有疑惑,她家小姐现在看起来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她家小姐到底去哪了?这些天她是真的着急了,最后还跑去了璃王府问碎星那个混蛋,只说,让她不要担心,她才会按耐下自己心急,耐心等待的。是真的没有了内力还是内里已经高深到她无法探知,被隐藏了?虽然是疑惑满腹,魂姬还是适时地没有开口。
水碧见凌祁萱回来一阵欢喜,差点都要哭了,凌祁萱好笑的看着她,这丫头什么时候能稳重一点?
目光掠过水碧,凌祁萱见到了身后的青姨。
“青姨,你醒了?”凌祁萱笑道,因为青姨受到的噬声蛊伤害太大,时间太长,因此休养了许久才好。
“哎,萱儿……”青姨忍不住的痛哭流涕,她还以为又要见不到萱儿了呢。
“青姨,我这不是没事了么?”凌祁萱轻笑一声。
青姨喜极而泣,哭的说不出话来。
“好了,都过去了,以后谁都欺负不了我们了。”凌祁萱温声细语的说道。
水碧看着也是泪流满面,忽见凌祁萱衣服前襟上湿了一大片,抽抽噎噎的问道:“小姐,你衣服怎么湿了?对了,小姐,现在不是正在宴会上面么?你怎么回来了?”
“我这不是湿了衣服么,回来换身衣服啊,谁知道你们一个个哭的什么似的。”凌祁萱有些好笑。
“哦,我去准备热水。”水碧回过神来,赶忙说道。
凌祁萱笑笑,青姨也是跟去,凌祁萱看着,也是拦不住,只得放她们一起准备热水去了。
凌祁萱回了屋子,关上了房门,看着胸前酒水撒的那一块,满眼的冷意,这凌钰瑶竟然敢这么算计她!只是不知道这来人是谁了!
身上的酒水,乃被下了春风散,一种顶级的媚药,一炷香的时间之内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一炷香之后,药效便开始发作了,凌钰瑶这是想陷害她和凌清欢啊,是要找人侮辱她们的清白么?
关键是这春风散有解药,但是除非是先吃了才有效,未吃解药的话,除非有内功高深的人逼出来才行,或者就用最为正常的解法!
而右相府之内,能够用内功逼出的人何其少,凌钰瑶这么做的心思显而易见,真是没想到,她刚回来,凌钰瑶就给她摆了这么一道,既然如此,那她不还礼,岂不是不够诚意!
“魂姬!”凌祁萱对外喊了一声,魂姬便进来了。
“小姐,怎么了?”
凌祁萱在魂姬耳边耳语了几句,魂姬目露冷光,点了点头。
凌祁萱拍拍手,这春风散春意最浓厚的时候便是半个时辰之后,也就是说,半个时辰之后,就会有人进她的房间!
现在离半个时辰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水碧和青姨准备好热水,想要伺候的,凌祁萱全都打发了,只留下魂姬一人隐在暗处,现在她功力尽失,可没有那个力气去拼搏一个未知的人。
凌祁萱现在脸色有些泛红,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一点内力,也没时间让魂姬给她逼毒,只得先忍着再说,所以对这春风散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凌祁萱事先还是让水碧换了冷水,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洗热水澡啊。
整个人全都浸在冷水了,凌祁萱看了一眼自己,浑身潮红尽显,药效开始发作了。
果真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屋,那人一身的仆人衣衫,看着屏风后,女子洗澡的倩影,忍不住蠢蠢欲动。
忽然身后冷意传来,还没看是怎么回事,便已经被打昏了过去。
凌祁萱叹息一声,忍着声音说道:“昏了吧?”
“嗯。”魂姬回道,“小姐,为什么不直接将人杀了呢?”
“杀了干什么?杀了我们还要从新找人,多麻烦啊。”凌祁萱倚在浴桶里缓缓的呼气,娘的,这媚药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她得忍到什么时候啊?
魂姬立马明白了过来。
“梳妆台上面第三个瓶子里面的药丸子给他吃了,把他送到凌钰瑶房里,另外,顺便给凌钰瑶喂一颗。别让人发现了。”
魂姬应了一声,抓着那人不见了身影。
凌祁萱正在努力的平息自己的心境,忽而又是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出来,凌祁萱缓缓皱眉,到底是谁?水碧和这里的丫鬟现在可是被魂姬教导的服服帖帖,哪里会不听她的警告,所以,来的定然不是院子里面的人。
伸手拿过旁边的衣服,凌祁萱冷喝一声:“谁?”
“我。”
听到这个声音,凌祁萱放下心来,这一转了心思,身上就如火烧般的难受,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凌祁萱赶忙说道:“你别过来。”
“为什么?”
“唔,我沐浴呢。”凌祁萱张了张口,感觉要喷出火来。
君墨璃果真不再前进,似乎是在位子上面坐了下来。
凌祁萱赶紧起身穿了衣服,一出冷水,觉得腿都要发软了。整了整衣服,凌祁萱看了一眼镜子中那通红的脸颊,暗道一声,娘的,真的完了,这可怎么整啊。
磨磨蹭蹭了许久,君墨璃还是不见她出来,里面其实早就没什么动静了,不禁有些疑惑。
“好了?”听得这话,凌祁萱猛然间转身,撞进一个怀抱,碰到他的一瞬间,凌祁萱浑身抖了一下,愣是憋着自己没出声。
“怎么了?”君墨璃见凌祁萱浑身发烫,有些担心,她这是怎么了?
凌祁萱埋在君墨璃的怀里,想着,完蛋就完蛋了吧,丢脸就丢脸算了。
“热。”
听着那含糊不清的一个词,君墨璃皱眉,这样的热也太不正常了吧。
“怎么会热?”君墨璃继续问道,满眼的紧张。
凌祁萱想要骂人,猛然抬头,想要吼一声,却不想出口的话却是绵软无力:“就是这样子的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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